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者·轮转——中华田园喵
中华田园喵  发于:201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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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胤禩只觉心口一阵憋闷,甚至还有暗暗的痛感——笑是假的,哭不出来,无法去恨,早不知爱……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七情六欲皆郁结于心,拳头大的心脏承受不住如此重压。

胤禩一手慢慢按上心脏,仿佛想缓解那磨人的疼痛。

弘历皱眉,低声,不知是劝还是自言自语:“八叔不该辜负九叔的一片苦心。”

胤禩不答话。

“今年还有六个月,足以重整朝廷的秩序,明年开春,新开科举,定可以为朝廷选拔一批人才。”填补空缺。

胤禩终于开口:“我才是‘八爷党’的魁首。”翻覆一个朝廷,仅凭胤禩的死,办不到。

弘历依然皱眉,语气带了点小怨念:“皇父又不是傻子,水至清则无鱼。”

胤禩好笑,当然,依旧是假笑:“你现在怎么这么‘听话’?”

弘历继续怨念:“八叔还是活着的好,现在的朝廷,侄儿可压不住。”他是想要皇位,可是,他不想做炮灰。

九龙夺嫡的腥风血雨历历在目,朝廷震荡社稷危急,随着皇父的死、十四叔的死,再加上这次九叔的死,现在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若再次之前,他可以浑水摸鱼、暗度陈仓;若在此之后,他可以韬光养晦、卧薪尝胆。

但是,绝对不能是现在。

现在的朝廷已经满是火药味儿,禁不住他跟胤禩矛盾的爆发——要不然,只能是“砰”得一声,大家一起完蛋。

他依旧没有放弃,虽然皇位的争夺可能引起又一次的动荡,可是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

其实,他的皇父也一直活在矛盾之中,所以他难免骄躁,所以,在他自己的性命之上,终究棋差一招。

他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地把天下交给胤禩?如果他还活着,定会亲手举起屠刀。

“是么……”胤禩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弘历的话,无言再次提醒他,他肩上的,是千斤之担。

……为了这副担子,他必须要舍弃掉自己最亲也是唯一亲近的弟弟么?

两人之间正维持着诡异的“和睦”,忽然,一声带着血腥味儿的急报传来:“廉亲王,不好了!敦郡王刺杀了诚亲王!”

——什么?!

胤禩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胤俄杀了胤祉?为什么?怎么会?

下一声急报随之而来:“廉亲王,敦郡王被堵在诚亲王府,被……被乱箭射杀!”

——小十,也……死了?

胤禩仍在恍惚,弘历却已然反应了过来,轻叹一声,莫名好笑:“十叔……他到底是看明白了,还是没看明白啊……”

“嗯……”胤禩忽然闷哼一声,捶着心口栽倒,弘历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他。

还是那句话,胤禩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下。

一口猩红吐出,血色刺目,胤禩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座椅之上,弘历看着沾染血红的雪白丝帕,莫名愣了神。

胤禩全身瘫软,仿佛继续了两个月的疲惫一下子爆发出来,席卷全身的无力感下,只有眼前已经是一片雪花,冰冷刺目的雪花,或者说,是一片飞溅的血花……

胤俄是他们兄弟当中最不聪明的一个,他能想到的,只有他的命——自己早该想到的,自己早该防范的……

……

胤禩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然是一片血色,看着那宛若最后一瞥的夕阳,胤禩愣住:他不知道,他是睡了一天一夜,还是几天几夜。

一袭明黄忽然出现在床边,弘历的声音里不无焦急:“八叔,你总算醒了。”

胤禩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依旧灰白,腹中空空,瘦弱的身体里蜷着满满的无力感。

“十叔的葬礼,侄儿已经让五叔七叔他们负责。”弘历直接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胤禩沉默,良久,才低叹:“从钮钴禄氏开始么……”

这回,无言的是弘历,少年稚嫩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郁,不知是压抑,还是失望。

胤禩会吐血晕倒在他的意料之外,八叔显然比皇父想象的更加“脆弱”;可是,胤禩醒来之后,就真的能如此之快地“变”了吗?

“你去准备吧,‘皇上’。”胤禩闭上了眼睛,靠在床边,似是养神。

弘历依言退下,走到门边,却听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叹:“他本不必死的……”

弘历缓步离开,确实,皇父或者说二伯的计划里,也不包括十叔——但是,他的死,确实为他们打开了另一种新的可能。

或许是更加艰难,又或许是……一条快捷方式。

——或许,十叔并不笨,只是习惯了依赖两位兄长,或者说享受着这份依赖。

……

如果说最后的赢家是胤禛,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对胤禩和胤禩举起屠刀,但是对胤俄,即使是杀伐决断的雍正皇帝,也会好好掂量一番其中的利弊。

留着胤俄,威胁不大,胤俄不聪明,暴脾气,单枪匹马不是任何一个兄弟的对手,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杀了胤俄,却有可能引起整个钮钴禄氏的反扑,胤俄的姨母孝昭仁皇后是遏必隆的女儿,也是当初那位差点儿把康熙皇帝逼下台的辅政大臣鳌拜的义女。

况且,胤俄的福晋是蒙古贵女,这不但绝了他夺位的可能性,也为他增加了一层保命的砝码。

胤俄是联通胤禩和钮钴禄家族之间的桥梁,胤俄死了,这份联盟便危险了——对于已经失去了郭络罗氏的皇子胤禩的胤禩而言,是个可怕的挑战。

胤俄,是死在诚亲王府上的,算是跟胤祉同归于尽。

伦理来说,?兄乃不悌;国法来说,刺杀乃死罪。说实在,胤俄死得不冤枉。

可是,若说胤禩没有“教唆”,几乎没有人相信——所以,胤禩也不会去解释。

在钮钴禄氏的一些人看来,这是胤禩背下八爷党所有罪名之后,胤禩摘干净了自己,就开始对他们秋后算账。

总有明白人,看得清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真谛,;也总有痴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胤俄和胤禩,对于胤禩而言是一份绝佳的助力,却也是一份舍不去的拖累——褪去了最后一丝感情的胤禩是冰冷而坚硬的。

冷若冰霜,心如死灰。

死人才是无法战胜的,就如胤禛一般。

随着九贝子胤禩和敦郡王胤俄死后被夺去封号、逐出宗籍……从钮钴禄氏开始,一场席卷整个朝廷的清洗渐渐开始,用擦不去的血色,为“九龙夺嫡”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

不知不觉,已是十二月,衣霜裹雪的世界就如那月上素娥一般,绝望中带着希望。

绝望,是苍茫大地被冰雪覆盖,连猩红的血色也模糊不清;

希望,是瑞雪兆丰年,这腥风血雨的一年,终究将要过去。

却有人已然过不去。

窗外梅花怒放、宛若红颜枝头俏,生机盎然似有妖。

而屋内,倚在床头之人面白如雪,骨瘦如柴,精气和心力都已磨砺殆尽——人,毕竟不是刀,锋芒过露的代价是以心摧血,必然折寿。

何况,他并不是天性冰冷之人,少年的他心比天高,中年的他大起大落……人未老,心已没。

“八叔……”弘历亲自端着一碗药上前,药香迷蒙,暗示着他们之间,早已消磨了恨意。

胤禩没有接药,只是直直地看着窗外的梅花,似是低叹:“弘旺已经去盛京了……”

弘历的声音清澈而坚定:“侄儿保证,会善待弘旺。”

胤禩摇了摇头,半是嘲笑半是苦笑:“就算你以你皇父的名义起誓,我也不会信的……咳咳咳……”他知道,被他自己过度摧折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全自己的儿子。

送去盛京,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关外,可以保命。

弘历不语,完全没有帝王般一言九鼎的信心。

胤禩轻笑摇头——不过么,弘旺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不用自己担心。

或许自己真的该学学老四,四个儿子,全然的不管不顾,还不都活得好好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了。

“皇上回去吧,这里没有需要您挂心的……”胤禩慢慢扶着枕头卧倒,大逆不道般的留了一个背影给无语的小皇帝。

听着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胤禩嘴角慢慢噙起一抹淡笑,最近他做梦越来越频繁,却都是美梦,经常梦见胤禩、胤俄、胤祯……还有大哥二哥他们……

甚至,还有老四,看到自己时,那张黑漆漆的冰渣子脸似乎都要开裂了——怎么,没想到吧?你硬塞给爷的这个烂摊子,爷只用了一年就给他折腾好了……

胤禛总是无言,总是阴惨惨地瞪着他,可是自己笑得开怀……

天色渐晚,俏月弯弯,虽不圆满,却皎洁如歌:

醉乘夜岚卧云霄,

醒步北斗看妖娆,

九州岛烟起舞英豪,

铁衣寒甲映冷若昭昭。

问青天:何此皎皎一弯笑?

苍穹语:笑傲举天骄……

雍正元年十二月末,总理王大臣廉亲王病逝,谥廉襄亲王,皇帝亲自身着孝衣,为之送葬。

第二年,改元乾隆。

乾隆元年四月,正是雍正皇帝的周年祭,皇三子弘时案发,弘时勾结诚亲王胤祉谋夺皇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弘时被赐死,同时,乾隆皇帝为亲手斩杀胤祉的胤俄翻案,恢复宗籍和敦郡王位。

乾隆四年,有人密报理亲王弘皙联合庄亲王胤禄和履亲王胤禩谋逆犯上,弘皙被赐死,胤禄胤禩被训斥,乾隆皇帝看在先帝情面上对二人网开一面,只勒令其闭门思过。

乾隆六年,干清宫。

已经长成俊朗少年的乾隆皇帝逆光对着几个身着黑衣的暗探,其色融融,不怒自威:“你们确定找到了?”

黑衣人声音平板,毫无感情,好似机器:“回皇上,奴才确定,定是李卫!”

“竟然一直都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看准了灯下黑啊,不愧是李卫……”弘历低叹一口气,却又挑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怎么做,不用朕教你们吧?”

黑衣人悄然离去,融入最具掩护色的寒夜之中——当晚,京郊某个平常的庄子燃起熊熊大火,因为偏僻,未来得及救火就烧成了废墟。

清晨,围着焦黑废墟的百姓纷纷叹惋:作孽啊,一个人都没跑出

来,甚至还包括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娃……那小娃娃水当当白嫩嫩的,可爱得不得了,真是作孽啊……

皇宫中,弘历迎着朝阳上朝——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初,十三叔将福惠托付给李卫,只是想在万一的情况下,为皇父留个后……可是,既然自己活着,那就没有必要了。

夺位之事,决不能再发生。

今日,干清宫依然肃穆庄严,而宫外的和亲王府又一次熙熙攘攘,一身寿衣的和亲王坐在棺材里,哭得比笑还高兴,点银票点得几乎手抽筋——皇上最宠爱的弟弟的“丧事”,哪个不想活的敢不送礼?

……

乾隆朝,是个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九龙齐聚小剧场——

九九死命晃着十十的领子,摇啊摇:“你个笨蛋,鹦鹉学舌也就罢了,你学爷自杀?”

十十泪汪汪啊泪汪汪:“九哥,我想你啊……”

两只诉衷肠ing……忽然那边传来劈里啪啦的砸桌子声:“有话晚上慢慢说,快点儿过来,这边还三缺一呢!”

九九狠狠飞桃花眼儿:“你们不是不带爷玩儿吗?”

这桌上焦急等待的三三、十三、十四一起笑得不怀好意:“没事儿,你俩算一家,你打一局、他打一局,不就行了?”

——九九赢一局,十十就输一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九九十十真是天生一对~

另外四只,当然在另外的一个桌上磕着呢!

四八对家,一二对家,坐得相当有规律。

四四出牌,八八:“碰!”

大大出牌,二二:“碰!”

“碰!”“碰!”“碰!”……

魔音穿耳,绕梁三日,旁边那桌人终于受不了了,扔下一桌凌乱的小方块给苦逼的十十码长城——谁让他逢赌必输,其他的一起凑过来绕圈儿看牌,顿时无语问苍天:“……别‘碰’了,你们的牌都给拆散了!”

你当你打的是碰碰胡啊,死磕也不是这么磕的啊!

“滚开!”四只异口同声,只要有的碰——就继续碰!

十三扶额:“你们干脆换位置算了,死磕的换成上下家……”

十四赶紧揪住他:“拉倒吧,真那样,肯定是上下家死命吃,还是拆牌也要继续死磕!”

所以,一二四八这一桌,已经黄了好多局了……

——阿弥陀佛,这个小段子告诉我们,中华民族是讲究和谐的民族,这点尤其体现在国粹当中,把私人恩怨带入牌桌还死死不放的,不是脑残,胜似脑残……

终于,四四和了一把——不是没磕,而是四四开局就推牌,天胡!

大大二二八八一起默,然后,在太子殿下的大手一挥下,三只一起付诸行动——削他丫的!

国粹这玩意千百年来毁人不倦,玩久了自然就出阴招——当然不是出千,出千被抓是会被另外八只群殴的,压力山大。

而且,对于习惯了宫心计步步惊心的这九只来说,攻心为上对不对?

一开始是吼着“咸安宫”、“镇魇”、“毒药”、“张明德”……之类来打乱对手的思路,可是久而久之的,一个个脸皮都死厚死厚了,当然阴招的下限也要继续往下刷不是?

九九横扫乾坤,清一色大三元十三么九莲宝灯层出不穷,快输光了裤子的三三忽然吼了一声:“敢不敢拿你的黑色内裤做赌注?”

胤禩僵化ing,旁边观战的胤俄忽然冲了过来,抓着胤禩的肩膀狠狠摇,直接把人摇晕摇傻:“九哥,他怎么知道你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三三默:我瞎说的……

十十拎着九九去解决内裤问题了,不幸再次三缺一(二?)的三只风萧萧兮,十四正准备揪着三三抽一顿,十三忽然感慨:“哎,九哥跟十哥感情真好……”

“十三弟你跟老四感情也很好,绝对不比他们差!”三三吓得花容失色,口不择言——拼命拍弟弟马屁指望得救!

三三果然得救了,因为十四一把扔下他,转过来狠命揪十三,脸儿漆黑漆黑的跟锅底一个色儿:“你跟老四的感情也是好到内裤方面了?”

十三纠结ing——虽然好兄弟都是穿一条裤子,但是……包括内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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