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咬着自己的下唇，并未开口。

杰克将他的脸抬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很害怕？」

「别问我……」罗德推开他的手，将头埋入对方的怀里，紧紧抓住杰克衣服的手持续颤抖。

他的血液来自撒旦，因此克瑞塔家族才是血族中最强大的吗？

杰克除了刚来城堡、要他时态度十分强硬，到现在已经是完全的宠溺了，这样的杰克，几乎让他忘了对方的强大。

杰克并未继续询问，而是将罗德轻轻抱起来，放倒在身后的床上。

「血族会统治世界吗？」罗德在杰克怀里小声问。

杰克温柔地亲吻他金色的发丝，「为什么不？」

「……我不知道……」他的指尖依然颤抖。

杰克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手上，低头亲吻。「我会为你献上整个世界。」他柔声说。

他总是不经意地说这些甜言蜜语，又在罗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实现它。

听他这么说，罗德的心脏顿时抽紧，「我不要……不要这个世界。」

杰克感到困惑，但仍露出笑容，「那你喜欢舞会和血液吗？」

「我……」他落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境界。

对方继续亲吻他，「别担心，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我保证，以克瑞塔家的名义保证，好吗？」

虽然杰克这么说，但不安依然在罗德心底扩散。战场上，胜利之后还是胜利，他却觉得彷佛一步步接近死亡，他像是看到那名女孩给他看的，人类的陨灭，以及……血族的末日，是的，只要继续下去，双方都会面临毁灭。

渐渐的，连奥雷尔也察觉了他的不安——

「父亲……」奥雷尔低声呼唤。

儿子的声音让罗德稍微安心一点，奥雷尔已经不再是那个跑来跑去的孩子了，今天的他可以拥抱自己，给自己安全感，虽然罗德依然害怕。

「父亲，别害怕。」奥雷尔低头亲吻他金色的长发，指尖温柔地拨弄，「我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的……」他将他抱上床，亲吻他的眉头和鼻尖，试图给他安抚，「为何您如此不安？没人能伤害您，除非我死了。」

罗德很感动，但无法就此松懈。

自此，他总是在逃避杰克，很多人都说他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因为预见中的事情一件件发生。

杰克要出征的时候，他死命拉住对方的手，杰克只好带他一起去。

后来，他将这件事情对杰克和盘托出，这件连奥雷尔他也没有说的事，但杰克认为他只是被教会的魔法迷惑了。

最后，他只给了杰克两个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罗德抬头看着残破的教堂，现在想想，也许那真是教会迷惑人心的魔法，可是就结局来说，他觉得是好的，虽然……对不起很多人。

不过，蓝维斯的人依然没有忘记这件事，依然认定杰克留在战场，那么结局会有所不同，露娜夫人也许不会死，血族也不需与人类妥协。

也许仅仅只是也许，任何未来都只是空谈，除了现在的这一刻。

「你就是这样拯救你的信徒的吗？」罗德微笑看着圣母的雕像。

蓝维斯的人说他是「引诱者」，因为他毫无羞耻地引诱了克瑞塔家最强大的人，进而造成现在的局面。

但其实他不在意蓝维斯的人怎么想，他在意的是，不知道杰克是怎么样想的，他是一个不会对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的人……但对克瑞塔家族，他总有一份歉意，虽然杰克闭口不提。

这是我欠他的，罗德郁闷地想。他注定为此偿还，至死方休。

Chapter　9　狼妖的异心

罗德回到城堡的时候，三头犬依然懒洋洋的趴着，看起来真是悠闲——那倒也是，如果不是这么怡然自得的个性，真不知道这几百年的时间它是如何度过的，肯定无聊得要死。

想了想，罗德还是打算去看看克丽丝，询问一下她的状况，重点是探听她知道了多少。

管家的记事本前面几页都是一些关于这座城堡的杂事，也许她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才往地牢走去，想一探究竟。说起来，人类的好奇心和活力永远是别的种族不具备的，血族在渴求着对方鲜血的同时，也经常会为对方的魅力所倾倒，虽然大部分的血族总认为人类既软弱又无知。

罗德走上二楼的时候，发现克丽丝的门口站了一个人。罗德想了一下，记起这个年轻人就是今天早上被警察接走的其中一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德不解的询问。

黑发年轻人转过头看着罗德，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来找您的，领主大人。」

罗德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从其余几个孩子的叙述中得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是这个人挑起引导的责任，指引他们安全度过危险。

不过，从自己跟这群孩子接触开始，他并未多做一点事，也未多说一句话，加上他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今早就被警察接走，罗德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你的名字是？」罗德问。

「身分证上的名字是瑞肯，来自伦敦。」瑞肯的手原本正握在门把上，似乎打算推门进去，但现在他轻轻放下手。「一个人来湖区玩。」

觉得他的回答里有说不出的违和感，罗德接着询问他，「原来你和那些正在读书的孩子不是一起来的。」

「是在半路遇上的。」瑞肯有问有答，「之后就一起过来了，和人类在一起很有趣。」

罗德向前走了几步，眼前的人看起来普通又无害，但是总有一些地方不对劲，例如：他称呼别人「人类」。

「你为什么会回来，如果警察发现你不见了，又要回来找你。」

「我也很想离开，但是……」瑞肯为难地看着他，「但是，我好像没办法离开您的领地。」

罗德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瑞肯果然不是人类，非但不是人类，还是属于他领地上的某种生物。

「我觉得人类的生活很有趣，很想参与，但魔法封印让我无法离开这里。」瑞肯困扰地说：「我想了很多方法都无法破坏，它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和坚固，甚至连让地牢里的朋友们稍微动一下都没有办法——这真是个悲伤又让人愤怒的地方。」

「所以……是你袭击我的？」他甚至没能从瑞肯的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是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息？

不，不能算隐藏，应该是说瑞肯身上的气息像幽灵一样微弱单薄，但却拥有实体……不过也因为气息微弱，当瑞肯混在人类之中时，他完全没有怀疑他。

「没错，我发现您的力量弱了很多。」瑞肯有些困惑的看着罗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血族的力量强弱，除了天生血统的影响之外，就是靠时间累积增长的，但为什么您不但毫无长进，还退步了那么多呢？」

还不是因为奥雷尔濒临死亡，他只好将自己的血液输入儿子体内，要不然他就永远也无法见到奥雷尔，而此举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他的力量一时半会无法恢复。

看罗德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打算，瑞肯转而切入重点，他说：「请您解开封印。」

皱了皱眉头，罗德为难的说：「我无法解开封印，这不是我做的。」

「那个黑发的血族可以。」说到这，瑞肯觉得有些气愤，「他昨天还在您身边，但是昨晚却失踪了，我派过去的东西连他的手指都碰不到，他没有理由失踪。」

「他不在这里。」罗德的声音很平稳。杰克的确不在这里，自己带克丽丝回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他去哪里溜跶了。

「那没关系，只要您在我手上，他就一定会回来是吧？」态度十分有礼，但词意不善。

罗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在他还没回来之前逃得远远的。」

瑞肯笑了起来，似乎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罗德还不知道他是什么物种，血族的嗅觉出了名的灵敏，但是连杰克也没嗅出这与众不同的气味，那他到底是什么呢？

「那这个女孩跟你有什么关系？」罗德指了指克丽丝所在的房间。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克丽丝身上的气息那么单薄，也应该是因为这个瑞肯的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有趣，」瑞肯满不在乎的回答，「人类的好奇心很有趣，她慢慢发现这座城堡并非只是一座城堡，这个过程不是很有趣吗？」

「并不有趣。」罗德冷冷地说。

「我们可以不要在走廊上聊天吗？」瑞肯问。

罗德不确定自己是否打得过对方，其实他对瑞肯毫无印象——尽管这个瑞肯也许曾经是他的宠物，反观瑞肯，不仅对他过去跟现在的能力都一清二楚，再说，他也相信，如果瑞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现在，轻举妄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活得够久，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有利，而他也不希望瑞肯伤害克丽丝，毕竟那个女孩是他从人鱼那里救回来的，如果死了，还不如没有救。

「请到楼上来吧。」罗德提议。「我想杰克应该快回来了。」

瑞肯点点头，跟着罗德走上三楼的房间。

走进罗德的卧室，瑞肯站在窗边，眯着眼睛打量他的房间。

罗德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坐上长桌后面的椅子上。「要水吗？」

瑞肯摇了摇头。

他们的气氛一点也不像人质和绑匪，倒像不太熟稔的朋友，不过罗德知道，一旦杰克回来，这种气氛必然荡然无存。

「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呢？」罗德用手握着杯子，湛蓝色的眼睛打量着瑞肯。

「什么？」瑞肯回过头看他。

「你是什么物种？」习惯性的，罗德又露出亲切的笑容，「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种族，只是好奇。」

瑞肯沉默着没有说话，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罗德。

在几百年前，他被当做宠物带来这个人的城堡。在这片大陆上的那个年代，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只能仰人鼻息，位于力量最顶端的是血族的大批贵族们。

那些贵族的生活奢侈淫靡，血腥又疯狂，就像无数传说的版本，优雅、神经质，嗜血而自我。

那时候他被带来这座城堡，第一眼见到城堡主人便感到惊艳——如同圣经上的天使一样纤细美丽，金色头发如同奢华的阳光，洁白的长袍让他看起来像沐浴在神的赐福中，那双湛蓝的眼睛安静而温暖。

不过，如此美丽又精致的人，却也是如此的任性和神经质。

对最初被关在地牢的那段时间，他没有什么印象，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出去，匍匐于那人脚下，自尊心被践踏……那才是让自己永远难忘的记忆，而对方偶尔的一瞥却仍然那么无害和温柔。

眼前的领主，已经和那时候有些许不同，他变得更像普通人，原本长长的金发也已经剪短，但发丝依然如同金色阳光编织而成，不过看到他现在困惑的样子，大概已经忘记自己了。

「领主大人。」瑞肯走向罗德。

「是？」罗德抬起头，可以感觉对方的脸因为某些情绪而微微扭曲。

「我知道这个房间。」瑞肯忽然开口。

「是吗？」

「我昨天晚上在窗外。」瑞肯的眼睛顿时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红，「看到您与一只野兽做爱。」

这果然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尤其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但是罗德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瑞肯。

「那只黑豹呢？」

看来他应该没看到最后。罗德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它不在。」罗德回答。

「您的身体似乎十分饥渴，需要我帮忙吗？」

对方的声音微微变调了，罗德可以看到他身上的肌肉有些诡异地扭动。

「不用了。」罗德不高兴地说。

在夕阳下，他看到对方的肌肉正毫无规律地在瑞肯的皮肤下游走，以肉眼能见的起伏颤动着，他还能听到对方的骨骼格格作响，彷佛变形怪一样正在改变自己的外貌。

顿时，罗德明白对方是什么东西了。「……啊，狼妖，我早就该想到才对。」

尖细且突出来的脸，如血液般的红色眼睛里露出贪婪和狡诈，如同头发一样的白色长毛从细小的脑袋上垂下来。他的身高超过两百五十公分，手臂很长，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

「昨夜您的叫声很甜美。」对方继续让罗德不高兴的话题。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打量着罗德，让罗德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

「您的手脚也很漂亮。」

「谢谢。」罗德不是很诚恳的说。

「即使是现在，我想起您昨夜的样子依然无法控制……」声音依然是瑞肯的声音，但更加低沉沙哑，不知道是因为露出了本体还是因为欲望，而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盯着罗德，就像一件一件脱他的衣服。

如果是以前，罗德会要了他的眼睛，不过现在他没有那么做，他依然坐在椅子上，手托着杯子，狼妖正缓缓地向自己走过来。

狼妖和狼人不同，虽然大部分人类认为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罗德知道这两者的差别可大了，至少狼妖比狼人稀少多了。

他们可以像狼人一样变成人类，但和狼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而不是固定一个人。狼妖能将气息完全隐匿起来，所以他能成为任何人的样子。

很多血族的学者认为，狼妖比狼人更具魔性，可能是狼人的变种。这个种族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数量极少，也有可能是他们隐匿的太好，一直没有被发现。

罗德认为那个真正叫瑞肯的人很可能已经送命了，狼妖自然就成为现在的瑞肯，和那些人类混在一起，从而接近他。

至少狼妖刚才的话并不是虚假的，罗德能看到因为狼妖恢复原来的样子，而将人类的衣服全部撑裂了，且对方的下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挺立，性器怒着，叫嚣着欲望。

「如果昨天的黑豹可以让您如此满足，那么我也可以。」狼妖的声音透露出志在必得的自信，「我爱您的身体。」

「我很乐意接受告白。」罗德皱着眉头说：「可是我对兽类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他说着喝了一口水，湛蓝色的眼睛依然傲慢而冰冷。

「……嗯啊……啊……等、等一下……啊……」

房间里充斥着情欲的气息和交迭的喘息声。

罗德仰起头，金发因为汗水而濡湿，湛蓝色的眼睛一片空茫，除了露骨的欲望。急促的喘息声逸出单薄的唇，背脊因为撞击而被迫摩擦柔软的椅背，以至于椅子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似乎在表示抗议。

「嗯……不……不要了……」罗德的声音破碎而娇媚，「……杰克！」

「如果不要的话，为什么还要咬着我呢？」压在罗德身上的黑豹用低沉的声音询问，而一直侵犯着他的野兽性器缓缓抽离至穴口，「你看，一直咬着我不放。」

罗德很想否认，但是逸出唇边的依然是破碎的喘息声，他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兽交了，但是对方依然这样侵犯他。他试图推开野兽，却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嵌入对方的肩胛里，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指尖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甜美血液的气息。

「唔——」对方的性器始终停留在他的入口，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空虚和饥渴，早已习惯对方身体的小穴，此刻正空虚地收缩着。罗德放弃一般地颤抖着开口，「嗯……给我……」

对方低下头，黑色的眼睛眯起来打量他，低头吻上他的唇，潮湿粗糙的舌头侵犯着罗德的口腔，带着野性的气息。

「是吻吗？」对方轻声问，故意逗弄他。

「不是……」他虽然沉迷在对方的吻中，依然不满足，「你真……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