一往而深 中+番外——万川之月
万川之月  发于:2011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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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祺闷在他胸口笑了一声,就着位置优势拉开拉链,手指碰上了他半睡半醒的器官:“跟这个比,别人的事算什么正

事。”

陈扬似乎是低低地哼了一声,低头吻上他的嘴唇,直白热烈,含义明显。上面的主动权旁落,叶祺手里的动作便格外

热切起来,不一会儿衣衫不整滚作一团,谁也分不清谁先脱完了好几层冬衣。

皮肤大面积接触的刹那间,陈扬几乎要满足地叹息起来。这是他一寸一寸吻过的身体,体温都如此熟悉,一触便水乳

交融。叶祺的肌肉线条流畅,骨骼修劲颀长,有那么几处地方或揉或啃就能逼出一点点细弱的呻吟来,然后他会不知

不觉打开腿让他照顾到更多的部位……陈扬快要进去的时候,叶祺忽然握着他肩含糊道:“你别没完啊,晚上我还有

事。”

陈扬顿住了片刻,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提着他的脚腕放在了自己肩上,然后缓缓推到了底。他自己都难以启口,床上最

令他迷恋的就是叶祺昏头了的样子,气息浅乱,咬唇垂眸。时而他会又求助般紧盯着自己,半是不知所措半是焦虑饥

渴,看了只想亲身缔造一个巅峰为他双手奉上。

叶祺的反应一分一毫都在他眼里,他尝试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最愉悦的角度,于是一边握住了前面一边撞进去,满意

地看到了叶祺皱紧眉头的颤抖。

初相识那阵子,两人都着了魔一般把对方往身下压,那是急切,是征服的需求,或许也是确定来之不易的安全感;后

来渐渐地都学会了追求更好的感官享受,做很简单,做得精彩纷呈乐此不疲就需要共同研修了。这一点从未放到台面

上来谈,却真实存在于他们滚过的每一张床上:我要你快活,然后,我要你回报。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这会儿陈扬准确地摩擦着关键点,粗喘着蛊惑他:“发出点声音不要紧的,听话……”最后两个

字轻之又轻,同时拇指和食指分别在两侧底部一捏,叶祺“嗯”的一声溢出来,鼻音软而腻,立刻听得陈扬心口狂跳

,变本加厉地揉弄起来。

结局显而易见,陈扬吻着叶祺岌岌可危的腰肌处问:“一次而已,你不要紧吧。”

叶祺抬手看了看心急如焚忘了拿下来的表,声音冷得像冰:“你从现在开始给我揉,揉到下午就不要紧了。”

陈扬扑哧一笑,双手平摊抚上去,力道均匀恰当,显然是隔三差五就要进行的熟练工种。

叶祺恨恨补充:“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上到你再也动不了。我说到做到。”

陈扬在他肩上轻柔地一吻:“这么多要求,是不是该你付我钱了?”

……

第十七章:荆棘王冠(2)

叶祺住的这家宾馆对面,一家老资格的酒吧在暮色四合的时刻亮起了颇为低调的霓虹招牌。韩奕在靠窗的位置几乎坐

了一整天,他记得五年前陪叶祺回南京的时候他说过,这是偌大个南京城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宾馆。

原本只想等到约定的时间再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不料凑巧看到陈扬上午走进去,天快黑了才出来。天之骄子,人

不在父母身边却时时刻刻被挂在嘴边,什么都不缺还什么都不满足,跌跌撞撞硬要杀出自己的血路。叶祺会看上他果

真理所应当,他要一个无所畏惧的、胆敢开天辟地的人,他需要找这样一把火把自己点了。

韩奕自认了解叶祺,却永远无法理解他。他有一个连医科八年学制都等不及的家要供养,有一对月月往学校写信哭穷

的父母,未来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可能性。照顾临终的老将军,然后在随便哪个军区附属医院的底层混吃等死,说

实话他觉得自己卖得很好了。

真tmd值了。

“我在你宾馆对面的酒吧里,你下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我不是叫你打个电话过来就可以了么,没说要见你。”

“叶祺,请你滚下来。”

那边当然是按掉了电话,但韩奕有十足的把握他很快就会出现。当年彼此了若指掌,如今只用来赌他屈尊一见。忿忿

的念头一闪即逝,他还是熄掉了指间还剩一半的烟,亲自到吧台去叫了一杯混绿茶的威士忌。

叶祺十分钟后推开了门,四下一扫便走过来坐在桌子对面,纵使蹙着眉礼数还是周全如昔:“辛苦你了,还特意过来

一趟。”

韩奕没多客套,只把那杯东西划过半张桌子推过去。叶祺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谢谢。”

这是他预料之外的会面,韩奕可以清晰地捕捉到言语间的犹豫:“你元旦和生日寄来的卡片我都收到了。”

“你当然收到了,中国邮政总不会像你这样绝情。”韩奕苦笑了一下,心想来了这么句毫无意义的话你好歹是收起了

客气。

“你和陈扬……”

“嗯,你看出来了。”人淡静如常,话锋却迅疾地一转:“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些。韩奕,你为什么接受这种工作。”

“不是很好么,衣食无忧,前程有靠。谁还真的喜欢读书么。”

叶祺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杯收紧,一字一顿,将人逼入绝境的陈述句:“你原本是个心比天高的人,我替你不值。”

韩奕眼底发红,慢慢抬眼盯住他,心脏好像被人捏碎了一般,浓烈的血腥味轰然升腾起来。

再没人知道那天叶祺到底说了些什么,更没人知道韩奕在叶祺离开后又喝进去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叶祺,韩奕是少年挚友,曾经分担梦想的人,执着地意图立于云端;于韩奕,叶祺是挥不去的梦魇,如痴如醉,只

不敢触摸。

这一场交谈在劫难逃,不是今日也是明日。

这天陈扬从宾馆出来又赶赴了一场同学聚会,回到家已然月上中天。远远眺望着一栋楼漆黑而另一栋灯火通明,陈扬

看了看方位就狐疑起来:分明习惯晚睡的是陈飞他们家,为什么眼下是自己家彻夜不眠?

手机似乎是在口袋里跳了一下,料想是家里发来问何时回去的。人都走到门口了,他没有看。

听着那脚步声接近客厅,陈飞整个人都急速地凉了下来,一阵冰冷的血冲上头顶,真的是两眼发黑。

等他再次能看得见东西的时候,陈嵇那一拳已经闷声不响地挥到了陈扬脸上。自家堂弟不出意料地没吭声,踉跄退了

好几步,总算站稳。

父亲打人的时候陈飞浑身一震并没有动,在陈扬问出为什么之前他却站到了他面前,不动声色隔开了愤怒的陈嵇和陈

扬:“韩奕醉了酒回来,一通爆发把你们三个的事全说了。”

陈嵇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拳头,不需要细看也能发现的微微颤抖,算是尽了平生之力隐了巨大的怒气。如果现在手边

有一把机枪,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曾经让全家人骄傲的侄子扫成蜂窝。

陈飞妈忍了又忍终于看不下去,站起身把丈夫拽回沙发上,口中的话却是对着陈扬说的:“人家酒后真言,你不用再

解释了。你爸气得背过去了,你妈在守着。”

脸上是火烧火燎的疼,陈扬心头哐当一震,一时连呼吸都找不回来,硬撑着问:“什么叫……背过去了?”

陈嵇骤然大怒,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甩过去,压着嗓子咆哮:“就是吐了大半夜的血,昏迷不醒!”

这回陈飞反应足够快,侧过身把整杯滚烫的茶水都挡了,眼睛闭一闭全当没事。

“爸,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暗哑的声音准确地击中了在场人的全部坚持,陈飞母亲的眼泪忽然汹涌而出,转身默默去了内间。

陈嵇撑着额头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再没力气接着发怒:他从未料到陈然数十年戎马的铮铮傲骨竟这样惨淡收场,几脸

盆的血一吐再也睁不开眼,摧枯拉朽,全盘崩陷。陈然是他的血脉至亲,是他的生死战友,他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

他的孩子出类拔萃……谁知那是个畜生。

此刻,静默就是刀光。

“我爸他……”陈扬低着头,嘴角的血都忘了抹掉,半天才想起半句话来。

陈飞咬牙推他一把,甚至是有些嫌恶地打断他:“滚远点,我也想打你。你趁早去问问你那叶祺晚上跟韩奕在酒吧里

说了什么又干了什么,再问问他……”

喉头哽得厉害,陈飞忽然开始用力地扯方才被浇成透湿的衣服,连话都不说下去了。冬天家里暖气开得足,他身上只

一件薄薄的连帽衫,滚水的烫伤让皮肉与衣料粘成一片,这一扯血立刻渗了出来。

陈扬找回三分神志,在他肩上搭了一把,想送他到里面的房间去找药。陈飞死皱着眉拼力挥开,但人还是跟着过去了

千头万绪,总要冷下来理清楚。

“叶祺,你晚上见韩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这次通话的电流音格外明晰,叶祺睡到一半并未听出陈扬的刻骨倦怠。

“没说什么,只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里读下去,后来不欢而散了……你大半夜吵醒我就是为了吃醋?”

陈扬头痛如裂,嗓音里像撒了一把玻璃渣,血肉模糊:“怎样的不欢而散。”

叶祺从床上坐起来,晚上与韩奕那场谈话的只言片语一一浮现,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韩奕说,你以为当年我想放弃你么,你以为我甘心像个小护士一样给肝癌晚期的老人打杜冷丁么。

韩奕说,我别无选择。

“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需要向你汇报?还是你们家耽搁了韩奕还不够要监视他一言一行?”

外面坐着长辈,危在旦夕的父亲就在楼上,但陈扬还是疯了:“我爸被他气得快死了,你tmd跟我说这个?!你个……

陈飞劈手夺了他的手机按掉,盛怒之下再反手往他怀里一扔:“都疯了,你也犯病是吧。嫌不够乱?”

动作幅度太大,他肩背处的大面积伤口被再次牵动,锐痛难当。但那一刻陈飞奇迹般地清醒了,似乎站上了一个悬浮

在空中的位置来俯视这件事:只要陈然这一死,陈扬的一辈子就算毁在今天了。

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陈扬僵了很久才想起捡了地上的手机收好,那屏幕上还不死心地闪烁着未读短信的光标。发件人陈飞,只三个字,别

回来。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铭刻终生的夜晚,陈扬像个雕塑一样坐在窗下的一线月光里,似乎已经被剥夺了全部的行动能力。

陈飞起先默默陪着,后来实在累过了头浅眠一会儿,恍惚是一个小时都没睡到就被沁和的电话吵醒了。

“陈飞,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家女朋友的声音什么时候都有安抚情绪的奇效,陈飞听完这一句话忽然松懈下来,话还没答先长叹了一声。

陈扬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依旧是那个维持了很久的姿势,一点还活着的迹象都没有。

“你知道陈扬和叶祺的事么。”

沁和在那一端苦笑起来:“元和知道,所以我也一直知道。”

陈飞心中略宽了些,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明白了,然后问:“叶祺让你打来问的?”

“嗯,他说他只在酒吧坐到八点多他就回宾馆了,后来韩奕喝了多少他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回陈扬家里做了什么

。”

陈飞下意识握紧了拳,醒过神来又一点点松开来,最终平摊手掌停在了自己膝上:“我想也是,他如果知道人醉成这

样也不会放着不管。”顿了许久,他终于客观:“这不能怪叶祺,我知道,但现在……”

他说不下去了,沁和立刻接口:“我等天亮了坐车过来陪你,好么。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一大家子的事。”

陈飞闭上眼,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或者必要了,半晌,沉声应了:“路上当心,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第十七章:荆棘王冠(3)

老人心比女人心还像海底针,谁也没想到陈然勉强醒来后除了韩奕谁也不见。

除了韩奕,谁也不见。

在他毕生最狼狈不堪的最后时刻,他只想让一个外人来照料他。韩奕在陈家成了一个至关重要但无人理睬的人,不过

他那个样子也让人无法“理睬”:除了饮食他几乎寸步不离陈然床前,包括守夜。

这个家似乎一夜间变成了坟墓,一天三次开启的厨房油烟机就是唯一的声源。韩奕在全家人的视线中来去匆匆,谁耐

不住了去敲楼上那间的门招来的都是他疲惫的应答,“对不起,病人不想见你”。

陈嵇和妻子一早就过来坐在客厅里,一个应付前来探病的旧交及部下,一个接管了一日三餐兼一应琐事;陈扬妈每天

只顾着敲门送水送药,别的时候呆坐不语;陈扬自己闷在房间里整天地不出来,极少碰烟的人硬把屋子搞成了毒气室

,连忠心耿耿的狼狗都待不下去。

说来也真是凄凉,两条狗现在都不愿意跟人共处一室,宁可找个空调照顾不到的角落趴着。

陈飞深感全家老小只剩下自己一个正常人了,毅然决然在餐桌收掉后拦下了韩奕:“怎么样了。”

韩奕摇头,不敢正视他。

“明说吧。”

“我尽力拖延,你趁早做准备。”韩奕感觉到陈飞的状态尚算稳定,吸口气开始坦言:“病人前几天硬撑着过年就很

勉强了,这一刺激……家里人你劝一劝,我上去了。”

话恰好是在陈扬门前说的,那扇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推开来,人人得而诛之的陈二公子极诚恳地出现在白烟里:“

我爸拜托你了。谢谢。”

韩奕上楼梯的背影明显地一震,手指扣在扶手上紧了又紧,最后只说了句“我当不起”。

沁和想象中的“丑媳妇见公婆”当然也是这样拘谨,但至少应该有点祥和接纳的氛围,而不是这样不言不语点个头就

过去了。非常时期,陈飞父母都没有好好打量这漂亮姑娘的心情,倒是陈扬主动打了声招呼,顺便把她和陈飞让进了

烟雾缭绕的房间里。

陈飞扫一眼桌上一片狼藉,脸色立时又冷了几分:“你气死一个肝癌的,所以自己想得肺癌?”

沁和寻得他的手轻轻一握:“别这么说陈扬了,事已至此。”

陈扬的眼光在两人一触即分的手上胶着了片刻,缓缓移开。他从来不能和自己的爱人有这样的小动作,最多不过是了

然相视,但那时候什么都甘之如饴。

那个人的名字再次滚烫地在心口滚过,陈扬像上了发条一样又去点烟。烟盒边的手机正在一明一暗,静音模式下无声

叫嚣着某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终究还是沁和细心,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着叶祺打来的二十几次未接来电。

“你为什么……”她暗暗一惊,没怎么思量话已经问出口。

陈扬夹着一支烟出神,一双眼睛黑得让人觉得永夜就是个笑话:“没有为什么。”

明显生人勿近的气场,陈飞拉着沁和很快就出去了,一面关门一面低声跟她解释:“如果没有叶祺跑去找韩奕谈什么

前途问题,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我叔叔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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