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二部 Ⅵ+番外——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11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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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吃了晚饭吗?”

“吃了,去三哥家蹭的饭,对了,那桩抢劫案已经要收尾了。”

“啊?案子破了?谁是……”怕被人偷听,声音压得极低。

罗平飞的双手无力地挂在前面的椅背上:“杜主任,我们的上司还没断奶哟,这电话粥煲得也忒久了些。”

杜进冷淡的嘴角挂上了清淡的笑容:“蝴蝶展翅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毛毛虫。”

“毛毛虫?别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已经不紧张了。”

“杜主任,老实说我没感觉到他有紧张过。”

“商海搏浪,不知道他的纯真能保持到什么时候。”杜进话题一转,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叹。

“我猜不出一年就有结论了,要么随波逐流,要么沉了下去。”

“我没有你这么悲观,他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大老板曾经对我说过:‘别看轻他,他有着惊人的直觉。’”

“直觉?这玩意儿都不可靠。”

“直觉的另一种含义就是‘天份’,他有天份,缺少的是经验。”

罗平飞摆头,歪着脑袋道:“说得没错,在他手下做事挺开心的,只少他不会刻意地刁难人,也不会不懂装懂胡乱下

指令。嗯,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不如说亲手翻地耕耘种植,带着喜悦的心情期待种子发芽吧。”

“烂比喻!”杜进哭笑不得。

“总比你的毛毛虫要好吧。”罗平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回头仔细地观察邹清荷……杜主任真没品味,把纯真少

年柔顺的头发用发胶捏成张扬的碎发……一副金边眼镜遮住乌黑灵动的大眼睛显得不伦不类……灰蓝色的桃领羊绒短

袖衫,黑色的紧身儿裤勾勒出腿部优美的线条,腰上束着深紫色的宽皮带,脚上是深紫的高统皮鞋……这鞋一定很热

吧?

“今晚会有暴雨。”杜进突然道。

“什么?”

“温度会降低。”杜进看着路边摇摆不安的树枝道。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话,突然间一道闪电挟带滚雷驾临!

雷声轰轰,邹清荷听不清柳下溪在说什么,匆忙道:“等我回宾馆之后再打电话给你。”没有得到回音,一看原来没

电了。

“快到了。”杜进加速前进。

澄洲酒楼门前灯火通明,身装枣红制服的门童站在红色地毯的两侧,恭敬地迎接来宾。

邹清荷带着杜、罗两人,面带微笑,昂头挺胸。

到这一刻,紧盯着上司的杜平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了迎宾报到处,杜、罗两人分别递上请柬与礼物,邹清荷站在一边,左手臂搭着外套,右手无意识地摸摸鼻头……

鼻梁好酸,真想揉揉。回头望望外边,雨还没下,闪电一道道地挂在天边,夜的色泽浓郁起来,显得很吓人。

“喂,小子挡道了,让开。”身后有人不耐烦地想推开他。

邹清荷急忙往旁边一闪,差点撞到别人,幸好他身子灵活,险险地避开了。

“对不起。”他虚心道歉。

差点被他撞到的人心情很不好,带着鄙视的语调道:“暴发户举办的宴会总会出现一些粗鲁无礼的乡巴佬。”

“你说谁是乡巴佬?!”

邹清荷刚转身就看到一张粗犷的脸晃过来,眨眼功夫,此人越过邹清荷的脖子冲向他旁边冷嘲热讽说话不怕闪舌头的

人。

邹清荷转了九十度,捞住此人的手腕用力地钳住,微笑道:“有话好好说。”

可惜没人体会他的好心。

“啊,我错了,不是乡巴佬,是渔(愚)民(意指深圳在改革开放之前只是小渔村)。”冷嘲热讽在继续。

番外 夜宴之暗涌

粗犷脸男人怒不可遏想要往前冲,苦于左手腕被邹清荷钳住挣扎不开,半个身子又被邹清荷挡住,抬起左腿二话没说

一脚就要朝喜欢冷嘲热讽说话可憎的男人踢去,谁知道却被邹清荷抢先一步带开,距离稍远了一点,一腿踢空。

“松手!”粗犷脸男人大声吼道。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引来兴致勃勃旁观者数人。

“有话慢慢说,请您不要动手打人。”邹清荷轻声道,一边松开了手。

见邹清荷卷进纠纷里,杜进与罗平飞急忙过来分别站在他左右。

罗平飞眼尖,瞄到粗犷脸男人的左手腕被捏出一串红印子,暗中啧舌,看来自己这位年轻的上司手劲挺大的,身手很

灵活,象是真正练过功夫的人。

杜进回顾了一下周围的观众,到底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静立一边认真地看戏,没有半句窃窃私

语。只是……他们那兴奋过度的表情跟集市上的三姑六婆没什么区别。

粗犷脸男人觉得自己脸丢大了,双目泛红怒视着那位脸上挂着冷笑纹丝不动地带着挑剔的目光等着他踢过来刻薄男。

看到对方的长相,不由得一怔,很快地转移目光,恶狠狠地盯上邹清荷看,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

杜进暗中叹气,得罪人了。

邹清荷无视对方视线威吓,推了推让鼻梁不舒服的眼镜,平静道:“打人不对。”

“好!好,好小子!”粗犷脸男人气得全身哆嗦,转头对身后两个黑衬衣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吼道:“你们俩个是死人

啊!还不给我动手!”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李啊,到底是年轻人啊,精神气儿真足。”

“林老。”粗犷脸男人脸色变青了,往后退了几步跟邹清荷站在一起。

“林老?”邹清荷一怔,他记得今天宴会的主人就是姓林,侧目询问地望了一下杜进,杜进点头,表示这出声之人就

是今晚的主人。

邹清荷顺声望过去,通往大厅的通道走过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男女,右边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矮男人(

据邹清荷目测,此人肯定过了半百)一身绸布唐装,左胳膊上挂着一位比他高出一个头,身穿大桃领的白色晚衣服,

左胸上别了一朵绢制的紫色玫瑰,头发盘起来别了一根紫色钗子,光洁优美的脖子(罗平飞在心里嘀咕,真美!大美

女,就是脖子忒长)上挂着一串闪着紫色暗光的紫水晶项链,细眉凤目,薄唇带笑,柔媚如骨。(邹清荷注意到美女

眼角被认真掩盖的鱼尾纹,认定此女肯定超过三十)

受到一众爱慕的目光,美女视若无睹,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那位刻薄男身上,柔柔媚媚地道:“小虹,来

了也不先跟你林叔打声招呼。”

刻薄男冷哼了一声,鄙视地撇撇嘴。

大美女被刻薄男的样子伤到了,眼神黯淡,微弱的叹惜从她嘴角逸出。

白胖的中年男子仰头看着大美女,温和地对她道:“敏,小虹刚从国外回来不习惯深圳,你就不要过于责备他了。”

“呵呵,好热闹,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小李堵在门口。哈哈,你来迟了,我可要先罚你三杯。”洪亮的笑声先声夺

人,堵住通道的人立即自动地让开,就连身为宴会主人的林老带着大美女也侧身让道。

一个衣着休闲三十上下的男人精神抖擞跨着大步走过来,站在林老的旁边带着笑看着大家。

邹清荷仔细一看,此人身材矮小,皮肤深褐,典型的南方本土人,外表看起来貌不惊人却有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

地敬畏他。

被大家忽略的粗犷脸男人立即面露喜色,上前紧走几步大声道:“周哥,你让我好找。”

“臭小子,有谁见你来找我了,一不注意到处招惹是非。”周姓男子拍拍他的肩,看来他人在厅内却对厅外发生的事

了若指掌。他的视线落到邹清荷脸上,笑道:“这位年青人眼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杜进拉着邹清荷立即走到周姓男子面前,恭敬地递上几张名片:“周董、林老,收到请柬时柳董他刚好在国外脱不开

身,等他从国外回来时会直接落在深圳。这位是柳董的表弟邹清荷,代表柳董前来给林老贺礼。”

“北京小柳的表弟?”林老好奇地打量着邹清荷,笑道:“邹老弟,你还是学生吧,来深圳好好玩玩,有什么需要只

管开口。锦绣中华、世界之窗,大梅沙都值得瞧一瞧。”

“老林,瞧您这话说得,北京的故宫、长城比这些人造浓缩版更值得瞧。”大美女笑道。

“呵呵,我这老人家跟年轻人说不拢,不如让小虹陪他在深圳逛逛。”

被众多眼神关注,邹清荷的脸蓦地红了。

“一只小羊不小心踩进了狼窝。”角落里的刻薄男小虹慢悠悠地吐出不中听的语句。

“哈哈,敏姐,你儿子说话真幽默。”周姓男子大笑。邹清荷直视他的双眼,发觉他的眼神冷冰冰一点笑意也没有。

“儿子?”周围热闹的眼神立即转移了目标,齐刷刷地去关注角落里的刻薄男。众人细细瞧过去,这才惊觉,果然是

母子,容貌上有六分相似。先前没注意是因为刻薄男乱糟糟齐耳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加上那身打扮跟工厂打工仔差不

多,廉价的花色T恤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加上一双看不清颜色的旧球鞋。

邹清荷认为这个小虹就是因为这身打扮被阻在接待处了。

“小虹过来。”大美女唤道。

刻薄男小虹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大美女也没多看儿子一眼挽着林老的胳膊率先回大厅,众人浩浩荡荡地跟随其后。

邹清荷很不自在地跟刻薄男小虹,落在三个领头人身后。

周姓男子压低声音道:“敏姐,你跟林老就要成一家人了,小虹马上就是林老的儿子,有些话林老不方便说,我这个

朋友多事,你也别嫌我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

“老周,瞧你这话太见外了。”大美女轻笑道。

“那好,我就直说了。敏姐,你是香港人嫁来深圳,小虹可能觉得委屈了。其实以林老的地位一点也没委屈你们母子

。小虹年轻在香港长大又在国外混了几年,看不惯内地的人和事,这些我们都了解。这孩子也没什么缺点好说,就是

一张嘴说话让人难受,别学他叔高立业说话不经大脑得罪人把命给丢在外头。”

“高立业?!”这个名字突然撞进邹清荷的脑里,他怔住了,难道他们说的高立业就是死在山西安石的那位港商?同

时他注意到身边的小虹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变得苍白孩子气地用力地咬住嘴唇,而他母亲突然停下脚步停顿了几秒

继续往前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周,你的好意我明白,过去的事就要不再提了,小虹这孩子,独自把他丢在国

外几年,心里怨恨着我,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啊。”

不想引人注目的邹清荷被迫跟主人们坐在同一席,太不自在,如坐针毡就是他这种处境的写照。好想快点散席……对

这次宴会的事,承秉大哥并没跟他多说,甚至特意吩咐杜进不准事前告诉他详细情况。承秉大哥的意思邹清荷明白,

经商要有一副好眼力,认真观察每一个人,仔细倾听他们说的话,领会他们个性的差别,了解他们作事的方法,靠自

己领悟要比依赖现有资料好。

干脆把眼镜拿下放进口袋里,东张西望的样子显得特幼稚。

坐在他身边的刻薄男小虹见他这样子没心没肺地笑了,他注意到林老跟周姓男子对视了一眼之后再也没把注意力放在

邹清荷身上。

华丽精致的菜肴上桌了,林老跟大美女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下走向宴会厅的主台,宣布这次晚宴其实是他们的订婚宴。

在热闹的祝福声中,刻薄男小虹小声地问邹清荷:“你住在哪里?我明天去找你玩。”

邹清荷有意想从他嘴里探听高立业的事情,立即写下宾馆的地址与自己的手机号码。

喝了不少红酒的罗平飞急冲冲地进了洗手间,哇噻,放了好多水,真舒服!拉上裤链,准备推门离开,突然听到外面

的门被狠狠地带上了,接着传来“啪”的一声,好象是在扇人耳光……这样子不方便出去……罗平飞蹲下来,贴着门

仔细听……“你是猪啊,总学不乖,什么人都敢乱吠,下次再这样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看你长不长记性。”这话说

得真阴狠,是姓周的……“周哥,我不知道那小子是从北京来的……也不知道说话难听的小子是敏姐的宝贝儿子,再

说,这是深圳干嘛要对他们示弱啊。”(这声音是姓李的横小子)“你还反嘴,不知进退的东西!如果不是答应你死

鬼老爸照顾你,早打死你早让人省心。”“啪,啪”连着两次扇耳光。“周哥,轻点很痛……”

这厕所蹲得忒难受!罗平飞等外面平静好一会儿,悄悄地打开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在才溜了出去。

倾斜的天平-16

(再次申明,本文出场的所有人物的人名、事件纯属虚构,与现实人名、事件无关,请大家不要对号入座。一切场景

、事件、人物的个性是本人脑中产物,丑化或者美化都只是属于本人的个人臆想,切记切记,此是虚构小说非纪实文

学。)

“好大的雨!”杜进抱着双臂站在窗前凝望外面。他们下车之后冲入宾馆时都淋湿了。邹清荷先去浴室洗澡了。

他们在宾馆租了一套内外两间的商务套房,里面的卧室有三张单人床,正适合他们使用。杜进的原意是要给邹清荷单

独租旁边一套的,被他以节省开支为由给拒绝了。

罗平飞坐在沙发上打着呵欠,摆摆手笑道:“主任,你认为我们的头今晚表现怎样?”

“还行。”杜进回过头看他,冷淡的面孔泛起了细微的笑意。

“啊?”他的回答让罗平飞很意外:“不觉得很幼稚么?”

“呵呵,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宴会只是大家聚一聚,用不着学那些老狐狸装模作样。”

罗平飞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提到自己在洗手间的遭遇。杜进一怔,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右手手指如同弹钢琴

似的在扶手上跳跃,沉吟了小会儿道:“这是周扒皮故意做给我们看的,算是间接对我们道歉。接待处闹的小事从原

因上来讲是李大头猖狂无礼动作粗鲁。”

“周扒皮、李大头,这外号……”罗平飞大笑,他也是第一次来深圳,对商场上的风云人物一无所知。

邹清荷从浴室出来听到杜进的话,问道:“那位周先生的外号叫‘周扒皮’?”

“嗯,他是深圳本地最大的承建商,四成以上的地产由他经手承建。从七十年代末深圳改革开发以来,他风云际会在

地产界翻滚近二十年间已经成了深圳特区首屈一指的领军人物,他手里掌握着数支的建筑工队。近几年他纵向发展,

垄断了一半建材市场,可以说是深圳这块土地的地头蛇吧。房地产这块,除了地皮费,最大的成本就是建筑。周行军

,哦,就是周扒皮的原名,他现在染指建筑设计这一块。有意思的是,这个人对当发展商不感兴趣。从不肯自己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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