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给我看看，高三还没走新任就新鲜出炉了？”天海伸出手接过了那封信，在阳光下摇晃着。

凡宇一把扯了过来：“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怎么了？”

“天海哥，一定是这小子不好意思了。”于安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天海。

“什么~意思?”天海看了一眼凡宇，他感到事情似乎不是他认为那样的简单。

“于安，你别在这造谣。”

“什么造谣啊，人家女生都对外宣称你是她男友了，这会还不好意思了。我就说前一阵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一定有事。”

凡宇从窗台上一下蹦了下来，扯住于安的衣领：“闭嘴你给我。”

“那个，我还有事先回班了哈。”天海没有去看凡宇，他觉得自己身体像是被猛得抽空一样。

“天海~”凡宇松开于安冲着天海喊了一嗓子。

天海茫然的转过头淡淡一笑：“真有事。”

“那~放学~我等你。”

“不了，我今天有事，哪天的吧。”

凡宇站在走廊看着天海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他转身站在窗口看着天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前行着那样的落陌孤单，猛然天海转过头看了一眼凡宇站着的窗口，凡宇清晰的看到天海脸上的哀伤，他看到天海冲着他淡淡的笑着，凡宇觉得那笑真难看就像是在哭，就像是在委屈求全。

凡宇猛得转身一把推开站在一边的于安，奔跑而去。

“凡宇你去哪呀？”于安喊道。

“你别管。”

天海看着凡宇消失在窗口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慢的向着教学楼走去，这也许就是命美好的东西我不配拥有，我一个负累从一出生就是，天海黯然的想着，走到拐角处风渐大，他裹紧身上单薄的校服，他在想也许应该多穿点，也许应该多看看化学方面的习题，也许应该这样，也许应该那样，也许不该再想凡宇。

天海低头看到自己的鞋子脏了，想要弯腰去擦干净，可就在猛然间一股力量将他向前冲了一下，可与这股力量一同的还有圈紧自己的瘦弱手臂，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样的轻柔霸道：“放学我要你送我回家，什么事都得给老子让路。”

天海站在那他莫名的想哭，他不知要做什么去回应这个拥抱，他只僵硬的站着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天海你不该哀伤。”天海感到身后的人将他拥得更紧，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温暖，那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渴望有一个人可以给予他的温暖，而不是哀叹与怜悯，那样难得便更怕失去。

“没关系。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这不并妨碍你交女朋友。”天海喃喃的说。

凡宇一把松开天海绕到天海面前抬起头直视着天海的眼睛：“你只想做个朋友？”

“对，就像你和于安一样的哥们。”

“就想做我哥们？”

“对。”天海不敢说得太多，他怕那层纸一但捅破凡宇将消失于自己的生活中。

“姓天的，你在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凡宇咆哮。

沉默，两人站在风中相视沉默，却谁也没有走开，只是沉默，僵持着的沉默。

“说话呀？”凡宇冻得瑟瑟发抖，声音也颤抖着。

“我说过了~”

“老子要你再说一遍。”凡宇指着天海大叫着。

沉默，不敢面对答案的沉默，没有勇气再一次说出口的沉默。

“你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又有了女朋友，我想我们做朋友，而我做你的朋友这样就够了，不然你叫我怎样？和一个女生挣还是和她抢，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不是什么？”凡宇一把抓住天海的衣领：“你不是什么？”凡宇大声的叫喊着，风声呼啸那样的嘶喊竟让人感觉有些无力。

天海看着凡宇有些红了的眼眶，撇过头不敢去注视。

“我他妈管你是不是。”凡宇说完伸手掰过天海的头，踮起脚尖狠狠的吻了上去。

天海猛然不知所措慌忙的大力推开凡宇，震惊的看着他。

凡宇猛得被天海推开惯性的向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就指着天海喊道：“是你他妈先招我的，招了就别他妈想跑，想退缩。我他妈哪有女朋友，谁是我女朋友，你别给自己找他妈的借口，我不缺哥们不他妈差你一个。”

天海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凡宇，向前一步一把扯过指着自己的手将颤抖的凡宇揽进怀中，双手紧紧的圈住怀中的人：“对不起，我怕~我真的怕你不是。”

凡宇没有挣扎，这样温暖的怀抱任谁也无法更无力去抗拒：“你他妈就是一混蛋。”

第九章

年少时清澈单纯的可怜，若是想哭便大声哭喊，若是想笑便前仰后合，若是想疯便淋漓尽致。这些在凡宇身上都得到了很好的发挥甚至到了极致。那时年少不懂爱情，正因为不懂也许才会有全身心的投入，只为了让那人展露笑颜，舒展紧锁的眉头。

凡宇斜靠在椅子上，看着默默吃着午饭的天海“又皱眉，你哪那么多烦心事？”凡宇伸手捋着天海紧皱的眉头。

“有吗？”天海抬起头随手抚了一下自己的眉毛：“你吃完了？”

“嗯！”凡宇摆弄着筷子在天海的菜里挑来挑去，偶尔夹起一口胡萝卜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你干嘛呢？”天海打开凡宇又伸过来的筷子。

“吃胡萝卜，你又不吃。”

“那你别挑啊。”

“都混在一起了，不挑怎么吃呀。我又不嫌你脏！”凡宇说着继续挑来挑去。

“你就那么爱吃。”

“多吃长个。”

“哦？！那要是这样，你是得多吃点。”

“滚~”凡宇挑起菜叶丢了过去，天海早有预料一个侧身闪开哈哈笑着。

“凡宇？”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打断了两个人的嘻闹。

天海打量了一眼那个女生，侧头看凡宇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天海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胡乱的用筷子在菜中挑来挑去的掩饰慌张。

凡宇见低下头胡乱吃着东西的天海眉头紧锁着，这样的天海让凡宇就觉得心中异常堵得慌，腾得站起来直视那个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的女生：“谁和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天海一愣，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胡乱，他心中欣喜却又莫名得烦躁，他把那份纠结全发泄在那份可怜的午餐上。

“我~你那天？”那女生诺诺的说。

“我什么啊，我那天随口说一句是不想你被那群流氓骚扰，你当什么真呀，我不喜欢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要还有事就说，没有事就走。”

凡宇声音虽不大可却也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议论声让女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喊道：“凡宇，你太过份了。”

“我一向如此。”凡宇一脸的无所谓。

女生哭着跑开，凡宇坐回椅子上：“天海，我没女朋友，这回你信了吧。”

天海没有知声吃着那不知什么滋味的饭菜。

“你以后别总像是受了委屈是的行不行。”凡宇继续说道：“和你说话呢。”

“你还吃不吃胡萝卜。”天海抬起头对凡宇灿烂的笑着。

“吃，怎么不吃。我怎么招也得长过你。”

“孩子这个有点难，哥哥我可185呢目前看还有持续生长的趋势。”

天海注视着面前这个一切都无所谓的男孩，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两个人这样纠结算是什么？是不是也在这个男孩眼中的淡然无所谓一样，一阵风吹起偶尔泛起波澜，当风吹过一切就将又恢复那份平静，天海讨厌自己这样悲观却只因他的生活太缺少如此的阳光灿烂，当阳光照耀进他的生活，他却担心之后会不会是阴霾。

“小宇，你刚的壮举我听说了，你小子也太狠了校花啊那是校花。”于安边说边冲天海眼神打了招呼，天海回之一笑。

凡宇肩膀一垮：“于安，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

“还吃胡萝卜呢，也没见你长多少。”于安扫了一眼天海的餐盘单独挑出来的胡萝卜。

“长没长，不比你高呀。”

“了不起呀，了不起呀~就那一丁点没完没了的说了多少年了。”于安边说边推凡宇。

凡宇一反手抓住于安一扯，于安没站稳向前一倾，凡宇一闪站起来一把将于安按椅子上，两个人撕闹着。

“别闹了，走了。”天海站起来拍了拍凡宇，端起两个的餐盘向门外走去。

凡宇与于安两个人边走还不忘撕扯两下，凡宇搂着于安肩膀哈哈笑着一脸的胜利。

“又输了？”天海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

“这小子瘦得不真诚。”于安抱怨着。

凡宇推开于安，上前跳起一搂天海的脖子向下一拉：“我走了。”

天海顺势一低，手正好搂在凡宇的腰上随意的一抓：“走吧。”

凡宇被抓到痒痒肉哈哈的笑着，松开天海向前跑了两步一搂于安。天海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凡宇搂着于安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远，转身向着自己的教学楼走去，凡宇随意的回头一瞥看到风中裹紧校服匆匆行走的天海，看着那高挑的身影总觉得那样的落陌孤单，就像有一个防护罩笼罩着天海，任谁也很难走近，或许是天海并不想让人走进，那我呢是不是已走进了你的生活？

“下雪了？！”一个女生惊喜的叫着。

“啊，真的，今年的第一场雪。”

“对对对，前一阵你看那个电影没。”

“看了，看了，不就是说情侣看第一场雪就不会分开吗，是不是。”

“对对，好浪漫呀~”

凡宇从晕睡中迷糊的趴在桌上看着那几个站在窗口兴奋叫喊着的女生，站起身走到窗前：“叫什么叫，难得课间休息会，什么雪那么神？”

几个女生一看凡宇开口和她们说话更兴奋：“就是一种浪漫的期盼。”

“凡宇，凡宇和我一起去看雪吧，走~去操场吧。”一个女生说着上前拉起凡宇的胳膊。

“浪漫？不错~挺好。”凡宇还是站在窗前看着，并没有理会那个拉着自己的女生。

“凡宇！”女生跳脚冲着凡宇的耳边叫道。

“你拉着我干嘛，找你男朋友去。”凡宇猛得反应过来抽出自己的胳膊，说完转身走出教室。

那女生异常失望的站在原地跺着脚：“真没意思，凡宇上课了你干什么去呀。”

凡宇悠然的走在茫茫雪色中，仰起头看着飘落而下的雪花轻盈落在头上脸上，融化过后阵阵的冰凉。

“喂~喂！”凡宇冲着高三的教学楼胡乱的大声喊着。

天海在教室中隐约听到有人在楼下喊却不已为意，继续与习题叫着劲。

“哇，好浪漫呀？”靠窗的女生惊呼，之后便是一阵连锁反应女生们都感慨着。

“李诚，她们叫什么？”天海好奇的对着也在窗口看热闹的李诚喊道。

“不知道，这高几的孩子呀不上课跑这来发疯。是看我们太压抑来舒压的吧。”

“你懂什么，这是浪漫，浪漫！”一个女生冲李诚喊道，就像他玷污了什么神圣的事情不可原谅。

天海脑中闪过凡宇呲着小白牙的调皮笑脸，淡淡的笑了起来喃喃道：“不可能吧。”站起来走到窗前，站在李诚身后向窗外望去，天海愣愣的看着站在操场冻得发抖的凡宇，他正站在一个用却印踩出的心形中笑着挥手，而那心形里竟写着TF，猛然天海很想去谢天谢地谢鬼神让他遇到他，让他冰冷的世界照进这一束纯净暖阳。

天海转身准备出去正走到门口遇到班任：“上课了你要去哪？”

“我~那个，楼下~”天海一猛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

“老师楼下有人闹场影响自习，班头想去制止。”李诚走过来替天海回答着。

“会有校工处理的，你回去上课吧。”

天海哼哈点着头看班任没有进班而是走向别的地方，天海一笑猛得向楼下跑去。

凡宇站在操场上雪花飘散他看不清楼上的窗口，更看不清窗口中的人，他就像上次一样无目地的挥着双手灿烂的笑着，猛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拐角处，雪色中那人的身影异常显眼的站在那，凡宇依旧站在雪中笑着。

天海站在拐角处同样笑望着凡宇，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凡宇笑着，看着凡宇在那雪中的心形中跳着挥手，看着凡宇对他做着飞吻，猛然凡宇做了个鬼脸调头向着远处跑去，天海一愣神向前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有人喊：“站住，哪个班的。”

那个走到天海面前问：“同学你看清那个人没有。”

“没~没看清，我也是下楼让他不要打扰自习的。”天海慌忙的应付校工的提问，越过校工的头顶他还能看到奔跑于雪地中的凡宇，天地一片纯洁凡宇就像是流落在这苍茫世界中的精灵，那样不真实的存在着，而自己却正如此幸运的感受着那精灵所带来独给他的温暖与快乐，让自己不觉得沉沦其中，即使那快乐过后不管会有怎样的灾难却也心甘情愿。

第十章

寒假伊始，校园中四处洋溢着近乎于刑满释放般欢庆的孩子们，与之对应的依旧是沉静如死的高三教学楼就像一个异类与这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那里投射在那群欢庆假期的孩子们身上目光是羡慕的，嫉妒的，那里的人没有假期任何时候都在高压下备战高考。

“放假了，爽了哈~”

“相当了，最后一个潇洒的寒假了得好好挥霍一下。”

还不等天海在说什么，凡宇就已被于安率领的军团拉入雪战狂欢中。天海站在原地就如同那日一样，看着凡宇在人群中笑，看着凡宇偶尔看向他的眼神回应着微笑，那是他们假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天海只看着凡宇被人群簇拥着消失于这空旷操场中，后来喧闹的操场渐于平静，再后来渐于死寂，只有按时响起的铃声在这个空旷的地域敲荡回响。

天海从那天凡宇在操场上发疯后便调到了靠窗的位置，他时常望着假期中寂静的操场发呆，也不为什么其实天海的脑中是空白的，就如同这无人清扫的积雪一样白茫一片。

“天海你看这段话。”李诚推了推正发呆的天海。

天海懒懒的转过头看着李诚：“什么话。”

“专家说一个行为坚持27天算是习惯，如果坚持3个月，那基本上就固定了。”

“3个月是吗？”

“对3个月，那你说我们是不是会被固定成高三的样子走向大学，太可怕了。”

天海回想着自己第一次在开学时见到凡宇在雨中欢快的旋转，那一刻起那快乐的身影便深入他的头脑中，从此他的全部视线都被那身影牵连着，原来他已不是仅仅习惯于关注那人，而是那人已固定在他的视线里生活中。

“阿姨，凡宇在吗？”

“他不在，你是？”

“我是他同学，那我过一会在打吧，阿姨再见。”

天海挂了电话站在空无的教学楼走廊中，望着外面空旷的操场还那与之对应的寂静天空，天海脑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