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取暖——莘狄
莘狄  发于:2011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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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一阵刺耳的闹铃声突袭。

“啊!”苏小熙猛得惊坐起来,“糟糕,要迟到了。”

咦?等等,好像少了什么,昨晚……董事长背我回来,我睡着了,然后……现在……不行,完全想不起来,难道他把

我送到家里来了?

“呜~~”爱西在床边狗窝上倦了倦。

算了,不想了,先去上班。一通洗漱整理,苏小熙背上包穿鞋。

“爱西,我走了,乖乖看家哦。”

爱西撇头,不甩他。

“额!”苏小熙第一次看到爱西这种反应,看来他现在心情不好。

大家好,我叫爱西,是一只正宗苏格兰牧羊犬。别看我现在没剩几撮毛,以前的我可是飒爽英姿。

第一次见到小主人是在十二年前,那时他才十岁。好可爱,我第一眼就很喜欢他。从那时起,我就决定成为小主人的

骑士。哼哼!谁要是敢欺负我的小主人我就咬谁!

大概四年前吧,应该是四年前,还没过去多久呢,那天我永远都记得。一场大火烧掉了一切,只留下我和小主人相依

为命。小主人很坚强,他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小主人也很脆弱,他总是在半夜偷偷躲在被窝里哭。这些我都知道,

没有比我更了解小主人的了。小主人最需要的也是我,对于这点我一直都引以为傲。

可是!就在昨晚!那个该死的家伙!

差不多到小主人回家的时间了,我趴在窗边迎接他。这时,出现一个高个子的人,好像是前几天那个家伙,他竟然背

着我的小主人,他竟然还上楼来,还打开了我家的门。

借助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相当英俊啊,但没有亲切感,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这个男人开了灯,皱着眉环视四周

之后(当然他发现我了,我正盯着他呢),走到床边,轻轻放下小主人,替他脱掉鞋,盖好被子。到这为止,我对他

印象有所改观,但后面发生的场景,令我这把老骨头想扑上去咬死他!

只见那个男人抚摸着小主人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天哪!那个天煞的无耻之徒,竟然轻薄我的小主人。咳咳咳!要不

是我站不起来,我一定咬死他!咬死他!哼!

待那个男人走之后,我挪动我那僵硬的骨头架子到小主人身边,他睡得很甜,算了,明天再责问小主人那个该死的家

伙是谁吧,哼!

11.那场大雨

下午六点,是下班的高峰时段,辛苦了一天的人像蜜蜂一样涌了出来,车站牌下更是等着几百号人,每趟公交车都挤

得溢出人头来。

苏小熙艰难地挤下车,向家走去。这是一条大街,对面转角是去Goodnight的小巷。今天全公司的人都在讨论创意,苏

小熙没有发言,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思考。

苏小熙想着走着,一会就到了家楼底。站在那条露天的熟悉小木楼梯下,苏小熙愣在当地。

昨晚,他背着我上楼梯啊,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他……为什么对我这样?我一直都想不通。

苏小熙直直地站着发呆,忽然“汪”的一声把他拉回现实。“汪汪……呜”是爱西!出什么事了?

苏小熙三步并着两步登上楼梯,门敞开着,里面坐着两个混混。屋里乌烟瘴气。

“苏少爷,我还以为你不敢上来了呢,呵呵。”坐在窗边写字台上的绿毛痞笑。

“你们……”苏小熙盯着爱西旁边的黄头发,他手里有刀。

“这个月时间到了,我们是来收钱的。”绿毛跳下桌子,走到苏小熙面前,伸手,“拿来。”

苏小熙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给了绿毛。

绿毛一瞅,“苏少爷,你开玩笑呐,这几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啊。”

“对不起,这个月工资没有发,我现在只有这么多。”苏小熙面无表情地看着绿毛,丝毫没有畏惧。对于这样的讨债

,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哼!”红毛也走过来,拿刀搁在苏小熙脸边,“要不是你死掉的爸爸对老大有恩,我们早就把你拿去卖了!”

“算了,算了。”绿毛把钱塞进口袋,“三天后我们再来,我不管你是去偷还是抢,把这个月的钱凑齐。我们走。”

两个人吹着口哨走了。

苏小熙快步走到窗边,尽量打开窗户,让这作呕的气味散去。

“呜~”爱西蹭蹭苏小熙的脚腕。看来是吓坏了,那刀再下去点就要见血了。

苏小熙蹲下身,抚摸着爱西的头,“没事的,别担心。”

天渐渐漆黑,苏小熙整理好房间,发现杯面吃完了,看来晚饭是没着落了。没关系,饿了就喝杯水吧,反正以前也是

这样。哎~现在身无分文,离发工资还有段时间,怎么办……

苏小熙从包里拿出一小袋饼干,捏碎放在爱西的盘中,“对不起,爱西,只有这些了。”

“呜~”爱西哀怜地看着苏小熙,不肯吃。

“乖了,我有东西吃的,一会朋友请我吃饭哦。”苏小熙露出牵强的笑容,拍拍爱西的头,“你看,我得走了,要不

然迟到了。”

苏小熙拿好钥匙,准备开门出去。

“汪!”爱西躺在窝边,对着门口大声叫唤。

“乖乖看家哦,我会晚点回来。”苏小熙什么都没带,轻轻关上门,走下楼梯。

大街上还是那么热闹,一些人行色匆匆,是赶着回家吧;有些人嘻嘻笑笑,那是好朋友吧。苏小熙漫无目的地走在灯

光闪耀的立交桥上,鸟瞰桥下如流星般得车水马龙。记忆如走马灯一样放映。

那场大火,不仅烧掉了苏家的希望,也烧掉了苏小熙的未来。如期而来的负债,让刚上大学的苏小熙呆若木鸡,原来

想直接辍学打工还债,但顾宁却死活不同意。她负担了他所有的学费。顾宁说,“如果你是一个没有知识的苏小熙,

那你一辈子就只能是还债的苏小熙。”其实顾宁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她想用所有的一切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她害怕苏

小熙憎恨她。但她却不知道,苏小熙从来没有埋怨过她。已经够了。

苏小熙来到一个大橱窗前,那里面摆放着一套浅蓝色晚礼服。苏小熙看着想着,如果顾宁穿上它,那肯定美丽极了。

苏小熙挨着玻璃坐下,望着面前一个个行走的路人,那都是有目的地的人,那都是被等待的人。不像我……

“轰——”,天竟然下起雨来。

苏小熙没有移动位置,他呆坐在橱窗下。雨很快淋透了他的衣服,水溅湿了他的裤脚。苏小熙委缩起身子,任水滴划

过那低下的头。

黑夜总会撩起人们内心最深处的脆弱。

好冷……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不再坚持,是不是对自己好点……对不起,爱西,顾宁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我是个没

用的主人,你跟着我只会受苦。顾宁会伤心吧,只有她一个人会为我哭泣,我活着还真是悲哀呢。还有那个人……苏

小熙渐渐闭上眼睛。

雨忽然停了,苏小熙无力地抬起头,他看见跟前站着一个人,缓缓仰头,雨水流进他的眼睛,干涩痛苦,是他。

裴义坐在车上,不经意的撇头就看见这个小子坐在别人的大门口淋雨。这是哪门子事!裴义气冲冲地开门,阿二(保

镖)急忙打伞跟在身边。

苏小熙乌黑的眸子怔怔地盯着裴义那张脸,雨水划过眼角,想是在哭泣。

裴义低头看着苏小熙略显苍白的脸,皱眉。这个家伙,耍什么宝!

裴义赶紧抱起浑身湿透的苏小熙,回到车上,吩咐手下开起空调,拿过干毛巾擦拭滴水的头发。前边的阿二处于极度

惊讶当中,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冷傲的老板会对一个小毛孩子这般呵护,是亲戚的小孩吧,不可能,就算对亲弟弟也

不会如此,不过看惯了老板面瘫的脸,看到这个着急的样子也不错。

“开车,回去。”裴义用干毛巾裹住苏小熙发抖的身体,滚烫的额头,通红的脸让裴义更加烦躁,“叫李志在家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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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比较糟糕。”李志医生在检查苏小熙状况后对裴义说道,“淋雨最少一个小时,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发高烧40

度,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今晚要一直在旁边照顾他到完全退烧,否则引起肺炎,那就只能手术了。”

裴义皱着眉,脸色阴得要滴出水来。

“我今晚……”李志刚准备打电话回家和老婆说加班,没想到裴义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李志愣了愣,开始

收拾医具,临走前叮嘱,“一定要让他流汗,但要及时擦干身体。”

裴义面无表情,不说话。

“裴先生,保重。”李志轻轻合上门。

卧室没有开吊灯,只有床头那盏浅蓝色的水晶座灯亮着。微弱的光像轻幔一样罩在那张通红的脸上。

裴义还是那样站着,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苏小熙的脸,红得像烧过一样的脸颊,呼吸极度困难,只能靠殷红的嘴巴喘着

粗气,紧皱的眉毛显示此刻他是多么的难受。

裴义想起裴炎阳拿给他的资料,他有看过,每件事每个字他都有看,他明白苏小熙有经历过什么,这让他没原由但又

有理由的心疼。

“阿二。”在喊出这个名字之后,进来一个人,“查下是怎么回事。”

“是。”阿二看到对方铁青的脸,立刻合上门,出发。

裴义走到苏小熙身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擦拭他的满头大汗。苏小熙痛苦的摇晃脑袋,嘴里还喃喃自语,“不

要走,不要走……”

裴义心里一阵揪疼。

苏小熙开始不对劲,脑袋摇晃得愈加厉害,不停地大喊,“不要走,爸爸,妈妈。不要留下我一个人!”颤抖的手挥

舞着,像要抓住什么。豆大的泪水溢出紧闭的眼角,划下脸庞。

裴义被这撕心裂肺的呼喊愣住,原来他的坚强是如此脆弱,他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

裴义俯身,一把抱住滚烫的身体,苏小熙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裴义,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不再乱动,只是口中

不停地哀求,“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会走,我裴义永远和苏小熙在一起。”耳边的轻声细语,誓言的情话像迷迭香一样散发开来。

12.霸王条款(上)

苏小熙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天气不错,透过纱帘的阳光照在卧室棕红色的木地板上。苏小熙睁开眼睛,在适应光

线之后,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家。

浑身无力的苏小熙侧过身,发现裴义在旁边不远处批着厚厚的文件。看来是我耽误他的工作了,苏小熙心生愧疚,努

力凭着记忆回想昏倒前的那张脸。喉咙好干,苏小熙不想打扰他,伸出手去够床头边的水杯,无奈床柜太远,苏小熙

怎么也够不着。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忽然被一阵阴影覆盖。

裴义已经站在苏小熙面前,皱着眉,“醒了怎么不喊我?”

苏小熙半撑着,仰着头,看着面前高大却有点生气的男人,“对不起。”

“想喝水也要喊我。”

“是,董……”苏小熙没有再继续喊下去,他发现裴义已经咬牙切齿了。

裴义从没有见过这么倔的人,而且还是比自己小七岁的小鬼。有多少人像喊我的名字,这个小家伙,真是别扭。

裴义压了压火,弯腰轻柔地扶起苏小熙,再拿过靠背的垫子,端起一旁的水杯,“想喝吗?”

苏小熙点点头。

“喊我的名字。”裴义直直地看着苏小熙的眼睛。

苏小熙愣了愣,却被他盯得发毛,撇头,嘟嘟嘴小声说道,“裴……裴义。”

看到终于妥协的苏小熙,裴义嘴角不为所察地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把水杯递到苏小熙面前,“喝吧。”

苏小熙想伸手去接,却被裴义躲开,看来他是想亲手喂了。苏小熙抿着嘴,皱皱眉,面前是一脸看好戏的裴义。他干

什么,这样就想让我出丑?还以为我不敢喝啊,喝给你看。

苏小熙把嘴唇移到杯边,裴义好笑地慢慢倾斜杯子。

“咳……咳”苏小熙一个不小心喝得太快,呛了个激烈。

裴义忙放下水杯,轻轻拍打他的背,“别喝这么急啊。”

苏小熙咳了个脸嫣红,眼泪都出来了,低头赶紧擦擦眼睛,却发现自己穿着宽大的睡衣,前面还敞了开来。苏小熙慌

张地捂起睡衣裹住。

“哦,那衣服是我的。”

“!”苏小熙慢慢抬起头,豆大的眼睛惊恐地盯着裴义,“你给我换的?”

“对。”裴义拿过一边的毛巾擦擦苏小熙嘴角的水滴,“全是我换的。”

“啊?”苏小熙顷刻脸红,像火烧一般。从小到大,只有妈妈才看过,如今……

好笑看到苏小熙像女生的反应,原来他还有这怪癖。裴义装着一本正经接着说,“你昨晚一夜发烧,我要保持你不停

流汗,又要擦干你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苏小熙瞪大眼睛,紧闭双唇,一脸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两只手还在打抖。

“不过啊,”裴义心情大好,他凑到苏小熙耳边,轻声说,“我什么都没做。”

轰——这下苏小熙是连脖子都红了,他呆坐了几秒,然后猛地躺下拉起被子盖住脸。

“哈哈哈!”裴义开心地笑着,这个小鬼头还真是有趣。

苏小熙不再动,也不再说话,蒙在那像木头一样。裴义推推他,没有反应。看来是闹脾气了,这个……

“哎……”裴义没由来的叹声气,“昨夜,某某某跑去淋雨,发烧,被我所救,为了照顾他,我一个晚上没睡。”苏

小熙放下被子露出两只眯眯眼瞅瞅裴义,无奈的脸接着说,“今早又要批改文件,到现在都没有合眼,哎,我真是…

…”

看到裴义一脸的难过,苏小熙心里又升起一阵愧疚。一开始就是自己不好,现在还连累他。苏小熙拉拉裴义的衣角,

“对不起。”

裴义看着认错般的苏小熙,莫名的心一揪,这个小家伙,只会说“对不起”了,不想看到他自责的表情,裴义脸中瞬

间闪过一个念头,“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恩,你说怎么还,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三件事?”

“第一,每顿饭和我一起吃。”

“啊?”苏小熙不敢相信,“您那么忙,怎么可能和我一起吃饭啊,还是每顿呢。”

裴义皱皱眉,“以后只准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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