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里 中——妄起无明
妄起无明  发于:2012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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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受伤生病好啊。”

“胡说什么?哪有人喜欢受伤生病的?”

“受伤了有人全心全意地照顾啊。”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照顾你吗?”

“是倒是,不过你看你凶神恶煞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哪像我半昏半醒的时候,事必躬亲有求必应的。”

“那好办,明天我跟应大哥再要些毒药给你下到饭里,让你如愿以偿能长睡不醒。”

“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当——一个冰珠子从项寻脸旁擦过打到了旁边的墙上。

“再混说就打掉你的舌头,看你还胡说八道。”周轻重一只手伸进身旁的水盆里威胁似地搅了搅。

“切。”项寻不以为意地抬起一条腿来蹬住桶沿擦着自己的,“说不过就动手,你这师叔就会以大欺小。”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洗,洗完回屋睡觉。”

又折腾好半天项寻终于洗完了,他站在桶里交替着两腿又晃了几下,“好,完成,待我试试这药浴的疗效。”

“嗯。”周轻重恹恹地答应了一声本想过去扶他。可还没等起身,却见项寻已经一丝、不挂稳稳当当地自己从桶里迈了出来。

接着项寻蹲了马步开始尝试运功。周轻重看着他腿间摆来荡去的物件儿本想损上几句,但见他已经闭了眼睛便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项寻身上的水珠瞬间变干,环绕在他周遭的水汽也都转眼间化作几缕白气消失不见了。项寻调整着气息又试了几试,最后收势站好。

“应伯伯这药的效果很显着嘛,立竿见影啊!你看我……”项寻兴高采烈转过头,却见周轻重已经一手架在椅背上头靠住肩膀睡着了。

“轻重……”项寻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周轻重没动,依然睡得安稳。

项寻蹲下来细看:这专门烧开水的屋子里温度很高,雾气朝朝的。不知道此刻周轻重脸上的是汗还是水,虽然他的眼眶还是有些青黑,但脸色却被蒸腾的白里透红水润无比。

项寻伸手把他额前一绺熏湿了的头发朝后推了推,很是心疼又有几分后悔:是啊,一路上都没怎么睡,我这昏了两天他又守了两天。我一醒过来就又是煎药又是帮忙洗澡的,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吧?真不该缠着他一直陪我啊……

接下来的十几天转瞬而逝,项寻能吃能喝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周轻重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倒是变成了谷玲珑和唐初五常常泡在他的屋子里。

项寻能下地随意走动了之后他逐渐地把无隐山庄的各个院落蹿了个遍,并很快便跟庄里的什么主人客人差不多全都混熟了,跟苏逸之弄得比应万年还熟络。

有一次周轻重想找应万年,听说是跟苏逸之在一起,于是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那两个人,结果碰见项寻,竟然告诉他是苏逸之的一个侄子病了,应万年大概在东庄西院给瞧病。

周轻重傻眼地问他怎么会知道苏逸之侄子病了还知道住哪个院子。项寻当时举了块石头正在试自己的体力恢复得怎么样了,随口答了一句:“哦,我前几天溜达过去的时候陪那小孩玩了会儿,他病了是逸之告诉我的。”

这天白天周轻重先跟伽陀去了趟庄外,直到傍晚过了饭时才回到无隐山庄。他想着项寻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可以上路了,虽说最初是看着应万年的面子,可苏逸之好歹也收留了他们这么多久,让那些知道了他已经到达龙安府想要找麻烦的人无机可乘。所以周轻重准备去找项寻商量下看是马上就动身前往平阳府,还是等无隐山庄的丧事都办完了再走。

来到项寻暂住的院子,还没等进门儿,周轻重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笑声。接着是项寻在说话:“……这都不算什么。我跟你们说呀,还有一次我进山遇到了一只大黑熊,那家伙站起来能有这么高……不,这么高……”

周轻重不用看也想象得出项寻现在唾沫横飞张牙舞爪的德性,他没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很快便在一帮人的说笑当中分辨出了应万年、孟大成、谷玲珑、唐初五和另外两个也住在山庄里的客人的声音。同时周轻重也听出了他们聊天的内容,没什么正经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项寻在口若悬河地炫耀自己以前遇到的一些趣事。

猜是大伙吃了晚饭趁着天儿好聚在项寻这儿喝茶闲聊,周轻重实在是不爱这个凑热闹,找项寻也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犹豫了一下他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到了晚上,周轻重看看月亮将至中天,估计项寻那儿应该是没什么人了,他再次来到了项寻的院外。这次门是开着的,周轻重顺着墙根儿往门口走,没走几步就听见里面嗖嗖几声,一听便是极速挥剑砍出的声响。

哼!还真是闲情逸致啊,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舞剑?周轻重刚这样想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了有人抚掌。

嗯?这么晚了,还有谁呢?周轻重加快了脚步。

“想不到大哥剑也使得这样好,这是什么剑法啊?”

是谷玲珑。周轻重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躲到门边上抻长了脖子:月光下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纤柔秀美,不用多想,这两个人从外貌到年龄到身世背景都很是般配。周轻重心头一紧屏住了呼吸。

项寻提剑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借着月光弯下腰来朝桌面细看,“是爹留给我的内功心法,看样子似乎是应该用剑来配合。”

“咦?项教主还给你留下了武功秘籍?”谷玲珑拿着手巾在一个水盆里透了两下之后跑到项寻的身边给他擦汗。

项寻由着谷玲珑擦了两下之后才从她手里接过手巾自己又抹了几把,“嗯,他交给师叔了,师叔前段时间才给我。路上一直没时间细看,正好趁着这几天没事,我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功法。”

“嗯……那时在肃州郊外你不是说以后有时间会告诉我你当年离开焱云峰的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心隔墙有……”项寻说着抬头扫视一圈儿,“师叔?!”

周轻重想躲来不及了,只好佯装刚到迈着大步跨进了院子。

“咳——”他抬手掩到嘴前假模假式地咳了一声,“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玲珑问我以前的事,我说这里不方便。”

谷玲珑盯着周轻重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师叔你怎么来了?”

周轻重心里生出一种异样地感觉,“哦,没事过来看看,打扰你们了?不方便地话我先回去。”

说着他就要掉转脚步,项寻一伸手把他拉住,“这话怎么说的?你来有什么不方便的?”

谷玲珑看看项寻又看看周轻重,“那……我先走了。正好也晚了,你们有事慢慢谈吧。”

谷玲珑走了,项寻把桌上的《断水七绝录》拿起来放进怀里,“走吧,进屋说话。”

周轻重跟着项寻进到房内,项寻回头在他身后关了门,“怎么?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什么叫‘终于舍得’?你这儿一天天门庭若市的,知道的你是在庄上养伤的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逸之把这山庄给了你,你成了无隐山庄的主人。我不喜欢人多凑热闹你不知道吗?”

“出来行走江湖当然得多认识些人多交交朋友嘛。像你天天阴沉着脸连话都不说一句,谁见了都退避三舍就好啦?”

“我这叫小心谨慎,哪个像你不知深浅整天在人家庄里四处横逛?”

“你还说?要不是你一看我稍有好转就对我爱答不理了,我也不至于闲得难受到处去找人解闷儿。”

“我在忙正经事。”

“什么事那么正经比我还重要?”

“我在跟伽陀四处打探,看都有哪些门派进了龙安府,等咱们离开的时候好能多加防范。你以为跟你一样整天都在勾三搭四?”

项寻被说得一怔,“勾三……搭四?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周轻重咬咬嘴唇,“你没勾三搭四,是我小人之心。行了,我走了。”

说完周轻重抬脚又要走。

项寻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抓住周轻重,“你刚才什么时候到的?”

周轻重脸上略微一红,“什么……‘什么时候’?你看见我的时候。”

项寻一咧嘴手上用力把人带进怀里,“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078.东行中原 之廿六

从项寻怀里挣出来,周轻重拉出把椅子坐下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扯这些没用的。”

“哦?那就说有用的吧。”项寻笑着也坐下了。

周轻重表明来意,项寻毫不犹豫,“当然要等到苏家的丧事办完才走。咱们在庄上打扰了这么久,逸之又照顾得很周到,这么就走太失礼了。”

“猜你就是这么想的。那行,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着周轻重扶住桌面意欲起身,项寻抬手按住他,“唉?!别回去啊!”

“你还有事?”

“有。”

周轻重重新踏实下来坐稳了一本正经地看着项寻等他说是什么事。

“你过来。”项寻自己先把身体朝前倾了倾。

周轻重以为他要说什么怕被人听到的话,便凑近了身体探过头去。

项寻俯到他的耳边,“今晚就别走了。”

周轻重皱皱眉头直起腰,“你伤刚好,能不能别再瞎折腾了?”

项寻抓着周轻重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上,“我全好了,肉也都长回来了。真的,不信你摸摸。”

周轻重感受到久违了的结实滚烫的触感,“可这是在别人的地方。”

“那又怎么了?”

周轻重甩开项寻的手站起身要走,“你别闹了,我回去了。”

项寻跳起来拦住周轻重的去路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走的。”

周轻重抬头看看项寻,又低头想了想,随后竟转身自己朝床走了过去,“那好吧,但一会儿我还是要回去睡。”

项寻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乐颠颠地赶紧跟上,“师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周轻重解了腰带又脱外服,“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很后悔以前每次你动手动脚不是骂你就是打你。当时就想只要你能好起来,以后再不拒绝你。”

项寻看着周轻重不说话。

周轻重脱到只剩内衣了便不好意思再继续,“你……傻看什么呢?”

项寻上前抱住他,“难得见你当着我的面自己宽衣解带,当然要好好欣赏。”

周轻重眼帘一垂,“接下来的行程还不知还会有什么艰难险阻,我怕……”

“嘘——”项寻在周轻重的唇角轻吻一下,“别说不吉利的话。你忘了?我是寻儿,从小福大命大,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咱们都不会有事的。”

周轻重难得顺从,两人动作迅速地脱光了衣服滚到床上。项寻一如既往地如饥似渴,周轻重算不得主动,可他情不自禁地勾住项寻脖子贴上身体的举动还是让项寻愈发地意乱情迷。

没有亲昵太久,项寻抬起周轻重的腿缓缓顶进他的身体,周轻重双眼半眯皱起了眉头。项寻几番抽、出挺进,动作温柔而不失力道,周轻重很快绯红着双颊半张开嘴唇开始了急促的喘息。

项寻一手撑床一手抚上周轻重的下颌用指腹轻轻摩挲他正吐着满是沉香味道气息的嘴唇。

迎着项寻深情望向自己的眼神,感受着身后一波波传开的痛快之极,周轻重张口含住项寻的手指发出了低低的呻吟。项寻头皮一麻,本就燥热的身体立刻浮出了一层虚汗,腰上的动作也由轻柔变得铿锵有力。

周轻重承受不住放开他的手指偏过头去咬住了嘴唇。项寻按住周轻重的肩膀用力撞击。周轻重因为闭了嘴,随着项寻的节奏呻吟变成了闷吭。看着身下因为自己的晃动一下下耸动着的身体,项寻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失去了控制。

随着项寻愈发卖力的动作,两人身体相接部分的水声也愈发靡靡不已。

最后还是周轻重先一步攀上顶峰,项寻趁着他双眼失神身体轻颤的工夫喘息了片刻。毕竟还是之前中毒过深元气受损,本该是愈战愈勇正在兴头的项寻这会儿却是头昏眼花汗如雨出。

待周轻重回过神来,项寻鼻尖儿上的一滴汗水正滴到他的脸上。周轻重看出他已经有些不支,也知道他还没完。坐起身来周轻重跨到了项寻的腰上。

“轻重……”

“你刚好,不要……动得……太多……”周轻重嗓音喑哑气若游丝,说着话他抬起腰臀一点点儿坐了下去。

周轻重感觉身体被再次填满,项寻正呼之欲出的地方再次被温暖和湿润裹紧,两人同时深深地吸气。周轻重探过脖子吻住项寻的嘴唇开始上下前后摇摆不止,项寻在身后撑住身体的双手逐渐抓紧了床铺。

虽然周轻重的动作不似项寻那般激烈,可他快满适宜松紧有度,没用多长时间项寻便用额头抵住他的颈窝难以自控地发出了已达终点的讯号。

项寻已然气喘如牛,紧紧抱着周轻重还不肯撒手,“你这……根本就是尤殢高手,干嘛……还总跟我假惺惺装清高?”

周轻重拂去项寻头上还在不断涌出的汗珠,“哼,这有什么难的?同为巾冠,怎样最妙我当然知晓。只看舍不舍得下这脸来。”

“那你怎么突然舍下了?”

“不是‘突然’,是一路赶来感慨良多。你知不知道?我活到这么大,从来没像前些天看你不省人事的时候那样害怕过。我真的以为你又要再离开我了。那时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与心中所爱彼此依恋越多,对世间的留恋也会越多?哪怕还有一丝惦念,也不会轻易撒手而去吧。于是只恨自己总不好好待你,总是……”

项寻抬手掩住周轻重的嘴唇,不让他再说下去,“现今世上,再没有比师叔待我更好的了。你对人的好……”

说到这儿项寻在周轻重胸口左边亲了亲,“……都在这里,我知道。”

躺下之后又缠绵了一阵,周轻重起身穿衣服要走。

项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走不行吗?”

“怎么说也是在别人家里,还是收敛些吧。明早让人看见我从你这里出去不好。”

“有什么不好?”

周轻重把袖子扽出来伸进胳膊,“你明知故问。”

项寻的手被抽了骨头一般垂落在床边,“就你顾忌得多。”

周轻重还是走了,这一番折腾让项寻觉得才恢复不久的元气仿佛又损耗了大半,疲惫不堪很快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子时已过,周轻重做贼心虚,怕被人看见便走了房上。

项寻需要静养住的是独院,周轻重为了不给主人添麻烦跟伽陀和唐初五住的一个院子。这会儿他跳进院里蹑手蹑脚地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就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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