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男缠——拾忆
拾忆  发于:201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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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她微微笑着,讨喜又可爱,年龄约在十五六岁。

严齐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有事吗?”

女孩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而且越来越灿烂,一口整齐的白牙,历历清晰,严齐有一阵恍惚。

而屋内的刘沁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冷风过身,瞬时打了个哆嗦,汗毛也都竖了起来。

七月分,正是闷热难耐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寒意着实让人不解,他看了看仍然睡着的苗尚,替他往上拉了拉薄被,走近床边时,感到脚下有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吓得脸上血色裉了个干净!

一只手自床下伸出,五个手指不停地动着,像是被刚才的一脚踩得疼着了。

他想喊严齐,可是发不出声音,想跑,又担心苗尚,只能紧咬着牙关,死瞪着眼前的怪手,眨都不肯眨一下,就怕一个疏忽,它突然窜起而攻。

在僵持之际,床下又传出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就从那里生出请多长长的发丝,自床的四面八方发了疯一样朝上蔓延!

苗尚!刘沁的内心一阵挣扎,眼看头发就要将苗尚整个包裹住,像豁出去般,猛得扑过去,拼命扯拽起来。刚要把他从床上拖下来时,头发突然转而向刘沁伸过来,在他手腕处一划,鲜血立刻涌出。

刘沁不肯松手,死撑着一使力,在成功时由于惯性,俩人一同向后倒去,撞上一旁的椅子,呯然一声巨响。

掑心裂肺的疼痛后,他失去了意识,在迷蒙中看到苗尚缓缓站起,腥红的眼睛微眯着,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尖长的利甲伸过来……

第二十二章

与此同时,正在恍惚中的严齐,听到巨响,猛然清醒过来,女孩早已不见,顾不得多想,他回身朝屋内奔去。

眼前的一幕令他脑中嗡然一响,血气直充而上。

刘沁倒在血泊中,旁边站着周身鬼火环绕的苗尚,他舔着锋利的獠牙,苔绿色的舌尖翻绕间,雪白的寒光闪闪,进食后的餍足使眼中的红光更盛,看到严齐时,戾气陡升,发出一声似嗥叫似呜咽的警告。

严齐爆出炽烧的磁场念力,混着愤怒,统向半鬼半妖的人集中而去。他不认为现在的苗尚还是以前那个苗尚,因为他伤害了刘沁。

这股力量似有形般,所经之地,尘土飞扬,火星四溅,就在苗尚躲避时,他大喝道:“言能.流火!”

话音刚落,火星变为明火,如有生命般涌向才站稳脚的苗尚,沾肤灼痛,他企图用手挥开,那火却跟水一样从中间分开又迅速合起,不依不饶!

趁此,严齐来到刘沁身边,察看他的伤势。双手手腕伤口虽然不大,但血一时止不住,还在不断往外涌,身体冰凉,应该被吸食了不少生气。

情况危急,如果不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再抬头看向另一边的苗尚,他已经摆脱了纠缠,正伺机而动,向这边扑过来!

刻不容缓,严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铃,铃身似钟,上布满繁复花纹,圆口尖顶,系一五色丝缕,很是漂亮,唯一奇怪的是,这铃身内没有铃舌。

不过,当他口中念念有词,并有规律的摇晃铜铃时,叮叮当当的铃声却清脆而悠扬,似从远处,穿山过林而来,带着潺潺流水之意。

而刚才还在蠢蠢欲动的苗尚听到这有节奏的铃音,缓下攻击的动作,好像有些迷糊,又有些怔然。他看着严齐手上的铜铃,眼中痛苦一闪而过。

“开我法性光明耳,无碍得闻妙法音,免万般虚妄言!”

低沉的唱诵,缓缓自口中吐出,配合着铃声,穿越所有障碍,直达入脑。

苗尚用双手捂着耳朵,皱着眉头,口中发出呜呜的低鸣,却无论怎样也无法摒除刀割一样的痛楚,突然他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房顶某处。

严齐警觉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四肢如壁虎般吸附在上,脑袋却一百八十度扭转冲着他诡笑,正是张斐死去的女友——夏悠!

正当他要做出反应时,却已慢了一步,女孩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将他按倒在地,张口便咬在脖子处,大量的生气被连带着吸走。

没有到还有另外的灵体存在,严齐怪自己一时大意,刚刚才制住失去理智的苗尚,虽然只是暂时的,现在这个似乎也不那么好对付。

想到只有“死灵”才能切实伤害到自己的肉体,他骤然提升磁场,集中念力:“言能.风刃!”

四周空气瞬时凝结成风,打着旋如利刃般直冲女孩扫去,只听一声惨叫,身上束缚一松,严齐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看准机会,将一道写有真言的咒符焚烬,一条耀眼金黄的绳子缠绕着将她捆禁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道利爪划破他的后背,顿时疼得眼冒金星。

“你是‘闪多’指派在阳界的阴差吗?”苗尚卷着舌头嘶嘶问道,尖利的指甲抵在他喉头上。

“怎么?你怕了?”严齐浑身冷汗直流,说话也有些轻颤,只是气势不减。

“哼!”苗尚极为不屑地冷笑一声,指着混乱中掉在一旁的铜铃说:“你的阳气极重,又是生灵,还会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法器,肯定是‘闪多’的爪牙,你骗不了我!”

“是又怎样?”顺着他的手指,严齐瞟了眼在混乱中脱手而出的铜铃,表面装着不在意,内心却焦急地想着怎么样才能将它拿到手,只好尽量拖延时间,“任意破坏阴阳两界的规矩,被‘闪多’盯上是早晚的事,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你真以为我怕他们吗?问你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我现在是‘生灵’,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他怪笑一声,眼中红光更盛,“说来,都是这副‘躯壳’的功劳,你想救他吗?”

严齐不说话,等待他自动说出关键之语,果然,他又接着说道:“可惜已经晚了,以前那个‘苗尚’再也回不来了,因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说完这些意义不明的话,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抽搐,瞥了眼挣扎不休的夏悠一眼,催动邪力,隔空将她提起,“没用的东西!”

夏悠早已吓得颤抖不停,嘴中不住求饶:“下次不会再失败了,你放了我这次……”

苗尚却不为所动,加重力道,直透胸而入,慢慢吸收她的灵能

“求,求你……”夏悠还在苦苦哀求,半长黑发胡乱地垂在脸旁,双眼上翻,混着泪水鼻涕一直流个不停,舌头外吐,身体慢慢萎缩,自双眉间额头处白光外泄,缓缓流向施虐人的口中。

“住手!你想让她永不超生吗!”严齐突然出声制止,不忍看到她继续受苦。

“自身都难保了,还要管别人!”他将注意力转回,利爪微一使力,立刻有几道血痕在严齐脖子上出现,“如果不想死,告诉我邵季安在哪!”

“你找他做什么?”看他不再针对夏悠,严齐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问话上。

“那家伙在这种时候丢下苗尚不管,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察觉到他话中有话,严齐猛然意识到他也许是惧怕着邵季安的,于是故意激他:“阎魔手下的众天王闪多你都不怕,还会在乎一个沧耳吗?”

“你别得意!”他的确是忌惮着邵季安的,因为“苗尚”在乎他,如果不是因为如此,自己不也不用装病来逃避,就怕被发现,只要能除掉邵季安,那“苗尚”就会彻底死心!

他突然将昏迷在一边的刘沁抓过来,严齐脸色一变,收起游刃有余的态度,绷着脸,说不出的冷厉。

“你放开他!”

找到了严齐的软肋,这回换他来谈条件,“可以,只要你告诉我邵季安在哪。”

严齐紧抿着唇,不经意扫了眼铜铃,苗尚却比他还快,“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刘沁还在我手上!”说着紧了紧扼在手里的脖子。

正在两人对峙时,忽然传来一阵清脆但威严十足的唱诵!

“解我羁绊之足,得履平坦之路!”

一个混血俊美的男人,边唱边捏着手印,蓝绿色的瞳孔微芒闪烁,坚定异常,上翘的嘴角即使在如此严肃时也像笑着,高挑的身材衬着白皙的皮肤,让人惊艳!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优雅的男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帅气,棱角分明的脸,邪气肆窜的琉璃眼珠,全然是无机质的冷酷无情,削薄的嘴唇狞笑着,像一头兽,伺机而扑向猎物!

“有森!”冷酷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示意着身旁的人。

“明白!”邵有森会意地转换着手印,“言能.缚!”

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跳的苗尚一闪神,身上一僵,不能动弹,手中的刘沁也在这时被人救走,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在瞬间完成。

邵季安将刘沁交给严齐,并说:“抱歉来晚了,被一些事拖住。”

“还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都要选择同归于尽了。”半开玩笑的说法不知是真是假。

“希望你能再坚持下,因为我还需要你的帮忙。”邵季安看着他怀中情况不乐观的刘沁,意思明显是让严齐留下来。

严齐犹豫了下,男人眼中的坚决让他动摇,“我们最好动作快点!”

两人达成协议时,邵有森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躲开凶险的一击后,气喘喘吁吁地道:“你们聊完天就快过来帮忙!”

话音没还落,苗尚趁隙近身,险险将他的上衣划破,并着磁场能量一齐攻击过去,周围的家具震动起来,嗡嗡的巨响,像是压顶的闷雷声,只要有一道闪电划过,就是铺天盖地的暴雨。

重新拿到铜铃的严齐跟邵季安交换下眼神,当前要先想办法将“苗尚”制住,才能除去他心中不明的心魔。

而看到邵季安的到来,“苗尚”既害怕又兴奋,他打算放手一搏,成败在此一举,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四面环敌,原本处在少年期特有的青涩面孔,被污气笼罩着,獠牙示威地龇着,完全是一副扭曲的样子。

邵季安看着,一阵心痛,如果他能早点除去苗尚的心魔,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那个外表倔强,内心却无比脆弱的男孩回来,回到自己身边,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

他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檀木盒,那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因为年代久远而稍有些风化,但是却显得更加神秘厚重。

“开我法性光明耳,无碍得闻妙法音,免万般虚妄言!”严齐再次念起真言,并摇着铜铃,清圣之音传遍整个空间。

“苗尚”头疼欲裂,张口嗥叫,周围的嗡嗡声似乎响应着他,不一会从四面八方涌出大量的灵体,朝着三人攻去。

“开我法性光明手,遍触如如四寂身,或真.灭!”严齐一手空出,抓向身边缠绕的灵体,只要一接触它们便魂飞魄散,而另一手则加快摇铃的频率。

“季安!”邵有森不知为何一声惊呼,并快速跑向满脸痛苦的邵季安身边。

严齐转头看去,只见那些低等灵体只在邵季安周围环绕着,并不敢近身,而他则一脸冷汗,似是忍受着什么痛苦。

“季安虽然是沧耳,但也是灵体,你的铃声也影响了他。”邵有森替邵季安解释道。

“我没事!”邵季安却皱着眉,完全不当一回事,只是紧盯对面“苗尚”的一举一动,想靠近又怕伤害到他,一时进退两难。

看他这样满不在乎,邵有森直瞪他,显然是不同意他的说法。

“你放心,这种程度的法器还伤不了我,现在主要是苗尚,先将他控制住才能进行下一步。”邵季安知道他担心自己,耐心宽慰道。

还想说些什么的邵有森,看到他眼中的拒绝,只好将话又吞了回去。

三人又各自为战,只是严齐却有了顾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催动铃声,他所用的金刚铃可不是一般的法器,是专门用来对付高级死灵的。

“严齐,你不要忘了刘沁还等着你送他去救治!”看出他的滞碍,邵季安提醒了他一句。

严齐一咬牙,不再分心,前扑后继而来的灵体像是永无止尽一般,不知是多少人的执念,那里有恨,有爱,有喜,有怒,但终归都化作灰烬,消失无踪。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缠人!”被“苗尚”的缠斗搞得不耐烦的邵有森不停报怨,却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动作很快,而且狡猾,稍有不慎就会被那利牙或是利爪弄伤,想想到觉得疼痛难忍,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是苗尚的心魔!”邵季安猛得躲开一击,手掌心处一股小型火刃暴长增长,在即将碰到“苗尚”时,又猛得收回。

“苗尚”也看出他的顾忌,更有意利用这一点,将重点放在游窜灵敏的邵有森身上,除了那一阵阵烦人的铃声,一切都还在掌握中。

不过可苦了邵有森了,不仅要对付那些被召唤来的低级灵体,还要小心大Boss的偷袭。

他知道邵季安缚手缚脚,并没有使出全力,身为沧耳,是不能伤害生灵的,但他了解他的个性,如果不是他在意的人,在这种非常时刻,规矩什么的他才不会放在眼内,他有这个权力与能力!

“有森,你不用管我,尽管做你想做的,只要不伤害到苗尚。”邵季安帮他将飞扑过来的灵体除去,趁隙对他说道。

邵有森心内一阵叫苦,你说的轻松,如果真做了想做的,他可没把握谁都不受伤害,尤其是那个“苗尚”!

而严齐这边也已经汗流浃背,体力有些不支了,再这样拖延下去,不仅对己方不利,而且小沁的伤势也不容他再浪费时间,于是再次诵道:“如我所犯诸愆咎,听我如斯苦痛言,愿施诫香解脱水,洗我妙性离尘埃,解我离诸暗秽缚!”将符纸贴于金刚铃之上,再以供奉过七七之日的净水洒过,铃声似有神助,变得更有穿透力,一波一波的音律,如涟漪扩散开去。

已经对铃声有所抵御性的“苗尚”突然痛苦地喘气,双手胡乱挥舞着,灵体们也都缩作一团嗷嗷叫唤着,不再攻击,灯光忽明忽灭,所有的家具都悬空起来,接着便是一黑,一切便安静了。

这突来的变故让邵季安三人也都停下动作,除了身为沧耳的他,其余二人都目不能视。

“开我法性光明眼,无碍得睹四处身,言能.视!”黑暗中,只听严齐快速反应过来。

紧接着邵有森也唱诵着开了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四周一切如常,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苗尚”,低级灵,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严齐也有些不解,但他明白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苗尚”一定是趁乱藏了起来,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磁场的波动,就像他真的离开了一样。

邵季安却屏息盯着某处,幽蓝的光从眼睛里忽隐忽现,聚然一亮间,他猛地窜起,伸手抓住肉眼看不见的透明形体。

慢慢地,一个人影显现,“苗尚”被他厄着脖子,眼中含着泪水,可怜地道:“邵季安……”

邵季安一恍神,就要松手,旁边的邵有森有了动静,“小心!”

第二十三章

原本一脸可怜的“苗尚”趁邵季安疏于防范时突然向他发起攻击。

一道寒光闪过,邵有森狠狠地摔在地上,霎时间,五内俱焚,痛苦的说不出话来。而偷袭不成的“苗尚”则贪婪地舔着手上不断滴落的血液,似笑非笑的唇染得如同眼睛一样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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