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的环境，导致他现在这种叛逆不驯的性格。他绝对不能让妹妹步上他的后尘。

他今天推掉所有活动，目的就是为了陪伴妹妹。

但，他却不知道，今天这个决定及行动，改变了他们兄妹一生的命运。

「猴子。」

「什么？哪里？」

「前面。」

小女孩眨着眼睛，指着前方。

蜿蜒的道路上，一只母猴带着小猴，慢条斯理地行走着。

汽车与猴子，相隔距离不到二十公尺。

汽车行驶的速度是一小时180公里，男子几乎用尽力气来踩煞车。

刺耳声音、难闻轮胎味道、混乱的摇晃之后，汽车擦过路旁的巖壁，互相擦出显眼的裂缝及痕迹。

听到声音后猴子母子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往山中逃去。

「该死！」

男子敲了敲方向盘，实在松了一口气。左边是山坡，右边是峭壁，汽车差点就滚了下去。最重要的是如果在妹妹面前

撞死小动物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小女孩似乎吓呆了，睁着大眼睛、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别怕，哥哥在。」男子解下安全带抱住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

迎面忽然来了一辆大卡车。

飞速、让人措手不及。

两兄妹甚至还没看清楚大卡车的全貌，汽车就被大卡车撞下了山坡。

汽车滚下山坡。

坚硬的金属外壳，在巨大的冲击中开始粉碎。男子仍旧紧紧抱着妹妹。而且，再也不可能放手。

他感觉到身躯在震动中四分五裂。死前，他只有保护妹妹的念头，以及一个或许永远都无法得到答案的疑问。

他清楚地看见，撞过来的卡车上没有司机在操纵。

为什么，无人的卡车要撞死他？为什么？

这样的问题不断在他脑中重复，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那一刻为止。

小女孩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

在山坡上的汽车爆炸，炽热的火光包围着四周。

燃烧的金属不断在山坡上滚动，撞出足于让她耳聋的强烈声音。

双脚被压碎了，很痛，她却哭不出声来。

滚动终于停止。

躺在山脚下无法动弹的焦黑物体间，哥哥的体温慢慢消失，她的眼泪在宁静中轻轻滑过脸颊。

……

……

「雪叶，你在发什么呆？」

「呃……」

「上课专心点！」

「啊，是的！老师抱歉……」

小女孩垂着头坐下，悄悄往后座窃笑的男生瞪了一眼。

课室外下着雨，空气很潮湿。

坐好后，小女孩又像四岁时那样茫然地望着窗外，悄悄回忆着那段珍贵而痛苦的记忆。

【银异】番外 回忆2

山上的小镇，每年冬季都会下起羽毛般轻轻的薄雪。

圣诞节未到，商店橱窗已镶上了华丽的装璜，翠绿的圣诞树、闪亮的彩珠、五彩缤纷的礼物，不断吸引着路人的视线

。

一个穿着破旧毛衣的清秀小男孩站在精品店前，静静看着大型圣诞老人绒毛玩偶。

他口袋里只有几个硬币，是母亲要他用来买粗绳子的。他明白身上的钱无法买到玩偶。不过就算钱足够，他也不会偷

买自己要的东西。

看了一阵，男孩很快就带着失望的神情离去。

踩着地面上浅浅一层雪，让冰凉感觉渗透脚底。

黄昏时分，街道上人不多，他这样一个孤独单薄的小男孩，实在很引人注目。对于路人瞄过来的奇异目光，他只有低

下头浑身不自在。

看着鞋子上的破洞，想起下午的事情。

那个自称是他「爸爸」的人，在消失了几个月之后又忽然出现。他向刚失业的母亲讨钱，又把家里的东西拿来乱扔。

当时，他只能躲在房间内，看着自己晾在风扇下的鞋子被丢在墙上。

在那男人离开后，母亲哭着给了他几个硬币，叫他去附近买两条粗麻绳。

买粗麻绳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乖巧听话的他，就听着母亲的劝告，走出了家门。

现在，他已经来到便利店前。

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的雪地。小女孩只有两岁左右，看起来站也站不稳，歪着天真的脸孔看着男孩

。

「呃……」

男孩虽然只有八岁，但也明白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不应该被孤独放置在雪地中。

「你的爸爸妈妈呢？」小男孩半蹲下来。

小女孩指了指店内。

「我带你进去，好不好？」

小女孩摇摇头。

「我们一起等他们出来？」

小女孩笑了，脸上露出酒窝，可爱稚气。

两个孩子站在雪地上，一起望着便利店发怔。

「你今年几岁？」

「两……岁……」

小女孩还在牙牙学语。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叶。」

「嗯，我是小鸣。」

「小鸣哥哥。」

「呵呵……」

十分钟过去，一位年轻妇人走出了便利店。

「妈妈！」小女孩扑到妇人坏中。

「雪叶，有新朋友了？」妇人看着男孩，露出温和微笑。

小男孩垂着头，腼腆地叫了一声「阿姨」。

「乖孩子，谢谢你陪雪叶。」妇人道：「来，阿姨送你一样东西。」妇人递给男孩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包裹，小男孩看

到如此吸引人的东西，不由自主伸手去接。

「谢谢阿姨。」小男孩的头垂得更低。

「记得回家后和妈妈一起开噢。」妇人笑道。

抱起小女孩，妇人转身离去。

小男孩把玩着精致的包裹，爱不释手。

这是属于他的圣诞礼物。

小男孩眉开眼笑地在便利店内买了粗麻绳，就往回家的路上跑去。他离开前，甚至没有注意到老板投来的讶异而怜悯

的眼神。

小男孩回到家后，先将包裹交给母亲。

打开了包裹之后，母亲激动得几乎昏厥。之后，母亲不断询问他关于包裹的来历，他老实说了，母亲似乎还是不相信

。

最重要的是，母亲居然没有向他提起粗麻绳的事情。

男孩带回来的小包裹内有一些钱。

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两母子生存几个月。

……

……

……

十五岁的男孩茫然地望着天空。

他刚刚记起了一些与母亲的回忆。

很多小时候不明白的事情，在长大后就会慢慢开窍。

记忆中的小女孩面容，现在已经十分模糊。但她的名字……

「雪叶……？」

是这个名字吗？

男孩愣了很久很久，还是想不出答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