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警官致命一击的杀手突然奔向青年，尖利的刀锋朝青年的身体刺去。

“易君寻！后面！”听到警官的喊声，青年能想象到身后是什么状况，他已经踏出了半只脚，只是后面的杀气来得比

他想象的更加迅速——那一下像是拽住灵魂一般紧紧扯住衣服的狠劲让他来不及平衡的重心一下往后方坠去，瞬间产

生的恐惧一下从脊髓窜上大脑。

“……”危险的沉默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意外地，触碰到背部不是尖利的匕首而是钝圆的肘骨。

“赶快出去！”同样出自那个男人的冷彻的命令却流露出了少许不稳的气息。

但他顾不了这些，易君寻终于挣开了杀手的牵制，大步地跨了出去。在走廊里回头时不经意地瞟见房里那个警察还在

顽强地战斗着，而左手则不住地滴血……身上的制服已经一片狼藉。

他不会是被伤到大动脉吧……青年看着的脚步缓了下来,在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发呆的时候,面前冲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

警察。

“快！就在那里！”女警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带领那队警察从他身边经过。

不过是两分钟不到的事情，凶狠的犯人就被铐上双手戴着头套被押解出来，受伤昏迷的警员也被抬上担架送去急救，

至于那个敬业的警官则被身边的女警硬拖向另一个方向——医务室。

“韩警官你的手流了很多血，要赶快包扎才行！搞不好会失血过多的…”小王用自己的手帕包住警官的左手,一边小心

地系紧一边看着自己上司,“我也是A型的，如果不够血，我第一个输给你……”

“没大碍的,就是划了几道口子罢了,你别太操心了。”对过分关心自己的部下回以温柔的微笑之后，韩劭康把视线转

到了那个还在呆滞状态之中的青年身上，“你也跟过来吧！”对着那个脑子灵活身体迟钝的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

离太远我可保护不了你。”

“呃……知道了啦!”赶紧跟上前面两人,青年极力掩饰内心某处发生的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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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不算很深，不过想让它愈合快一点的话，这几天还是少用左手。”医生一边用酒精棉球处理伤口，一边建议道

。“…纱布有点不够了，我出去买一点回来。”瞅瞅药箱里摊开的那卷唯一剩下的纱布，大约只有5cm的长度。“…你

先用湿棉花敷着吧。”

等医生出门之后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阳光已经退出房间，屋里的东西像是隐匿般地静置在暗灰色之中。

“对了，韩警官你还没吃午饭吧…”一直陪在一旁的小王体贴地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韩劭康已经习惯下属的热心，只是今天多了一个麻烦人物要照顾——那个看着摆满药瓶的

橱窗不知在孕育什么古怪想法的青年，“…还有，给他也买一份，钱我会一起付给你。”

“明白~”女警的充满干劲地回应着，快步走到青年的身边，“喂,你要吃什么?”

“嗯?”还在研究柜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瓶究竟哪一樽比较有实用价值值得顺手摸走的青年一下精神起来，“要牛肉

多一点的!不要给太多青菜和饭……”他可不想再被那些素到让人没食欲的菜式洗胃了。

“那我明白了。”很快领会到了青年的意思，所以不等他说完,小王就已经跑了出去。“耐心地等着吧~”她的声音在

走廊里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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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解决吃饭问题而心情大好的青年吹起了口哨，继续打量起柜子里那些颜色各异的药剂瓶来。虽然以前当“少爷”

的时候学过一点“鸟语”，不过药瓶上贴的标签他倒是一个也看不明白。

难道这些都是古董？不如拿出来仔细瞧瞧……

青年的手悄悄地握住了柜门的把手。

“不要打柜子里的东西的主意，谢医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收藏品。”看青年有开柜的打算，警官觉得要在他犯错之前

提醒一下。

“收藏品？”这么说反倒让生性好奇的青年更感兴趣了，“那么说这些东西都很值钱么？”

“当然。”戴着银框眼镜的医生略显不悦地站在门口，以散发着自傲的语气不慌不忙地接着解释，“除了我从植物里

提取出的罕见毒素之外，还有在动物尸体里发现的有毒化合物，其中有一些还是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给细胞脱水的

能力绝不亚于浓硫酸。”

“呃…我只是看一下而已。”易君寻收回手，眼神里有点惋惜。

医生满意地看着青年离开了橱柜。“抱歉让你等那么久。”终于回到伤员身边，从袋里取出纱布，以专业熟练的动作

快速地包扎好了警官的左手。“…当保镖真是辛苦了。”

“嗯。”警官望了望开始寻找新目标的青年，没有表示反对。

“警察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呢……”望着窗口的青年已经能听见空虚的胃部发出的抗议声。

“Hi~小韩，我回来了！”惊喜地望向医务室门口，出现的却不是那个伶俐活泼的女孩，而是身材高大，笑容充满了美

国西部沙漠的炽热阳光气息的男人。“我让小王帮我整理一下办公室，然后我帮她把你们的午饭送过来……”穿着浅

绿色衬衣的男人拎着盒饭走了过来，“小韩，我这次是回来帮你忙的……你,你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照

X光?我可以马上开车送你过去……”发现友人手上扎着绷带的男人像是从家政公司里跑出来的老妈子一样，关切地问

个不停。

“卓珉峰，你有完没完啊你！”男人的过度关心让身为旁人的医生都觉得难受起来。“人家韩警官还想休息一下呢…

…”

“我没事。”警官挥了挥左手，表示他的手还严重没到残废的地步,“珉峰，你还是老样子。”脸上不觉浮起淡淡的笑

,另一只手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次可是真的要麻烦你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No problem！”纯正的美式口音不知为何让青年感到了一阵久违的亲切。

第三章        牵挂

事件平息之后的的办公室很快被勤快地清洁人员清理干净了——地上的血迹已经不见踪影，打斗时被弄乱的物品也被

放回原位。而手上还绑着绷带的警官也安然无恙地坐在办公桌前和穿着便服的友人专心致志地讨论着接下来几天的日

程。

倒是躺在沙发上的青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连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让让他觉得有点刺眼。

双手托着头闭上眼睛，窗外吹来的冷风让他联想起当年在街边流浪的日子。

有时候是在天桥底下，有时候是在简陋的棚屋里面，还有的时候是在废弃的公园里。

年轻却身体虚弱的母亲穿着失踪的父亲留下的棉大衣，把瘦小的自己裹在怀里，母子俩就这样依靠着彼此的体温渡过

一个个寒冷的夜晚。

他也记得每次都被母亲抱得紧紧的，然后听着她心脏扑嗵扑嗵跳动的声音入睡。

可是这种连仅存的相依为命的温暖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在他刚懂事的时候，母亲就因为一件意外事故被判进了疯人院。

那件事的过程他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受伤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可是她却要诬陷他身边唯一的亲人，说他母亲是个

疯子。

他一直在喊，她没有疯，她没有疯！

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小孩的话。

那时的警察都是面无表情处理着一切，不管是把他从母亲怀里硬拽出来也好，还是不顾她流着眼泪的哀求也好，他们

都像是冰冷的机器一样，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选择加入了黑帮。

即使那个时候，他可以选择留在那个富贵的家里，继续当那个和母亲一样温柔的夫人心中的“少爷”。

这大概是因为他,还牵挂着母亲——想完成她的愿望——找到父亲，然后一家团聚。

但是现在……他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和银本家作对多久,今天的事如果只是警告,那么明天，后天……恐怕他要面对的就

是毫不留情的惩罚了。

可是就算知道自己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他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而已。

他不是自愿牵涉进这种重大的案件里来的。

但是出来混的人，有几个能够左右自己的命运？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不让帮里的人知道他有个亲人——那个仍然在世的，让他一直牵挂着的母亲。

但是他还是没法避过木头儿手下秘密的跟踪。

一个大黑帮要找一个活在一个固定的小圈子里的人实在太容易了。

接着不走运的他就像掉进了一个连环设置的陷阱之中一样：无意中破坏了黑湖和银本家的生意，然后被扔到荒芜的沙

漠里接受惩罚，之后又在日光暴晒后脱水脱得只剩半条命的时候被木头儿用母亲的事情威胁，逼着他要去拿命下赌注

……人生没有给他一点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屈从——因为他反抗不起。

他拼命地逃，拼命地躲，然后故意地犯案被抓……一切照足了木头儿的指示,都是为了实现那个还有可能实现的愿望而

努力着。

不能否认的是——这种生活很累,真的很累。

每天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怀疑第二天会不会醒不过来，可能意识还留在梦中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

而且也不止一次做那种血淋淋的噩梦。

每次一身冷汗地被吓醒的时候，他只能靠看着花花公子上的漂亮女郎压压惊。

可悲得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如果在和母亲分离的那一刻可以重新来过的话——他一定会死死抱住她，无论怎么也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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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青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大衣，淡淡的烟

草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只穿着衬衣的警官站在窗口，露出少有的困倦的表情。

“早上好~”依旧活力充沛的男人换了一身正装出现在门口，“小韩，我们今天要去收集证据对吧？”卓珉峰从口袋里

拿出一串车钥匙，“开我的车，怎么样？”

“随你。”韩劭康转过身来，对友人的热情没有异议。“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这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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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岛’是不是要在前面路口左转？” 新来的司机对自己的判断不太确定。

“对，就是前面那栋欧式建筑。”回答的声音里还透着少许疲倦。

坐在后座的青年一边吃着昨天办公室桌上剩下的那袋点心当早餐，一边想着这个姓卓的警察的来历。

这不是没原因的。因为他现在坐着的不是一般的警车，而是用奔驰SL600改装成的警用轿车。他虽然也见过不少豪华名

车，但是亲身感受这份奢侈还是第一次。

如果这不是警车那该多好！

易君寻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但是他只能猛嚼那发硬的面包来排解自己心里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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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十分具有怀旧气息的建筑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变得阴森起来。

铁门早已经被氧化得布满血色的锈迹。

墙面有很多地方已经剥落了，露出红砖砌成的内部。

钟塔上的大钟已经不能使用，永远停在了四时十分。

这里曾经是很漂亮的渡假旅馆，但是因为经营者的一次疏忽，让一场大火烧掉了它一切的繁华。

重修之后就被卖给政府当公共设施使用。

因为之前的大火烧死了不少人，没有人愿意在这座不吉的房子里办公。

结果最后只好改建成一座精神病院，把那些疯疯癫癫的重病人和被判定具有危险性的病人转移到这来，也算是废物利

用了。

“珉峰，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韩劭康忽然想起友人过去在精神病院里查案的不快经历。“我们很快就会出来的。

”

“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在美国的几年里，心里那个阴影已经淡化了不少。“…重病的病人应该不会到处乱晃

的。”不过想起当时被袭击的情景，卓珉峰心里还是悸动了一下。

“那个……”不知道他们有过怎样的经历，但是为了避免他这次白跑一趟，青年大声地说,“事先说明,我要去见一个

病人……见了她之后我才能把证据交给你们。”

“那就走吧。”这次高大的警官的眼里没有犹豫。

--2013号病房。

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座在窗边，透过茶色的玻璃静静地看着花园，尽管身上穿着的粉色睡衣看起来很单薄，她似乎并不

觉得冷。胸口有些陈旧的百合花型银质吊坠依然泛着亮光。

身边的护理员正在脸盆里搓洗刚刚给她擦过脸的毛巾。

“严姐…”青年示意性地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我来看她了。”

护理员拧干手里的毛巾，晾在墙边的的不锈钢架子上，“你母亲等一会儿要去做物理治疗，别耽误太长时间了。”一

向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护理员大姐在见到门口站着的两个警察的时候，露出了一丝吃惊的神色。“…还有，在这个病人

也不接受警方的审问。”

“呃，你误会了…”卓珉峰有点尴尬地解释着，“我们只是来确保他的人身安全而已，不是来查案的。”

“我们就站在这里等。”不想引起多余的争拗，在旁的警官也开口了。

“只剩半个小时而已。”护理员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抱起一大筐换洗的衣服走了出去。

病房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小韩,刚才那位小姐…”卓珉峰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觉得好像在警校里见过…”

“嗯…”有点心不在焉地听着,警官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个青年身上。“我想你可以问问她的名字。”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才对…”或者是自己想太多了，卓珉峰轻轻地叹了口气。

青年坐在母亲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虽然女子没什么回应，甚至连视线都没从窗外转移回来。青年还是耐心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