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江湖之豆腐东施——玉案青
玉案青  发于:201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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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山珍海味还不够他吃的么,怎么就惦记上自己做的豆腐了,有钱人还真是不可理喻。窦家富哭笑不得地应了,心情略好了一些,然后与某个不可理喻之人乘着月色一同往甄府行去。

到家以后,两人回到各自屋里分别洗漱就寝。

刚刚洗完打算睡下时,甄之恭突然想起明早还有比较重要的事要出门去办,搞不好一去就是一整天,略略思索一下后便出了屋子来到隔壁。

隔壁门没插上,只虚掩着,甄之恭也没多想,直接推开门扇走进去,“小豆腐,我……”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屋里的人恰好全身一丝不挂水迹淋漓地从浴桶里跨出来。

两人相识至今,虽然关系已经十分密切,也曾经“同床共枕”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这还是甄之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超尺度地面对某人全裸的身体。

那具身体比主人平凡的脸要出色很多,肌理分明,骨肉匀称,细腰翘臀,白嫩的皮肤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金色的水光,耀人眼目。

甄之恭定在那里,清楚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40.贤惠

可惜,美妙的景象只是昙花一现一闪即逝,窦家富微怔了一下,立马手忙脚乱地从架子上抓了一件衣服裹在身上,连水都来不及擦。

甄之恭不无遗憾地挑了挑眉。

窦家富脸上有些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揪着领口愤然道:“你,你怎么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甄之恭摸摸鼻子,反问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洗澡怎么也不栓门?”

窦家富语塞。

他的确忘了这一茬,只是光着身子被此人撞见的事放在原来他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就看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可如今不知怎地却感到颇为难为情。

半晌他才没好气地嘟囔道:“都这么晚了,谁知道你还会跑过来……”

甄之恭倒是听清了,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是过来有事找你。明天我要去核查甄家茶庄上半年的帐目,可能需要一整天时间,你要是觉得在院子里呆得气闷,不妨跟着一起去玩玩。茶庄里有山有水,景色还是不错的。”

窦家富眼前一亮,立时忘了先前的尴尬,应道:“好啊,我去!”

约定之后,甄之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后却有些兴奋难抑,睁眼闭眼都有一具水淋淋白光光的身子在眼前晃悠,辗转到半夜才勉强睡去。

翌日一早,两人坐着马车,在周福生的陪同下来到城东郊区的茶庄。

一下车,窦家富便睁大眼睛赞叹了一声,果如甄之恭所言,入目处青山连绵,绿水环绕,风景秀丽如画。漫山遍野种的全是茶树,整整齐齐,油绿葱郁,一眼忘不到边。

甄之恭要去查帐,那些东西既枯燥又繁杂,即便他并不忌讳窦家富跟在身边,窦家富却没那个功夫陪着他,早早就放了羊,由茶庄一名管事带着在庄里四处游玩。

到了中午,两人就在茶庄用了饭,鱼肉菜蔬全是庄里自产,窦家富吃得心满意足。

这一日格外炎热,毒辣的日头烈烈烤着大地,人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要滋滋冒油。甄之恭吃罢饭后继续紧锣密鼓地核对帐目,窦家富不敢像上午那样到处撒欢了,便在帐房外浓密的树荫下呼呼大睡。

甄之恭偶尔从帐本里抬头朝窗外看上一眼,就见那个小家伙躺在竹椅上睡得东倒西歪口水横流,当下既觉好笑又觉心安,先前的疲乏也一扫而空,看来把他带来是正确而英明的决定。

他心中不由一动,或许,正是由于自己经历的太过复杂晦涩,所以才会被这样的单纯质朴与无忧无虑所吸引吧。

想到此,困扰多日的甄大少终于释然,都是男人又如何,身份悬殊又怎样,只要在一起能够开心快活,便比什么都强。

唯一的问题是,那块顽石一样不开窍的小豆腐,是否能够同样接受?

半个下午过去后,甄之恭提前查完帐目,窦家富也刚好睡饱了觉,伸着懒腰起了身。

两人坐马车返回城中甄府后,恰是傍晚时分。

灌了一大杯凉白开后,窦家富突然想起一事,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小厨房。昨晚答应某人的,今天要下厨给他做一顿饭。

厨子老赵正在切菜准备晚饭,见他风风火火进来便愣住了,一不留神差点切掉手上一片肉。

窦家富忙道:“赵大哥,今晚的饭我来做,你去歇着吧。”

老赵脸上一僵,想要问清情由,又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开口,片刻后用布巾擦了手默默退到一边。

窦家富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在厨房里扫视了一圈,发现架子上桌子上摆的食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唯独缺少了某人特别要求的豆腐。

想到那人挑剔的嘴脸,窦家富不无头疼,只得对老赵道:“赵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两块豆腐来?”

还当这小子能整出什么了不得的极品佳肴来,原来只是要做豆腐!做吧做吧,吃得大少爷郁闷了将你扫地出门,那才叫报应呢!

老赵心里诅咒着痛快地应了,马上就出了门。

那些山珍海味的高级货窦家富没做过,也没把握能做得好,便按自己的习惯和水平选了几样大众化的材料简单做了一荤两素。

三个菜做好后,老赵的豆腐也买来了,窦家富便又烧了一道自己很喜欢但平时难得做上一回的牛肉豆腐羹。

老赵瞥了一眼那两个菜,一盘素炒三鲜,一盘醋溜白菜,一盘笋干炒肉,当下便撇了嘴。

牛肉豆腐羹炖到一半,某人就如狗一样闻着味来了,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灶边流着口水等。窦家富怎么赶也赶不走,只得随他去了。

老赵嘴里的唾液也丰富起来,看不出来这姓窦的小子的确有两手,那味道闻着的确香,难怪大少爷会馋成这样,连他这名大厨都想尝上一尝。

这么一想,他便忧虑起来,要是窦家富真的要抢自己的饭碗该怎么办?

牛肉豆腐羹将要出锅时,厨房又来了一个人,却是甄家大夫人秦氏。

秦氏进来便道:“这做的什么好菜,闻着这么香。”

甄之恭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娘,您怎么来了?”

秦氏嗔怪道:“娘没事过来瞧瞧,谁想到你竟躲在自己院子里吃好东西,也不跟娘说一声。”

甄之恭笑道:“冤枉啊,儿子什么时候有了好东西都想着头一个孝敬娘,哪里敢藏私。只是今天是小豆腐做的菜,怕不合您口味呗。”

“小豆腐?”秦氏转了头,这才看清灶台边扎着围裙拿着锅铲手足无措的人正是窦家富。

窦家富紧张道:“大,大夫人。”

秦氏有些意外,“小豆腐,你还会做菜啊,这锅里炖的是什么?”

窦家富抬起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就,就是牛肉豆腐羹。”

秦氏笑道:“是么,这道菜我还没吃过呢,呆会儿正好尝尝。”

说罢也不等窦家富反应,便对呆立一旁的老赵吩咐道:“去跟老爷说一声,晚饭我就在大少爷这边用了。”

老赵应了,满心萧瑟地出了厨房。

窦家富这下更是紧张,头上汗如雨下。

甄之恭凑上前,在他背上不着痕迹地抚了一把,低声道:“别怕,你做的菜我都喜欢,”我娘就更不用说了。”

窦家富略略安了心,回身瞧了瞧锅里的情况,拎起盐罐加了些盐巴,又撒了一把碎芹叶进去。再过片刻,便将炖好的牛肉豆腐羹麻利地装了碗端上桌。

那一边母子俩已经翘首以盼多时,香气扑鼻的豆腐羹一端上来,两人齐齐脸上放光,那眼馋的神情竟是一模一样,看得窦家富暗觉好笑,转身又回到备菜的案台边。

由于秦氏的到来,他打算多做两个菜,然而甄之恭见他烟薰火燎得汗湿透衣脸上通红,不免有些心疼地拦了下来,一边亲自动手替他解下围裙,一边道:“不用再做了,有四个菜也差不多够了。”

窦家富闻言笑了,竟然从这位向来铺张的大少爷口中听到“够了”两个字,真是难得。

大少爷主动节俭,他自然求之不得,给母子俩各盛了一碗饭后自己就退到一旁。

甄之恭又不由分说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顺手也给他盛了一碗饭,道:“愣着干什么,一起吃!”

秦氏也笑道:“是啊,忙活半天你也饿了吧。这段时间我每次见到小恭都是精神十足的模样,人也比前阵子长胖了些,想必都是你的功劳。”

窦家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看着言笑晏晏的母子俩,捧着饭碗,眼里一阵酸热,也不知是被米饭的热气薰的,还是因为某种久违的家的温馨感在心里满溢了出来。

不过,算起来,他在甄家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好象再过三五日就满了一个月……

这顿饭三个人将四道菜吃得一干二净,连盘底残留的汤汁都被母子俩互相争抢着刮进碗里拌着饭吃掉了。

窦家富吃得不多,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饭毕,秦氏也心满意足道:“小豆腐,你脾气这么好,又这么能干,只可惜是个男孩子,不然一定让小恭娶了你。”

“啪嗒”的一声,窦家富手中的筷子掉了地。

41.玩笑

半晌,窦家富才红着脸讷讷道:“夫人,过,过奖了。”

秦氏抬手摸摸他的头,夸赞道:“真是个乖孩子,难怪小恭待你不一般。他往日交的都是些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我看了就头痛,现在有你跟他作伴,我和他爹也就放心了。”

窦家富忍不住朝旁边瞥了一眼,就见某人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眼中闪着某种莫名的幽光。

他心中怦然一跳,不知怎的有些慌乱。

秦氏啜了两口茶后起了身,“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俩也早些休息吧。”

甄之恭道:“娘,我送您回去。”

秦氏摆手,“不用了,又不是在外面,娘自己回去就行。”

甄之恭便不再坚持,和窦家富一同送她出了自己的院子。

秦氏走后,甄之恭转头便笑道:“怎么样,小豆腐,嫁了本大少如何?”

窦家富愣了一下,继而愤愤然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娘和我开玩笑,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甄之恭心里蓦然涌出冲动,于是敛了笑,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若不是凑热闹呢,你可愿意?”

窦家富瞬间涨红了脸,心跳比之先前更加急促,结结巴巴道:“不,不是凑热闹还,还能怎么样?耍,耍我很好玩么?”

见他急怒交加,甄之恭在心底轻叹一声,旋即勾起唇角作无赖状,“好玩啊,再好玩也没有了。”

他这样逗弄窦家富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每都能激得小家伙跳脚大骂,不过骂过一顿后矛盾就算解决了,两人重归于好。

然而,这一回,甄大少失算了。

窦家富睁大眼睛望着他,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来,许久才涩声道:“对不住,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再过三天我就回去了,你去找一个愿意陪你玩的人吧。”

说罢扭头急步进了自己的房间,“怦”地一声关上房门。

甄之恭愕然站在院门口,半晌回不过神。

这是怎么了,那家伙到底因为什么气成这样?难道刚才的玩笑真的很过分?

可是,天地良心,他并不想开玩笑的,他甄大少这辈子还从未那么认真地说过一句话。

又或者,他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不喜欢,不接受,所以用这种方式拒绝他?

这一晚,甄大少彻底失了眠,一遍一遍地想着某人最后那种近似于决绝的话。

三天……只剩下三天了么,时间过得太快了,叫人什么都来不及把握。

原来,纵然有万贯家财,有时候也换不来一个人的“愿意”二字。

……

第二天,窦家富很晚才起身,开门出来后已是将近正午,院子里静悄悄一片。

隔壁的屋子房门大敞,里面空无一人。

那人自然是出去了。他生意那么大,要做的事那么多,能够时常抽个半天一天时间来陪自己玩,实在是很不容易了。

是他不知好歹,不识时务,把他对自己的好视为理所当然,现在想来真真可笑。他这样一个蝼蚁一样微不足道的乡野穷人,究竟凭的什么能够得他那样对待?如那人所言,自己逗弄起来很好玩,能够让他在繁忙疲惫之余解闷去乏么?

无论怎样,现在都没必要再追究这个问题了。

只是,他昨晚说了那么冷硬伤人的话,恐怕在离开甄家之前的最后三天里都难得再见到那人了吧。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

窦家富呆呆坐在古茶树下的石凳上,抽了抽鼻子。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往院里扫了一眼,便挥着帕子唤他:“小豆腐!”

窦家富赶忙抹了下眼角的湿意,起身迎上前,“夫人,您来找大少爷么?他不在院子里,大约是出去办事了。”

秦氏笑道:“我不找他,专门来找你的。”

窦家富讶然,“找我?”

门外接连又进来两个人,前一个身着华服,通身的富贵悠闲气派,赫然是甄老爷;后一个鼻孔朝天,一脸傲气,却是小少爷甄之敏。

三位主子一齐大驾光临,窦家富紧张之余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秦氏略有些尴尬道:“小豆腐,是这样的,昨晚我不是在这里吃了你做的菜么,后来回去后跟这爷俩无意中说起你手艺好,不比外面酒楼的大厨差,这爷俩偏不相信,非说我因着小恭的缘故爱屋及乌说大话蒙人,这不,非得跟我来尝试一下,证实一番。”

窦家富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道:“夫人过奖了,我的手艺的确很一般,您会觉得好,大概是换了口味觉得新鲜吧。”

秦氏正待答话,甄之敏抢先撇嘴道:“我就说娘骗人吧,这家伙长得这么丑,做出来的菜又能好吃到哪里去。”

秦氏又气又笑,一指戳在小儿子的脑门上,“不许瞎说!小豆腐的模样耐看得很,哪里丑了。再说,你又没尝过他做的菜,又怎么知道好吃还是难吃。”

甄之敏满心不服气,欲要再辩,甄老爷不紧不慢开口道:“小敏,你不想在这里吃就回前面的院子去吧,爹可是饿得不想动了。”

“娘也一样。”秦氏笑道,旋即挽着甄老爷的胳膊到茶树下坐了下来。

窦家富顾不得甄之敏朝自己吹胡子瞪眼,赶紧进厨房张罗午饭招待贵宾去了。

老赵孤伶伶地站在一边,欲哭无泪,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

这天中午窦家富做了五菜一汤,仍旧是用大众材料做出来的家常菜,不过时间仓促来不及去买豆腐,所以少了一道秦氏念念不忘的牛肉豆腐羹。

即便如此,甄老爷和甄之敏——小少爷自然是没走的,总得亲口尝试了才好证明这丑人做不出什么好菜来吧——依然吃得满嘴油光意犹未尽,与头一天母子俩的争食景况不相上下。

窦家富既自豪又好笑,看来这一家子都是吃货啊!

这一顿饭下来,他又得到了甄老爷的肯定和表扬,而秦氏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看他的目光也越发的慈祥和蔼。

窦家富面对这二位时也不再像最初那样紧张与忐忑,态度变得放松自然了许多,心中不免感叹,原来有钱人也并非个个都像传说中那样凶恶霸道生人勿近啊。

就只有甄小少爷从始自终对他不屑一顾,但饭菜还是没少吃,胃口之大简直与其兄有得一拼。

饭饱茶足后,窦家富将三人送出院子,秦氏不无遗憾道:“小恭说你最擅长用豆腐做菜,像昨天那道牛肉豆腐羹就很不错,可惜今天没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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