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已放开陈醉。陈醉脑子混乱的很,柯已的脸就在眼前,呼吸的气息扑在脸上,陈醉红了脸,感觉到柯已的一只胳膊
环着他的腰,手在腰侧磨蹭着。身体变热了。
陈醉迷迷蒙蒙的看着柯已。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陈醉想不明白,下意识的逃避,转过头。
陈醉光洁的颈项暴露在柯已眼中。柯已低头一口咬上,陈醉唔的一声,像极了呻吟的声音。
“陈醉,你……”
“别问!你让我好好想想。”陈醉抢过话。
缩头乌龟做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柯已抱紧了他,“好,我给你时间。”
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或者该犹豫的事确实很多。
睡觉的时候,陈醉说什么也不躺主卧的那张大床。最后柯已本着【消音——】人决不能过分宠溺的原则,说:“既然
不睡床,就睡沙发吧。”柯已要关门,又忽然想到一句话,“睡地板也行,挺宽敞的。”然后关了主卧的门。
陈醉坐在沙发上。他家怎么连个客房都没有!不是工作间就是书房,这人在家里也玩命工作吗?
半夜,寂静无声时柯已拿着被子给陈醉盖上,自己则坐在地板上,倚着沙发睡过去。
没办法,家里就一条棉被。
陈醉早上醒来时,看见柯已坐在地板上,倚着沙发,搭着被子,静静的睡颜被晨曦照的发亮。漂浮的尘埃也发了光。
任何美妙的词语都显得薄弱苍白。
与上次陈醉看到的景象一样。陈醉微微的弯了嘴角。他忘记在哪本书上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会有一个人让你感觉
到时间的静逸。”陈醉不是很明白这句话,或许这句话就是在形容晨光的柯已吧。
柯已拽着陈醉去检查。那位带着厚重的眼镜的老中医木着脸说:“没有大问题。我给你开副活血化瘀的药,吃两天就
好了。”
柯已松了口气。
陈醉指了指自己的“熊猫眼”问:“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个消去吗?”
老中医眼也不抬的说:“不打架是最好的方法。”
一句话堵得陈醉满脸通红。
柯已拿了单子,两个人走到门口时,就听老中医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过不到一起去,就好就好散,竟然动手
打架,真是……”
陈醉回头,确定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什么叫“过不到一起去”?谁和谁过不到一起去?谁和谁要过了?!
听见柯已咳了一声,陈醉转头看他,明显憋着笑,却装出正儿八经的样子。
柯已送陈醉道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店。
“来这里干什么?”陈醉问。
柯已说:“谢天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麦晓颜哭了一个晚上,他好不容易才劝好的。麦晓颜想跟你道歉,人就在里面。
”
陈醉哦了一声,想下车。
柯已拽了他,说:“谢天也在,当着我俩的面儿,你一个大男人的给麦晓颜点面子。”
陈醉看了看他,然后很诡异的笑了:“好。”
麦晓颜看见陈醉和柯已走进来,不说话,只盯着陈醉。陈醉坐在麦晓颜的对面也不说话,看着她。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旁的谢天和柯已都有些担心。这两个人不会再打起来吧?
陈醉见麦晓颜不打算开口,他先说:“对不起,昨晚是我说的太过分了。”
麦晓颜愣了一下,嚣张的态度不见了,说:“当然,我也有错,我道歉。”
听了这话,柯已和谢天松了口气。
“但是——”麦晓颜转折。
“他请客!”陈醉手指着柯已,“叫你出来的不是我。”
“啊?”柯已和谢天都愣住。却见陈醉和麦晓颜同时奸笑。
“我和陈醉吵架从来不用谁向谁道歉。你们居然想出这么个蹩脚的主意来。不宰你们宰谁。昨晚哭了一晚上现在也饿
了。快点请客吧!”
柯已苦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送陈醉和麦晓颜回学校,柯已对陈醉说:“你好好的想想。我要个明确的答复。”
看着柯已认真的神色,陈醉低了头,闷声说:“哦。”
柯已走后,麦晓颜问,“他要你想什么?”
“工资问题和……毕业后的任职。”陈醉随口编了两个理由。
恋爱时,当事人永远比旁观者迟钝。陈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柯已的那通电话连谢天都明白其中意思,上司关心下属
,关心到生活中的问题,那已经不再是工作关系了。起码这上司是没把下属当“工作关系”。
“你是同性恋?”谢天单刀直入。
柯已不动声色,“不。在遇到陈醉之前我是个百分百的异性恋,陈醉出现之后,我也只能算是双性恋。我对其他男人
不敢兴趣。他们吸引不了我,比如你。”
从前只听陈醉说,柯已说话很欠揍。虽然谢天不想吸引一个男人,但这句话也说的他很堵!
柯已看看他先说话又忍着不说的样子,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于我和陈醉的事,我还是留给他很大的
回旋余地,没有逼死他。”
“为什么?”谢天突然很紧张。
“你放心吧,陈醉和麦晓颜是不可能的。否则你就不会认识麦晓颜了。”
“错!”谢天说,“昨晚我很无耻的趁麦晓颜比较脆弱的时候告白了,可她却犹豫了。分明就是因为陈醉!如果这两
个人是因为太过熟悉而没有察觉到呢?”
柯已也愣了一下。这层原因他确实没有想到。柯已苦笑,“要是如你所说,那我们两个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谢天郁闷,柯已又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不反感同性相恋吗?”
谢天说:“这个……无所谓啊。”停了一下,“你是在帮我解决情敌,感激你都来不及,反感什么。”
柯已笑了。
“但是,要是你和陈醉真的在一起了,你怎么对父母说?他们会受得住吗?”
柯已笑眯眯的,让谢天想起警局的那名笑面警察。“想过,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家门。我的一个学长对我说过,‘算了
,你真的喜欢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最终还是会不自主的回到那个人身边。忍着憋着迟早都会出事的。’我想了想,
也对。是个男人就要勇于承担。”
谢天评价的好:“这根本是为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找借口。”
柯已也不否认,“我也三十好几了,同龄的人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我说不着急是骗人的,更何况我妈恨不
得我赶紧点头,她好包办婚姻。可是跟那些女人相处都不及陈醉给我的感觉来的舒服,让我觉得有活力。陈醉要是点
头了,我立马带他去瑞典结婚!”
谢天没想到可以想要跟陈醉结婚,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你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陈醉吗?”
柯狐狸微笑,“你若不告诉陈醉,我说了这么多,岂不是很浪费时间和口水吗?”
谢天一惊,自己居然是传话筒!
学校办联欢会,再加上有个爱折腾的麦晓颜,学生会人仰马翻。陈醉实在躲不过,充当了几次壮丁。
“我说你,一个国外的节日治愈这么大张旗鼓的吗?元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班联欢会!崇洋媚外!”沉醉说。
麦晓颜沉痛的说:“你实在是蠢到家了!可以为什么还没开除你!”
“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元旦放几天假?”
“一天啊。”
“好。我再问你,往年你12月31日那天跑哪去了?”
“那天……啊。”陈醉想起来了,每年的12月31日那天都窝在被窝儿里打滚儿呢。
麦晓颜一脸的得意,“你以为那多出的一天是学校格外开恩啊?那还不是圣诞节的联欢会省下来的。”
……
学校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做学生会副主席还做了四年?不过,麦晓颜在学生中的支持率挺高的。
“外来的节日时用来做借口玩儿的,自家的节日才是用来放假的!”
看着麦晓颜离开时的那样子,陈醉真想拿面小红旗插在她的脑袋上。
柯已说公司有聚餐,问陈醉去不去,也就是随口问问。
陈醉问:“你们在哪儿聚餐?”
“凯悦。每年都去,我的老同学会给算便宜些。”
陈醉上前拉着柯已的手,深情的说:“老板,你把我绑架去吧!”这样麦晓颜就怪不到他了。
“算了,这可是你大学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好好玩吧,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失算了!怀柔政策用的太不是时候了!柯已想狠狠的抽自己的嘴,要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他肯定绑架陈醉跟他们聚
餐去!
圣诞节那天晚上,柯已跟几个部门的经理吃喝的正高兴时,接到一个电话。他心下奇怪,都九点半了,谁能给他打电
话?
“喂,柯已吗?”
“我是。您是?”
“我,谢天。现在有时间吗?咱俩去喝几杯吧。”
“我这边有个聚餐,不是很重要。怎么了?”
谢天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中气十足的说:“庆祝咱们两个同时失恋!”
“……什么?!”
谢天说,他逃了自己学校的联欢会,要去麦晓颜面前献殷勤。一路打听着人找到了教学楼的天台。接下来看到的就是
小说中常有的桥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金童玉女在圣诞夜里,在浪漫的场景中,相互告白,修成正果。于是他这个
半路冒出来的路人甲就可以出局了。
柯已失算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的“失算”!他握着酒杯愣神足有半分钟。他让陈醉好好想想,那人就给他想出这么
……这么一个结果来!
谢天拍着桌子,“她说她心里乱,不知道怎么答复我,结果她跟别人好上了!事先也不同知道我一声,让我像个傻子
似的围着她团团转!”
柯已闷声说:“想开点吧。”自己也一样。
“怎么想得开?我为了麦晓颜已经准备考研了!”
“你考得上?”
“呸!你才考不上!”
“要看我的学位证吗?”
被柯已这么一打岔,先前的愁苦的气氛散了不少。两个人弃用酒杯,直接用瓶子往嘴里倒。喝了个昏天暗地。柯已真
是不知道谢天的酒品会这么差,喝多了他就边哭边捶着沙发,大喊:“麦晓颜啊麦晓颜!我对你情深似海,你为何就
投入了他人的怀抱!我人比他差还是人品比不过他!”
柯已沉默不语。
第二天上午,柯已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柯已睁开眼睛看见桌子上地板上,空酒瓶子横七竖八,滚得到处都是。
墙角还有个醉死的人。
柯已揉了揉头,昨晚喝的太多了,估计冰箱里已经被喝空了。记得昨晚回家前,谢天还拽着他抬了两箱啤酒……
打开门,看见陈醉一张焦急的脸。
“你……赵姐找你都找疯了!你怎么不开手机?”陈醉质问。随即闻道浓重的酒气。陈醉向屋内看去,酒瓶遍地。
“你喝了一晚上的酒?赵姐说你今天还要谈合同呢。”
柯已听着他说话很厌烦,压住骂人的话,说:“等等,我洗洗就去。”
陈醉脱了鞋,进到客厅,看到墙角还有一挺死尸。
“谢天?你们两个在一起?麦晓颜也给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
柯已真的想骂人,看着他的时候又忍下了,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陈醉已经把酒瓶易拉罐什么的收拾整齐了
。
“打电话,两个都关机,手机没电也不知道充……”
柯已穿好衣服,笔挺的站在陈醉面前,顿时陈醉感觉到一股气流压在他的肩上。
“你究竟想说什么?”一张脸绷得紧,声音低沉沙哑。
陈醉看了他一眼,捏着手里的易拉罐,眼睛飘向别的地方,吞吞吐吐的,“没……没什么。”
柯已转身离开。陈醉跟上,像以前侍奉公子的小随从。
谢天睡在柯已家下午才醒来。他回去寝室,给手机冲上电,开机后看到二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麦晓颜的。
他幽幽的叹气,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还给打电话干什么。
麦晓颜和谢天也只是暂不联系,避免尴尬。而陈醉和柯已,怎得一个惨字了得啊!
柯已整天不跟陈醉说话也就算了,他周身气压低得整个公司里的人都不敢进他的办公室了,连赵姐送文件时都是给陈
醉发的短信,让陈醉代为逞上。
陈醉也不敢!坐在办公室里就像受惊的兔子,有个风吹草动,浑身的细胞都警戒起来。
下班时,柯已仍埋头看文件,陈醉走近,看他的脸拉得老长,心不由得慌了一下。
“柯……老板。”
“嗯?”音调完全属于警告类别——我的心情很不好,有屁快放!
“关于元旦三天假,那个我……”
“你加班一天。”柯已打断。
“啊?可是麦晓颜让我陪她……”
“加班三天!”
“不是吧?我已经答应麦晓颜了。”
“三倍工资,你有什么怨言吗?”再拿工资压他。虽然这招卑鄙得很,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好吧。”只好把麦晓颜的约会推掉,也不是什么大事。
回到寝室,看到床铺上堆了一堆东西。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陈醉问。
“啊?哦,那是老四放到你床上的。好像是麦晓颜送你的,被他扣下好长时间了。”老五说。
陈醉好奇,挨个儿塑料袋打开,里面不是黑乎乎的就是绿茸茸的不明物体,比老大床铺下的东西还领域级别。而且还
有股恶臭扑面而来,堪比腐烂的尸体。
老五捂住鼻嘴,躲的大老远,“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凌驾于我的袜子之上!”
陈醉赶忙系上塑料袋。
正当此际,老四一脸淫荡神色的飘回来了,看见陈醉在,殷勤的说:“小七回来了?来,四哥给你带糖人儿回来了。
看,还是白骨精的哦。”
事实上,那是用来讨好小甜瓜高筱竹的,可人家姑娘说:“晚上不能吃糖,会发胖的。”于是老四舍不得扔就拿回来
了。
话说圣诞及那天晚上,陈醉听了麦晓颜的一些话,挺迷茫的。麦晓颜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因为太过熟悉而忽略
了那份爱意,还是我们之间只存在着兄妹的感情。谢天又说他喜欢我,一时之间我是真得拿不定主意了。所以,我想
,咱们两个人试试,明确一下我们之间有没有那份感情。陈醉,你说呢?”
陈醉动摇了,脑子里一锅粥了。迷迷糊糊的就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