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第一、二部)——木原音濑
木原音濑  发于: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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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从自己下方传来的声音,让阿尔慌忙从人类靠垫上爬起来。晓用手扶着自己的臀部,表情痛苦地呻吟出声。

「你、你没事吧?晓。」

阿尔担心地探过头去,结果却被晓恶狠狠地瞪视。晓维持着瞪着阿尔的状态,试图躺下来,结果却哇啊地叫出声。阿尔吃惊地后退。

「……尾椎骨好疼。」

虽然阿尔不知道晓在说什么,不过好像是摔伤到爬不起来的样子。阿尔慌张地环视周围。在这种场合要怎么办才好?医院,还是要送他去医院才行!

「要叫,救护车吗?」

「这种程度的伤叫什么救护车!白痴!」

那么怎么办才好呢?难道让自己就这么看着滚在地上的晓吗?不知所措的阿尔的耳中传来了救助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

从更衣室外传来说话声。

「因为有好大的声音,没出什么事吧?」

不会错的,是津野。阿尔跑到出口那里打开门锁。然后大大打开房门。

「津野,救命!」

挎着包的津野哇啊啊地叫着关上门。

「津野,怎么了?」

就算阿尔试图开门,津野也从外侧顶着。莫名其妙。

「抱、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随着房门传来了津野好像悲鸣一样的声音。

「我们才没有干什么好事!」

晓怒吼出声。这时候阿尔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全身赤裸。

「那个……我一直在意白天的事情,所以就回来了。凯因先生是为了我才接受模特的工作。所以请你不要对他发火。」

「那家伙帮你的忙,和我对他的生气不是一回事。」

「我不是很明白高冢说的话。」

「这种时候我就对你说清楚好了。你进来!」

「不、不要。」

津野的拒绝让晓有些迷惑。

「晓,我光着身体。所以津野,不进来。」

「快点穿上衣服!」

在生气地抬起右手的同时,晓发出了哇啊啊的悲痛叫声。

「晓?」

晓的脸色苍白,嘴角在微微颤抖。好像仅仅是活动手臂也震动到了臀部,他维持着奇怪的姿势,好像雕刻一样冻结在原地。这样的话不是阿尔一个人能对付得了。

「津、津野,帮忙!」

阿尔打开更衣室的房门。

「哇!你就饶了我吧!」他把说着这样奇怪台词的津野强行拉入房间。

「救救晓。」

「高冢先生穿着衣服啊。」

津野看着以狼狈的形状僵直在那里的晓后松了口气。

「高冢先生,你们在干什么?」

「晓的,屁股疼。」

阿尔代替晓回答。

「因为他拉着我,不肯离开,就变成这样。」

津野的眼神投注向远方,然后又猛地打起了精神。他靠近晓的身边。

「有那么疼吗?」

「就算躺下来,就算只是大幅度动动胳膊都很疼。都是因为那家伙压在我身上。糟糕透顶!」

「知道了。」

津野低声回答后离开更衣室。然后没过几分钟,他就弄来了搬送遗体用的担架。他和好不容易穿上衣服的阿尔一起把晓抬到担架上。虽然在移动期间,晓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苍白的脸孔和浮现在额头的冷汗证明他相当疼痛。津野也许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和服务台的松村商量后,借用了搬运遗体用的推车。因为担架可以直接架到这个推车上,所以可以减少晓的负担。

晓明明不是遗体,却上了遗体搬运用的推车,被送到了医院。

「好,请脱下裤子。」

一进入诊察室的晓听到医生如此表示后,老实地把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他以难受的姿势趴下,在屁股被分开的时候也忍耐了下来。因为他觉得尾椎骨不容易看清楚。但是,在随着「好,请放松身体的力量」的表示,有什么东西被塞入排泄的部分后,他忍不住发出了悲鸣。外面的阿尔听到了这个声音。

「你在塞什么!拔出来!」

「不会疼的。不疼的。我马上就拔出来,你忍耐一下。虽然我听说严重到无法动弹的程度,不过外表看起来还很好,也没有出血,看起来没有受伤的感觉啊。算了,还是用肛门镜看一下里面才能确认。」

「为什么要看屁股里面?我疼的部分是尾椎骨!!」

医生的手指一下子停了下来。

「尾椎骨的话应该去外科吧?什么要来肛肠科?」

医生不可思议地询问。

「我……我怎么知道!」

晓被担架抬着从肛肠科转去外科。因为在挂号的时候体贴的津野说了句「那个,拜托请去肛肠科」,所以才造成了这祥的悲剧。

诊断的结果,晓是摔伤。虽然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要在家里三天。而且医生吩咐他在疼痛平息为止都不能进行激烈的工作或是运动。好像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多少好一些,在回去的时候,晓已经可以靠着支撑物勉强行走。

「晓,对不起。」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不管阿尔怎么道歉,晓也维持着额头青筋暴露的状态,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天,阿尔从一大早就忙得脚不沾地。他把晓的诊断书绑在了后背上,因为他要把这东西送到中心去,而他自己一个人进不去,所以他早早出了家门,飞到来上班的室井身上。

「呜哇,怎么回事?……阿尔?」

室井很快注意到了阿尔身上的诊断书,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一脸吃惊的样子。

他问:「高冢先生他受伤了吗?」阿尔点了点头。

「尾骨挫伤,休息三天。难道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吗。……对了,你是要把这东西送来的吗?」

阿尔「吱」地叫了一声,室井不知道怎么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尔就这样飞回了公寓,从稍稍打开的窗子的缝隙飞进了家里。晓正躺在床上,读着外国杂志。虽然他并不是完全不能坐,但还是躺着轻松一点。

「吱吱!」

我送到了哦,表达完了之后,阿尔就扑的一声趴到床上,却被晓怒吼一声:「给我闪开!」虽然掉在晓身上是不可抗力,但是阿尔还是感到了责任感。可是阿尔想要帮晓,都被他闹别扭说「我才不想让你帮」,结果唯一交给阿尔的,只有帮忙运送诊断书而已。

「一看见你就气的不得了。」

阿尔悻悻然转移到了自己的阵地沙发上,寂寞地度过了一天。等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门铃叮咚地响了起来。不能移动的晓彻底无视,而阿尔还是蝙蝠,没法对应,也只能静观而已。可是门铃重复地响了三声。晓「切」了一声,伛偻着身体向着玄关走过去,用很不悦的声音答了句:「来了……」

「对不起,我是室井。听说你受伤了,没关系吗?」

「啊,问题不大。」

「我代表大家带慰问品来了,打扰一下可以吗?」

「不用在意,都是我自己太不当心。」

「可是我也不能带着慰问品就这么回去啊。如果不喜欢我进屋的话,那我放在门前了。」

晓拉着一张脸稍稍考虑了一会儿,弯着身体走近了门边。他开了门锁,看到手拿着水果篮的室井面带着紧张的表情站在那里。

「你还好吗?」

「……就因为不好才会休假的吧。」

难得人家来探病,但是晓的口气也太冷淡了点。室井也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工作方面,已经拜托小柳先生全天出勤看着了,应该没问题。我平时总是给高冢先生添麻烦,这次也该换我报恩了。」

「太夸张了吧……」

「有津野先生和小柳先生在,我会轮流跟随他们学习的,所以请不要担心,安心地休养吧。」

室井说到这里,露出了向房间里窥探的样子。

「凯因先生不在吗?」

阿尔在沙发上打个了颤,晓稍稍沉默了一下,撒谎说:「他去买东西了。」

「这样吗。这个篮子挺重的,所以……」

「这点东西我拿得了。」

「啊,可是真的……」

在从室井那里接过水果篮的瞬间,晓就「呜噗……」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他以深深地弯着腰的样子,身体就那么僵硬在那里。水果篮扑通一声掉在地板上。他闪到腰了。

「你没事吗?」

室井刚要扶上他的肩膀,晓就怒吼「别碰我!」

「让我这么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是不想让室井看到他凄惨的样子吧。阿尔接近晓,虽然他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以蝙蝠的身体也不能去扶他搀他。至少给他鼓鼓劲吧?于是他趴到晓的肩膀上,用鼻子蹭晓的脖子,可是立刻被吼叫:「碍事!」被他的怒吼吓到的阿尔立刻飞到了厨房的网架上。室井很同情地看着阿尔,他扶起横倒的水果篮,放到走廊角落里。

「把你好不容易拿来的东西掉到地上,真是对不起。」

「那个没关系,没事的……可是你真的没关系吗?」

「我想我差不多能走了。」

晓一点、一点地拖着脚向着床边蹭了过去。看到他这个样子,室井迅速采取了行动。他麻利地脱下鞋子,抓起了弯着身体的晓的手。

「请扶着我吧。」

晓一开始还勉强自己,像只虾一样弓着身体,但是室井一扶,他也就老实地接收了室井的帮助。结果还是让室井送到了床边,扶晓在床上躺下,室井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

「尾骨受伤可是不太方便呢。」

「你为什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晓皱起了眉头。

「因为接了阿尔送来的诊断书的就是我。不是信鸽,而是信蝙蝠啊,对不起,我有点想笑。不过阿尔真的是好聪明。」

既然被夸奖了,那么顺口肯定一下就好了,但是晓却一句话也不说。也许是因为他平时总是一叠连声地叫着「笨蛋」、「傻瓜」,就算被人说聪明,他也不想跟着夸奖一声吧。

室井很好奇似的打量着周围。

「你家里真干净整齐。可是我真没想到这里是一室的,因为你们不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吗。」

「虽然只有一室,但是挺宽的,两个人也没什么不方便。」

「可是床只有一张,凯因先生睡哪里啊?」

「那家伙的床就是那边的沙发。」

室井定定地看着沙发,嘟嚷了一句:「这样吗……」

「而且那家伙也不是一直都在。他攒够了钱就会走了。一开始预定是住两星期三星期的,可是等回过味来,他都住了半年以上了。」

「你们不是叫恋人吗?」

晓露出了极度不悦的表情:

「我都说了多少次不是了!」

「可是你知道凯因先生做了杂志模特的事,不是大发雷霆吗?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是恋人的缘故?」

「我不想把同样的话重复太多遍。说过我才不是和谁都能交往的吧。我……」

「对谁都不会产生情欲,没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意思。」

室井接着晓的话说了下去。

「可是既然对谁都不关心,反过来说,不是不分男女老少都有机会了吗?」

室井的手指碰触到了晓的头发。真是一副让旁观的阿尔都心里一跳的光景。

「别碰我。」

晓瞪着室井,他的手指缓缓地缩了回去。

「如果你有恋人了,那我也许还会放弃,可是既然这位置上没有任何人,那我想成为候补。」

「我不是说过让你放弃了吗。」

「我是次子哟。我家有四个孩子,我有姐姐、哥哥,还有个弟弟。就算我一个人不结婚也没关系。当然,我本来也是GAY,没有结婚的意思。」

「我不想听你们家的情况。」

「可我想说。或者说,我想让你知道。所以当你喜欢上我的时候,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来找我。」

阿尔趴在沙发靠背上听着两个人说话,越来越不踏实。知道室井对晓的心意是认真的,可是他今天却特别的积极。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分外接近。如果晓就这么服从了室井的强势的话……他不由得会这样想。

「高冢先生,你有兄弟吗?」

「和你没关系吧。」

晓非常冷淡。

「虽然没关系,但是我想知道。如果你是独生子的话,我会产生责任感,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的。」

短暂的沉默。

「那么,你要保密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打破禁制的关键词一样,晓淡淡地说了起来。

「我没有兄弟。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我跟着父亲。父亲也在我五岁的时候死了,我虽然被托给亲戚照顾,但是十二岁的时候还是进了孤儿院。十五岁的时候我母亲也去世。我靠着奖学金上了大学,在毕业的同时,就去了美国,拿到了遗体整容师的资格。」

室井陷入了迷惑。他没想到晓会说到这个程度,会把家族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晓似乎是在发怒了。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的个人隐私。如果满足了,就赶快回去!」

「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说了让你生气的话,真是对不起。」

室井有点畏惧地道了歉,回去了。

室井回去大概十五分钟,阿尔从蝙蝠恢复成了人形。他换了衣服,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虽然晓休息了,阿尔还是要去打工的。

「晚饭,我买回来,超市便当,好吗?」

他向着那个自从室井回去之后就背对着这边的背影说道。

「我肚子不饿,等你回来再说。」

可是那就要过晚上九点了。阿尔从水果篮里拿出了一根香蕉。

「香蕉,放这里。肚子饿了,吃掉。」

「……我知道了。」

晓难得地老实做出了回答。阿尔在背着身的晓的耳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你做什么!」

晓对阿尔侧目而视。

「我走了,亲亲。」

「这里是日本,别做这么恶心的事。」

「有我的爱,陪着,一个人也,不孤单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一个人会孤单。」

阿尔借了晓的旧自行车,向着中心走去。虽然晓一副完全是一个人生活的样子,可是却不是这样。他有双亲,虽然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两个人就都亡故了。

晓很可怜。他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很多很多的吻。晓总是顽固地说一个人就好,一个人也没关系,可是那是因为他很少与人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包含着爱的亲吻所带来的、被爱着的喜悦的缘故吧。

既然这样的话,就由自己来给他爱好了!阿尔心想。给他做饭他也不开心,自己都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是如果说爱情的话,自己就有自信了。自己可以就像父亲、母亲那样去爱晓,给他很多很多包含着爱情的亲吻。被多多地爱着的话,那么晓也许就不会只是偶然,而是变得时时都会温柔了吧?也许他说自己「笨蛋」「白痴」的次数也会减少了呢。

花了三十分钟,到达了中心的停车场。前台是二十四小时服务的,现在有一位事务员值班,不过其他人大多都已经回家了,基本上没什么车。阿尔绕到后门,看到密码锁前头站着一个人。是室井。他正定定地看着这里。

「怎么,了?」

阿尔主动招呼。

「嗯……我刚才去探望高冢先生了。」

在不知道那里的蝙蝠就是阿尔,又相信了凯因去买东西的借口的情况下,室井把自己失言让晓生气的事告诉了阿尔。

「凯因先生回去的时候,高冢先生还在发火吗?」

看着认真地恳求着的室井,阿尔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困惑了。

「有一点点,发火。」

室井低垂着头叹了口气。

「可是,我想,晓他不在意的。」

阿尔不由得加入了自己的主观意见。

「但是他不是在生气吗。」

「不是,发脾气,嗯,嗯……忘掉了吧?」

见阿尔说得古怪,室井那紧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但马上又变成了难过的表情。

「高冢先生还要休息两天。我是很想为自己的失礼去登门道歉,可是又怕让他更不高兴……如果你能替我转达一声,说我对他很抱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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