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那是否是正确的药，或者说有没有用处——但她无法可想了。

「放心，会有用的。」瑞肯接过她手上的药瓶，又滴了几滴到杰夫的伤口上，然后用被子轻轻盖住他的腿，但是留了通风的空隙。

此时，两人都没开口，房间里安静极了。

克丽丝忽然开口说：「我看到……」

「你看到什么？」瑞肯轻轻询问。

她不太确定地缓缓道来，「我在塔楼的镜子里看到一些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确实看到了，可是等罗德先生过来的时候，那些影像又不见了——也许是我的幻觉。」

「是什么？」他好奇地问。「说出来听听，既然三头犬都看到了，那么镜子里出现影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克丽丝犹豫了一下，她是很急切需要向人倾诉，但是她不确定瑞肯是不是好的对象——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虽然认识不久，但她应该信赖他。她这么对自己说。

她慢慢的说：「我看到华丽的大厅，金发的贵族披着红色披风走过亡者的尸体；我看到被火烧过的教堂残影，我还看到荒凉的墓地，死神莅临，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无星无月……」

「那是幻觉吗？」瑞肯轻声询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克丽丝站了起来，替杰夫换了一块新的毛巾，在她重新坐回位子上时，她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本古旧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迟疑地说：「也许我不应该拿……我在管家房里发现这个，但没有对罗德先生说……这是管家的笔记。」

Chapter　5　黑豹的欲望

罗德坐在地上狼狈地喘气，他总是低估对手，他的管家曾经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会为此送命，但他每次都会说：「噢，不是今天。」

本来，他应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塔楼，而不是留下来对抗这些「东西」，况且血族的速度很快，除了发动攻击时能出其不意，逃跑时一样有用，不过，他还是选择留下来。

塔楼的黑暗渴求炙热的鲜血，他却阻止它们，这太不明智了！

它们的力量原本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是封印让它们无处可去，加上这个地方几百年来无人造访，欲望因而越胀越大，直到它们感觉到温热的食物……

黑色的尸块从侧面飞过来，落在他脚边，罗德厌恶地缩了缩脚。他靠在冰冷坚硬的石墙上，石墙呈现暗黑色，不仅是因为现在没有灯光，而是因为血腥被编织进这座黑塔——噢，他想起来了，以前的人就是这么称呼它的，黑塔。

又一块尸块掉落地上，黑色的浓稠液体也顺着裂开的石砖地面渗进泥土，散发出一种令人厌恶的腐臭味。黑暗中有尖锐的叫声，和钝器相击般的声音，也有磨砺石头的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只有一个共通点，全因为痛苦。

罗德喘着气，片刻的休息让他好多了。这样的身体如果去蓝维斯的话，八成会给艾尔特家族丢脸，不过他已经被戏称为「引诱者」，早就颜面无存了。

蓝维斯有一半的人想要他死，另一半的人想要他痛苦的死，真不知道回到蓝维斯是不是个好主意，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杰克的侄子浮德，毕竟那孩子的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

「你应该叫我同行的。」杰克的声音轻柔地在冰冷的空气中扬起。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只不过黑塔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了。

「……我只是过来拿个药。」罗德难得真心懊悔，「不过带一个人类进来，这件事情我是后悔了。」

从浓厚的黑暗中走出来的并不是杰克，而是一只黑色的猫。

罗德并没有问杰克为什么又变成猫的样子，因为他需要靠在石墙上休息。他轻轻闭上眼睛，让气息平复一会，然后慢慢地直起身，走向出口，他知道黑猫会跟上来，他一直在他身边。

他穿过黑暗的花园，回到主楼，接着走上二楼的客房，敲开杰夫的房门。

看到他出现在房门口，坐在椅子上的克丽丝立刻站了起来，「……罗德先生，你回来了？」

「我刚才想起有个东西忘了拿，所以才又回塔楼拿了……」罗德露出一个笑容，一如既往的友好，「让你一个人回来，没吓到你吧？」

她摇摇头。

罗德将手电筒还给她，「你的手电筒，不过可能不再需要它了。」

「不。」她接过手电筒低着头轻声道谢，「谢谢你，我很需要它，它能在黑暗中为我照亮方向。」

没多说什么，罗德看向床上的杰夫，「他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女孩的声音振奋了一点，「伤口不再扩散，肿也消了……我相信他没事了！」

点点头，他说：「我还是有点担心，所以让我的管家去镇上寻求帮助，我想明天早上警察就会来接你们了——」

「真的吗？」克丽丝看起来很激动，谁在地狱走过这么一回仍能平安生还，都会觉得高兴，「可是外面有……」

「那只是幻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再次安抚。

「那么……私闯私人土地的事情——」

「我不会追究你们跑到这里来的事情——不过，亲爱的，这里毕竟是私人土地，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可不敢保证下次还有药可以给这些脆弱的人类。

她轻轻点头。

「那么好好休息。」怕她又会乱跑，他接着说：「别再乱走了，马上就会天亮，你就可以回家了。」

克丽丝仍然乖乖地点点头，但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罗德脚边的黑猫。

与她互道晚安之后，罗德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疲惫的躺在床上，想起刚刚在黑塔的状况，有些沮丧的说：「以我现在的能力，蓝维斯的人可以轻易地杀了我。」

黑猫按照罗德的要求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爪子也擦干净以后才跳到床上，正好听到罗德的话。

「没有人能杀你，只要我在。」杰克坚定的说。

「是吗……我刚才在外面遇上了魔精，在黑塔遇到了更恶心的东西。」罗德想了一会说：「你觉得会是艾莉萨安排的吗？」

「艾莉萨不傻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她不会浪费时间。」黑猫轻巧地跳到罗德的胸口，并用头抵着他的下巴，「应该是别的东西，我刚才在房间里也遇到一些杂鱼。」

「喔？那你怎么做？」罗德问。

「有两波。」杰克用小巧的头轻轻摩挲对方精致的下巴，「第一波杀了，第二波逃了，我追到森林里料理了他们以后，变成猫回来。」

「你觉得会是谁呢？」罗德困惑地问：「和来访者有关吗？」

「也许有关。」杰克回答，「黑塔的东西也许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为什么呢？」他觉得颇奇怪，「对方不知道我们的身分吗？」

「知道你的，也许不知道我的。」所以才敢找他麻烦。「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回来的关系——整座城堡都兴奋了。」

「……因为封印吗？」

杰克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脖子，「没错，血的封印，只有血能解开，那些东西被封印了很久，想要离开，但前提是封印瓦解。」

「喂……好痒……」缩了缩脖子，罗德伸手轻轻按住猫的脖子，但是对方似乎很喜欢这样，继续用小小的舌头舔他的脖子，用小小的尖牙摩挲他的喉结。

「喂，很痒啊……」他小声抗议，「……那你觉得会是谁呢？它伪装成那些孩子是吗？可我没有发现他们有问题啊。」

「也许是我们没办法一眼看穿的东西。」杰克轻声说，继续用牙齿轻咬他的喉结，「而且那东西肯定是个狡猾的家伙，他看得出你很虚弱，至少现在。」

罗德将黑猫拨开。他被咬得好痒，「我们明天把他们送走不就好了。」

「我猜，那个人肯定离不开你的领地。」杰克不屈不挠地跳回罗德的胸口。「他是这片领地的一部分，也许曾经是你的宠物，也被封印住，等待你重回艾尔特家的城堡……」

罗德用手护住喉咙，杰克有些扫兴地趴下来，他侧头用耳朵贴在罗德的心脏上，倾听他的脉动。纯血族有心脏可以跳动，而吸血鬼的心脏则停止跳动，不得不渴求人类的血液。

「话说回来……你还记不记得人鱼关在哪里？」罗德询问：「我刚才去地牢那里逛了一圈，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送给你的呀。」杰克轻声说：「不过你只带奥雷尔去过一次，平时都是你的管家在照料。」

「那明天去看看那些人鱼吧，也许她们会有什么消息……」罗德话还没说完，随即用恼怒的声音质问胸口的黑猫，「你到底在干么，你的爪子不能安分一点吗？」

杰克听了，连忙停下拨弄对方乳尖的爪子。现在是初夏，罗德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柔软的猫掌隔着衣料轻轻摩挲胸口的乳尖，它便充血挺立。

虽然，他现在的外形是一只猫，但欲望依然存在。

他看着罗德已经闭上眼睛，想必刚才在黑塔里费了些力气……如果不是自己到黑塔找他，也许罗德现在已经被那片黑暗……

想从我身边夺走罗德的人绝不能原谅，杰克对自己说。

因为现在的他唯有罗德而已。

他抬头看了床顶繁复的图样一眼，熟悉的感觉从身体里窜出来。这张床让他想起以前在这里的日子，这个世界能激起他欲望的，除了无止尽的杀戮，就只剩下身边的这个人。

他记得在这张床上如何得道他，值得安慰的是，他是罗德的第一个男人，也将会是最后一个。血族中因为情欲而衍生的爱情并不在少数，但他从没想到自己已会成为其中之一，他原本还认为自己绝不会被任何东西引诱，事实上他还是难逃情欲。

「从我床上滚下去！」

罗德曾经这样对他嚷嚷。老实说，之前他在床上绝对称不上是一个体贴温柔的情人。当然，血族的唯一箴言是——力量决定一切，所以，虽然强迫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在他的认知中，不容得拒绝和反抗，且反抗等同死亡，而他不想罗德死亡。

「难道你每到一个领地，第一天晚上都是在领主床上过的吗？」

杰克也还记得，欢爱过后的早上，金发领主曾用冰冷的语调嘲讽他。

「力量决定一切。」他是这样回答他的。

他看到领主的愤怒和不甘，他叫嚣着让自己滚出他的城堡，甚至诋毁克瑞塔家族。但自己还是留了下来，并且让自己成为罗德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把他从绝望的饥渴中拉出来，却任由他占据自己的世界，杰克有些无奈的想着。

罗德睡得有些迷迷糊糊，自从力量伴随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失以后，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血族活的越久，力量就越强大，不过丧失了血液，也就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按照他的统计，恐怕没有十几二十年是恢复不过来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奥雷尔，这些牺牲不算什么。

罗德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关于谋划和担忧，关于预测和困惑，但是他发现这会儿自己似乎没办法集中精神，因为身体提醒他有另一种感觉正在试图控制他。

当他的唇逸出一声低吟的时候，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罗德费力地张开眼睛，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他跟楼下的小姑娘保证马上就会天亮，事实上还有五个小时天才会亮。

「喂……」他对身上的猫发出抗议，「你干么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已经变成一只猫了，谁也不会对一只猫发情，就算那只猫的调情技巧有多好。

压在他身上的黑猫并没有回答，在罗德还闭着眼睛盘算着的时候，他已经用爪子不是很熟练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礼物一样，将衣服轻轻剥开。

他收起利爪，肉垫轻轻按在罗德的皮肤上，感受他的体温——比人类略低，却比尸体温暖多了。

他用细小的舌头取悦他的乳尖，让它在黑暗中充血挺立，接着细小的牙齿轻轻磨过红色的果实，让他变得更加坚硬。

「杰克……」罗德的声音里隐含恼怒——这家伙是故意的吗？一定是！他挑起他的欲望，可是一只猫没办法拥抱他。

湿润的猫舌再次戳刺挺立的红果，罗德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舌尖正在绕着它打圈，他仰起头忍不住发出声音，更不禁伸长手，但原本应该碰到杰克壮硕的身体，现在却只碰到那只黑猫瘦小的身体——而对方毛茸茸的尾巴则轻轻拂过他裸露的下腹。

他的衬衫被黑猫拉开了，低腰牛仔裤正给这只猫提供了好机会。

罗德知道自己应该将黑猫赶下床，将欲望压抑下，但是这会儿他却贪恋起情欲的感觉。

彷佛电流般的快感在身体里窜动，让骨头都发酥，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房间，看着属于他的城堡。

他对这里如此熟悉，在这里过了上千年慢长的岁月，杰克也陪伴了他很久，就在这里。

杀戮和血腥能带来快感，性爱同样也可以。第一次与杰克做爱有点像在打自由搏击，下场当然不理想，他不可能打得过克瑞塔家的人，就算是克瑞塔家的半血族也比他强——这就是克瑞塔家族。

但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对方渴求他的身体时，自己也渴求对方的身体……不仅是情欲让人神智不清，杰克的温柔和纵容、力量和残忍，都是让他深受吸引、无可自拔的原因。在杰克离开他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在这里幻想过他的身体。

只不过，无论他怎么想，对方都不应该是只猫。罗德沮丧地想。

但是他又不想冒险让杰克变回人身，那个混在学生之间的、想要杀他的人，如果感觉到杰克的力量，不管是不是血族，都不可能傻到动手。

「嗯啊……」罗德再次发出低低的呻吟，一旦开始回忆就好像没办法停下来。无论是互相渴求的夜晚，还是因为力量而屈服的耻辱之时，在今天晚上，好像一切都能让他兴奋，红色的乳尖颤抖着像在请求爱抚，偏偏他身边只有一只猫。

罗德将杰克从身上赶下去。「滚开！」他有些恼怒的朝那只招惹他的猫叫道，接着将他拨到一边。

他靠在柔软的垫子上，伸手捏住自己的乳尖，开始揉捏起来，也许是刚才黑猫舔过，乳尖变得更加敏感，当自己冰凉的手指捏住那粒红色坚硬的乳珠时，他不禁仰头发出粗粗的喘息。

杰克被他赶到一边，只能在他脚边来回走动——他的性器硬得要命，但是对方显然不需要他，而且以这样的身形也根本无法满足对方。如果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会给克瑞塔丢完脸的！杰克一边想一边企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但是完全没有效果。

他坐在罗德张开的两腿中间看着他。

房间里没有灯，黑暗总能让人联想到禁忌和隐秘，对血族来说，这是最美好的时候，每个血族对黑暗的喜爱都胜于白日，当然，那也是因为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比猫还好用。

他看到罗德下意识地张开双腿——他猜罗德自己也没发现这个动作有多么淫荡和诱人，低腰牛仔裤还松松垮垮地套在下半身，但是他能清楚看到他两腿之间的隆起，光这个样子就能让他兴奋。

尽管是只猫的身体，但杰克仍被欲望折磨得快要抓狂。他眯起黑色的眼睛看到对方的小腹轻轻地颤动，紧致的腰线让这种细微的摆动看起来更诱人——当他的视线向上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下身沉得要命

他曾经在这张床上无数次地占有他、侵犯他，但是这远远不够，欲望从来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