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这么“仁慈”。我向上望去,看见赫尔(Hel)嘴角上挂着冷笑,“就这么一点时间,我看你能弄出什么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任何情况发生,刑场上的其他刑罚暂时停止了,诺大的圆形场地上我只听得见自己擂鼓一
样的心跳声。
肯尼,你怎么还不来?
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被人捅成渔网了。
注释:
赫尔(Hel):尼夫尔海姆(Niflheim)的主宰,死神,洛基(Loki)与他的情妇——被称为“铁森林的魔女”的女巨
人——安格尔伯达(Angrboda)所生三个怪胎中的么女,半边光辉半边腐烂的怪物,也有说半边雪白半边漆黑、半边
湛蓝半边血红。
埃琉德尼尔(Eliudnir):赫尔(Hel)的宫殿,意为悲惨。
ACT 53.预言者
离开树林后,我像发了疯一样拼命寻找肯尼的踪迹。我飞了两天两夜,没有食物没有水,但是不管我飞得有多远,眼
前永远都只有一望无际的冰雪,灰白的地面和灰白的天空连成了一片,就像无限循环的迷宫,永远走不到尽头。
也许是命运女神特别眷顾我们,也或许是她一开始就开了个无聊的玩笑,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见到了希望的曙
光。
那时我实在太累了,就停下来,走到一块及膝高的大石头边坐下来,身体刚刚接触到石头表面时,我感觉到一丝不对
劲。
这块石头,好像有些魔力的味道。
如果一块石头上有魔法的味道,那并不奇怪,它可能正巧被魔法轰到了,或者它是一个魔法道具。但有魔力的味道就
比较奇怪了,它或许是一块天然的神器,说不定对我有用处。
我连忙跳下来,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刚想对它放个魔法试试,却发现石头上写了几十行小字。那是用卢尼文字(Rune
)写成的咒语,大致意思是:推开沉重的枷锁,预言将寓意往生。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那个传说,如果猜得没错,这应该是……
我照着咒语念了下来,当最后一个音节从我口中滑出时,石头上方微弱地抖动起来。细碎的沙尘被抖落下来。颤动越
来越强烈,随着几声闷响,石头上部整个移动起来,像个盒盖一样被慢慢移开。
我向后退了几步,摆开攻击的架势,尽管这可能没必要。
“盖子”完全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坐了起来。
我不清楚是不是该称呼这个突然像怪物一样直挺挺坐起来的家伙为“人”,从外形上看,他的确是个十四五岁人类的
少年,可是,他的眼睛却像是纯银打造的艺术品一样,流光溢彩,却没有焦距。从他神秘的银灰色眼珠里我看不见一
丝生气,却仿佛能看到苍凉的命运。
预言者伐拉(Vala),他的眼睛看不见现世,只能见到遥远的未来。
原来有关他的传说是真的。
【有能力开启石棺的来访者,可以得到我三个答案,但作为代价,我会抽取与答案相对应的魔力。】
“半精灵肯奈尔·阿卡多·弗兰贝尔修,他在哪里?”我立即问道。
伐拉(Vala)闭上眼,平板毫无情感的声音传进我脑海。
【我只答将来。】
我皱了皱眉,这家伙好死板!
我换了一种说法问道:“我到哪里可以找到半精灵肯奈尔·阿卡多·弗兰贝尔修?”
伐拉(Vala)重新睁开眼睛,银色的光芒在他眼眶中流淌。看着他色彩浓郁的眼睛,我想到了肯尼,肯尼在使用纹章
魔法的时候,眼里流淌着的也是这样迷离的色彩。
【埃琉德尼尔(Eliudnir)地下宫殿,向北前进,你会找到他。】
赫尔(Hel)的宫殿埃琉德尼尔(Eliudnir),果然是她!洛基(Loki)也是赫尔(Hel)也是,他们父女俩居然让我
两次尝试到了失去肯尼的滋味!
我深吸口气压住胸中汹涌的仇恨,提第二个问题。
“我,法狄亚·希尔菲斯,与半精灵肯奈尔·阿卡多·弗兰贝尔修的将来会怎样?”
问题问出后,我心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并且很快就后悔问了这样的蠢问题,我的未来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
是从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况且伐拉(Vala)所说的未来是绝对的,没有人能从伐拉(Vala)见到的命运中逃走,
包括主神奥丁(Odin)。
万一……万一伐拉(Vala)所说的未来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要怎么办?我还能义无反顾地去救肯尼和莱明德吗?我想
立即捂住耳朵,又忍不住想听他口中的命运,我们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是像以前一样?还是……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嘴唇,尽管声音并不是从那里发出的。
少年没有起伏的声音传入我脑海里,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永不分离……”我跟着喃喃地念道,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肯尼,命运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三个问题已问完,我将抽取相应魔力。】
话音刚落,伐拉(Vala)的身体犹如一具僵尸般徐徐向后倒去,打开的石盖随后慢慢合上。
“等等!我只问了两个问题!”我用力扒住石棺的盖子,“还有一个问题!”
可伐拉(Vala)没有理会我,他闭上眼睛,石盖缓缓合上了,没有一丝缝隙,就像我发现它时一样,如果不是我体内
少了很多魔力我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做梦!
“蠢货!!”著名的预言者伐拉(Vala)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算数都不会!!我不顾法师形象飞起一脚踹在棺材上。
唔……好疼……腿要断了……
该死的伐拉(Vala)。
他一定是把第一个问题也算进去了!
“我只答将来。”
这怎么能算第一个答案,居然一共抽去我一半的魔力。
我抱着腿瞪着石棺好一会儿,恶毒地想象着用什么样的魔法打烂它,用什么样的魔法把人捆住拖出来,最后吊起来鞭
打一顿……
可依照伐拉(Vala)死板乖僻的性格,他一定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没有强大的防御魔法,他的棺材早被人拆了,哪里
还轮得到我。
我拿它没办法,只好愤恨地又在上面补了一脚,扭头离开。
仔细辨别了方向,向北飞了半天左右,我发现了一片灌木林。
飞行了一小会儿,我忽然注意到前方断断续续传来些打斗的声音,我大约估算了身上剩下的魔力,打算还是不找麻烦
,从旁绕点远路飞过去,可没想到刚好那团打斗的声音也朝我这方向靠了过来,我暗叫一声糟糕,连忙飞到树枝较繁
茂的地方躲避,不一会儿一位战士与一群野兽的亡灵冲了过来。
那战士的体格非常的“雄伟”,他拥有与莫亚差不多宽阔的肩背,于莫亚差不多肥壮的腰身,与莫亚差不多结实的双
臂,与莫亚差不多粗壮的双腿,可以说,这是我看到现在唯一一个能与莫亚匹敌的人物。
不过,这位战士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并不止这一点,还有他野兽般毛茸茸的身体。他身上的铠甲属轻便型,这种铠
甲非常暴露,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油光发亮卷曲着的棕色毛发,两条腿更是几乎完全被棕毛覆盖
,看不出原来皮肤的颜色。
战士被一群亡灵包围着,可以看出他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他挥出的每一剑都直接砍中要害,可惜的是面对一群亡灵
他傲人的体力和技术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他的剑挥在亡灵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没有实质效果,看上去亡灵被打
散了,可除非他们被炸成粉末,不然一会儿他们又会聚集在一起。
战士打得很狼狈,他只能边打边逃,时不时地咆哮两声来表达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战士向另一个方向跑过去了,我心里暗暗高兴,等他们走远了我就离开这儿。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完,战士又
原路折了回来,这时我正从枝繁叶茂的树上滑下来。
与战士四目相接的时候,我想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一丝精光闪过。
糟了,我惹上麻烦了。
果然,战士稍稍停顿之后,笔直向我冲了过来,边跑边高兴地大喊:“法师!法师!亲爱的我终于找到你了!!”
“该死的!谁是你亲爱的!!”
我气极败坏地从树上跳下来,拿起神剑加布里耶准备迎战。
“扔了你的破剑吧,对付亡灵它可不管用。”我冷冷地嘲讽他道。
要对付亡灵,用神器再合适不过了。
注释:
伐拉(Vala):长眠于尼夫尔海姆(Niflheim)的预言者,最出名的一次预言是为巴尔德尔(Balder)做的死亡预言
。巴尔德尔(Balder)因死亡威胁一直闷闷不乐,奥丁(Odin)驾着马去死亡之国去找伐拉(Vala)。当他经过赫尔
(Hel)的宫殿时,看见宫中铺陈了盛筵,似乎正等待着贵客。奥丁(Odin)径直来到伐拉(Vala)的棺旁,用卢尼(
Rune)咒文唤起那位长眠的预言者。奥丁(Odin)假装是一个普通人,问:冥王的盛筵是为了款待什么人。伐拉
(Vala)回答:是为了巴尔德尔(Balder),他将被他的孪生兄弟、盲眼的霍德尔(Hodur)所杀。奥丁(Odin)又问
:谁将为巴尔德尔(Balder)复仇?伐拉(Vala)说:琳达将为奥丁(Odin)生一个叫伐利(Vali)的儿子,这孩子
生下之后即不洗脸不梳发,直到报了巴尔德尔(Balder)的仇。奥丁(Odin)的第三个问题是:谁将不为巴尔德尔
(Balder)的死而悲伤。这一问引起了伐拉(Vala)的疑心,他注意到眼前的人是奥丁(Odin),便再不回答,重睡
到棺材里,无论如何都不起来,直到诸神之黄昏到来的那一天。
ACT 54.骑士团
查德维克接过干净手巾:“时间到,你要等的人在哪里?”他走向我背后,“我亲自替你绑上。”
“你还真好心。”
趁查德维克在我身后挡住所有人视线,我解开手上的魔法封印,这种附带卢尼(Rune)纹章的封印根本难不倒我,随
后使用了一个最简单的魔法——光球术。
一时间,明亮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刑场。
“怎么回事!?”赫尔(Hel)直起身来,环视一圈,锋利的视线停留在唯一一位魔法没有被封印的魔法师身上。
“不是我!”查德维克连忙否认。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我耸耸肩。
“他的魔法被封印了不是吗!!?谁做的封印!!?”
赫尔(Hel)的话音刚落,刑场边缘忽然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叫。
自从我走进刑场开始所有的刑罚都暂时停止了,听见这莫名其妙的惨叫,几乎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
刑场的圆形场地边缘,一个“雄伟”的身影首先进入我的视野,暴露的铠甲下浓密的棕色毛发几乎覆盖了整个躯体。
我注意到他时他正把几个赫尔(Hel)的士兵拦腰斩断,见到我看他,他竖起两根手指在额头旁一挥。
“嗨!亲爱的!”
他叫艾伯特,是中庭(Midgard)某王国的皇家骑士团团长,在一次皇权交替中他失去了所有的战友,然后他从某个流
浪吟游诗人嘴里听说可以到尼夫尔海姆(Niflheim)拯救死去的同伴,就兴致勃勃地来了,结果差点在尼夫尔海姆
(Niflheim)边缘地带就被一群野兽亡灵干掉。没错,他正是那天我在树林里救的那个战士。
“嗬!亲爱的!?你的猎艳范围真广,那样的你都要?原来那个满足不了你?”查德维克讽刺说。
艾伯特挥了挥手,刑场四周忽然出现成群黑压压的影子,他们从四面八方冲进刑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砍杀声和脚步
声。
刑场顿时乱成了一团,刽子手大片大片倒下,被解救的死囚们纷纷拿起武器加入混战的行列,艾伯特的队伍以惊人的
速度向刑场的中心地带靠近。
赫尔(Hel)脸色铁青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立即有一群士兵围上来把她护在中间,准备逃跑。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士兵们
的反应也太快了,我想或许以前也曾发生过这种“叛乱”,只是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比较大规模的一次。
临走之前赫尔(Hel)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愤怒地指着我说:“把这贱人弄进去,我要听到他的临死的悲鸣!”
查德维克惶恐地应了一声,立即示意上刑。
我被两人一人一边架起了双臂,没走出几步,赫尔(Hel)周围忽然起了骚乱。
一个距离她最近的男人忽然拔出佩剑架在她脖子上,赫尔(Hel)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叛变”,灰黑的双眼里装满
了惊讶。
“你……为什么……?”
男人吻了吻赫尔(Hel)的脸颊,体贴地替她抚平吹乱的发丝:“可爱的陛下,不必吃惊,我本来就是他的人。”他看
了我一眼,又低头对她说,“可以放了他吗?我可一点都不想在你美丽的身体上留下痕迹。”
“哼!凭你的剑也想伤到我!”
“你低头看看这是什么剑?”
“这是……亚萨神(Aesir)的……!?怎么可能!!?”
他手里拿着的,是肯尼的剑,神剑加布里耶。
刚遇到艾伯特的时候,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与他的骑士团会成为值得信任的战友。
记得当时他大叫着“亲爱的”跑向我,还引来一堆野兽的亡灵。
“扔了你的破剑吧,对付亡灵它可不管用”我这样回答他,可事实上我根本不会用剑,肯尼漂亮的长剑被我挥得像把
屠刀一样难看。
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亡灵,艾伯特笑嘻嘻地向我走过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亲爱的,你挥剑的样子可真帅
。”
我一怒之下扔了个火魔法过去,在他的哀嚎声中离开了那个地方。
前进一段时间,前方侦察魔法忽然传来探到“人群活动”的消息,我立即赶了过去。
那是一群由八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全都穿着黑漆漆的铠甲,佩戴乌黑的长剑,十人一组,徘徊在四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前。
“听说我们上面来了个新长官,午饭前的最新消息!
“又来?上次那个又死了?”
“不是,这次来了个厉害的,把原来的挤掉了。”
“喔哈哈,按照陛下的兴趣来看,不是那个很厉害吧?”
两个士兵下流地笑了一会儿,继续说:“听说这次是个精灵(Elf)。”
精灵(Elf)!?
“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见是个金发的。”
“但是我听说精灵(Elf)这个种族不擅长兵器不是吗?我曾经见过一位精灵(Elf)少女,她柔弱的样子实在让我忍
不住……”
“据说新长官体格很好。”
士兵发出不屑一顾的鼻息声,立即引起另一个士兵的不满:“我们等着瞧!”
两个聊天的士兵走远了,我的心情却平静不下来,他们嘴里说的精灵(Elf),会是肯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