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第一卷)——耳雅
耳雅  发于:2012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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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也终是笑了出来,下马。

见有客人来了,伙计赶紧跑过来接了马缰绳让人带去马厩好好喂养。不过他没见过爪狸,盯着石头瞧了半晌,心说这什么呀?小马那么大,跟半大小熊似的……耳朵园尾巴远,看起来笨笨的。就问,“这也关在马厩里么?咬人不啊?”

“它不住马厩,跟我们住一块儿。”小四子拍拍石头,带着展昭往店里走了,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袖子,蹦进门,说了一声,“门槛哦!店里人不多,大家都在吃饭。”

展昭准确地跨过了门槛,从容走到左手面的柜台前。

伙计觉得小四子可爱还活泼,就是话多了些,他可没看出来展昭眼睛不方便,小四子那是为他指路呢。

“伙计,我要天字一号房。”

“这位公子,天字一号房可贵啊。”

展昭微微一笑,“无妨。”

“好嘞。”一旁掌柜的赶紧给记名字,“公子,写个名儿。”

展昭接过笔,低头,将名字写在了掌柜递过来的账簿上,不偏不倚……写的是沈昭。

“呵。”掌柜的看着并排两个名字直乐,“公子您和前面那位客人真有缘啊,名字也一样。”

伙计插嘴,“怕是认识的吧,刚刚这孩子还问呢。”

展昭点了点头,随着伙计上楼,去天字一号房。

进屋后,箫良将行李放到了床上,见有两张床,房间也宽敞干净,挺满意的。

“伙计。”展昭到桌边落座,拿出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问伙计,“我想问问关于之前那客人的事情。”

伙计一看有打赏,立刻喜笑颜开,“公子您问。”

“他一个人么?”

“对啊,一个人。”伙计点头,“不过啊,那客人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展昭皱眉,“病了还是伤了?”

“这倒不是,就是好像有什么急事或者烦心事。”伙计回忆着,“前阵子来的,这一晃也在这儿住了半个月了,不过是真有银子啊。”

“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儿?”

“这倒没有,他是一气定了半个月的房,银子先付,三天前刚到半个月,我们来房里一看人已经走了,所以就帮着他退了房。”

“也就是说,你们也拿不准他具体是哪天走的,是么?”展昭问。

“那真没准!”伙计有些无奈,“这客人神出鬼没的,也不跟人说话,时常大白天睡觉,大晚上出门。”

“还有没有关于他的事情,让你觉得奇怪的?”

“嗯……哦!客官您听说过咱这儿出人命案子的事么?”伙计压低声音问。

展昭微微一笑,“不止听到了,还看见了呢”

“什么?”伙计一蹦。

“刚刚我们进城的时候,看到了。”箫良问,“对了,什么叫马腹啊?刚刚那个捕快,踹了一个要饭的一脚,立刻就七窍流血死了。”

“哎呦……阿弥陀佛啊!”伙计双手合十连连地拜,“可了不得了!客官,您可听我一言,在这蕖山县干什么都行但是千万别欺负人啊,不然的话必死无疑!”说着,絮絮叨叨给展昭讲了伊水之腹的传说。

小四子和箫良听得一愣一愣的。

展昭点了点头,“你刚刚提到的马腹,和沈晧有什么关系?”

“哦,他对马腹好像很感兴趣。”伙计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对了,他还说了两句挺怪的话。”

“什么?”展昭觉得可能有线索。

“嗯……他说什么,‘人心歹狗不吃’。”伙计有些无奈地说,“还说什么什么……”

“什么啊?”小四子让他瘪得喘不过气来。

“他那话拗口。”伙计抓耳挠腮的,“他说……东西东东西,南北南南北,非东非西,非南非北……就是这么一长串东西南北,反反覆覆地说个没完没了。”

展昭愣住了,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四子和箫良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心里犯嘀咕,这展昭的大哥别是个小结巴吧,说话咋这么怪呢?

伙计再就想不出来什么了。

展昭展昭也不问了,对他说,“给我弄些饭菜来。”

“好嘞。”伙计美滋滋收了银子,问展昭,“公子吃什么?”

展昭让他挑几个本地的特色菜,口味要清淡的,再要两个鸡蛋羹和一个熬鱼汤……带着两个孩子呢,饭一定得吃好,要是瘦了,他可没法儿跟公孙和赵普交代。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

小四子帮着展昭夹菜,箫良帮着小四子夹菜,这地方虽偏远,厨子手艺倒是不错的。石头似乎很喜欢鸡肉饭拌饭,吃得直甩尾巴。

“展大哥,那个马腹真的有么?”箫良一直很在意,“刚刚是有人害死那捕快的,还是真有鬼啊?怎么无声无息就置人于死地了呢?”

小四子一听有鬼就往箫良身边凑了凑,“好吓人。”

箫良给他往嘴里塞了一块排骨,剔了骨头的。

“我还真没听说过……可惜公孙不在这儿,他看的书多,可能知道。”展昭温和地笑,“小四子,不用怕,马腹是对付欺负弱小之人的,还算比较正义吧,你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来害你?安心好了。”

“这倒是哦。”小四子放心了一些,仰着脸傻呵呵地看展昭的笑脸,觉得那个弄瞎了喵喵的人太坏了,喵喵笑起来最好看了,特别是眼睛。

吃过了饭沏上茶,展昭问两人,“累么?”

两人都说不累。

展昭点头,“那饭后消消食吧,起来动动。”

两个孩子歪过头,“怎么动?”

“帮我找东。墙壁、柜子、床底下……一点点找,看有没有藏了什么。”

“喵喵,你是说你哥哥藏了东西留给你?”

展昭笑了,伸手摸摸小四子的脑袋,“真聪明。”

于是,小四子和箫良分头找了起来。

展昭则是坐在原地发呆,仔细地想着刚刚伙计的话,大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人心歹狗不吃”……只是句劝人向善的闲话,没什么特别之处。

至于“东西东东西,南北南南北,非东非西,非南非北”……这是什么意思呢?方位,还是伙计没听明白?

想着想着,展昭下意识地皱眉。同时,就感觉有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将自己眉头揉开。

展昭伸手抓住,是小四子的手,这一路小四子一直让他别皱眉。

“喵喵,床头有画哦。”

“画?”

“对啊,像是乱画的,用刀子刻在床板上面。”

展昭赶紧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嗯!”小四子拉着展昭到了床头。

箫良也过来看,就见木质的床板上,有人用刀子刻了些古怪的花纹。

展昭伸手过去摸索,想像着那花纹的样子,摸了良久,对箫良道,“小良子,拿纸墨拓印下来。”

“好!”箫良和小四子就手忙脚乱地做起了拓印。

……

还是在蕖山县北城的大街上。

“这蕖山县什么鬼地方啊。”四凤边走边看过往的行人,忍不住皱眉,“怎么一个个都看着像要饭的!姐……不如咱们还是干老本行吧?刚刚不说马腹杀人了么?”

“你没看到那捕快死啦?”三凤皱眉,“这马腹是什么谁也没见过,万一是真的呢?小心要了你的小命啊!”

四凤嘟囔,“胆小不得将军做。”

“能吃饱就不错了,做什么将军?!”三凤摸了摸身上,“还有些银子,咱们找个小店住下,晚上找个大户人家搞点银子就赶紧上路吧,此地不宜久留。”

四凤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一抬头……就让前头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唉,姐!”四凤抓着三凤让她看前面,“你看那白衣人!”

三凤顺着四凤的手指望过去,就见从前面的一座酒楼里走出了一个白衣人,身材瘦高挺拔,带着个斗笠卡不清楚长相……不过三凤也明白四凤让她看什么--这白衣人那一身行头,绝对是个有钱的主!

“怎么样?!”四凤高兴,“送银子的来了吧!”说完就往前跑。

三凤追,“唉,他像是有功夫的!”

“怕什么,被抓住了,老法子喊非礼,看到时候跑的是谁!”说完,追了上去。

那白衣人走得不快不慢,似乎并不在赶路。

两边那么多酒楼和饭庄,他一家家地走,进去后朝大堂先看一眼,然后问掌柜的或者伙计,有没有看见一个蓝衫男子带着两个孩子和一只小熊。

伙计们都摇头,他便出来换了一家接着问。

四凤心中一动--他要找的,可不就是在城门口遇上的那人么?一想到那个好看但是的瞎公子,四凤就莫名好奇了起来,也不顾三凤阻拦了,快步跑上去。

白衣人自然是白玉堂。

他算了一下展昭他们也该到了,就挨个客栈找了起来,小四子骑着石头的话,应该是很醒目的。

四凤想像以往做买卖的时候那样,快跑过去,佯装不小心撞到一起,顺手摸对方的钱袋。

这次跑她到跟前了,白玉堂没什么表示,连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四凤皱皱眉,看着身架子这么好,原来是个草包!

想着,就要往上撞。

可奇怪的是……

四凤就见身边白影一晃……原本该挨到一起的肩膀没碰上,白衣人却不见了。她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回头一看,惊了一跳!白衣人依然保持着刚刚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三凤在后头看得清楚,抽了口气赶紧上前拉着四凤要走,“是个高手啊,快走吧人没跟咱计较!”

四凤转念一想,拉着三凤不肯走,回头喊了一嗓子,“唉!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姓展啊?”

话音一落……白衣人果真站住了。

03.见面

白玉堂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三凤和四凤。

三凤拽拽四凤的袖子--别惹他比较好吧。

四凤却是拉着她跑到了白玉堂面前,问,“他是不是带着只小熊和两个小孩儿,一个很能干的样子,还有一个很可爱不过看起来呆呆的?”

白玉堂抬眼,看了姐妹两一眼。

原本斗笠压得很低,两人只能看到白玉堂的下面半张脸。如今白玉堂一抬头,两人看了个清楚明白。

四凤大吃一惊,心说……乖乖,这男人正好看!

三凤比自家妹子稳当得多,看到白玉堂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长刀……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倒抽了一口凉气握紧四凤的胳膊。

四凤让她拽得生疼,但也没明白她的意思,接着道,“你要找那蓝衣人,是不是瞎……”

瞎字刚出口,就见白玉堂眼色一寒,四凤一惊。

三凤赶紧道,“大侠,我妹子胡说的,我们真的看见那人了,就在城门口看到的。他们三人进城来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了,由北城门进来的,所以应该是往南走,你去南边儿的客栈问问吧。”

四凤回过神来,才发现姐姐将什么都说了,有些没好气地看她--怎么这么实诚啊,讹他些银子也好么!

白玉堂神色稍微缓和了些,点了点头,问,“他们没说别的什么?”

“没有,就是问了马腹的事情……”三凤将还想出坏主意的四凤拽到一旁狠狠瞪了一眼,对白玉堂说,“有个捕快当着他的面儿死了,所以他多问了几句。”

白玉堂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就匆匆往南面的客栈去了。

三凤见他走了才松口气,四凤有些不痛快,“姐,你干嘛那么胆小,我们都没银子了,告诉他消息了让他给点银子又没错!”

三凤还没开口,迎面“呼”一声。

下意识地抬手接了。

“哇!”四凤赶紧捧过来,“金元宝诶!”

此时,白玉堂已经走没影了。

“果真有钱!”四凤笑眯眯道。

“你知道他是谁么?”三凤皱眉,“以后绕着他走,别找麻烦!刚刚幸好你没偷他银子。”

“谁啊?”四凤将金子揣进了兜子里,准备找个好酒楼吃一顿。

“听说过锦毛鼠白玉堂么?”

“哦……”四凤一拍手,“我就说天下什么男人长那么好看呢!原来是他啊!”

“你就知道好看。”三凤拽着她走,“这人出了名的古怪,处不好一刀劈了你!”

……

展昭站在天字号的房内,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碰触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往前走。

他已经这样很久了,由高到低慢慢地摸着墙壁,碰到突起的地方就会轻轻地敲一敲,然后接着找。

小四子和箫良已经做好了拓印,将那乱糟糟的花纹都印在了纸上。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做这事情,头一次还做反了,看了看觉得不对,就又做了一遍,正的那张交给了展昭让他揣在怀中,反的那张小四子折起来,藏在腰带反面的小兜子里头了。这兜子是公孙给他做的,让他藏银票什么的……小四子每年过年都有些压岁钱特别是做了小王爷之后,因此仔细算算,还是很有些资产的。

展昭这样静静地找,良久也没找出线索来,轻轻叹了口气。

“展大哥。”箫良过去拉他,“你坐下歇会儿,我给你找。”

展昭停下手,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

箫良和小四子自然高兴,在客栈里闷着多没劲,就扶着展昭洗了洗手,出门。

从客栈里出来,到了大街上。

“喵喵我们去哪里?”小四子问。

“随处走走,然后找个人多点的茶馆坐一下,我想打听打听马腹的事情。”

小四子和箫良对视了一眼,就带着展昭往人多的地方走了。

他们刚拐过大街,白玉堂就从另一头拐了进来,到了旭阳客栈的门前。

伙计一见来了客人,就出来迎接。

白玉堂环视了一遍四周,问,“有没有一个蓝衫男子,带着两个孩子来过?”

伙计一愣,想起了天字一号房的展昭他们。

这蕖山县来往的人很多,大多说不出来历,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哪些是善类哪些是人渣?店家做买卖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特别是一些肯花大价钱的客人,都小心护着。

怪也怪白玉堂将斗笠压得太低,又拿着长刀气质还特别冷冽,掌柜的笑了笑,道,“爷,没瞧见过啊。”

白玉堂无奈,转身出去继续找。

展昭带着小四子和箫良进了蕖山县的闹市,箫良找了一间最热闹也最气派的茶馆。

“有福茶馆啊,”小四子仰脸看了看招牌,小声嘟囔,“要是白白在这里,肯定进着个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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