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坠今溪之最炫反压风 上+番外——渊石
渊石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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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珍擦擦脸和手,咕嘟咕嘟地将水灌了下去,然后递给黎叶逝:“还是我家宝宝懂事。”

何芳被这打脸的行为气得直咬牙,她转了转眼珠,暂时没有爆发,毕竟这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来,”何芳说,“宦珍啊,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姐姐今天有些话想跟你说。”

“哦。”宦珍应了一声,想要支开黎叶逝,“宝宝把碗同毛巾送回去,妈妈同姑妈有话要说,你出去玩吧。”

黎叶逝一声不吭地拿着毛巾和碗走了,然后绕到了屋后,后门没关。

“宦珍,”何芳十分语重心长,“不是我说你,你望望看,哪点儿真的懂事啦?是,他在你面前好得不得了,其实呢?其实他就是一个……,其实他就是想要哄你开心,让你送他去城里上学而已……”

“他就算不好,我也照样送他去。”

何芳被她噎了一下,又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犟啊!宏宏去了,你就是我妹妹,姐姐说话你还不信吗?你现在这么辛苦,不要到时候养出个白眼狼来!”

黎叶逝真想哈哈哈,这实在是太搞笑了,这何家人的脑袋是怎么长成这样的歪脖子树的?总当人是蠢猪?还一会儿一套一会儿一套的,傻逼基因不可逆转,无法遗漏的遗传吗?

“姐姐。”宦珍深吸一口气,“我叫你一声姐姐,所以你家香香一定要去上实验班要给三万块钱,还不包括食宿费,我就出一万块钱。现在我儿子要去上初中,加上第一学期的食宿费也只要五千块。”

“香香的事情我谢谢你咯!不就是一万块钱吗?都多少年的事情啦,还拿来说说说!你还有教养啊?!”何芳十分恼火,即使那是她们家一年前的困境,即使她还没有还钱,她也一点感激都没有,“那么我弟弟呢?他的命还值一万块钱啊?宏宏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黎叶逝眉头深拢,这群人就是吃准了那个短命的何宏死了是吧!这么喜欢这个人怎么不下地狱去找他一起泡火?

宦珍红了眼,沉默不语。

何芳得“理”不饶人:“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我告诉你,要是宏宏在的话,他肯定宁可不让小奴上学,也要好好地把小龙供出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哦,我同你这种人真是没得话说!”

“真是自私呐!”何芳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叨叨咕咕的,“同你那个没得用的儿子买这个买那个的,我香香就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是哪点配得上宏宏啊!”

香香?

躲在屋后的黎叶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正要推开后门进去,忽然听到一声啜泣声。黎叶逝偷眼看着宦珍浑身发抖,心尖突地一拧,以至面庞都有些扭曲。

那个魔头最好明天就把事情解决了。

黎叶逝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拳头。

Chapter.18

晚上的时候,宦珍照顾着黎叶逝洗脸洗脚,然后拿着织毛衣的针线,领着他去找附近家里跟她玩的比较好的女人聊天。

黎叶逝一点兴趣都木有,但是那是宦珍不多的乐趣了,她那么压抑,不这样发泄一下实在是有害身体健康,他怎么能剥夺,就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一直撑到了八点。

宦珍见儿子开始懵懵懂懂地点头啄米了,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便随意跟那些个女人又寒暄了几句,带着他回家去了。

是夜,无风无月,寂静黑沉如死。

黎叶逝正在做被魔头一点点折磨至死的噩梦,忽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洪水冲过来将他淹没了。

“噗咳咳!”黎叶逝终于被呛醒了,他捂着酸溜溜的鼻孔,这才发现自己被扔到了潜龙魔域的湖里头。

“大半夜的……”黎叶逝将肺腔里的水咳出来,摸着依旧隐痛的面颊。

盘肆阴着脸站在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半夜的怎么了?难道就不要做事了,还是你不想去哪个什么初中了。”

“今晚就……?你要怎么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盘肆一派自负奇才的欠抽样,蔑视道,“不今晚弄,难道你的脸很好看?”

夹枪带棍的,显然火气很大,黎叶逝轻笑一声垂下眼帘,他没有兴趣在这样的关头捋虎须,便挤出一脸傻呵呵的笑,“那就要麻烦您了。”

“哼!”盘肆一扭头,昂起了下巴。

这样的反应落到对他有情有义的人眼中,只当是傲娇的有趣,甚至是帅气的可爱,但盘肆做给黎叶逝看,只会让他觉得恶心,这样的魔头,真是让人兴不起半点感激之意。

黎叶逝扭过头不愿再看一眼,嘴上却是恭谨得厉害:“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这种肉体凡胎的能做什么?”盘肆烦躁地摆了摆手,带着他瞬移而去,丝毫未觉身为一个纵情恣意的魔头,他竟然会屈从凡人的意愿。

盘肆的办法着实是简单粗暴但有效的。

这个魔头其实对身体方面更有研究,只因为好玩,曾经学了半招控术。魔头所学,半吊子的总有那么一些……

黎叶逝望着中年校长呆愣愣地接受了命令,回去睡觉的样子,问道:“看他的样子,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盘肆皱着眉“嗯?”了一声,嚣张跋扈道:“什么?副作用?什么副作用!就是以后会有些健忘罢了。”他说的相当理直气壮,似乎不健忘就对不起他这么费劲似的。

黎叶逝耸耸肩,他的世界里是没有“同情”的。

可怜青蓉城实验初中的校长被强行植入了“今年的录取分数线降低一分”的命令,一夜间便沦落成一个健忘症患者。

“回去了?”

盘肆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又铁青着脸,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这才带着黎叶逝一起瞬移离开。

几乎在讲黎叶逝放出去的瞬间,盘肆立马又被血茧所包裹。

黎叶逝刚要休息,脑海里响起盘肆虚弱的声音:“我大概要休息一天,你得自己照看好自己。当然,你若是肯自觉些,好好照顾那些树木,让他们蕴出更多的灵气,我就恢复得快了。”

是么?黎叶逝眼珠一斜,方才只当他脸色难看,现在想来那摸样确实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

他原本还在愁,自己欺负小孩子的场面被这货看到呢。黎叶逝愉快地勾起唇:“我当然会为你早日恢复努力的。”看来老天也在帮我啊!

盘肆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恢复中去了。

何玉龙这两天过得挺开心的。

他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就算何老太要说什么,也要支开何玉龙的,尤其是,他家里刚刚买了一台大彩电,除了何寄奴哥哥不接受他一起看电视的邀请,总是冷眼看着他的事情外,整天趴在电视前面实在是太幸福了!

“何玉龙。”

何玉龙正在相声小品,男孩咧着嘴,好像随时随地准备哈哈大笑,十分傻气。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立刻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揭下来,笑眯眯地冲到他哥面前:“哥哥,找我什么事?一起看电视?很好玩啊!”

看你的大头!黎叶逝瞥了一眼那台大彩电,连同人不同命的感慨都没有,只是翻翻白眼,勾勾手指:“过来,发现一个好东西。”

“嗯?”何玉龙连个取舍纠结的过程都没有,他十分好奇且兴奋。这可是两年多以来,哥哥再一次说有好东西啊……他视线一扫,就看到了他手中拎着的食盐袋子,心中忍不住猜测哥哥是不是要烧什么好东西吃……

可怜的孩子,见到少爷嘴角久违而熟悉的笑容,竟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黎叶逝一边感慨,一边带着他去了河边。

河边什么都没有,除了水,石头,泥土和草。

何玉龙十分困惑,不明白河边有什么好玩的,还需要带着盐?

黎叶逝侧头见他困惑的摸样,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他蹲在一块石头的旁边,指了指上面:“看这个什么东西。”

何玉龙蹲到他对面,差点跟黎叶逝头顶着头,被他嫌恶地让开了,何玉龙定睛一瞧,十分淳朴地问:“这不是水蛭吗?”

“对,水蛭。”黎叶逝笑得更开心了。

何玉龙眼珠一转,他又不是什么常识都没有的小天真,对水蛭的了解不亚于黎叶逝,就是平常实际接触十分稀少,因而将水蛭与盐一结合起来,立时就有些兴奋。

“哥哥是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怕盐吗?”

孩童的天真和贪玩让他们缺乏对小生命的尊重和珍惜,只单纯的追求自身欲望的满足。何玉龙很有兴趣通过实践来验证一下水蛭是否真的惧怕食盐。

黎叶逝含笑,高深莫测道:“这是一个惩戒游戏。”

惩戒?何玉龙十分困惑,他猜测道:“……它吸你的血了!”

黎叶逝不置可否,从盐袋里倒出一撮盐,冲何玉龙努努嘴:“来,一起。”说着,另一手已经从搁置在一旁的袋子里捻了一小撮盐,细细缓缓地撒了上去。

那水蛭原本还安静地伏在石块上,随着盐粉的逐渐增加,绵软的身躯顿时拧了起来,痛苦地挣扎,那情状真是十分恶心残酷。

它的动作幅度十分大,仿佛随时都可能溅到人脸上似的。

何玉龙恍惚想起曾经看到过几个大小孩往青蛙身体里肚子里注水的情形,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侧头偷眼看了看哥哥镇定的摸样,顿觉自己太过失态,抑制着挪开视线的欲望,咬着牙,继续往上面撒。

他仿佛感受到了那种疼痛。

不一会儿,水蛭柔软的身躯上,忽然浸出几许绿色的液体来。何玉龙的声音不知道在感慨还是在害怕:“哥哥,它的血是绿色的!”

黎叶逝面无表情道:“哦。”

很快,那水蛭虽然还有挣扎,但已经十分虚弱了。

黎叶逝终于宣布停手,何玉龙微微松了口气,他头皮发紧,觉得折磨得仿佛是自己似的,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声冷汗,讷讷地叫了几声:“哥,哥哥……”

黎叶逝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然后道:“找你来,是因为觉得,它跟你很像。”

何玉龙:“?”他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

黎叶逝凉凉一笑,慢吞吞,却极为清晰道:“不是么?自己没有能力考上实验班,却一定要去上。吸你爸妈的血也就算了,指使着你爸妈来欺负我妈妈是怎么回事?当我们家没有男人,好欺负吗?”

“……我没有啊。”何玉龙茫然又无辜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懂,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黎叶逝挑眉:“是啊,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凭借自己的能力呢?你家里面又为什么不凭借自己的能力呢?我跟我妈妈是你们家的奴仆吗?仆人还要付钱给工资呢?我们家欠你的了?”

何玉龙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你跟你妈妈就像这该死的水蛭一样,逮住我妈妈就拼命吸血,怎么甩都甩不开,你知道么,我就想像刚才那样,折磨你们,让你们不得快活。”黎叶逝刻薄恶毒道。

“哥!”何玉龙无助地抓住他的胳膊,“什么吸血啊,我怎么可能吸哥哥,和大妈的血呢?我只是……我……”

黎叶逝毫不掩饰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可别怪我,若不是你妈妈要去当那个怎么也甩不开的水蛭,我也不会用盐来对付你。我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但是现在的事实是,你们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妈却在床上偷哭!”

“……”

“最后的警告你,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既然你没有争取到去实验班的资格,就乖乖地呆到普通班去。”

何玉龙长大了嘴巴,他哥这是头一次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他倒是想要咧开嘴笑两声,但是喉咙口堵塞得厉害,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哥……”他嘴巴一弯,竟是哽咽着哭了出来。

黎叶逝从眼角里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笑得如同凉薄无心的巫婆:“谁是你哥。滚蛋吧,消失在少爷的视野里!”

“哥!”何玉龙执着地伸出手来。

黎叶逝笑了,他伸出手,在何玉龙刚要破涕为笑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严厉的拒绝却是显然。

何玉龙的泪珠立刻就断了线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他哥那么拒绝的姿态,竟让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抹着眼睛,转身蹒跚而去,委屈的呜咽声磕磕绊绊地从喉咙里飘出来。何玉龙忽然听着自己的哭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当哥哥还只是何寄奴的时候,也曾经被自己欺负得哭成这个样子。

那一刻,他仿佛和许久之前,哭泣的何寄奴重合了起来。

十二岁的男孩忽然想起从奶奶嘴里说出来的“报应”二字,他蒙昧的心灵忽然就有些理解了。

哥哥,这是在报复他吗?

眼见着何玉龙的身影消失,黎叶逝有些烦躁地原地转了几圈。

这不能怪他,若是没有最初的伤害,也就没有后来的报复,说来说去,不过冤冤相报何时了孕育出了这么一批刻薄恶毒的人罢了。

瞥见依旧微弱挣扎的软虫子,黎叶逝的嘴唇又白了白。他紧抿着唇,用树枝夹着那半死不活的虫子,将它扔回到河里,然后扶着河边的树干呕了几声。

这事情其实很没意思,黎叶逝被自己折腾得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好,被宦珍担心了好一阵,生怕儿子心不宽,最后病了就不好了。

Chapter.19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村长家的小鬼头风风火火地飞了过来,跟宦珍和黎叶逝说,青蓉城实验初中有电话打了过来。

何老太以为是最后通牒的意思,便急吼吼地催着大媳妇儿去接电话,至于黎叶逝,就让他在家里面看家。

宦珍听到录取分数线降了一分,他儿子被录取的消息,差点高兴得尖叫起来,她一个寡妇,三十几岁的女人却跟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跟她婆婆都快差不多了,她还能有什么可求的呢?

何老太在一旁却是脸都绿了,却吭不出气来。

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买着上和不买着上,这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何老太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自己接电话,随便打发了,最后何寄奴那小子就不知道要去上学了。

何寄奴要去城里读初中的消息飞快地跑遍了整个村子。

不管羡慕嫉妒恨,都无法影响宦珍面上仿佛春来的笑容,她乐呵呵的,跟人家借了一辆自行车,想要去镇上买些肉回来犒劳他儿子,庆祝庆祝。

黎叶逝见她这么多天的阴霾和忧愁一扫而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见她骑个车都兴奋得七扭八扭的,只好勉为其难地装了一下天真,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去了。

宦珍立时稳当了许多。

宦珍买了肉和一些小吃食给黎叶逝,这才慢悠悠地回来。

母子两个随便聊一聊,宦珍跟黎叶逝讲一讲她打工的城里的生活,倒是无比悠闲,——如果路不用那么陡,黎叶逝的屁股蛋没有那么疼的话。

到家的时候,何老太正守在他们那栋小瓦屋的大门口。

见到自己的大媳妇儿回来了,老太太立刻笑眯了眼睛:“哟,我家媳妇和孙子回来了啊!”那摸样,仿佛宦珍母子不是去了一下镇上,而是从外太空飞回来似的。

宦珍也没计较,笑着寒暄了几句,最后老太拍板今晚大家伙儿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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