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街X号门口。”尹瑾照据实报道，从手机听筒里头似乎听到了凌宇轩咬牙切齿的粗重喘息声。

电话那头的凌宇轩强迫自己收起满腔沸腾的杀意。

“请，求你回去照看丞昂，直至我来到。我不会让他再去找你。”低声下气地求尹瑾照，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凌宇轩一辈子都没如此求过任何人，为了凌丞昂他不得不求尹瑾照。

他早知道丞昂玩不过这尹瑾照，得知尹瑾照在几个月里的时间里不停地给丞昂下催眠暗示，得知尹瑾照利用丞昂来脱离黑得一塌糊涂的娱乐圈，甚至在脱离的同时就找到了红色靠山，凌宇轩被尹瑾照的步步为营的算计惊得指尖发凉。

这等祸害轻易惹不得，若是混战时期他早就被人除之而后快，就算现在的和平时代，凌宇轩心里也有不能收编就除掉的冷酷想法。恨只恨在他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没有下手，现在丞昂被伤得体无完肤那祸害却逍遥在外。

“求你帮我照看丞昂。”凌宇轩不得不低头。

“车技不错嘛，这样都还能从停车场倒车。”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纸杯隔空扔到边上的垃圾桶，尹瑾照另外一只手仍旧扶着凌丞昂的下巴以保证他呼吸顺畅。

怎么就没撞死呢，看来他的驾驶技术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听到电话那头的汽车启动声以及警鸣声，知道凌宇轩已经上路的尹瑾照颇为可惜地耸了耸肩。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尹瑾照那么一说让凌宇轩差点儿撞上护栏。原来他记恨的不仅仅是撞伤他的凌丞昂，还有他这个对他下过手的大哥，原来，原来！

“我一直都呆在原地没动等你来呀。”话不需要挑明足够让凌宇轩明白‘人若犯我’会有什么下场。

“今天我就求你这一件事。我，以凌宇轩的名义答应你三个我能做到的条件来交换。”丞昂这段时间就像打了狂躁剂一样不敢睡不肯睡，才短短几天时间身体迅速消瘦了二十几斤，现在突然昏厥极容易诱发器官功能性衰竭。要是，要是……凌宇轩不敢往下想，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踩尽了油门往前飞驰。

“啊……”尹瑾照又啊了一声。

“搞了半天，原来是睡着了。”见好就收，尹瑾照没有再吓凌宇轩了。当然，那三个条件凌宇轩吐出来就别想吞回去。

“什，什么？”凌宇轩怀疑自己幻听了。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应该吧，毕竟我不是专业医生。”黑亮温润的眸子定定看着凌丞昂疲惫瘦削的脸颊。其实才刚拨通凌宇轩的电话时他就发现疑似昏厥的凌丞昂其实是睡着了，他就让他这么安心么……

“请你暂时别离开，我5分钟即到。”天空微微亮，这120救护车的警鸣惊扰了还在睡懒觉的人们。

“YES，SIR。”

凌宇轩说五分钟，开着120救护车的凌宇轩的确真的4分50几秒就到了。

没有在X街X号前看到凌丞昂，急得心都吊到嗓子里，凌宇轩才眼尖地发现旁边小巷里蹲着的尹瑾照以及以标准救助姿势平躺着的凌丞昂。

仔细检查过凌丞昂真的没什么大碍，把凌丞昂架到120救护车上，凌宇轩稍稍停留了脚步。

“洛天。”凌宇轩这么称呼尹瑾照，让尹瑾照挑高了眉，微微弯起的嘴角也表明他对这个称呼并不是一无所动。

“丞昂手里那些药片其实是安慰剂。”凌宇轩根本就没有要除掉洛天的打算，甚至还想利用凌丞昂厌恶的洛天。

“我知道。”尹瑾照微笑着，斜射过来的阳光渲染了令人眩晕的灿烂。

看到尹瑾照那灿烂得令人迷失的笑容，凌宇轩多少理解了丞昂为何无法自拔，也知道在这场弟弟争夺战中他把弟弟输得彻底。现在丞昂对尹瑾照分裂式的爱恋开始朝整体融合，凌宇轩心情沉重得满脑子都是杂念却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我在你的诊室里一直都清醒的，亲爱的凌医生。”转身离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太过灿烂，亮到了极点就成了暗，听着尹瑾照的最后一句话，被阳光刺得眼睛眯起的凌宇轩仿佛看到了他身后张开的黑色翅膀。

……

“哟，饿了没？”

新鲜热辣的豆浆还有非常脆的垃圾食品金黄油条在何飞眼前晃了晃，这尹瑾照在外头闲逛了两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饿了，不过，我要你背后拎着的！”何飞转过来立即去抢尹瑾照藏在身后的烧鹅。鼻子那么敏锐，何飞又怎么可能没有闻到烧鹅那香喷喷滴油的香味。

“一大早吃这么油腻不大好吧。”

“的确不大好，所以病人你就先喝个豆浆然后等着吃中午的山药粥吧。”无赖的何飞迎面抱住尹瑾照的小细腰然后就把他身后的烧鹅抢过来了。而这烧鹅杀手也太强了，烧鹅才到他手里一只大鹅腿就被他肢解了下来，敢情他前世是干分尸的，连刀都不用就把烧鹅腿沿着关节拧了下来。

“不行，一人一半。要不然我就不告诉在哪里买的。”尹瑾照这家伙明显在打以后让何飞去排队买烧鹅的主意。

“好吧……”被周记烧鹅的美味勾引，不能杀鸡取卵的何飞只得忍痛分尹瑾照这病人一半，反正他以前生病也是生冷不忌，他们谁跟谁呀都知根知底也就别矫情了。

正当何飞和尹瑾照两人大清早分吃烧鹅吃得起劲，经天雪特别吩咐去买了肉糜粥小笼包回来的小钟钟翔易一踏进机房就被这两个满脸油光的家伙囧到了。

谁一大早吃烧鹅，谁一大早还特地吩咐他买些适合病人吃的易消化的营养早餐啊，这什么跟什么呀！

“小钟哥，有事吗？”

何飞抬眼看风中凌乱的钟翔易。

“没事，没事。”扫了眼桌面上还放着的豆浆油条，小钟决定把手里的肉糜粥和小笼包拎回自己办公室自行解决，早餐吃不完放午餐吃！

“？”

“？”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袋里就只有烧鹅的两个人对了眼然后继续开啃。啃完烧鹅，洗干净手抹干净油嘴的尹瑾照让何飞去睡觉然后他负责接手下面的。

“你不困？”何飞其实不太困再弄几个小时也还坚持得了。

“那你继续。”

尹瑾照拍拍屁股去找天雪弄多一个副组过来，他竟是在另外一个区域开展新的补救。

“你们两个玩我呢？既然两个都懂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浪费几天的时间？”天雪逮着尹瑾照要算账。

“啊？不是呀，何飞他不懂这块的，我看教他几天也学会了就让他弄。不是你说十万火急嘛，现在有两个人速度应该能够赶得急。”尹瑾照说着话的同时手指完全不受影响噼里啪啦地狂敲键盘，字符刷屏帝吃饱喝足又开始工作了。

“教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那还不如教公司的老手更快。赶着救命啊大哥！！！”咆哮天雪上身，一会儿会，一会儿不会，他快被这两个人玩死了。

咆哮归咆哮，天雪还是有留意到何飞在计算机这方面的天分。但是天分归天分，如果尹瑾照一开始教的是公司里的老手，几个人一起上现在都已经修复好了！

“我国的知识产权法不太好。”尹瑾照不咸不淡地回了天雪一句。

“你爷爷的，”天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笔筒都给震倒了。

“现在签，马上签！你这辈子别想跑了。”

天雪说干就干，亲自拟了两份合同出来，一份给尹瑾照签，还不忘记那个被尹瑾照倍加关照的何飞。

“喔，条件福利都不错呢。”尹瑾照仔细看过合同却没有马上签。

“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天雪现在连尹瑾照尾巴翘哪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好几年的拍档默契没有因为重新认识而中断。

“这份合同，这里少个零这边的福利暂时可以扣着倒是适合何飞签的。”尹瑾照不仅没同意签他自己那份合同，还把何飞的合同利益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那你想开什么条件？”天雪才懒得管何飞的合同直接丢给小钟让他去改，现在他要把这该死的尹瑾照签下来。

还没出校门的何飞一开始看到他那份合同其实已经很满意了恨不得马上签掉，谁知尹瑾照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而这天雪竟然也答应，着实被天降馅饼砸得晕乎乎的何飞没想到接下来尹瑾照那简直就是堪比鲸鱼大开口。

“我要你们公司5%的股份。”手指敲敲扶手，尹瑾照毫不意外天雪那瞪大的眼睛。

“尹大明星，你有多少资产能买得起5%的股份？”

“大概10万吧。”

天雪差点跌倒，十万能买个屁啊！

“喂！不准动卖房子的钱。”拧了尹瑾照一把，何飞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呢。

“哦，现在一分没有了。”何飞说不让动，他就不动。

这回天雪真的跌倒了。

“大哥，你就别逗我开心行不？”天雪狼狈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

“没有钱就技术入股嘛。”尹瑾照一点儿也不介意的。

“好，你说技术入股，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占到公司多少股份。”天雪也发狠了。

第十八章：黑客来黑客去

尹瑾照看着天雪笑得他心底发毛，让天雪下意识到他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可是这已经太迟了。

只见尹瑾照走至还在运转着的电脑前把私下做的那部分从电脑里调出来，就转身让出位置给天雪看个够。

天雪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好久，他说不出话来，这让他说什么？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是足够说明问题了。

“你什么时候黑的？”最终不敢置信的低语脱口而出。

天雪从来没有让尹瑾照碰其他不应该碰的部分，可眼前看到的片段却是不争的事实。尹瑾照修复归修复，但是他把修复好的那一小部分继续往下编写出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知道的机密，这件事就不仅仅是天雪自作孽试探尹瑾照给自己引来麻烦，而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明了他才是被耍的那个。

“这机子联网了？还是你以为我是贞子哦？”抿嘴微笑撇开关系。

听到贞子两个字，在边上已经自己一个人安静玩另一台电脑的何飞偷偷瞥了尹瑾照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作壁上观。

心里却在嘀咕尹瑾照这男版贞子已经顺着网络爬到他的电脑里好几回了，他有没有爬过天雪公司的网络那就只有天知地知尹瑾照知咯。不过何飞要有那个能力爬的话他也爬了，反正搞计算机的哪个没有干过黑客，区别在于成了还是没成而已。

现在尹瑾照和天雪摊牌，看样子也没必要成为即将爆发的天雪的出气筒，已经很笃定会炸毛那个肯定是天雪，躲得远远的何飞很淡定地坐在角落玩尹瑾照做出来的小游戏《疯狂的小鸡》……

抽象的黑白线条图画了几个花卷一样的小鸡还有馒头一样的猪，尹瑾照还说这COPY的是在2011年很热的一款小游戏《疯狂的小鸟》，看来他不仅黑别人的电脑还黑未来的东西，幸亏尹瑾照没打算拿去卖钱只是私下做给何飞玩，连小鸡也只是用粗线条画了一个半圆不扁与阿Q画押媲美的线条图，让何飞看着黑白画面非常的抽风——原来自己曾经就是这么把教FALSH的老师气得半死的，不是因为不会而是因为嫌麻烦只让自己能看懂就算了。

其实尹瑾照这插外挂的男版贞子穿回来9年前，他完全可以凭他那个脑子大发横财，但是他没有。尹瑾照在电脑里存了好几款未来才有的小游戏说是给他玩，只让他玩个几遍大致知道每款小游戏的原理之后就说删就删了。

至于唯一还剩下的这款《疯狂的小鸡》，据尹瑾照说性格里带点儿偏执倾向的人会比较容易沉迷上瘾，听着由尹瑾照亲自配音的小鸡呀呀叫，何飞决定今天再玩多一会儿之后就把它删掉。

“那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部分根本就还只是构想图，偏偏尹瑾照把他给弄了出来？

“真是他妈见鬼了。这事要出内鬼，那么我自己就是内鬼。”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天雪知道构想图的详细情况，在建的，备用的，被舍弃的，而尹瑾照给他看的这部分就是备用库里头的。

竖着耳朵的何飞又瞥了眼过来，良好的视力让他一下子看清楚了天雪正在看的东西，诧异之余正对上尹瑾照看过来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眼神交流了几秒钟之后，一直扮演纯良大学生角色的何飞主动开口：

“你们不是在讨论加薪问题么，怎么又是鬼又是黑？”扑闪扑闪的纯洁大眼。

“加薪，我还要给他还加爵呢。”尹瑾照此刻外露的狡猾心机太强盛把这小灰兔何飞衬托得异常雪白，以至于天雪忘记了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封师兄，我这大哥是恶劣了点，请你多多包涵。”小何飞身上脖子探头探脑，浓眉大眼还装模作样地对着那屏幕微眯。

“不过……他做的不仅是这部分吧？我记得还有其他部分来着，好像是一个大型ONLINE游戏构想。”表明纯良的何飞关掉疯狂的小鸡顺手还Delete了它。

“什么？”被诱入瓮才突然意识到这小师弟首先还不是自己人，他是尹瑾照的人。视线无意中落在脚边的绿白壳机箱，天雪若有所思地看了这由何飞从尹瑾照家里抱过来的机箱好几秒，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至何飞身边抢过鼠标擅自点开里头的文件夹。

在天雪很是不礼貌翻别人电脑的时候，何飞偷偷投给尹瑾照一个嗔怪的眼神，然后翻翻白眼作望天状。

同卵双胞胎还能偶尔会心电感应呢，天雪当然发现不了这大小何飞不说话光眼神交流就能沟通的BT磁场。当天雪看到有几百个G那么大的E盘存着七零八落的的文件，每一个都是他所熟悉，至于那些他没见过的部分，按照序号排列的话，竟然还是后期制作？！

“……”天雪一声不吭地走出门外打手机。十分钟之后，他又倒了回来，眼神愤愤地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尹瑾照。

在天雪几乎要发飙的时候，挑高眉脚笑眼回视的尹瑾照终于及时接过手机。

“喂。”

“老K，别把我的人玩得太过了吧。你回国怎么不先通知一声，我好提前给你接风洗尘。”醇厚得沉淀了所有杂质的京味普通话从手机那头传来。

“我一直在国内呢。”被那人称之为老K的尹瑾照笑眯眯地说。

“得，你把我也玩了。”江嵘也就是天雪的上司轻声一笑。

“你真的要5%的股份？老实说你亲自上门把自己卖这么便宜，我以为天宇在开玩笑。”

“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哦。”

“行吧，就算你以后逃到加拿大我也会让他们把你遣返回来。麻烦把电话给一下天宇。”江嵘需要安抚一下被耍得团团转的天雪。虽然这是老K惹出来的事情，但在天雪眼里江嵘他怎么都脱不了同伙关系了。

“喔～”听到天雪在小隔间里气急败坏地骂江嵘，隔音墙都挡不住那噼里啪啦的叫骂声，小何飞很是八卦地看着尹瑾照。

“老K是什么？”耳聪目明得让人妒忌的娃。

“网名咯。”尹瑾照有问必答，答了等于没答。

“你故意的。”何飞现在非常鄙视尹瑾照呀，那华丽丽的大白眼不要钱地丢。

“要不然怎么赚钱呢。”尹瑾照伸手捧住何飞的嫩脸蛋拼命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