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情 第四部 思情(出书版)下+番外 BY 蛾非
  发于:201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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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了曲,收回来,「我是想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回天绝山?」

凌青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再等几日。如果辽人那里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我们就走。」

「几日?」燕云烈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他,「但是天绝山上……」

凌青没让他再说下去,「你是担心思秦?其实之前在应城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传信给怀蝶,要她尽快去天绝山将思

秦带下来,秘密送去挽月山庄,同时也让我爹去接应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快到挽月山庄。」

燕云烈一时之间竟然惊讶得说不出话,嘴张了张才发出声音,「凌青……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我是孩子的爹!你为什么在做之前不先知会我一声?!」

面对凌青那副不以为意的态度,燕云烈不由生出愠怒,他不怪凌青擅作主张,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连自己也瞒着?

凌青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燕云烈伸手抓住凌青的胳膊,强行将他扳转过来,「凌青……你是不信我吗?」

凌青没有和他正面直视,燕云烈不禁有些着急地皱起眉头晃了晃他,语气有几分哀绝,「你真的不信我?」

凌青大约是被逼问得没了办法,抬手将燕云烈的手拨开,「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为了思秦的安危着想,虽然卫禹他们

都在天绝山上,但把思秦藏在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是最为安全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重蹈覆辙。」

谁也不会忘,他们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本打算和霍贤交易以换取「及第」的解蛊法,但阴差

阳错的……却让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燕云烈知道,这是凌青心里始终横跨不过去的一道伤,纵然是自己,每每想起也会心痛如割,但是……

「凌青,你是怕我为了思秦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对不对?」

他以为自己和他相处了这些时日,所做的一切,都会让凌青对自己稍稍有些改观,但现在才明白,原来什么都没改变

……

在凌青心里,自己始终是那个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任意妄为的人,他对自己也还存着戒心,而彼此间所建立起来的信任

,脆弱得不堪一击,只稍稍用力便化作了尘土……

凌青站在那里,手指拨弄着矮几上的那个茶杯,「燕云烈,我只问你,如果殿瑶以思秦或天绝教上下的性命予以威胁

,你要如何?」

燕云烈一时答不上来,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凌青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认定自己会为了保全思秦和天绝山上下而

妥协。

「凌青,若你处在我的位子,当如何面对?」

凌青总算抬眼看他,但那眼神却让他想起那个满目杀气,心里背负着浓重的仇恨与哀绝,一心要手刃自己的凌青……

燕云烈心里咯噔一跳,眼前恍惚了一下,却发现刚才那一眼,像是自己的错觉,凌青确实望着自己,但眼神平静如常

「若我是你……」凌青说道,「一切有违道义之事绝不会去做!」一字一字,坚贞决绝。

确实,这就是凌青,纵然他也有普通人的私心,但大多时候,他的胸腔里盛满的是舍身为人的大义,是江湖中人最为

景仰与推崇的豪情与侠义。

故而他能只身一人远赴大汉去救忠臣勇将的遗孀遗孤,也能为了天下百姓涉足江湖人所不齿的朝廷纷乱,更只要一句

话,哪怕身体不适却毅然赶赴这边关阵前。

凌青也有自私的时候,但他会为了那份私心而交付出更多的牺牲,就如此刻,他为思秦所擅动的私情,势必会让他付

出更多的代价才能换回一份心安。

但自己却是不同,燕云烈心想,思秦和天绝山自己都要护,管他江山天下、百姓民生,那是那个高坐皇椅的人该操心

的,而用这些来换天下太平,对自己、对天绝山的人就公平了?凌青心里有大义,但自己只想尽一个父亲、尽一个教

主该尽的责任!

「凌青,即使你已经让怀蝶把思秦接走,但天绝教上下都还在那里,我不会放任他们身处危险之中,你的家国也好,

你的河山也罢,不该拿天绝教当赌注,天下百姓的命是命,我天绝教的人之性命也不该如此轻贱!」

本是想好好和他解释自己和殿瑶、以及天绝教与天正圣教的关系,却没想到变成这般结果。燕云烈转身要走,被凌青

一把抓住肩膀。

「燕云烈,我劝你别再做傻事!」言语里的郑重就和他手下的力道一样。

「傻事?」燕云烈一运内力将凌青震开,「确实,我燕云烈做事,从不讲究道义!」言罢,拂袖而去。

营帐门口的帘子「哗啦」落下,将燕云烈的身影完全隔在外头。

似乎一直强撑着他的那股意志被抽去了一般,凌青失力的身子往旁边一歪,撞上矮几,上面的茶杯被震落下来在地上

摔得粉碎,「啪嚓」的声响让他惊了一惊。

凌青眼望着地上茶杯的碎片出神,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状微微打颤,燕云烈刚才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凌青表情痛苦

地闭上眼,眼前浮现起谢天机第九个葫芦里的字条。

魔教作乱……

似有什么在心底翻腾,却又要强自压抑下来一样,只有一个声音在脑中鼓动。

不能放任燕云烈这么做,不能让他再去重蹈覆辙!

第十二章

用过晚膳之后,几位副将都聚集在主将营帐内商讨下一步对策。辽人统帅被燕云烈射杀,但辽人却没有退兵的意向。

「失了主将不过是一群散兵,不足为惧!」寅虎下定论道。

但却被东离暮云给驳回了,「我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这次背后有魔教撑腰,现在没了主帅还不退兵,显然还有企图。

寅虎不服气他这个说法,「什么企图?都没人指挥打仗了还能有什么企图?不会是都看上了那天闯进营地里的那个美

人了吧?说来也是,辽人那里哪找得到这么细皮嫩肉的美人?啧啧啧,可惜是个男人,不然我也抢回去暖床了。」

「寅将军……」阮素雪出声,示意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下去了,如此,寅虎马上乖乖闭了嘴,阮素雪又转向东离暮云,

「东周王的意思……是他们还有所觊觎,故而才迟迟不肯退兵?」

东离暮云点点头,「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和我们征战多年却依然僵持不下,不若用那个方法,中原天下一亡,还有谁

抵挡得了他们?」

琰帝陵和九鼎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故而东离暮云也没有说得太明确。

阮素雪屏退了几员副将,独独留下凌青和东离暮云,问道,「这里已经没有外人,我说话也不必遮遮掩掩,东周王,

我问你一句,是否要答,并不迫你。」

见东离暮云点头,阮素雪续道,「当日武桓山一事,是否是你和安阳王暗中安排?琰帝陵的地图和机关图,你手上是

否也有一份?」

凌青一震,没想到阮素雪会和燕云烈提出一样的问题。

燕云烈对东离暮云一直存有仇意,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不要轻信东离暮云,那日武桓山上发生的事,最大的得

益人就是东离暮云和安阳王,说不定这一切就是他们安排的,为了拿到当时还在自己手里的那份机关图。

即使知道自己身上的「及第」是东离暮云下的,但是他和东离暮云相识那么多年,出生入死也几多回,他愿意等东离

暮云亲口向自己坦白这件事,但始终不愿意相信东离暮云心里有着野心,甚至也觊觎着那个高高在上坐拥天下的位子

东离暮云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下,但开口的语气极为平静,听不出任何心虚与慌乱,「不瞒祈夫人,机关图确实被安

阳王描摹了一份,但不在我这里,安阳王有他这么做的用意,当时的我无权干涉他。」

阮素雪听后倒是没有太在意,「这本来就是赵家的东西,连累了我祈家这么多人,赵幽他要拿去便只管拿去好了,以

后也别叫祈家人赔命守着就行。」

其实凌青也一直觉得安阳王这人奇怪,明明离那个王位一步之遥,却硬生生地拱手给他的侄子,但又将皇权牢牢握在

自己手里,让那个帝位上的皇帝成了一个傀儡,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此际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凌青问阮素雪道,「姐姐,我们是不是要下琰帝陵看一下,如果那个真在那里的话……

阮素雪抬手摇了摇,「不要下去,也不能下去,如果他们真是冲着琰帝陵里的九鼎去的,那么到现在都没行动恐怕是

不知道也不敢去找琰帝陵,如果我们一去,岂不是给他们带了路?」

「那姐姐,你的东西……」凌青想,辽人主帅已失,又没有办法去琰帝陵,现下几乎如被逼至绝路,说不定正筹谋着

要如何来抢夺这两张东西,若真如此,那阮素雪就等于身处危险之中,况之前已有人夜袭过主帅营帐。

阮素雪却示意他不要担心,「就算找到我这,也找不到他们想要的……」

话音未落,营帐外头横空响起一阵空灵清越的笛音。

凌青一紧手里的剑,「是他们!东离大哥你护着姐姐,我去看一下!」嘱咐完,便提起剑撩开营帐的门帘走了出去。

燕云烈也听到了这阵笛音,但这声音并不是天绝教用以联系的,他走出营帐想听个仔细,不知会不会是天正圣教间的

信号,但眼角一瞥,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轻盈如燕,几下纵过营帐的帐顶,逸进浓重的夜色里。

燕云烈立时一股怒气自心底喷上来,这种笛音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故弄玄虚了,凌青那家伙竟然还会上钩。

早已忘记两人之前还闹得不欢而散,燕大教主这会儿心里什么家国私怨都没了,只想着去把凌青给找回来,但是正要

追过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又一道黑影一晃而过,似乎是向着副将刘平的营帐而去的。

燕云烈看看凌青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刘副将营帐的方向,犹豫了一下。

凌青循着声音到了驻地外头,还是上次的那片石林,远远的就见一抹红影坐在其中一块石头的顶端,夜风里墨色的发

丝共袂裾飘扬,凌乱肆意,鬼魅似的。

见到来人,殿瑶放下手里的笛子,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语气很是惋惜,「哎,这里风大又冷,结果偏偏还来了一个

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凌青将手里的玉剑一横,「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别再打燕云烈的主意。」

殿瑶身上那件袍子的下摆开得很开,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来,两条腿正交叠在一起,「但是烈心里怎么想……不

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哦。」

凌青眼神一凛,剑尖一转,一道剑气出去,将殿瑶坐着的那块石头劈成了两块。

在剑气撞上石头时,殿瑶倏然跃起,从腰际抽下一条红绸「啪」的抖开甩向凌青。

凌青执剑而起,玉润的剑光与灵蛇似的红练再次交缠在一起,周围风化成各种怪异形状的巨石,被纷乱的剑气与飘忽

的红绸扫断。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地在凌青身后驻地的方向升起一枚烟火弹,森冷苍蓝的焰芒照亮了半边苍穹。

殿瑶悠然落地,手里的红绸缠着凌青的剑身,嘴角勾起笑,「成了。」

凌青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暗道不好,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

殿瑶手腕一转,缠住太上忘情的红绸尽数松开,被殿瑶收回手中,一大团的捏着,像朵艳丽绽开的红莲,「既然想见

的人没见到……不如早点回去睡觉。」接着下巴朝着驻地那边扬了扬,「你还不回去?那里说不定已经乱作一团了。

凌青执剑的手抖了抖,收起玉剑,转身折返回去。

燕云烈追着那道黑影到了刘副将的营帐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驻地外那片深沉无垠的夜空,这显然是有人调虎离山

,而且调的就是对笛音还分不太清的凌青。

虽然他担心凌青的情况,但要是营地里有什么事,凌青必会自责。燕云烈打算先把这里解决了,然后马上去找凌青。

突然营帐里传来一记「扑通」,有重物闷声落地。燕云烈撩起帐帘走进去,豆大的烛火窜跳了两下,他看见薛寄风正

掌着灯盏翻找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见到来人脸上也丝毫没有紧张之色,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燕教主这么晚了也不睡?」

燕云烈的视线在他身侧扫了一下,发现刘平正面向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薛寄风,谁派你来的?」

薛寄风双手一摊,「没人能指使我。」

「那你为了什么?」

薛寄风摇头,「不为什么,真要说的话……我倒挺想看看一向风光无限的燕大教主落魄起来的样子……」说着,从腰

际掏出一枚烟火弹,点燃之后往上一扔。

「砰!」烟火弹在半空炸开,一道白光破开帐顶冲向天空。

燕云烈放下遮在面前挡住强光的手臂,惊见薛寄风手里握着一团布帛。

燕云烈想起阮素雪曾道,若有人想要琰帝陵的图,在她那里是决计找不到的。而当初让薛寄风和刘平住一个帐子的时

候,刘平百般拒绝,想来有重要公文是借口,是因为琰帝陵的图在他这里,故而才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见薛寄风要走,燕云烈伸手一拦,「把东西留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薛寄风手指夹着那团布帛扬了扬,「哦?那倒未必。」退后一步,左手在身前打了弧,右手跟上,手臂划过搅动了身

边的气息,一圈圈一弧弧,似有风生。

燕云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的肌肉抽动,「天绝剑……?」

这个疑惑刚起,薛寄风突然伸平手掌斜向一划,挥出一道掌风,直朝向燕云烈扫去,燕云烈后踏一步,侧身,掌风刮

过他的衣袖留下一道狭长的口子,切口平整如剑割,一直深及底衣。

这确确实实是天绝剑,且薛寄风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燕云烈不敢轻敌,挥出掌风和他对战,掌风虎虎作响,胡乱飞扫,割破了营帐,打翻灯台,灯油洒落在散乱一地的公

文上,一沾灯油呼啦全烧了起来,而刘平倒下的地方正在火海之中。

「刘将军?!」

听到声响的将士冲了进来,燕云烈正欲回头让他们把刘平从火海中带出去,谁想薛寄风霍地贴上来,燕云烈架住他一

条手臂,薛寄风也不急着挣脱,反是笑,「若我要下琰帝陵,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自觉自愿的带路……」

燕云烈知其有诈,欲将他手腕一折擒下,却见薛寄风另只手横里一扫,「啪!啪!」两声,固定营帐的木桩被打折,

冲进来的人还不待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就被铺天落下的油布盖住。

接着嘶啦作响,帐篷撕开两道口子,燕云烈和薛寄风先后跃出来,薛寄风一手胳膊底下挟着刘平,另一只手里擎着先

前没看到他拿的那把宽刃长剑。

「刘将军?刘将军!」那些被帐篷埋在下面的人用刀割破油布爬了出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去刘平倒下的地方找人。

「刘将军在这里。」薛寄风对他们道,将刘平往那些将士怀里一抛,手里长剑一横,「燕教主,不要一时执迷不悟,

误入歧途。」

燕云烈总算明白薛寄风这唱的哪一出戏了,难怪他刚才会说那番话,原来偷图是假,欲以嫁祸自己是真!

火势蔓延到倒下的帐篷上,烈烈的火光灼得人脸上发烫,燕云烈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拳头,指骨喀嚓作响,「别以为你

这点雕虫小技就能骗得了人。」

薛寄风一派势在必得的模样,「骗不骗得了人,燕教主不如亲口问你的凌青凌少侠就可知了……」言罢提剑而起,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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