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诀——佐罗小姐
佐罗小姐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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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欧阳净尘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布,如水般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情绪,澄澈迷人的双眸却含着关怀,他心里明白,那恶少是不小心拉断了阿布内心深处紧绷的某根弦才落得这般下场。阿布啊阿布,你到底,还经历过什么呢?深黑的眸子深深定在阿布身上,无法移开。

然而此刻的阿布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两双异样的眼神,他正在忙着安慰那小男孩:“来,别怕,已经没事了。”阿布拿衣袖小心翼翼地帮小男孩擦掉脸上的污渍,眼中散发出无限的关爱和……自怜?

“记住,以后再碰到这种混蛋,要么就不理他,要么,如果他欺负到你头上来,你可千万不能像今天这样,做个无力反抗的弱者,懦弱无能!无论如何,要反抗,即使你只有一口气,也要争下这口气!可否做到?”

小男孩回过神来,仿佛方才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血腥。然而当他看看地上的尸体时,却也没有任何惊诧和惧怕的反应,只是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过头来坚定地说道:“我记住了!我绝对不会让恶人再有欺负我的机会,也不会让自己只剩下一口气!”

小男孩似乎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眼神变得犀利而坚定了。阿布笑了,他知道,这男孩子,从今天,不,从此刻开始,已经不一样了。就像,当年的自己。

“快走吧,不然,那恶少的家人一定会带人来报仇的,毕竟死的是一家之主啊!”小男孩非但不为自己“杀”了人而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提醒阿布要逃跑,看,改变已经开始。

一家之主?那更好,免得还有什么厉害的靠山来报仇,反倒是省了麻烦。

“好了,大哥哥要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和你的家人一起离开这座城吧,恐怕你们要继续呆在这里是不可能了。你好生照顾自己吧!我们走了。”阿布恢复了平时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起身就要走。

“等等,大哥哥,等等!我……我没有家人,是个孤儿,请,请你带上我,教会我真本事吧!”小男孩带着迫切的眼神紧盯着阿布,那散发出的光芒令人无法忽视,连背对着他的阿布也深深感觉到了他的渴求。

阿布的背影明显的顿了一下,场面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儿,阿布才慢慢转身,笑容早已不在。他轻轻说道:“我叫阿布,你要是能够凭自己的本事,一路上安全到达杭州城西子湖畔的灵盗阙的话,那么,你只需要找到那里的管家,报上我的名字,告诉他是我让你去那里的,他就会替你安排了。但是,如果你到不了那里……”

阿布以那混合着疼惜、鼓励和残酷的矛盾眼神盯着男孩那依然坚毅的双眼,继续说道:“那就是你的命了,你要……自己把握命运!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阿布就转身大步离去,没有再回头,只是留下这句好似破散在风中的话,走向欧阳净尘,“欧阳大哥,我们走吧!你说,我们要不要马上逃跑啊,啊?喂喂,你笑什么?笑我跟一个小鬼讲太久话么?不是?那是什么?笑我把偷来的钱袋又还回去了很笨么?喂,喂!我说你到底笑什么啊!”

他们俩就这样叽里咕噜地,不,就阿布一个人一直在叽里咕噜地回客栈。当然了,他只是靠着欧阳净尘在叽里咕噜,那端日郡主紧跟着他们却仍然跟不紧,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瞪着他们嬉笑怒骂的背影,心中升起一团越来越强烈的妒火。虽然她不想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但是为什么她该死的总是游走在他们的感情屏障之外?就真的毫无破绽么?

“我一定做得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男孩那握紧双拳许下的誓言,也随风去追赶阿布那飘散在风中的叮嘱。

当晚,阿布、欧阳净尘、端日郡主以及她的护卫全都走了,这个城是呆不下去了。

倒不是因为怕得罪不起那恶少,有端日郡主在这里,得罪谁都有的说,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布和欧阳净尘都是讨厌麻烦的人,所以咯,三十六计,走为上。

第十二章:无助的阿布,危险的情敌

暗黑的街巷,除了打更的更夫,微弱的灯火,已经嗅不到人的活力气息。时而跑过一两只流浪觅食的狗儿,用灵巧的鼻子细细搜寻路上留下的残余味道,渴望能找到食物。偶尔也停在路边的立柱上,抬起一条后腿,给大地来个灌溉施肥,顺便汪汪两声,给这静谧的夜晚添点声音,也给更夫的喊声做个陪衬。

已经过了三更天了,欧阳净尘却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那打更声,那狗儿的跑动声、嗅闻声、排泄声,竟然都能够清晰可辨地传入他的耳朵。

他的脑海中总是不断重复着阿布白天的样子,比起怡红院那回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明白,阿布心里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那一定是一段苦痛不堪的回忆,才会让他浑身散发出那样的怒气和悲恨,才会让他用那么激烈的方式,非置那恶少于死地不可。

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想得快要把自己憋疯了,简直巴不得自己能知道阿布所有的过去,痛恨自己无能为力改写历史,好让自己能早些参与阿布的生活,不管痛苦还是欢乐,他都要分享,才不至于弄得现在自己像陌生人一样,那种被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

这陌生的情愫搅得欧阳净尘心烦意乱,辗转难眠,只好起身更衣,决定到屋顶坐坐,或许吹吹冷风,能够找回他一贯的冷静自持。

天还是如同墨汁一般黑得让人战栗,又禁不住向往地凝望。屋顶的凉风吹得欧阳净尘更加地清醒,想来今夜注定是无法与周公下棋了。

巧的是,当欧阳净尘上了屋顶后发现,搅乱让心湖的阿布此刻正坐在屋顶,仰头呆望着夜空,眼神涣散,仿佛被这巨大的黑洞深深纳入其中,无法自拔。

那瘦削的背影,落在欧阳净尘眼中,是那么落寞哀伤,那么恐惧无助。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头忍不住一阵揪紧,情不自禁地移动脚步想过去安慰。

“欧阳大哥?你怎么还没睡?”感受到欧阳净尘靠近的气息,他感到些许诧异地回头询问,也被欧阳净尘眼眸中透露出的强烈不舍给震颤了心灵,一股异样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让猝不及防的他下意识地别开视线。

“哦,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所以上来吹吹风。你呢?”欧阳净尘径直走到阿布身旁坐下,阿布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温暖多了,方才一个人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突然觉得夜深风凉,不自觉地就把身子挪向欧阳净尘一些。这小小的举动也让欧阳净尘玩起了嘴角,心情变得很愉悦。

“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阿布再次抬起头,看着远方,那双眼又变得涣散,仿佛可以看穿时空,看到过去。

“阿布,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看着阿布秀气的侧脸,欧阳净尘决定揭开心中疑惑。“你和莫儿的感情,何以如此之好?莫非,你对莫儿,果真有男女之情么?”这是他这些日子一直想问的问题,也是所有萦绕在他脑海的问题中的主心。

闻听欧阳净尘的问题,阿布并没有诧异,也没有回头,只是依然眺望前方,慢慢说道:“我和莫儿的感情,是一种超越了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感情。怎么说呢,在我心里,莫儿就是我,我就是莫儿。大概是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早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阿布提到莫儿,脸上就忍不住挂上笑意。

每当此时,欧阳净尘甚至都开始吃味起来,不肯跟自己承认他是真的很嫉妒这惹人爱的未来弟妹。

“在我七岁,莫儿六岁的时候,魑魅魍魉逼我们去偷一个恶少的钱,都怪我学艺不精,把莫儿连累了,我们俩都被抓了。本以为我们最多挨打挨骂就会被放走,不想那恶少竟有恋童癖,而且还是断袖之癖。他竟然企图对我……我自然是抵死不从,抽起一个守卫的刀,想割喉自尽,可那恶少竟把莫儿吊起来鞭打,以此逼我就范!”

说着说着,阿布的头慢慢低了下去,双拳握地咯咯响。“他还说,我们只不过是下贱的小偷,还有什么清高可言,他能看得上我,是我的福分。哼,他以为他是谁,简直就是该遭千刀万剐的禽兽!”

他的话简直让欧阳净尘大吃一惊,没想到阿布和莫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遭遇,更加痛恨起自己对过去的无能为力,不禁暗暗恼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安慰。

“但是莫儿,莫儿她竟然一直笑,她一点都不怕。她跟我说;‘阿布,不怕,咱们俩一会在黄泉底下见就是了!姑奶奶我谁家的东西都偷过,就是还没进过阎王殿,偷过阎王爷的东西呢!也不知阎王爷的底裤是什么颜色呀,我们去看看去!’呵呵,我当时本来很怕,但是经莫儿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什么都无需害怕,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有莫儿在身边,我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什么耻辱都可以忍受。”

什么?难道阿布就范了?欧阳净尘思及此,心上狠狠地抽痛,”阿布,你……“他的笑容不见了,冷静理智不见了,一双眼中装满了深情和自责,仿佛是他毁了阿布。

“我没有。”阿布知道欧阳净尘想什么,也让他的眼神给深深感动了,心中那扇紧闭的心门也悄悄地开启。“那样的话,我是对不起莫儿的信任和感情,莫儿会讨厌我的,我也会讨厌自己的。当时,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拿着手中的刀就往那恶少的命根子去,让他断子绝孙了,然后割断绳子,和莫儿一路狂奔要逃离那恶少的魔爪,若不是魑魅魍魉及时出现,我们俩怕是还没逃出院门就又会被抓回去。呵呵,虽然回到魑魅魍魉那里也是受罪。那次,莫儿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我就是在那时候决心要练好武功和偷技的,绝对不再拉莫儿的后腿,我发誓要保护她!”说到后来,阿布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但是他没有哭出来,他的脸上不再是当年不经世事的少年流露出的恐惧无知,而尽是满足和幸福的微笑。

是啊,有了莫儿,他真的很满足,也很幸福,而莫儿也是一样的。欧阳净尘不再吃味了,他知道,在阿布和莫儿的人生中一定发生了更多这样那样的事,让相依为命的他们的感情如此深刻。这个未来弟妹,真是个值得去为她付出的人,不,恐怕在阿布心里,莫儿是不能侵犯的仙女。

而他,欧阳净尘,只能尽力参与到他们往后的人生中去,让它变得美好起来,弥补过去的遗憾和无奈。伸出一只手臂搭在阿布的肩膀上,两人对视一眼,了解地笑了。

四更天的风环绕盘旋,明明冰凉却也带着温度,催化着这两人情感的微妙变化,此刻,他们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那晚之后,欧阳净尘对阿布是更加体贴细心了,而阿布也对欧阳净尘更加信任依赖了。他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害羞,反而很庆幸,在莫儿之外,还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卸下伪装,放下防备。所以,他们俩的感情是越来越好,这端日郡主看在眼里当然很不是滋味,但是这几日下来她却显得出奇的安静,只是老是会盯着阿布看。

就像现在――

一双筷子机械性地扒着饭,一双大眼睛却紧盯着阿布不放,那天那恶少七孔流血倒在地上的恐怖死相,到现在还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时时警告着她,这个表弟不好惹,也让她多了份好奇。

虽然她没有看到阿布下毒过程,然而她没有笨到以为一切是凑巧。不过,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看起来这么清秀瘦弱的阿布,究竟是有着一颗怎样的心,居然可以对一个人下那样的死手,她不得不重新看待阿布了。虽然端日郡主平常经常不把人命当回事,但是都是由手下代她“行刑”,但是这种血腥的场面,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欧阳大哥,我要吃东坡肉。呃,不要这一块,我要肥一点的。”不知道是不是让欧阳净尘给伺候惯了,虽然自理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阿布现在依然会时不时地让欧阳净尘“表现”一下,当初刚中毒是的叫嚷已经完全不见了,什么男子汉的尊严也都裹紧了被子冬眠去了。

“还有红烧蹄膀,它离我太远了。”

“喂,你有完没完啊!”虽然现在还是对阿布很好奇,甚至于有些忌惮,怕他又一时发疯伤了自己。但是,这一路上不止一次地看着他一直这样使唤“她的”欧阳大哥,端日郡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开玩笑,她可是端日郡主啊,管他阿布是何方神圣,到底是有多厉害,这驸马爷可不允许他霸占,更不要说胡乱使唤了!

“拜托,你是个大男人吧?大男人吃饭还要人伺候?自己不会动手么?你是残了废了还是怎样?”一时口快,说了粗口,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只好尴尬地看看欧阳净尘,希望他不介意。

“欧阳大哥,红烧蹄膀,最大的那一块,快点啊!”欧阳净尘本想开口为阿布说话,却让阿布抢了先。其实,也不用欧阳净尘担心阿布不开心,阿布根本没有把端日郡主的话听在耳朵里,依然故我地持续他的话题,仿佛同桌吃饭的只有他和欧阳净尘,而根本没有第三人。

这一路上,也不止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了。不过欧阳净尘可不打算让阿布“受委屈”。

欧阳净尘夹了一块红烧蹄盘到阿布碗里,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转头,慢悠悠地对正想再发飙的端日郡主说道:“尔慧,阿布是我的表弟。”

简单一句话,意思是“我很乐意为他服务,这是应该的。”但是听在端日郡主耳朵里是“他是我表弟,所以你也应该对他好”这不就是默认他们的关系了?嘿嘿,端日郡主心下暗暗开心,气也就消了一半。要知道,人家她可是欧阳大哥未来的内人,要温柔体贴才是。

阿布见识了那么多女人,他自认为很了解女人的心思,光是看她那个像被塞了蜜糖一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做什么白日梦了。哼,他就是讨厌这个女人,眼前这个“女人”和“麻烦”是一个概念,可以真真正正地画上等号。

“可是欧阳大哥,就算是我们的……你的表弟,但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吃饭还要你伺候啊?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啊?为什么对我……”端日郡主本想趁机占便宜,可惜了,话还没说完,欧阳净尘就接话了。

“这还用问?自然是因为他是男儿身啊!若是女儿身,我也不敢轻易这么做,实在招人非议。”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所以我是不可能给你夹菜,伺候你吃饭的,抱歉了”

这话真是说到阿布心坎里去了,听得他那叫一个爽快的呀!活该你这嚣张跋扈不讲理的麻烦精吃憋,哼,欧阳大哥是我的自己人,可永远不会是你的!

心下暗暗想着,还当真就抬眼觑着欧阳净尘那有着俊朗深刻线条的侧脸,越看越觉得这“自己人”顺眼得不像话,看着看着,阿布的眼里、脸上都透露着喜滋滋的味道,仿佛在看的是他家的传家宝贝。

就这样,三不五时就要来这么一场端日郡主与阿布之间的“争宠之斗”,当然,都是以毫无对抗迹象的阿布完胜而告终。端日郡主就一路上忍受着阿布大大方方地指使欧阳净尘抱他下马、伺候他吃饭、陪他逛街,还有,陪他睡觉!

这大概是端日郡主最最嫉妒的了。而每次问欧阳净尘为什么对阿布宠溺到这种程度,他都回答:“当然因为阿布是个男儿身了!”

这样的回答,叫她怎么办?厚着脸皮说我要我要我也要嘛?虽然她嚣张跋扈,高高在上,不讲道理,但是,她也不敢在心上人面前如此不知廉耻,倘若那样,她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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