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穿越)中——黑白喵
黑白喵  发于:2012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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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到底是用什么拨通电话的,“死也要把你从地狱拉出来填坑”的意志吗?

……哈,娟儿,想不到你居然牛B到了这种地步……

“而这一切的叠加,扰乱了整个空间的稳定,最终结果……就是把他,带到了这里。”

那一次,改变了一切的相遇。

“我忙于修正一切,可你却在这个时候把他带出了迷山……还好,我终于有机会,在一切不可挽回前,修正错误。”

“错你个头……”头疼得几乎在嗡嗡作响,薛哲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反驳,“我不管你错不错的,小赦……”

“你真以为他出现在这里,会糟糕的就只有我的世界么?”那人冷笑了声,“别天真了,你以为我是要害你么?”

“……”薛哲还想说什么,只是眼前一片金花缭乱,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只手伸了过来,在他额头上轻轻一触:“不然的话,我想办法让你忘了他?”

“滚!”薛哲用力挥开那只手。

那力道让他退了几步,歪了歪头,他也不以为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

“快点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往好处想想吧,他本应该凄凄惨惨地回到不赦谷,可至少因为你,他有了半年多的好日子,不是么?”

脚步声,渐渐远去。

之后的事情,薛哲记得并不是太清楚。

他还是被人找到,再次送进了医院——因为他偷跑这件事一贯好脾气的杜远林声称等他好了之后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让这小子长长记性”,好在安德烈劝阻了他,只是大慈大悲地让薛哲喝了半个月难喝至极入口欲呕的中药——一天三顿的量。

一番折腾后,他总算还是从医院活着出来了。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薛哲打开了电脑,随便挑了个搜索引擎,敲进“不赦”“十恶”二字。

翻了数页之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尚可阅读的网站。

用微微颤抖的手操纵着鼠标打开那个网站,薛哲慢慢地看了起来。

他很清楚,在那个世界,不赦将会遭遇什么。

他会因为一时愤怒,错手杀死自己的养父。

他想去找关于生父的一丝线索,却遭人陷害,连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也无法保住。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唯一一个愿意相信他的人,只是藏在温和无害的面具之后的,却是最残忍的背叛……

而最后,他伤痕累累,一身疲惫,背后是无数为贪念趋势,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人,眼前,只有黑沉的未来。

最近的追兵在哪里?不赦已无暇去想。

他拖着脚步缓缓前行,因动作而再度开裂的伤口渗出点点血迹,落到地上,为敌人指明了他的方向。

无心隐匿踪迹,他的心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走下去。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道路已断,再向前一步,便是足有百丈的深渊。深渊底部,便是他的故乡——他想要逃离的故乡。

可就算他转身,那一个江湖,与这深渊,又有什么区别?

再无一丝生念,他闭上眼,迈出最后一步。

再怎样寻觅逃离,这世间,他还是只有这一个容身之所……

最后一行字,落入薛哲眼中。

他已经想不起当时是用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个结局的——是让读者大吃一惊的得意?还是全无耐心只想快快完事的烦躁?

他就是这样随意的……结束了一切。

“阿哲。”

眼前似乎依稀可见,那呼唤着自己的身影。

就是……这样么……

有什么一直以来勉强支撑着的东西终于崩溃,他死死捂住脸,早已无法忍耐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赦……小赦……

“对不起……”

不赦番外:一梦

他曾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只是现在,梦醒了。

不赦谷四面环山,每天只有正午时能射进些阳光来。剩下的时间,几乎只有无尽的阴冷。

那种冷并不会因为季节而改变,每一天每一天,仿佛能渗进骨缝一般的阴气都缭绕不去,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不动一动,甚至会有一种被冻僵的错觉。

谷中理所当然的不可能有人耕种,从他七岁开始,不赦就习惯了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四处打猎的生活。

后来,这样的日子曾一度中断,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把手上的猎物往地上一丢,不赦熟练地将之开膛破肚。肉与内脏可以烤着吃,骨头能拿来炖汤,而皮毛则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好东西。

无回山的名头虽然恐怖,但也有些山民在此居住,他们并不晓得“不赦”二字在江湖中意味着什么,因此有时,不赦会拿积攒下来的毛皮跟他们换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把肉串起来,放到火上,撒上盐,慢慢翻烤,很快,香气便散了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粗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赦不为所动,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没想他回答什么,自顾自走了过去,挑了串烤得不错的肉,撕咬起来,一边吃一边嘴里不忘说着:“去了外面一趟,手艺倒是有点长进……”

任何人看了这人的脸,都只能得出“丑陋”一个评价。整个右半张脸上都被焦黑的痕迹覆盖,一直延伸到颈部,整个右臂更是被烤成了焦炭的模样,极为可怖。更讽刺的是,他的右半边虽是惨不忍睹,可左边却是几乎完好无损,从那完好的半边脸上,还能依稀看出之前的几分英挺俊朗。

在他的左眼角下方,有着与不赦一模一样的血红刺青。

对他的话,不赦置若罔闻,只是手上动作不停,转眼间,已经又在火上架上了数串。

“回来之后,你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狠狠咬了一口肉,瞟了一眼沉默的不赦,冷哼了声,“看模样,倒不像是吃了亏回来的……怎么,在外面遇见相好的了?”

在男人看来,不赦已经到了那个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到了外面,见着哪个喜欢上了也是可能——只是挂着那个不赦印,就算他真喜欢了谁,怕也只能碰个头破血流地回来。被直接拒绝是好的,怕只怕人家虚与委蛇,最后再狠狠捅上一刀,伤得最深。

不赦手上动作一顿,他的嘴唇微微一抿,却依旧不曾开口。

“怎么?我猜对了?”丑陋的男人又笑了声,“说过多少次你依旧不信,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天底下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哪个敢接受你这不赦谷出来的人?出去一遭,回来就收收心吧——”

手上签子一抛,男人看了眼低头不语,身体却隐约可见颤抖的不赦,哼道:“不信?不信不就是现在这样,被人拿去好了几天,最后又随手扔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没有!”不赦的声音骤然响起,男人一愣,不由自主地退了步,看着忽然站起来的人。

一贯苍白的脸上浮上不正常的红晕,不赦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却又慢慢坐了回去。

“他……才没有……”

不赦低下头,竭力平静的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别傻了。”看他如此反应,男人摇了摇头,声线难得的柔和了些,“我不管她是为了啥,反正现在也就是这样了,你再想,也碰不着了——忘了吧,那你还能活得舒服点。”

忘了……么。

可他怎么忘得了?

不赦谷的天黑得很早,不赦早早便躺进了房中,却毫无睡意,只能睁着眼,怔怔地看着房顶。

回到这里之后,已经过了几天了?

……记不住了。

每一天都是几乎完全一样的平淡,偶有波澜,却无法在脑海中印下什么。

而那深深印在脑海中的,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却像昨天一样鲜明。

阿哲……

不出声地念着那个已经再也用不到的称呼,不赦把手小心伸到枕头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白色的卡片。

偷偷拿走它的时候,他只是想赌赌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身边保留一点和他有关的东西。可现在,它却成了那段记忆并非虚假的凭证。

照片中的人依旧是微微笑着的模样,他凝望着照片外的人,眸色温润,却怎样也比不过生人的暖意。

阿哲……

把照片一点点压低,借着月光,不赦静静地注视着已经几乎贴在眼前的小小图片。

胸口很闷,很堵,像是在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却无从发泄。

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照片中的人。

指尖传来的,是冰冷而毫无生机的感觉。

阿哲……

任由泪水划过脸庞,他竭力想将胸口中憋闷的情感发泄出来,最终得到的,却只是一场无声的恸哭。

一日又一日,一日复一日。

他重复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在一日日的苦练中消磨着时光,内息愈加浑厚,招式也越发的圆转自如。

手中刀势一转,收刀入鞘,他静静望着手中的鹿角刀——刀锋锐利如昔,不带半点锈迹,这一年以来,他把它保养得很好。

还记得当初打开礼盒看到这把刀时,他所说的话。

“刀?”

“沈家的东西,钢口应该是不错,柄是鹿角,算是把好东西吧。”

“是么……喏,拿着。”

当时自己完全没有准备,那么突兀的,这把刀便被交到了自己手里。

是把很漂亮的刀,漂亮到……完全想不到自己有资格拥有的地步。

可惜薛哲根本没给他提出异议的时间,直接就塞了过来,连带着那副黑貂皮手套一起。

“喂喂,东西都送人了,你考没考虑到你亲爹的感受?这样吧,参归我了,算是你的孝心。”

“爹诶,这手套你戴得上么?再说神兵利器当然要送高手……”

“你爹我不算高手?”

“我没见过有啤酒肚的高手……”

那天的讨论,终结在气急败坏的薛此荣追打薛哲的过程中——当时薛哲被他爹追得上窜下跳,不得已缩到不赦身后大喊英雄救命……

……呵呵。

很好笑……不是么。

那个名字已经有多久不曾被说出口了?不赦已经记不清了。

一天天日积月累,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以前总要花上不少时间在捕猎上,可现在,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怕是这山上的飞鸟走兽都要被他抓个干净。

皮毛换来的东西自然更多了些,偶尔,他会让山民帮他捎一壶酒上来。

“酒?”看了眼被不赦放在眼前的东西,男人眼中滑过一丝惊异。随即,他冷哼了声,一把把酒瓶子抄了起来。

“别以为拿这玩意儿出来我就会答应你……别想出去!”

“我不想出去。”他摇了摇头,“只是给你而已。”

他曾经深深的厌恶此人,即便是他教了自己一身武艺。在他看来,这人,便是自己一直以来得不到自由的关键。

可现在想想,若不是有他竭力照顾,母亲死后,自己也早该死了的。

“……想讨好我?别以为老子会中你的套……”他瞪了不赦一眼,嘟嘟囔囔着走了。

不是想讨好你……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他曾经很努力地想对另一个人好一点,只是现在,想做也做不到了。

时间一点点地走,他终于不再算是个孩子。

“外面的人到了这时候要搞个什么‘冠礼’……你是别想了,随便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吧。”男人这么说,然后扔下一小壶酒——应该是他平日里从嘴边省下的。

以他之嗜酒如命,这真是非常难得了。

酒……啊。

——“听好了,不管谈恋爱还是喝酒,都要等二十岁以后再说!”

过了这一天,他就真的二十岁了。

打开酒壶,往杯子里倒上一杯,他一仰头,将杯中薄酒喝了个涓滴不剩。

辛辣的味道一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呛得他忍不住咳了好几声,一直咳一直咳,最后连眼泪也呛了出来。

他好像很久没做梦了。

在刚回来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被梦境困扰。

那并不是噩梦,事实上,那应该算是很美好的梦。

梦中,他并没有回到这里,而是依旧留在薛哲身边。

他把水送到了薛哲手上,薛此荣找来了安德烈,把某个莫名其妙感冒的家伙狠狠训了一顿。

被训了,他自然不可能老实受教,又在私底下嘀嘀咕咕抱怨连天,直到被薛此荣拎到医院去。

他也去了,陪着那个不会乖乖呆在医院里的人,看着他筹划“逃跑计划一二三”……

每一次梦中,他都会以为那是现实。

可是梦总是会醒来的,睁开眼,他依然是在冰冷的不赦谷中,孤单一人。

好在一天一天下来,总是会习惯的。

“你跟你娘一样,是个傻人……”一日醉后,男人忽然说了句让他吃惊的话,“……死都还想去找那个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那个男人?”微微皱眉,他敏感地觉得,这句话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

他自记事起便住在不赦谷中,若不是母亲教导,他还不知这世上还有除了不赦谷之外的世界。

他也清楚自己该有个父亲才对——男人虽然似乎担任着这个职务,可是不赦能确定,他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

那个让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是谁?

男人似乎发现自己一时失言,不肯再说。但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很难拔除。

不赦犹豫再三,还是潜入男人的房中,找到了一纸书信。

让他震惊的是,这封信竟是母亲写给自己的。

她在上面,让不赦带着她留下的玉佩,去陵城越王府。

——你的父亲,就在那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还在震惊,男人却突然折返,看着不赦手中书信,他顿时勃然大怒。

“你……”为什么要扣下这封信?

“你想去?”看出不赦已经看到了那封信,男人的声音陡然一锐,“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去,人家会认你这个不赦谷出来的人?”

“还是说你觉得,有了这么个身份,就能再去找当初不要你的那个人?”

他的话刺得不赦心中怒火陡升,只是最后一刻,他生生按下了自己的火气。

男人的话确实说得很难听,还提到了不赦最不想别人提到的事,只是……

他眼中的惊惶担忧,并非虚假。

即便男人再三阻拦,为了母亲的遗愿,不赦还是决定出谷一行。

临行前,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从枕下摸出了那个小小的布袋。

自从发现这张卡片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结实耐磨之后,他便不再时时将它拿出来观看摩挲,而是拿了布包起来,小心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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