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职业——飞檐走壁的奇迹
飞檐走壁的奇迹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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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蓝天,仰望飘逸白云,就算再怎么热爱自由,也愿意为一个人羁绊,即便是明白这份无价的舍弃什么也换不来,我一样会去做。

乐家的旧宅在郊外的郊外,位置非常偏僻,我骑着山地车足足蹬了三个钟头才找到地方。而且和乐冶忻说的明显不一样,毕竟房子废弃多年,周围的树木草丛早都长的郁郁葱葱,把他说的道路遮挡的是严严实实,远看是绝对看不出这里还藏着一间小木屋的,近看便觉得像极了童话里睡美人沉睡的城堡。爬山虎层层叠叠的,枯黄了藤蔓也死死的攀在墙上,仿佛是恐慌饥饿的孩子,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牢救命的稻草,误以为那是妈妈的救赎。灌木丛也倚房疯长,一棵棵的,跟人那么高,这个季节绿叶早已掉光,只剩下一株株骷髅架子挤在那里,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据乐冶忻说,这房子乐父不曾找到过,被敌人盯梢的机会是零。所以我大大方方的推门就进,呼啦啦,木门腐朽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重,轻轻一推,就整个趴地上了。我绕开朽门,望着一屋子的蛛网和灰尘,有点无从下手。乐冶忻说过他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年纪还小,虽然后来有偷跑回来过,但屡次搜寻后一无所获。唉,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百密一疏,必定是什么都找遍了。我接这个差事无非是想借机躲开夏会计,找个地方透透气,要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又被另一个人粘着是件很不痛快的事。

咦?

随眼瞄见房子深处有一张小桌,有个小香炉供在上面,还插着三根半截子香,大概乐母是迷信的,我猜。虽然她发现了书中人的秘密,但不能因此排除她也是个什么宗教的信徒。我拿过香炉,翻过来掉过去的看,这香炉三足,是铜的,形状类似古代的鼎,就是个头小,不到巴掌大。一只足上刻着鸟,一只足上是花,第三只上是云。比较奇怪的是,这炉身上倒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光亮如新。看来当初被摩挲的时候不短。我琢磨着,又细细的去观察那鸟花云。发现一个更奇怪的现象——这些东西说是像古代墨宝,倒不如说更像现代的儿童简笔画。

莫非有什么暗喻?

我握着香炉四处转悠,来到院子里终于发现一点端倪——有一棵树下有几朵干掉的花,很像这儿童简笔画上的。顺着树干抬头,离地三米高有个鸟窝,枝杈挡住看不清有什么鸟在里面。那云又代表什么?我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看见这树的顶在哪里,莫非……不是吧?我暗想,我就算是现在变成孙悟空,也爬不了这么高吧。当然,我变不成孙悟空,但有人可以帮忙。

“喂,119消防队吗?”

等119的战士们一脸匪夷所思的帮我把树顶上挂着的一小面铜镜拿回来的时候,他们中队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把这个东西丢上去的?”

“啊?呵呵,呵呵。”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带着铜镜刚走到乐冶忻的家门口,我就觉出不太对劲。平时这楼里的灯是至少会亮着一盏,君子税心细如发,他曾经千叮万嘱过留守的罗索索他们,叫他们无论如何留一盏从外面可以一眼看到的灯,这表示安全,如果发现异常,立刻关灯自保。就像现在我所见的,完全没有亮光的西式小洋楼,深陷在黄昏日落后灰黑的色泽中,消失了所有的生气。

“呼,”谁在我身后,我刚张嘴,一只手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我的叫声——乐冶忻,“我还以为你进屋了呢。”

“啊?”我瞪着眼,每次看见他不笑的时候,我都会恐慌。因为那必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出什么事了?”

“我父亲来了。”

“在哪里?”

“楼里。”

“那其他人呢?”

“除了你我,都在里面。”

“什么!?”我大惊失色,“乐冶忻你快想办法,有没有什么地道什么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把他们救出来?”

乐冶忻轻轻叹息,一声我就听懂他的意思:“那能不能报警?叫警察来帮咱们。”

乐冶忻看看我:“你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公安厅副厅长。”

我完全傻了,这怎么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一票人质在他手里攥着……“他现在是在守株待兔吗?”必定是来寻乐母留下的方案的。我摸了摸兜里的铜镜,又瞥了眼身边的乐冶忻,觉得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比较有主动权,“是不是,可以交换?”

乐冶忻眼色一变,大概猜到我此行有所收获,出乎意料他并没有伸手问我要,而是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也许可以。我父亲很精明,一物换一人的买卖,他还是会做的。”

什么?一物换一人?那其他人怎么办?我想了又想,看着天渐渐全黑,心里更加着急:“乐冶忻,你就没别的法子吗?”

乐冶忻眨眨眼,星光之下,忽然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晃的我一阵眼晕:“当然有。”

没等我反问回去,他已经整个人窜出去——子夜蓝的夜幕,几颗宝石般光泽的星辰,美如画的夜毫无疑问的成了白衣少年潇洒身影的华丽背景——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伙伴跳到小楼前,大声呼喝,引得一栋楼灯火璀璨。

“父亲,我就是母亲留下的最后的秘密。”乐冶忻背对着我,楼里的灯光照的他周身一圈光晕,恍若神仙。

我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这个人不是什么神仙,我知道他的本质,他只是想拿自己去交换的傻瓜。

30.乐冶忻(下)

夜色越来越浓,成为我最好的掩体。我借着它的掩护,往外探视——乐父坐着轮椅,旁边一众黑衣保镖,还有红衣辣妹牛金金,一群人杀气腾腾,如临大敌,而他们面前只有一个乐冶忻,白衣胜雪,玉树临风。

“父亲,我就是母亲留下的最后的秘密。”

老头眯了眯眼,显然不信,于是乐冶忻便说了几件母亲说与他的私事,说的老头脸色一放:“行了。”

牛金金盛气凌人:“干爹叫你住口!”

乐冶忻置若罔闻:“父亲就连母亲的坟墓也扒开看了,难道还怕母亲记您几件私事吗?”

老头脸色更沉,手一挥,就有黑衣人推搡着几个我熟悉的人从楼里出来:“我处事最为公平,你一个人换他们其中一个人,你可以选,到底换谁。”

乐冶忻摆摆手:“你要的是那个秘密,我一个字换一个人。”

“放屁!”老头暴跳如雷。

“换不换?”好整以暇的抱肘,乐冶忻似乎胸有成竹。

“……”老头沉默,犀利眼神满含杀气,牛金金察言观色,一声娇喝,周围人迅速扑上。乐冶忻轻轻一跃,竟无声息越过人墙,落在老头近前,一步之遥:“父亲,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老头面如土色:“你们都不要过来!”他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匕首闪着动人的寒光。

“好说好商量,怎么样呢?父亲大人。”乐冶忻这次侧脸对着我,我能大概看清他的表情,说是修罗转世也不为过。

老头气的浑身发抖:“你个兔崽子!”

“乐冶忻,父亲大人,我叫乐冶忻。”

“我管你叫人叫鬼,叫新叫旧……你你你,”老头恨的咬牙切齿,可又不敢妄动,毕竟刀还架在脖子上,“你到底想怎样?”

“交换。很公平的交换,”乐冶忻笑笑,忽然转过脸来,正面朝着我这个方向,“父亲大人搜遍我这小地方了吧?除了这几个人一无所获吧?他们只不过是我雇佣来的下属,怎么可能会知道中间的机密?父亲大人未免也太小看我,我的谨慎小心可是从您的遗传基因里得来的。没有十成,也有七层吧。”

中间,七层?我怎么听着这话里藏着古怪?

乐冶忻的鼻子尖飞快的扬起,指了指楼顶的方向,极微小的动作,只有全神贯注在他身上的我,看到了。瞬间,我领悟到他的意思——房顶必定有可以逆转乾坤的机会。于是趁他继续和父亲插科打诨,胡搅蛮缠,我飞快的行动。眼前一群保镖个个都耳聪目明,哪一个都不是吃白饭的。我刚一动,就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关键时刻还是老板最聪明,声嘶力竭的喊骂,胡说八道,一会说那个是他家亲戚,叛逃的;一会说这个是他的宿敌,前世的;一会又说那个是他的客户,赖账的;一会又说这个是他的冤孽,扯不清的……不过,他的絮叨哪里及的上罗索索一根手指头啊,人家到底是老本行。

“其实天总会黑的,就像今天一样。你不让他黑是不行的,因为夜宵还是美味的。你不吃夜宵也许可以,但老鼠蟑螂臭虫什么的不吃夜宵就会饿死。因为它们是夜间出没的动物。人家和你们不一样,人家的眼睛是红外线的,没有光也是可以看见的。不要以为只有你能看见的才是世界,连光都有可见光和不可见光的分别,世界必定也有不可见的部分,就像你可见我,你就不可见你身边的其他物种。俗话说的好,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些鬼鬼怪怪的,也没什么可怕,就是扒在你肩头耍个杂技唱个小曲,偶尔顾影自怜一把。如果你们记不得自己曾经欠过谁的,亏过谁的,也不要紧。大家这里看——我们七十二小时工作室,是童叟无欺,男女平等,时光倒转,清算旧账,解除隐患,促进社会团结夫妻和谐,包你满意,不好不收钱咧……”

熟练背诵我们的广告语:“世界上有没有卖后悔药的呢?谁知道?反正我不知道。不过借助高科技,返回72小时之前,挽救无法弥补的遗憾,不再是天方夜谭,如果你不相信,如果你半信半疑,如果你干脆就是相信的,哈喽,都请你欢迎光临我们的‘72小时工作室’,包你时光倒流,美梦成真……节假日九折九优惠,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是工作室销售量最高的金牌推销员了。

顾不得听他继续专业啰嗦,我像闪电般行动,手脚尽可能轻。就是稍微有点动静,也控制在可以被其他人的东扯西扯掩饰的范围内。乐冶忻尤其辛苦,刀架在父亲的脖子上片刻不敢松懈,周围一群黑衣人虎视眈眈,牛金金更是手探进腰后摸枪,伺机而动。

时间紧迫,千钧一发。我怕门口仍有人埋伏,索性从一楼一扇窗户翻进屋子,灯火通明的地方不敢去,只能顺着犄角旮旯转悠,还得绕开房子里留守的两个保镖。花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摸到楼梯,发足狂奔。那两个保镖也在我登上楼梯的同时察觉异常,身手敏捷的扑过来。我明显跑不过他们,不得已蹦上楼梯扶手,像猴子那样手脚并用的爬。这样做唯一的好处就是在楼梯拐角地方,可以少跑几层台阶。等将这两个人诱到顶层,我猛然一松手,使了点力气让自己呈抛物线摔在二楼至三楼的连梯中间,直摔的眼冒金星,浑身疼痛。可我连一声痛呼的时间都没有,一心去敲第七层的阶梯。

那楼梯果然发出空空的声音。耳边风声一紧,我侧过头,保镖的一只大力金刚脚落下来,替我把楼梯踩的正着,踏穿木板。我赶快溜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个小按钮,把大汉的象腿一抬,我勉勉强强够到了那个小小的凸起,就像脚底有弹簧,瞬间我和保镖一起飞上了天花板。我多少有防备,不等下落就抓到了吊顶灯,大汉则重重落回地上,发出巨大声响。耳听外面的人跟着骚动起来,我暗暗叫苦,急忙去拽吊灯的柄。这灯八成也是伪劣商品,我好歹一折腾,它就唏哩哗啦的掉下来。我是拼死拽住吊灯的尾端,遗留在天花板上的绳索,像长臂猿一样挂在了那里。

屋里的保镖掏出了手枪,朝我叭叭就是两下,我连躲都没地方躲,只好闭了眼等死,岂料手中绳索拉的紧了,整个房顶跟着坍塌下来,巨大的阁楼显露真容,几架流星箭弓狰狞现身,冲着外面就是一通扫射。我被房顶盖在下面(还好,没有压到哪里),看不见战况,只听得见一声赛一声的惨叫。细细听来,并没有我熟悉的声音,想必都是拜乐冶忻所赐,被强迫站在外围的保镖们遭了大殃。而内圈的乐冶忻和我们工作室的人,都安然无恙。

这不,夏会计手脚利索,早挖了洞,钻进废墟来接我了。

“没事吧?”他心急如焚。

我摇摇头,报以宽慰的一笑。却不敢多说话。我当这个英雄当的自己底气全无。

房子里面塌的一塌糊涂,但外面还好,只有房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架流星箭,还有满院子的尸体。这些人,都是我的同类,却都因我而死。我看着他们,心头没来由的一痛。夏会计察觉我异常,轻轻攥住我的手,一言不发。

我懂他的体贴,懂他的安慰,可还是心里难过。

“哈哈哈哈。”咦,是谁在笑?还笑的如此张狂?循声望去,我看见那个轮椅上的老头,只见这乐父笑的面目狰狞,满眼杀气。我没见过魔鬼,如果见过,我也相信,肯定不如现在的他恐怖:“你以为那女人让你跟了我的姓,你就是我儿子吗?天底下姓李的那么多,难道全是李世民的后人?哈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君子税就站在他旁边,似乎听懂了什么,毫不客气将抢来的一把枪枪口顶进乐父的头发里:“你最好 闭嘴!”

“哦?我闭嘴?那谁来给你们说笑话呢?你们还不明白,我是唯一知道这个什么乐冶忻身世的秘密还活到现在的人。”老头的鼻子刚刚不知道碰在哪里碰破了,鲜血淌过干裂的嘴唇,流进少了门牙的口腔,那个现在鲜红中开合的嘴巴,仿佛在念恶毒的咒语,诅咒他亲生的孩子,永下地狱,永不超脱。

“你到底要说什么?”乐冶忻的脸从早晨的面无表情,到现在死灰一片。大概他也和我一样有了不佳预感。偷偷递给他一个眼色,我告诉他:别让他说下去了,真的,那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不明白?”老头胸有成竹,似乎下一句话就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事实上,他的确是赢了。

“乐冶忻,你不是我,更不是那女人的儿子!你根本不是乐冶忻!!”

31.《无名氏》(上)

“那女人当初堕胎了,医院院长认识我,曾偷偷打电话询问过我的意思,所以不会有错,你不是乐冶忻,不是我乐家或者那女人的儿子,你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养育之恩,倒是有的,那女人把你养这么大,无非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注定短命,而你正好用来帮她完成遗愿。比如说,”老头笑的越发诡异,“比如索我的命,比如替她看守秘密,比如完成她未完成的事业,取代我统领所有书中人……”

乐冶忻面无表情,但我看得出,他脸色发白——这么震惊的消息,任谁也无法一时就消化。何况他的时间真的不多——那些被击中的保镖也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有一部分已经站起来,徐徐向我们逼近。牛金金也在其中,她的妆全花了,更显煞气逼人。

六六六捂住嘴巴可是捂不住尖叫,罗嗦嗦明白他的罗嗦不可能第二次起作用,索性沉默,手上抓起一块瓦砾。君子税不动声色从老头身边撤离挡在老板前面,老板则转头向夏会计使了个眼色,夏会计会意,突然一个箭步冲出去,将老头连同轮椅一把扣进臂弯:“你们谁敢靠近,我们立刻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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