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亲兄弟 上——南瑾
南瑾  发于:2011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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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是通过庄志哲认识彼此了,相遇是缘,做朋友是福,初三时的那场群架是他们心甘情愿帮庄志哲打的,最后

被抓坐牢,他们也没有后悔。

做过的事,做错了,知道是错,以后不要再犯就行,再说了,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这玩意儿,即使有,他们也不会吃

,因为那都是他们一生最珍贵的回忆。

庄志斌骑着自行车回来,他把自行车还回去,提着装满葡萄糖饮料的袋子,快步向庄志哲这边走来,“二哥,我回来

了。”

庄志哲抬头看了眼庄志斌,说:“你把葡萄糖分给大家。”

“好。”说着,庄志斌觉得庄志哲的的脸色不太对,又不敢往下问,只能去执行庄志哲的命令。

庄志斌提着带着来到庄家豪身边,他递给庄家豪一瓶葡萄糖饮料,问:“大头哥,我二哥是怎么了?”

庄家豪指着正在跟庄国江打球的那几人,说:“喏,你瞧。”

庄志斌顺着庄家豪指的方向看去,他一下子就认出那些人是谁,他嘴巴微张,转过头看着庄家豪,“大头哥,你们决

定来硬的啦?”

“这是什么话,是他们几个人太闲,相邀过来看我们练舞龙的。”庄家豪解释的,他们对庄志哲来硬的?这不是往枪

口上撞嘛,再说了,以庄志哲那脾气,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不,除了庄志哲的大哥庄志贤。

跟庄志哲在舞龙队待了一个半月,结果,他和庄永林一直在碰灰,庄志哲是想跟过去彻底地了断了。

曾经的他们,以兄弟相称,年少的他们是意气用事,所以才会踉跄入狱,才会彼此分离。

“大头哥,你跟胖子哥别跟我二哥一般见识,他就那臭脾气,拉不下脸和你们说,其实他心里一直很不好受,所以你

们到我家找他的时候,他就会跑掉,他就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脸面跟你们见面,跟你们讲话。你们多给他一点时间,等

他想通了,他自然会去找你们。”庄志斌自认为不知对庄志哲很了解,但庄志哲对曾经跟自己混的兄弟的一些想法,

庄志斌却看得很清楚。

庄家豪听了,笑着说:“他已经拉下脸答应舞龙比赛结束后,跟我们好好聚一聚,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的聚会都少

他一人,今年终于圆满了。”

“嗯。”庄志斌笑着点头,“大头哥,我把这些分给其他人。”

“好。”庄家豪应着。

庄志斌很快地把饮料分到每个人手里,他拿着最后一瓶来到篮球架下,“老爸,你说的休息十五分钟已经过去很久了

。”

庄国江停下抢球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庄志斌,接过庄志斌递过来的葡萄糖饮料,对其他人说:“你们继续玩。”

“叔叔,你去忙吧。”宋子俊抱着球,微笑着说。

庄国江转身离开,过去让舞龙队的小伙子们重新打起精神,准备下一轮的练习。

离比赛越来越近,庄国江的心情越来越不平静,他不是担心在比赛上他们锦湖的这条龙失利,而是这些孩子过于辛苦

俗话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他不奢求这支年轻的队伍能取得多好的成绩,他只希望这支年轻的队伍能学到他们锦湖村这条龙的精神,这才是最重

要的。

庄国江带着这种想法,让舞龙队的小伙子们撑龙竿,把龙重新舞起来。

庄志斌跟着宋子俊他们闪到一旁看着篮球场上那飞舞的巨龙,现在他越来越期待比赛的到来了。

第13章

市舞龙大赛前夕,庄志哲敲开庄志贤的房门。

“哥,你明天有空吗?”庄志哲轻轻地把门关上,问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的庄志贤。

庄志贤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庄志哲,“明天,我要去进一批货,可能没时间去看你们比赛。”

庄志哲走到庄志贤的书桌旁,看着在桌面摊开的笔迹,那面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写满数字,那是庄志贤用来记载货

物的本子。他轻叹了口气,说:“哥,你没空过来也没事,老幺会全程陪着我们的,老爸他们也会一起去。”

庄志贤低头,看着本子上的字,说:“阿哲,对不起,之前我说要去看你们比赛的,现在食言了。”

庄志哲摇着头,说:“哥,现在对你来说店里的事排第一位,我们舞龙队倒不怎么重要。”

“阿哲,你说错了。锦湖村舞龙队里有你在,所以我一定要去给你加油的,如果明天我能抽出时间,我一定去市体育

馆看你们比赛。”庄志贤有些无奈,之前答应要去看庄志哲比赛的,但明天店里有一笔很重要的货物要到,他一定要

在场确定,这是好不容易拿到销售权的,他不可以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嗯,那明天我们抽签之后,我再跟你说我们舞龙队出场的确切时间。”庄志哲也很想庄志贤来看他的比赛,但他不

能强迫庄志贤放下店里的事,过来为他们加油。

庄志贤听了庄志哲的意见,他点着头,说:“好的。”

突然,庄志贤想到昨天庄志斌跟他说的一件事,“阿哲,你终于决定跟你的那群兄弟见面了?”

庄志哲听了,头低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说:“有些事还是要开口说清楚比较好,终究是兄弟一场,那些年的感情

不可能的变的。”

“阿哲,你长大了。”庄志贤抬着头,对庄志哲说。

“不可能不长大,如果我还是原来那个我,那到今天,我还是会出去外面惹是生非,给你们带来麻烦的。”庄志哲自

嘲道。

庄志贤摇摇头,说:“我从来都不觉得你给家里惹了什么麻烦,倒是我给你带了不少麻烦事……”

“哥,你别这么说,从前我就说过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所以我为你做的那些事,你不需要道歉,那都是

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庄志哲最怕庄志贤把所有的事都揽到他自己身上去,有时明明不关庄志贤的任何事,而是他

一时意气用事惹出来的。

听到庄志哲这么说,庄志贤笑了,他那双不大的眼睛,一笑就眯没了,让人看不到他眼中有什么样的情绪,“那都是

小时候的玩笑话,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了,再说身为哥哥,应该是我保护你们才对。”

“不,这是个物竞天择的世界,不是年纪大保护年纪小,而是强壮保护弱小。”庄志哲一脸严肃地说。

这下,庄志贤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对不起,阿哲,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从你口中听到这话,我还是忍不住想

笑。”

庄志贤的大笑让庄志哲轻松不少,刚才他讲出那句话时,心不停地在颤抖。其实那句话是他在杂志上看到的,他觉得

那句话讲得挺在理的,就记下了,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更没想到能让庄志贤笑成这样。

“没事。”庄志哲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等庄志贤的笑停止,庄志哲对庄志贤说:“哥,我该下楼洗澡了。”

“嗯。”庄志贤轻轻应着。

当庄志哲转身迈出步伐时,庄志贤连忙转头,唤住庄志哲,“阿哲,明天的比赛加油。如果你们在明天的比赛中取得

名次,我请你们吃饭。”

庄志哲转身看着庄志贤,脸上带着灿烂的笑,他点了点头,说:“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庄志贤自然地接了下一句。

“好。”庄志哲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离开庄志贤的房间。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从床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匆匆地下楼,他要走进浴室时,庄志斌叫住庄志哲,“

二哥,你快过来,快过来。”

庄志哲把衣物放进浴室,漫步到电脑旁,看着电脑屏幕,问:“老幺,什么事?”

庄志斌起身让座,“二哥,你帮我顶一下,我去趟厕所。”

说着,庄志斌快速向浴室方向奔去。

庄志哲的视线从庄志斌的身上收回,放在电脑屏幕上,他坐下,右手移动鼠标,左手操作键盘,完美地控制着电脑屏

幕上的小人挥着刀浴血厮杀。

庄志哲突然觉得嗓子有点痒,他把小人停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开始摸香烟,当烟被点燃,庄志哲深吸一口,吐出

烟圈,这才觉得痛快。

他继续操控着小人杀怪,刷经验。

本来对网络游戏一窍不通的他,在庄志斌的熏陶下,开始接触网络游戏,进而明白网络游戏是什么回事,到现在他已

经能熟练控制庄志斌玩的这款游戏了。庄志斌说现在这款游戏在公测,帮他申请了个公测号要他陪他玩,反正现在他

除了去修车厂工作,就是练习舞龙,实在没什么娱乐,抱着试玩的态度,他开始玩这款XXX网络游戏。

可能是他“玩运”比较好,他玩游戏的过程中,没遇到多大的困难,最重要的是他在野外练级的时候经常刷到小BOSS

,跟人组队下副本的时候,也能刷出好东西,所以庄志斌一直拉着他练级。

庄志斌的那一帮同学一听到他在游戏中的名号,哗啦啦地过来要他跟他们下副本什么的。

就这样,他们这堆人凑在一起弄了个小帮派,取了特风骚的帮名,那简直就是一群妖孽。

庄志哲刷怪刷着刷着,觉奇怪,他转过头对浴室门喊着,“老幺,你掉厕所了吗?”

话刚落下,浴室门“砰”地被推开,庄志斌一脸不爽地走出来,他边走边咒骂,走到庄志哲身边时,庄志斌才收起那

堆脏话。

庄志哲瞥了眼庄志斌的脸色,问:“老幺,怎么了?”

庄志斌平顺了气息,说:“还不是我们宿舍那群蝗虫,你看不是十八号了嘛。放暑假前,我答应给他们带家乡特产,

结果,今天就有人打电话催我记得带特产回去给他们吃。”

庄志哲这才意思到庄志斌快开学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八月十八号了,他原来已经出来半个多月了。“什么时

候带你们宿舍的来我们这里玩玩?”庄志哲想起过去,那个时候,他问庄志贤大学是什么样,大学生又是什么样,庄

志贤说他不知道。

结果,他初中没读完就蹲大牢了,庄志贤高中肄业出去打工了,上大学的是小时候一直在他们身后当跟屁虫的庄志斌

小时候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有这样一个未来,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进监狱,一去就是十年。

想到这里,庄志哲忍不住叹了口气。

庄志斌突然惊呼出声,“二哥,快死了,我快死了。”

庄志哲回过神来,看到电脑屏幕中的小人头像旁的红色那条线就剩一点点了,他赶紧喝药,幸好没让小人死掉,要不

然庄志斌会杀了他的。

庄志哲让位,“你自己玩,我去洗澡。”

“好好好。”庄志斌连生应着,坐上椅子,他看着经验线,乐滋滋地说:“哥,谢了。”

“不客气。”庄志哲回着,然后快步走进浴室。

走进浴室,庄志哲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已经跟了他二十六年了,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变成现在的自己,岁月的痕迹

不深不浅地留在这张脸上。

他脱掉T恤,露出麦色的胸膛,因为最近一直在锻炼,加上练习舞龙,所以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庄志哲立即想到庄志贤,自己的兄长……

光着身子,庄志哲烦躁地拿起蓬头,打开水阀,让冰冷的水冲刷身体,冷却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即使这些想法他已

经想了好多好多年了。

庄志哲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慢慢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是庄志贤的笑脸。庄志哲呢喃着,“哥。”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过去那些跟他一起混的兄弟的出现,还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让他想到过去的很多、很多的

事,特别是跟庄志贤有关的一些事。

幼年时的依赖,少年时的保护,现在的渴求。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终于看清他对自家兄长的那份情感不止是亲情那么简单,还夹杂着很多其他情感,而其中的一种

叫做爱。

十年的狱中生活洗净他的戾气,让他的心沉静不少,也让他认识自己,看清自己的感情。

从监狱大门走出来,看到庄志贤时心中的那种悸动,让他平静的心激起千层波澜,但庄志贤不知道他的情感,从头到

尾都不知道。

他不可能告诉庄志贤,也不会告诉庄志贤,因为他不想失去这个疼他爱他的兄长,更不想破坏这个好不容易团圆的家

他不后悔曾经做过的任何事,更不后悔爱上自家兄长庄志贤,他唯一后悔的是在庄志贤的生命轨迹里空缺了十年。

铁窗中度过的十年,思念刻进了他的骨子,融进他的血液,成了他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第14章

餐桌上,庄志斌非常的兴奋,因为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今天是市舞龙比赛的日子,他们苦练了一个多月,就为等这

一天的到来。

庄志哲扒了几口饭,抬眼偷瞄了庄志贤几眼,虽然之前他已经问过庄志贤了,也知道今天庄志贤的五金店有一批重要

的货要来,但他还是想再问一次,看庄志贤能不能抽出时间去看他们比赛。

庄志斌捕捉到庄志哲的余光,他笑嘻嘻地看着庄志贤,大声地问:“哥,你今天真的没空吗?”

听到庄志斌的问题,庄志贤愣了下,但他很快地就调整过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说:“看一下,我会尽量抽时间的

,如果不能去,等比赛结束,我请你们吃晚餐。”

听到吃的,庄志斌眼前一亮,他左手拿油条,右手拿筷子,面前摆着碗稀饭,再配上那饿死鬼似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可

笑。

庄志哲瞪了庄志斌一眼,说:“老幺,哥都说他很忙没空来看我们比赛了,你就不要再勉强他了。”

庄志斌看着庄志斌,不甘心地说:“二哥,其实你心里很想大哥来看你比赛是不是。”

见两个人要吵起来,庄志贤连忙开口劝阻,“你们俩消停点,快吃饭,等下去慢了,老爸又该骂你们了。”

母亲赖丽萍端了刚煎好的荷包蛋,放在餐桌上,说:“你们动作快点,你爸今天一大早就去庙里。”

庄志斌撇了撇嘴,说:“知道了。”

庄志哲唤住母亲,“妈,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赖丽萍摇摇头,说:“我已经吃过了,对了,阿哲、阿斌,你爸让你们吃完饭去庙里一趟。”

说着,赖丽萍转向庄志贤,说:“阿贤,你下午回来的时候随便去菜市场帮我买下酱油、陈醋、盐味精等调味料。”

庄志贤立即应下,“妈,你放心吧,我会帮你买回来的。”

“这样就好。”赖丽萍笑着,转身离开厨房,留三兄弟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

庄志哲端起碗,就着刚夹的荷包蛋,三下五除二很快地把碗里的稀饭吃完,他放下碗筷,说:“我吃完了,老幺,等

下要走的时候叫我声,我去楼上会儿。”

说着,庄志哲抓起挂在椅子背上的衬衫,快步离开厨房。

庄志斌呆愣地看着庄志哲消失在门口,他回过神来看着细嚼慢咽的庄志贤,问道:“大哥,二哥这是发哪门子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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