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已经会骗人了！明天你就把他送回去，不然敏行迟早被他害死。”

“亲爱的，要不要再看看。”莫宇轩有些不忍。

“不行，我再也无法忍受他了，哦，我可怜的敏行。”林华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莫宇轩忙着安慰她，这件事就算默许了。

第二天早晨黑色房车再次来到福利院门前，临走时黄平抱了抱莫言愧疚地说：“孩子，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要坚强，知道吗？”

莫言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看着渐渐远离的瘦小背影，黄平心里纠痛起来，这孩子的路将来会更难了！

几天后

“津姨，少爷还是不肯吃饭吗？”林华焦急地问着一个佣女。

“是的，怎么劝都不吃，哭着喊着着非要找到二少爷不可，急死人了！”

“我说别把那孩子送回去吧，现在好了，儿子连饭都不肯吃了。”莫宇轩懊恼地说。

“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不管了。”林华甩手离开了。

“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性子。”莫宇轩叹了口气：“管家，你还是再跑一趟把莫言那孩子给领回来吧。”

“是的，我马上去！”

黄平欣喜地来到孤儿院，可是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莫言已经被人领走了！

“院长，您能不能告诉我领养人的身份、联系方式，我想和他谈谈。”

“对不起，这不合规定。”杨院长摊开双手坐在椅子上。

“莫氏集团正准备慈善捐助福利院一千万元，请院长您再考虑一下。”

杨院长差点从凳子上掉了下去，她清了清喉，飞快地写下了一个地址。

黄平按着地址来到九龙的一个居民区，大门紧紧锁着，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这时隔壁一位阿婶开门出来，不耐烦地问道：“你找谁啊？”

“请问夏先生是不是住这里？”

“他昨天刚搬走。”

“搬家了！请问您知道他新家的地址吗？”

“不知道。”说完“咣”地把门关上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黄平失望地回去。

第 4 章

时间一晃就是十八年！

香港新机场接客大厅。

“少爷，少爷！这里！”黄平不停地招着手，从国际出口处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青花的修身衬衫，米色的西裤，戴着灰色的阿玛尼墨镜，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整个人格外阳光，他身旁挽着一位长发女孩，一身Givenchy的白色连衣裙，桃花色的唇膏衬着雪白的皮肤，有种说不出娇媚。

“黄叔！”男子向黄平走来。

“这位就是之前提到的文小姐吧。”

“黄叔您好，我叫文熙媛。”上发女孩伸出手来。

黄平受宠若惊赶忙握住，“好、好，总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家里都等不及了。”他接过行李箱，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已经迎接在大门口，一行人上车离开了。

“爸妈，我回来了！”莫敏行取下墨镜推开客厅的大门。

“敏行！”林华早已按耐不住拥抱过去，莫宇轩坐在一旁，脸上透着激动。自从儿子15岁去法国读书开始，就很少回家，现在毕业回来了，终于一家团聚了，还带着女朋友，说不定很快就能做爷爷了，想着，莫宇轩眼眶有些湿润。

“爸、妈，这是文熙媛”莫敏行牵着她的手介绍道，文熙媛鞠了鞠躬，“伯父、伯母好，打扰了。”

“快进来坐！吴妈，上茶。”林华乐得合不拢嘴，她早就了解到文熙媛是文华酒店集团的千金，和儿子就读一所大学，家世、学历、样貌都无可挑剔，和自己儿子绝对是天造之和，私下里已经认定这门婚事了。

“这是长辈的见面礼。”林华往文熙媛手上塞过一个厚厚的红包。

“伯母，这怎么好意思，您太客气了！”文熙媛赶紧推回，林华握住她的手，“还客气什么，就快是一家人了。”

文熙媛红着脸看了一下敏行，莫敏行微笑着默许了，于是便愉快地收下了。

一家人乐融融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房子里回荡着欢声笑语，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连水晶灯的光芒都显得特别的温暖。

“敏行，你在想什么？”回到房间里，文熙媛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回家了。”莫敏行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感触不已。

“不习惯自己家了？”熙媛调皮地用指尖划了划他胸口的皮肤，舌尖的热气在耳边回转：“想来点什么节目？”

“小妖精！”莫敏行转身把她一下按在床上，一手搓揉着那丰满的双峰，一手探向温暖柔弱的私密处，房间里一片春光无限。

“敏行，明天晚上我的一个朋友开生日派对，陪我去吧。”熙媛把头贴在他汗湿的胸前问道。

“哦，好。”莫敏行疲惫地回答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梳士巴利道18号香港洲际酒店，拥有无敌海景，世界顶级酒店之一，辉煌的宴会大厅布满了鲜花，一对俊男美女的到来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你的朋友会不会介意我们有点喧宾夺主？”莫敏行低声问了问身旁紫色v领紧身连衣裙的女友，胸前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早就习惯了。”文熙媛笑了笑，无所谓地径直走向前。今天的主角是她的小学同学薄月华，她穿着粉色的雪纺长裙，卷发披肩如可爱的萝莉，有些不满地看着文熙媛，“熙媛，你太不够意思了，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居然现在才show出来！”说着眼睛还不忘朝莫敏行放放电。

莫敏行自动忽略了这个细节，文熙媛也无所谓地笑着说：“这是莫敏行，我们昨天刚从法国回来，今天就赶来看你，还说不够朋友？”

“没有忘了我的生日礼物吧？”薄月华向她摊开双手。

“怎么可能忘呢？”说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哇，限量版的Tiffany Metro 手镯！爱死你了！”薄月华打开盒子后发出一声尖叫，搂住熙媛狂亲了一番。

“砰！”突然，宴会厅的一角发出玻璃砸碎的声音，莫敏行应声望去，原来是一个侍应生将盘子打在了地上，红酒撒了一地，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客人正朝他大发雷霆：“道歉有什么用！知不知道这套衣服值多少钱？你就是打一年工也买不起一件！”

侍应生慌乱地擦拭着客人裤腿上的污渍，不断地道歉着，酒店经理也赶来在一旁低头赔不是，可是都无法平息这位客人的怒气，他抬脚踢开侍应生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侍应生的头抬了起来。这时，莫敏行看见了一张让人惊艳的脸，是的，惊艳！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却觉得无比贴切！他的头发稍长，柔顺地贴在颈边，略显苍白的脸上一双黑色琉璃般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薄薄的唇紧紧地闭着，显出一丝倔强，那一刻，连愤怒的客人也明显有些动作停滞。

“没什么好看的，敏行，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文熙媛扯了扯他的袖子，莫敏行望着那双眼睛，仿佛被块磁石吸引住了，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可以替他赔偿。”

大家惊讶地看着来人，一身黑色的Versace礼服显得气度非凡，他递出一张名片，“明天去公司找我拿钱，不要难为他了。”客人接过名片看了看，表情马上变得非常恭敬，“这点小钱我怎么会计较，就当和您交个朋友。”说完赶紧扶了扶那位侍应生，酒店经理也松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呢？快来，我介绍个朋友你认识。”文熙媛嘟着嘴把莫敏行匆匆拉走了，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那位侍应生已经离开了，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

“你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文熙媛摇了摇莫敏行的手臂，今天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走神了，莫敏行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你该不是看上那个萝莉了吧？”文熙媛警觉地望着他。

“谁？”

“薄月华！”

“怎么会！”

“我想也是，她那种平板身材不合你胃口的……”

提到今晚的宴会，莫敏行再次走神了，没听清后面的话。

夜深了，美人在旁，莫敏行却辗转反侧，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总萦绕在面前，但怎么也想不起，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就像看到一半的故事突然没了结局似地。第二天清晨，他迫不及待地开车来到洲际酒店，直奔经理办公室。

“莫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侍应生昨天当场就被辞退了。”

“什么，辞退了！”莫敏行有些恼火，“请问你知道他的情况或者联系方式吗？”

经理非常奇怪的看着这位客人，“他是兼职的，叫夏晓，这里有他登记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不胜感激！”莫敏行记下电话号码和地址就匆匆离开了。“夏晓？”他对这个名字感到非常陌生，如果之前见过应该不可能忘记吧？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一串号码，“对不起，机主欠费，暂时无法通话。”

“连话费都交不起了？”莫敏行皱了皱眉头，看来只好去住的地方找了。

第 5 章

一辆深蓝色凯迪拉克SUV停在九龙深水埗的贫民区外，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走下车来，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拥挤的楼宇，杂乱的招牌，窗外伸出的长长竹竿上挂满了衣服，阴暗狭窄的街巷充斥各种声音，他看了看地址，走进一个巷子里，停在一个八九层高的老房子下，一旁的地面上躺着个宿醉的中年男人，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发出酸臭的气味，莫敏行捂住鼻子踏上了楼梯，“511房”，他似乎花了很久时间才走到这个门牌号码前，靠近时从门里面传出令人尴尬的喘息声。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么个鬼地方！一定是中邪了。”莫敏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却戛然而止，此时，那个侍应生，正站在他面前！白色的工字背心和发旧的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一包烟，颓废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夏晓？”

“你找我？”声音有如微醉的夏风。

“那天晚上，在洲际酒店，你还记得吗？”莫敏行忽然有些紧张。

“哦，想起来了。谢谢你。找我有事吗？”夏晓斜靠着墙壁懒懒地说道。

莫敏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上我了？”夏晓点燃一支烟放进嘴里，吐出一串烟雾。

气氛变得尴尬古怪。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有些怪癖？”见他不说话，夏晓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语气变得有些轻蔑。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你。”莫敏行不习惯烟味往后退了一步。

“我可不记得认识过你这样的人。”夏晓轻笑了一下，认为这个借口老土而可笑。

“你住在这里？”莫敏行转移话题指了指房门，里面分明有其他人。

“嗯，我的室友现在不太方便，不然还可以请你进去坐坐。”夏晓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用客气了。”莫敏行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更加尴尬了，“听说你被辞掉了，如果……需要工作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夏晓接过名片，莫敏行从他的眼里分明看到了不屑，他没勇气多留，转身逃一样的走了。夏晓望着这个男人离去的背影，看也没看就把名片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一个星期过去了，莫敏行没有等来任何求职的人，心情不知怎么变得有些焦躁，在办公室来回走了N遍后，他决定要再次拜访一下那个夏晓。

他敲了敲511号房门，“谁啊？”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请问夏晓在吗？”

门被打开了，一个光膀子的矮个男人探身出来，睡眼惺忪，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他去画室了。”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咚咚！“麻烦可不可以给我他画室的地址，我找他有点事。”莫敏行耐性地再次敲响大门。

矮个男人开门警惕地看着他，“阿毛欠你钱了？”

看来他经常欠人钱，该不会是吸毒吧？莫敏行心里有些打鼓，“不是，我是来给他介绍工作的。”

矮个男人脸色立刻好看了很多，“这样太好了，他不停地换工作，我都帮他垫了好几个月的房租了！”

“他一直没有固定工作吗？”莫敏行有些不解。

“搞艺术的，是这样啦，肚子都填不饱，还穷折腾，真是的。”

莫敏行边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边迅速记下一个地址。

那人口中的画室离得不远，一站地铁就到，也是在陈旧的楼房里，只是安静了许多，门没有关，莫敏行轻轻推开，里面不足十个平方，排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颜料，头顶的老式风扇咿咿呀呀地叫着，一个高瘦的身影正背对他画着一幅油画，他是那样的专心，以至于没有察觉身后的来人。突然，窗台上的一样东西落到了莫敏行眼里，那是一个很旧的绒毛玩具狗，与此同时一个名字和背影重叠了起来，“莫言？”

夏晓突然回头，惊讶地看着来人很久，然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莫敏行？”

莫敏行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头的谜底终于解开了！此刻，他的感觉就像一样珍贵的东西失去很久之后突然被找了回来，欣喜激动中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弟弟。”他轻声呼唤道。

夏晓明显不适应，“你现在还这么认为？瞧你那身衣服，我都不敢碰你。”

“我们一直在找你。”莫敏行上前几步。

夏晓放下手中的画笔，“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我不这么认为。”夏晓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出眼中的表情。

“还恨我母亲吗？”莫敏行靠近他。

“别傻了，过了那么久，那些事我早就忘了。”‘夏晓嘴角一弯：“那天那样说你对不起了。”

莫敏行的心弦似被拨动了一下，一把握住那双修长的双手：“跟我回去好吗，你还是我的弟弟。”

夏晓抽出手：“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很想你。”

“我不想……”

看着莫敏行真挚的目光，夏晓剩下的话停在了嘴边。

“至少，你还留着那只玩具狗，也许你有时也会想起我。”

夏晓看向窗台，为什么自己会一直留着那个已经坏掉了的玩具，只是因为儿时的一句承诺吗？他自己也有些疑惑。

“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我和继父去了马来西亚。”

“你继父？”

“就是后来收养我的那个人，是做马拉西亚进出口生意的。”

“他对你好吗？”

“很好，他对我像亲生儿子一样，还供我读了美院。可惜，前几年得了肝癌，钱花完了，人也死了，最后房子也抵债了，于是，我又回到香港，比起刚回来的日子，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夏晓看似轻描淡写，却让莫敏行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