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随爱而安 下——植树
植树  发于:2011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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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满脑 子不切实际的幻想。便是这幻想葬送了他。

“二爸。”苏杏华看到苏舜青叫了一声。

“手艺不错。”苏舜青笑着走到她跟前看桌子上摆着的几只成品。

“那是红罗编的。我的还有手上。”苏杏华笑了笑,晃晃手里的半成品。

“这个也不错,做完了只怕比红罗的好看。”

“是啊是啊,小姐手巧的很。若是肯学做女红什么的,肯定是把好手。”红罗叽喳起来。

“才不。家里又不是请不起裁缝。”苏杏华瘪瘪嘴。苏舜青笑起来,转身要走,又见苏逸之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我刚看到鲁局长从我们家出去。他是不是找到什么了?”

“没有,他就跟我打个招呼,那个穿着短袖的确衣衬衣的人是找着一个,只不过那衣服看着像。那人说那衣服是他以

前伺候的那家少爷不要的,他捡过来穿了。”

“真的?”苏逸之不信。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苏舜青轻轻撇唇。

苏逸之失望的叹了一声。

五七

庄凡的头猛的一点,醒过来。苏震“扑哧”的笑出声。庄凡抬起头,看苏震斜倚在病床上看着他,面带笑意。他挠挠

头,有些不好意思。德贵把他留在医院里照看苏震,自己出去买东西。他坐这里又极是无聊,医院里闷闷的,虽然旁

边支了个电风扇吹得哐哐响,于闷热没什么改善。

“你不必一直坐在这里,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你回旅馆去休息吧。”苏震说。

“哦,没关系。”庄凡拘谨的坐在床边。

“要不我们聊聊天吧。”苏震的兴致很好,庄凡点点头:“哦,好。”

“你家住在北平的什么地方?北平我还没去过,几朝古都,必然很繁华吧。”

“我家住在北平的东城区。”庄凡揉了揉太阳穴:“北平挺大的,很热闹。可以逛的地方也多,颐和园,天坛地坛什

么的。”

“等到了北平,你作东带我四处走走好吗?”

“嗯。”

“北平有什么好吃的?”

“冰糖葫芦,豆汁……”庄凡努力的回想着。才离开了两个来月的时间,有很多东西,他似乎都不太记得。日本人占

了北平,也不知道北平现在是什么样子。爸妈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安然无恙。庄凡低下脸,一想到这两个月以来的林林

种种,欲哭无泪。

苏震像是看出庄凡正在想什么,伸手掠开他掉到额头上的头发:“等我好了,我就送你回北平去。”

庄凡挤出一丝笑:“不着急,您先好好养伤吧。”

“看你现在这样子我放心多了。”苏震笑了笑:“回到北平,什么事都忘了吧。”

庄凡的鼻子微酸。他抬头看着苏震,苏震也正看他。他幽幽的叹了一声:“苏老爷的恩情,我记得。日后有机会一定

会报答您的。”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苏震一句话说完咳嗽起来。庄凡连忙给他拿水。苏震喝了点水,咳嗽止住,呼吸仍然有些

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怎么样,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庄凡站起身,苏震伸手拉住他:“不用,只是有点虚弱。”

庄凡又坐下,看着自己的手被苏震握着,猛得把手抽回来。

苏震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不不。”庄凡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

德贵敲了敲门走进来,手里拎着只红漆的食盒。

“老爷、庄公子,吃饭吧。”德贵把病房的茶几搬到床边。放下食盒把里头的饭菜一样样的摆到茶几上。庄凡看着那

些饭菜没什么胃口,苏震也没什么胃口。德贵摆好饭菜把碗筷递到苏震手里,突然看着苏震的脸  :“老爷,您的脸

怎么这么红?”

庄凡微怔,抬头看苏震的脸,这才注意到他的脸通红的,额头上有一层汗。德贵伸手摸了摸苏震的额头,拉开病房门

大声叫喊:“医生,医生……”

医生和护士忙不迭的过来。检查伤口、量体温,给苏震打了一支消炎针,又喂了些药片。苏震安静的躺下。

“严重吗?”德贵焦急的看着医生。医生吐了口气:“有点麻烦,天气太热,现在伤口开始发炎。”

“那,那怎么办?”德贵着急的抓着医生:“转医院有用吗?”

“去广州如果路上不出问题也得六七个小时……”医生为难的说。德贵搓着手掌看着床上的苏震。

“不碍事。”苏震低声说:“别太劳师动众,不要告诉家里边。”

庄凡怔怔然看着苏震。若是叫苏家的人来照顾他只怕会好些。苏家家大业大,能想到的办法也多。苏二爷又是那么能

干的一个人。可是他嘱咐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医生稳住德贵:“广州的医院里有从国外进品的好的消炎药。苏老爷虽然不适合颠波劳累

,你可以坐车去广州把药买回来。”

“好,我这就去。”德贵立即应下,拔腿就要出门。想了想转回身看着庄凡:“庄公子……”

“我就在这里守着,一步也不离开。”庄凡晓得德贵的意思。德贵点点头:“那就有劳您了。”

德贵走了,苏震闭上眼睛。刚才还好端端说笑着的人,不多时就陷入昏迷状态。庄凡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苏震通红的

脸,脑子里一遍空白。医生和护士走了,病房陷在一遍死寂里。庄凡清晰的听得见苏震的呼吸声时快时慢。倘若他就

这么死了,那这个人就是自己害死的吧。庄凡背脊冰冷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庄公子……”苏震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庄凡笑了笑:“你怎么还在,去休息吧。”

“我……”庄凡想回话,苏震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衣服已经汗湿了一层,庄凡拿了条干毛巾解开他衣服的扣子,替

他不停的擦汗。

“庄公子,你快跑……”苏震突然抓住他的手虚弱的喊。庄凡用力的想把手拔出来,苏震却握得极是用力:“你快跑

,他们追过来了……,他们要抓你回去……”

庄凡心下一惊,还只当是梦魇,细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昨天那些人不是冲着苏老爷来的么?他往苏震跟前凑

了一点:“他们是谁啊?”

苏震蓦得睁开眼,看着庄凡的脸又笑了笑:“我不需要人照顾。”

我……”庄凡一时无语。

苏震抬起手,指尖掠他脸颊。庄凡微微一凛,想避开,却终是忍住了。

“你怎么这么憔悴?”苏震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你不能再生病。你要是病了,我就病得不值得了。”

庄凡幽幽的看着苏震,又抽了抽手。苏震还是紧紧的握着,将那手拽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庄凡瞪大眼,全身微微一麻,僵硬的动弹不得。

苏震又合上眼,呼吸时快时慢的在耳边响着。庄凡抽不出手来,也没力气再去抽。苏震刚才说得话一直在脑子里盘旋

不去。那些人是红袖馆派来抓自己的?庄凡缩着身子一阵阵的打着寒颤。

原本打算直接去火车站乘火车离开润城。一出了苏府,一辆黄包车就主动停在他跟前。他没有防备的坐上去,还没走

多远,黄包车突然掉头去了个小巷子。然后被人一棒子打晕,醒来的时候就那个陈旧的院子里。

难道说,从一开始,都是红袖馆在做戏。做了张假的买卖字据把他压在里头卖身赚钱。苏震去红袖馆里寻欢,正好遇

上他,于是看在熟人的份上,又架不住庄凡的哀求,拿钱把他赎了出来。但红袖馆始终不肯轻易放过他,还在暗地里

派人跟着他,再伺机抓他回去。

庄凡倒吸了一口凉气,事情似乎就是那么回事。若是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遇上土匪?到头来,一切因由还是打自己

这儿开始的。庄凡低着头无神的苦笑不迭。

天色渐黑,本来就安静的医院更加安静。德贵走了大约也有七八个小时了,不知道到了广州没有。如果能顺利买到药

,明天凌晨就能回来。

肩膀上被盖了层东西。庄凡惊醒,看到苏震把身上的毯子盖到他身上。他惊了惊:“苏老爷。”

“你辛苦了。”苏震神志清明的看着他:“入了秋,虽然白天热,晚上还是很凉的。你这样会感冒。”

“不碍事,我再找护士拿一床……”

“我想喝点水。”苏震说。

“我给您倒。”庄凡提起桌上的热水瓶倒了杯水递给苏震。苏震端着杯子,手不停的颤抖。庄凡接过杯子送到他唇边

。苏震低头喝了一口淡笑:“病人就是讨厌。”

“不。”庄凡轻轻的吁了口气。苏震的手还是滚烫的,虽然打过退热针,却没起到成效。喝过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苏震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怀表:“德贵还没回来?”

“没,估计还有几个小时。”

“他路上不要再遇到麻烦就好。”苏震笑了笑侧脸看着庄凡:“我的皮箱里还有几张银票,你可  以带在身上防身。

若是我不能送你去广州,你就去泽县的巡捕房找他们的吴探长。这人跟我有几分交情,如果有钱开路,也必然好讲话

。叫他们派两个人护送你到北平,到了北平再给些钱重谢……”

“苏老爷,你这是……”庄凡心里一惊。

“我不会有什么大事,到时候,如果好不了,家里那边肯定要来人。你不想见他们,就早些离开。”

他都病得迷迷糊糊,却还有替自己打算。庄凡呆呆的看着苏震。苏震笑了笑:“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你我相识即是有

缘。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如此。”

“您不好起来,我就不走。”庄凡吁了口气:“回头您送我去北平,我带您四下去逛逛。北平好多小吃,好多好玩的

地方。”

“那好啊。”苏震笑起来,笑了两声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庄凡坐在床沿替他轻轻的抹背。苏震侧脸看着他:“我有几

句话,说出来又怕吓着庄公子。”

“但说无妨。”

苏震轻轻的叹了一声:“庄公子在我家住了一段时日,苏某是什么样的人,只怕你是知道的。我与舜青青梅竹马,二

十年来心无旁鹜。可是偏偏看到公子,却叫苏某乱了方寸。你住在书房院的时候,我便开开去书房看书,书房开一扇

窗就能看到你的房门。看一眼你的样子,听一声你的话语,心里都欢喜的很……”

庄凡惊愕的看着苏震。苏震轻轻的咳了两声:“苏某已经近不惑之年,却想不到还能像年青人那样春心萌动。”他看

着庄凡全无防备的脸:“本来这些话也都压在心底不打算讲出来。却没料到还能再遇上庄公子。我去红袖馆本来也是

被朋友拉着去的,能够把你从里头赎出来,我高兴的很。没想到终有一天能为你做些什么。”

庄凡轻轻的抖擞着嘴唇,讲不出话来。

苏震趁机握着他的手:“本来这些话,我是要烂在肚子里的。今天却不知怎么突然想对你说。你听过,就当是一阵风

,吹散了就散了吧……”

五八

苏震又昏睡过去。庄凡四肢僵硬的坐在病床边,怎么都没想到苏震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虽然听得惊讶,却又有一丝

伤感。看他刚才说话的神情,好像是在交待遗言。若非是觉得熬不过去,只怕他也不会说。自己跟他也是非亲非故,

就算病的迷迷糊糊,他也替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只可惜,自己恐怕是不能回应他这份感情。且不说是否对他有情义

,单单只是庄凡如今这副身子已经龌龊不堪,苏震又是知根知底的人。

庄凡幽幽的叹息一声。

护士过来查看病房,看了看苏震的脸,摇了摇头,拿着药片和水杯对庄凡:“帮我把苏先生扶起来给他喂点药吧。”

“好。”庄凡坐在床上用力托起苏震的身子,苏震突然全身抽搐起来。护士惊了一吓,放下手里的药开门去叫医生。

庄凡惊骇的放下苏震,苏震颤栗着,睁着眼睛神志似有似无。

“苏老爷。”庄凡按着他。

“我没事,不怕……”苏震虚弱的笑着。医生匆匆跑来把庄凡挤到一边对苏震紧急处置。不一会儿,苏震又平静下来

。医生脸色难看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怎么了?”庄凡背心微凉。

“发炎导致的高烧又并发了肺炎……”医生抓着头皮:“你们派去买药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天气不好,他的伤口发炎

感染得太快了。恐怕……”

“恐怕怎么?”

“哎,恐怕撑不了太久。时间一长,就算药来了,保住了性命。持续的高烧对大脑的影响也很厉害。”

“那,那还有别办法么?”庄凡六神无主的看着大夫。

“只能祈祷那位朋友回来的快点。”

医生出了门,病房又安静下来。庄凡不停的看着桌上的苏震的怀表,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长。已经凌晨四点多,按

正常的脚程,德贵应该回来了。没回来,只怕是路上遇到什么阻碍。庄凡咬着嘴唇想到之前想要抓他们的土匪,但愿

德贵不要遇见才好。

“庄公子。”苏震突然叫了一声。

“我在。”

苏震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你哭了?”

“没有。”庄凡硬撑着笑。

“我不会有事。”苏震安慰他。

“是的。”庄凡皱着脸,那一点点勉强的笑容也撑不下去了,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苏震无力的抬起手,庄凡握住

苏震的手。之前对于男人对他的触碰都心生畏惧,现在突然对他的触碰不再反感。苏震伸着指尖掠去他脸颊的眼泪:

“看你为我担心,死而无憾了。”

“你不会死。”庄凡哽咽的说。

“呵呵。”苏震笑了笑:“我也不想死,我想多看你几眼,多听你说几句话。”

庄凡讷讷无言,又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指针,还不到五点。但愿德贵回来的快一些。

六点的时候,病房门突然推开。庄凡微微一怔,医生和护士拿着药走进病房。护士的托盘里放着装着白色粉末的细小

药瓶。

“德贵回来了?”庄凡站起来。

“是的。”医生笑了笑,拿着酒精在苏震的手上找血管。针筒里的葡萄糖水注进小玻璃瓶里,护士熟练所摇匀将那白

色粉末溶解后再吸回针筒注射进苏震的身体。医生看了一眼手表:“如果两个小时内退烧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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