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灞要是听到了不知会怎么样。”幸好赤都带着灞和贺在后院制作毛笔,他们的谈话在后院里听不到。“不行,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狼族被入侵的事。猛,你们要保密,这件事暂时不要在部落里传开。”
“好,我会跟他们说的。”猛点应诺夏河。
如夏河所愿,接下来的时间里并没有听任何有关狼族的话题,兽人该制纸的制纸,该打捕猎的打捕猎,该看牛场的看牛场,就似真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样。夏河为此感到族人们真的很纯粹,这帮可以说是会懂得体量别人而不会在背后戳穿别人的兽人远远比现代的人类可爱许多。
在第三进院屋的最角落的那片地方,虽然已经是冬未了,但因为白天里也不时有雪霜飘下,现在他们驻使角落的地方上面都搭建有棚子。棚子里有八个兽人在各忙各的,现在用三个铁锅来烧煮纸浆,在煮的同时也不断地敲捣着紧将要煮烂的木屑和藤皮。之前有告诉过族人们,没什么事时不能去第三进院屋玩耍或找专门制纸的几个兽人聊天。
纸的大小都是因木框而定,而他们制的木框都是比较大,一张纸的长度有五十厘米,宽则是三十厘米,厚度是大概是一毫米,木框的大小也完全是按他们着手的范围来作。连续制了十日,现已经有厚厚的几大叠。夏河叫人先拿他们来用,教兽人们把纸剪成以前用过的学习薄一样大小,再在纸的一边用线订装起来。这个纸看是不平滑,可是非常容易吸收默汁,一笔下去,不能用肉眼的速度瞧见默汁已经是干了。
正式开学的日子定在春候初旬,虽说初春还是要穿棉衣,可总归是不再下雪,也不再似冬天时裹得那么厚实,而早晨的冰霜在太阳一升起就立马融化为露水了。学堂暂时定在第二进院屋的凉亭里,第一次,也许有兽人因好奇而感兴趣来学,也许有的兽人就直接过来凑热闹,还有的是被夏河指定要学习的十几个小兽人。
豹族七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兽人,虎族共五个,加上狼族的灞,一共十三个小兽人被夏河例为重点培养学习的人选。所有人都动手搬着前些日夏河叫部落里的雄性制做好上课所要到的课桌和长椅子,因为凉亭宽大有限,课桌和椅子都摆在凉亭外,告诉他们一个课桌只可坐两个人。而十三个小兽人则是坐在凉亭里,夏河也在凉亭里教。
“咳,各位,都安静下来,不要笑!贺,你没听到,坐好,不要乱动。”夏河说着瞪了个威胁眼给不安份的贺,自己第一次站在讲台上,这是件多么值得高贵的事,估计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既然有这份荣誉,他会把自己所学的知识教予给他们。“你们首先要明白,我基本都是一直要站着的,所以,你们要配合我。我所教你们的东西,对你们来说肯定会有用处的,虽说它没有让你们增长捕猎技能,可是,它能为你们生活带来诸多的方便。
“现在你们手上都有本子,毛笔和砚台(就是之前用厚重的石头敲凹而放上墨草汁所成),这些都是学习所必须要要到的用具。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现在虎族有多少个人,豹族又有多少个人?”
这个贺反应得快先回答,“河哥哥,我知道,虎族是一百零五个,豹族我就不知道了。”
“贺,我们虎族不是一百零四个吗?”康疑问着。
“不对不对,是一百零五个才对!”贺跟他们抗议着,原本是一百零六个,而自己兽父离世后就变得一百零五个了。
“停!你们几个都说是一百零四个,而贺说是一百零五个是吧?那我告诉你们,都错了……哎哎,嚷嚷什么呢你们,在我讲话的时候你们不准出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咳,继续,本来虎族是一百零六个人,因伤逝了一个,变得一百零五个人……”
“是吧,是吧,我都说是一百零五个人!”贺高兴至奋地对邻近的几位同学说。
夏河用准备好的木板敲了几下讲桌台,“一百零五个也是错!你们是不是把我和忻给忘了,我们现在也是虎族的人,加起来应当是一百零七个人,知道了你们?!”
“知道!”应完凉亭内外的兽人都哄堂而笑了,他们还真没算到虎族兽人还有一百零七个,而且以现在这样的回答方式而他们觉得新鲜、有趣。
“好,那现在说说,豹族一共有多少个人?”夏河说着便坐下椅子,肚子越来越大,站没十几分钟就酸累了。
有了刚才虎族回答的失误,这次豹族人都谨慎了,默默地数了一遍他们的人数。外面的咖先回答,“一共六十六个。”
声音落起,所有人都望向咖,似是责怪说这些是小兽人回答的事。咖觉得很无辜,夏河没说只有小兽人可以回答,不许大人们参加。
“我问的问题和等下教你们的东西,是针对所有人,包括你们大人,还有小兽人。那么现在,一百零七个人加上六十六个人,一共是多少个?”
这下子就没有人快速地就说出来,小孩们直接仰头来数,而外面的人就显得尴尬无比了,忙手忙脚的一遍遍地数,发现刚数满两只手指多的数就糊乱了。
夏河好笑地望着他们,可能他们一直以来接受到的都是硬规的数字,自己部落有多少人就多少个数,加一个减一个也许是没什么问题。而现在一下子增加这么大的数,连猛和咖他们都数不过了。
“猛,你来说说,总共多少人?”夏河笑得无比灿烂地问,没想一直在他心里无比完美外加强悍的男人也有吃瘪的一天。
“呃,我没有数清楚,数了两遍,最后就乱了。”虽然显得夏河的笑脸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猛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好,答不出来。你们呢,”夏河用眼睛扫横所有人一遍,“也没有数得出答案吗?”
统一般的整齐摇头,夏河也没再问他们,因为这样才是他心里如料的事。就因为他们不会,希望接下来会使他们产生学习的兴趣而不是单单因为好奇觉得新鲜来玩一样。“我们的部落加起来共总是一百七十三个人,都记住?”
看他们都迷惘地点头后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可能诧异我是怎么这快就算出来,或者有人会怀疑我算错。我想说的是,这些算术都很简单,只要你们跟着我学,再难再复杂的数字都能使你们在短时间内算清楚。现在,我要教你们的是,怎样写这些数字。”
拿过桌上的毛笔,蘸了下墨汁便在身后的赤为他做的“黑板”上写上零到十的阿拉伯数字。“咳,你们看到了,这个像鸡蛋一样的是零,一竖下来的是表示一字,这个像勾的表示是二字……”
完全是教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幸好的是他们跟着读一两遍就能记得哪个音表示哪个字,在十以内的数字相加或相减也能通过夏河多说几遍都能记清,且能讯速地说其结果。难的是,无论大人或小孩都拿不准毛笔。看来,今日的课程就是教他们认识从零到十的阿拉伯数字,再从这些数字相加相减能快速算出结果,还有就是如何拿毛笔,到学会写上所学的数字。
“看清楚我的右手是怎样拿笔的,主要用到的是拇指、食指和中指,食指放在对向自己面前的笔杆,拇指放在左边,中指放在右边……然后写字时先蘸一蘸墨汁,再写,写的时候不可太用力,只要用适当的力道就行……”一个动作一个解说,让首次接触握毛笔的兽人们学得轻松些。
终于在下午时,夏河宣告放学,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夏河抓住,贺更是想立马离开自己的课桌。跟他们说以后每天早上吃过早餐时都要来到这里学习,如果下雨的话就在屋内。并叫他们把今日所学的知识都记熟悉,毛笔字要多写……
最后啰嗦了一堆放学后的要做事的,很多没耐心的兽人都蹙紧眉头。一坐就是坐几个时辰,要学的还是自己前所未接触到的字符和算术。只用学算术的话是很容易,让他们想放弃的是握毛笔写字。一支轻盈盈的笔放在他们用惯使重力气的手里,再以轻至的力量来控制,要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稍微一用力,毛笔又给自己拆断了。写这些字还不如出去捕猎食物,大部份的雄性兽人都是这样想的。而雌性们则是好多了,连叶都能清秀地写出这些数字,看着纸上自己写出来的数字更是有一种成就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回到家后,夏河摊在赤的身上。“从来不知道当老师是如此的累,站久了会累,坐着又怕压制不了学生们,还口干脑费得厉害。虽然教的是幼稚园的知识,还是很累的,赤~赤。”
“那河先去休息,家里的事我来做。来。”赤抱着夏河进入房间,放他在床上。
“不行不行,我还得要看着灞和贺,要让他们复习一会。你先去忙吧,啊,记得把他们两人抓过来。”夏河身躺着床头的挨着的枕头说。一放学,他们就立马跑去玩了,不看着不行。
赤亲吻了下夏河的额头便出去了。再次回来时还真一手一抱两个小兽人放在夏河面前,同时也把他们要用的纸薄和毛笔、墨砚都放在桌上后,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噗~哈哈。”望着两个目瞪口呆又莫明其妙的两个小兽人可爱的模样,夏河忍不住笑了,赤该不会是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两人给掳过来吧?也难怪两人现在都摸不着头脑般。
“河哥哥,找我们有什么事?”灞问不解地问。
贺则是注意到桌上的墨砚,直觉般想要逃避。“河哥哥,我还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
事要去做,有什么事今晚吃饭的时候再说。”
“站住!”夏河叫住要往门外跑的贺,“有什么事情可以叫赤叔叔帮你做,现在对你最重要的是练字,复习!”
叫他们两人去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听他们默读了一遍今日所学的知识,剩下的就是练字。
“贺,认真点,知不知道所有小兽人中就你写得最差,你看灞写得多整齐。”夏河叫止了想开小差的贺。
“河哥哥,我才是你家的小兽人,你怎么能夸别人而贬低我呢?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最后贺也突然来气的放下毛笔,以第一次恶口的语气对夏河反抗。
“……”夏河望着贺不说话。
而灞则是担心贺,虎小子胆子养大了,连河哥哥都敢这样说话。不放心地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跟夏河道歉。
贺挥开灞的手,“河哥哥,现在为什么这样对我?是不是准备不想要我了?”
倏地,夏河一手拉过贺的手臂,把他按在床上,脱下他裤子对着他屁股就“啪啪”连打了几掌。“为什么你总是问这些问题,我还给你的感觉得不像家人吗?我有说过不要你的话之类的吗?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顽皮、傲慢、做错事不道歉、说谎话、顶嘴,你以前是这样子的吗?啊!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
贺咬紧牙不哭出声,眼泪却从眼眶里割不断似的直往外流。
灞抱着夏河的手不让他再打贺的屁股,“河哥哥,贺知道错的,别再打贺了。”
“哼,我没错,你要打就打,把我打死算了!”贺硬嘴抽咽着说。
“灞,你先出去。”夏河叫灞出去后,望着跑在床上不动声色的贺,养得白净的屁股被自己拍出好几个红手印。
72.加速
自古以来,教育子女是每个家长无可避免的负责。纵使这个孩子再怎么乖巧听话、成绩优越,做家长的也不免要进行翻长谈,使之让孩子与家长的情感更亲近。而对于调皮、顽固、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还与家长顶嘴,这个时候家长自己就要反思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呼出,望着趴在被褥上小人抽抽咽咽地往被单蹭着眼泪水,夏河也不由得心痛。动手把他的裤子套上,抱他躺在自己床头的侧边,再盖上被褥,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头。然,贺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夏河。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家长的话,你就应声,还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或你自己说出其中的原委。可以?”跟小孩子谈话一定要耐心,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都变了一样,可能自己改不回去,可是一定要指导好贺。
在夏河以为贺不会回应自己的话时,却传来细微的“嗯”声。夏河笑了,至少应了,至少还当他是他的家长,一切还来得及。“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在灞来我们家之后你就慢慢的性情大变,能告诉我吗?是因为不喜欢灞住我们家,还是因为我把灞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而你不高兴?”自从赤告诉他贺说谎的时候开始,夏河就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回忆起贺的变故。
贺把头转到夏河边,而又不敢看他。“不是的。我、我……我是跟你学的。”许是没有勇气,许是心虚,说完贺就把脸埋在枕头里,看上去肃然是一只乌龟,而且还是缩头的。
“……跟我学?”夏河这次真是如雷贯耳般,第一次体现到以身作则这个成语离自己这么的近,让他措手不及无力可施!可是……“我承认,有时候我会指使赤,不高兴时还会对他大吼大叫。可是我的这些坏习惯只针对赤,对其他人我没作过这些,对贺也更没有,是不是?当然,我有错,错的地方是不该将这些坏习惯在你面前展示。如果你知道我有不好的习惯,那你就更不应该跟我学,我之前跟你说过,吸收别人所有好的一切,不好的只拿它来当反面教训。”
等了会看贺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夏河继续道:“我想知道,贺为什么要学我?不怕,说吧,不管怎么样贺永远都是我夏河的小兽人!”
贺还是将头埋在枕头里,夏河怕他憋气,便托头他的头往自己怀里送。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始终是自己的孩子。
“因为灞,河哥哥,我、我竟然像雌性一样喜欢同样是雄性的灞,河哥哥你说我怎么办?呜呼。”贺忽然泪水又像关不紧阀门一样哇地往外流,脑袋紧紧地贴在夏河的胸膛上。
……
夏河也懵了,唯一的反应就是伸手在贺的背上轻拍,安慰他哭得颤抖的小身体。现在怎么办了?跟贺说,不行,绝不能这样,这样就是真正的搞基了。或者,以开导的方式,贺,你现在还小,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说不定以后会找一个更好的伴侣。或者……欣然接受这件事,然后说,大胆去爱吧,就算受伤还有这个家永远在欢迎你,有我在,我的怀抱会永远安慰你?
摇了摇头,再清空脑海里糊乱的思路,把贺学自己这件事和喜欢上灞这件事联系在一起,后来发现真有关联,也能说通了贺所做的一切。“贺,让我猜猜,是不是看到我和赤这么要好,才想学我一样对灞也使脾气,想让灞和贺一样也这么幸福?”
“嗯。”贺点头应着,这件事放在自己心中太久了,跟夏河说出来后反轻松许多。
“可是贺为什么对我也使脾气,还顶嘴,对赤有时候也会?”
贺也很惭愧地说,“对不起河哥哥,我以后不会这样对你还有赤叔叔了。因为我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灞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我心里又不好受,所以、所以才那样的,真的对不起河哥哥。
“没事,只要贺意识知错并且会改过来就好。是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过不会这么小的就找伴侣的吗?而且还说要找跟我一样的英俊潇洒聪明才智的伴侣?”夏河问的同时也夸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