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暗潮+番外——文如指
文如指  发于:201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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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意瑾语塞,脸憋的通红的时候,老福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跟你开个玩笑。”老福伸手解开意瑾的绷带,“我把你带回来,自然能够把你治好。你看,伤口已经愈合了。”意瑾顺着老福的手看过去,那纺锤形的血窟窿已经完全消失了,“你不会再变成僵尸,但是有一些后遗症无法避免:你可能会喜欢吃生肉,痛觉减弱,具有一些僵尸的特征。而且你的血液里依然携带着病毒,沾染到你血液的人立刻会被传染。”

自己侥幸存活下来,但是这可怕的病毒会像艾滋病一样纠缠着自己。意瑾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沮丧:“那我以后,岂不是会像怪物一样?”

“可能会有一些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活着就是一切。感谢上帝吧。”老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后遗症,我担心你无法接受,但是我想我必须告诉你。”

意瑾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恐怕从现在开始你就无法抗拒我的命令了。”

意瑾愣住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

老福无奈的摊手:“要知道你喝了我的血,整整一大杯。”

“你……”意瑾的舌头开始打结,“你到底是谁?”

老福附上意瑾的耳朵,轻轻的说出了那个词……

其实自己早应该猜到才对:早晨回家需要撑伞遮挡阳光,窗户上总是蒙着厚厚的遮光布,只是摆设而从来没有睡过的床,还有血液里神奇的再生能力。普通人类不可能会有这些怪癖,除非是那些昼伏夜出,隐藏在人类当中的与人类酷似的物种,吸血鬼。只是老福看上去太过于面善,意瑾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切反而变的顺理成章了。

意瑾洗了澡,恢复了往日整洁的样子。之前的衣服都损坏了,老福拿了自己的衣服给意瑾穿:一件印着硕大英文字母“SUPER PANDA”的卡通T恤。

“超级熊猫?”意瑾尴尬的试穿,衣服稍大,松松垮垮的。

“我觉得这件比较适合小孩子穿。”老福说,“改天再去买些衣服好了。”

老福晚上要去打理酒吧,吩咐意瑾在家安心休息,但是意瑾白天睡过头了,现在精神的很,就提议去酒吧帮忙。老福答应了。

在去酒吧的路上,老福一拍脑门,顿时豁然开朗:“对啊,你什么时候看见僵尸需要睡觉呢?”

05.传讯

太阳眼见着快落山了,意瑾和老福两人并肩在路上悠闲的步行,本该是个不错的景致,却因为老福的黑色遮阳伞而大煞风景。

“我讨厌太阳,”撑伞的人解释,“它会把我的皮肤晒伤。”

今天街口的行人特别的少,若是放在平时,虽然算不上熙熙攘攘,至少也是今天的两三倍人数,大概是因为听说了发生在超市里的攻击事件而不敢出门吧。不过街上倒是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身影。小镇本就不大,两人边闲聊边走,没多久就来到了小石桥下面的酒吧。

“这是一个朋友开的酒吧,他还有别的工作,就拜托我给他打理。”老福说着掏出钥匙按了遥控器,自动卷帘门便款款的升起来,露出古朴的深色橡木打造的单扇门。老福伸手敲了敲门框,厚实的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这门是从一家废弃的老别墅买来的,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意瑾艳羡的惊叹一声。

老福平时都是一人打理酒吧,闲来无事就闷在沙发上打游戏听音乐,如今有了个能够交谈的人,难得的兴奋起来。两人将门上挂着的木牌从“close”翻到“open”,把带有闪烁的LED灯的菜单摆放到门口,开了灯,又将高脚凳摆放整齐,酒吧就算是开始营业了。今天生意理所当然的不会太好,两人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久也没人推门进来。

“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进来啊。”意瑾抱怨,“像你这样开酒吧当真能赚到钱吗?”

老福意味深长的拍拍意瑾的肩膀:“年轻人做事情就是没耐心,探头探脑的,这生意能好吗。”继而又埋头打游戏。

“哪儿啊,明明是因为闹僵尸所有人都不敢出来了,我看你今天就算开一晚上都没生意了。”意瑾撇嘴。

“乌鸦嘴!”被意瑾这么一说,老福玩的正顺利的角色忽然就被人砍死了,气呼呼的给了意瑾一个毛栗子,意瑾却“咯咯咯”的笑了。

“痒。”意瑾说。

老福点头:“你看,痛觉失灵的症状就是这样的。”

随着角色的阵亡,老福对游戏骤然失去了兴趣,从吧台下面抽出一个木质的箱子开始翻腾。

“你在干什么?”意瑾伸头过去看。

“找歌听。”老福说着,从箱子里扔出一张碟片,正落在意瑾的双腿上。接着,第二张、第三张碟片又飞了出来,就像杂技表演一样,不偏不倚的落在第一张上面,“我要给你这个小朋友好好上一堂音乐赏析课……”

意瑾捧着那几张专辑,一张一张的看过去,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是越看越亮,“迷墙……sex pistols……地下丝绒……这些都是当年的初版呢,你是哪儿来的?”

老福愣了一下,继而笑眯眯的揉了揉意瑾的头发,“我还以为小朋友不听这种老歌呢。”说着,他将那木头箱子整个拖出来,推到意瑾面前,“想听什么自己拿吧。”

这箱子其貌不扬,里面却装着不少好东西。意瑾一张一张依次看过去,末了总结道:“这箱子至少值一辆跑车。”

“一辆坦克也不换,我可是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十年呢。”

这些专辑都是好几十年前的,喜欢他们的都是一些大叔级人物,和自己同龄的人从小接触的就是更激进的金属乐,意瑾之所以会听这些是因为他之前的男友。当时还是大一,新校区地处荒凉,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地方,两人最经常的约会方式就是坐在操场看台的椅子上听歌。他们听歌的工具的是一个老式CD随身听,塞一张唱片进去,一人分得一个耳塞,虽然效果不好,却可以边听音乐边聊天。后来自己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些老歌。意瑾挑了张老鹰乐队的专辑,放进唱机,然后找了个惬意的姿势躺着,老福也坐在他旁边,保持着晚上素来良好的精神。

不一会儿,意瑾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警察局打过来的,昨天报案时手机号码被警察局记录了下来。“意先生,”电话那头的警察说,“我们已经找到您的朋友了,能不能请您现在立刻到医院来确认一下?”

意瑾跟老福交待了一声,就起身匆匆过去了。

等赶到医院的住院部,果然看见几个穿着警服、神情严肃的警察正在等着自己。站在最前排的警官走到意瑾跟前来,出示了他的警官证,然后将意瑾领到最角落的一间重症监护病房,大李正躺在里面。病房里的氧气设施都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疯人院里常用的拘束设施,大李身上穿着拘束服,嘴里塞着口球,整个被捆绑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而与此同时,三个监控摄像头正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着大李的一举一动。

名叫孙政的警官掏出记事本:“意先生,您能详细讲述一下案发当晚的经过吗?”

意瑾翕动几下嘴唇,道:“那天晚上,他在我后面回来,说在路上被一个怪人咬了。后来睡到半夜,他开始发烧,再后来就精神失常了,想要攻击我。”

孙政警官将意瑾说的话通通记下:“您说的话一切属实吗?那么当时您有没有受伤?”

“一切属实,”意瑾说,“我将门反锁起来逃走了,他没有伤到我。”

警官挑眉打量着意瑾,半晌又垂下眼记录几笔,不再说话。

“请问,”意瑾说,“我的朋友他现在的状况怎样?”

警官停下记录的笔尖,点点头,复又继续记录,“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也给他做过了全面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不错,只是精神上还有些问题需要继续观察治疗。”

意瑾点点头,将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可怜的大李。大李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被自己用台灯砸伤的额头已经开始腐烂,嘴里因为塞着口球而发出憋闷的嚎叫。这个警察在骗自己,什么叫做身体状况不错,眼前的大李分明是一个死人,医院难道诊断不出来吗?

“我早上报警的时候听说,还有市民被咬伤了。”意瑾又问。

“是的,”孙政警官点点头,收起记事本,“是有几个受伤的市民,因为医院的及时救治,已经伤愈出院了。”

警官的眼睛锐利的盯着意瑾,意瑾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原来是这样,真是辛苦你们了。”意瑾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先走了吗?”

警官点点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为意瑾让出路来。

这些警察都是骗人的。他们根本没想让别人知道真相,可自己却偏偏知道了,这不是一件好事。意瑾紧紧攥着手心,克制住紧张的情绪,让自己的步子走的自然一些。刚迈出第一步,却听见后面警官又喊了一声“意先生。”意瑾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记手刀便劈向自己的脖子。

意瑾“哎呦”的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恨恨的望着那错愕的警官:“你怎么凭白无故的暗算别人……”

孙政警官也是觉得万万不可思议。背后用手刀偷袭的戏码自己不知道使过多少次了,哪次不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被他敲晕的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眼前这人文文弱弱的,怎么竟会如此扛打?转念又一想,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再来第二次。不论如何必须封锁消息,知情人员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第二记落下的时候,意瑾下意识的挥手去挡,只听的“咔”的一声脆响,孙政警官的手腕脱臼了。

这人是谁!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孙政警官讶异。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力大如牛!——意瑾震惊。

外头听到响动的警察已经有所反应,意瑾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猛的冲了出去。

06.崩溃

医院的走廊是成E形的,走廊的两侧都有楼梯。反正磕到也不会觉得疼,意瑾一个打滚就滚下楼梯,引的警察们纷纷下楼追他。与此同时,自己又顺着另一侧楼梯爬到楼上,随便找了个病房躲了进去。

正在给病人检查的医生吓了一跳,圆珠笔“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来探病的……”意瑾赶紧赔笑,顺手一指病床,“他是我的小叔!”

医生拢了拢头发,俯身捡起地上的圆珠笔,往白大褂的口袋里放好,“你看看清楚,她是个女孩子。”

“对对对!”意瑾点头,“我还没说完呢,她是我的小叔的女儿。”

“神经病。”那医生对意瑾翻了个白眼,就径自走出门去了,“你就在这儿慢慢探望你小叔的女儿吧。”

意瑾躲在屋子里,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外面的动静:警察们没有再追上来,相比是在底楼的大厅里找自己找的团团转呢。老福说过,自己的痛觉失灵了,孙政警官的那记手刀,还有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想想都会很疼吧,但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磕到了楼梯的尖角,感觉像蚊子叮。但是那伤口……意瑾抬起手肘去查看那伤口,肿的很高。仔细一查看,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是布满淤青。

意瑾看着为了摆脱警察而伤横累累的身体,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试探性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挪出去。还没走出几步,只见病床上的女孩子忽然站了起来,张开嘴嘶哑的嚎叫一声,便拖着僵硬的步子朝意瑾走来……

警察们竟然将袭击事件里受伤的人安置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左右两边相邻的病房门也相继打开,刚刚复活的新鲜僵尸们,正兴奋的嚎叫着四处散开。意瑾心里暗暗叫苦,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病毒?赶在病房里的姑娘朝他扑过来之前,意瑾堪堪奔到了逃生通道。没有几分钟的光景,出笼的僵尸们已经占领了医院的整个楼层。他们用天生的蛮力从门框、窗户里闯进办公室,疯狂的啃食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肢体和血块散落了一地。

意瑾混在尖叫着逃生的人群中发足狂奔,冲下楼梯的时候有人一脚没有踩实滑倒了,后面的人们便踩着那人的肩膀继续前进,等到那人挣扎着站起来时,已然被饥饿的僵尸包围了。那人被僵尸啃掉一大块面皮,疼痛的惨叫着,血肉纷飞之间,目睹此景的人也惊恐的惨叫着。惨叫声一波又一波,在黑夜连成一片,像是一种很特别的防空警报。

底楼的平台上也是涌满了人,家属们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双腿打着石膏撑着双拐的瘸子,还有那些因为中风而半身不遂的老头子,在逃生中因为慌不择路,将楼梯口堵了起来。楼梯上的人们怒不可遏,叫骂和推搡着,就在这时,一个僵尸直直的从楼上摔下来,掉在了人群里。僵尸左手的前臂摔断了,向外拗着,却是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围绕在他身边的新鲜的人肉让他兴奋不已。人群惊慌失措,忽然有人推了意瑾一把,生生的把他推到了僵尸面前。向四处看去,避无可避的人们,竟然不约而同将自己身边的人向前推,用他们的身体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把医生推到前面去!”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喊着。

医生们怒不可遏:“我们只是救你们的命,不是给你们当替死鬼!”

“现在帮我们挡着,不也是救我们的命吗?”

这话一出,众人觉得有理,于是结束了混乱的推搡,开始自发的将身边穿白大褂的都向僵尸那边推去。二十出头小护士们哭着叫着,无奈没什么力气,被人流拥挤着向后,像掉入了一个黑洞里面,怎么都出不来了。

意瑾的胸口压着一股怒火,直觉得心烦气躁,实在是看不过了,一把将身后那死命推搡自己中年妇女推倒,踩着她肥硕的胸脯一用力便爬上扶手,疾走几步,一脚将那僵尸的头踹断了。僵尸的头颅保持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咕噜噜的滚下来,落在前面的医生身上。那医生举起左手,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不偏不倚的扎进了那头颅的两个眼窝里,僵尸立刻停止了动弹。医生抛掉那圆滚滚的东西,顺手将手术刀收进口袋,然后拢了拢头发。

是他!是那个医生!意瑾盯着医生,移不开视线。

医生侧过头来冷冷的对上意瑾的目光,白大褂上沾满了脑浆。

警察们在住院部门口设置了封锁线,对于疯狂求生的人们来说那封锁线不堪一击,橡皮子弹还没打出几颗,一名警察便已经被揍倒在地。

“谁都不许走出这里一步!”孙政警官坐在警车里,用扬声器指挥工作。

噪杂的嗡嗡声盖过了警官的命令,孙政坐在警车里对天鸣枪——

“砰!”

人群顿时安静了。

“是真子弹!”

“砰!”

孙政又鸣了第二枪,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之情。

走投无路的绝望压迫的人们喘不过气来……

“真子弹又怎么样,横竖都是死!”有人吼了一句,“被后面的东西咬死还不如被子弹打死来的痛快!谁他妈跟我一起做了这些个狗娘养的警察!”只这一句,已经道出了人们的心声,众人纷纷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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