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着。

只是没有接到警局的工作的时候，医生会一整天乐此不疲地呆在诊所的研究室里研究自己最近发现的毒物——他说这

是为将来的心理疾病的治疗挖掘新的物理途径。

虽然自己不太懂药理，但是可以感觉到他那份执著中隐藏的巨大希望——想那些陈列在医务室里的各色瓶罐，或许真

的有成为灵丹妙药的一日。

诊所的磨沙玻璃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写有“营业中”的木质牌子。

这个时间连咨询台的护士小姐都还没上班——牌子大概是诊所主人认为病人也不会那么早登门而敷衍式地挂上的吧。

一推门，那股夹杂着上等咖啡的醇香与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就扑面而来——大概是谢医生又一次通宵工作了。忍着头痛

的警官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热心科研的男人来，不论他体力消耗到何种极限，只要一见到病人上门又会恢复元气——

自己大概无法敬业到这种程度吧。

平日通过灯光不足的走廊时，总会多少听到一些瓶罐碰撞的纷乱声或者是独角相声般的自言自语，今天的诊所安静的

有些过分。

“谢医生，我来拿药了…”

扶着门把，手上用力后的那一刻——冰冷的枪口顶在了自己项上仍在隐隐发痛的部位。

“来得正好呢，”男子无机质般的发言刺入耳膜，“…韩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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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梦里被强制驱逐出境的感觉很糟糕，特别是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刻——明明就要听见那个成天对他一副办丧事的臭

脸的男人对自己卑躬屈膝三跪九叩地喊大爷的了，怎么背景嗖的一下变成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自己很没仪态地瘫倒在

地上，而且还要是在漂亮妹妹的面前丢这么大的脸——怎么连做个梦都要整他？易君寻一脸郁闷地坐在厅里喝着白粥

，那平平无奇的味道像极了他现在惨淡的心情。

反而在厨房里担任临时厨子的高个子男人心情愉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尽管厨艺只够制作煎蛋，他似乎对自己未来的

潜力很有自信。

少女跟他打过招呼之后，是匆匆忙忙地收拾书本上学去了，只是走之前留下了双新织的手套，说是要拜托自己交给那

个姓韩的当生日礼物——结果青年还只是个跑腿的。

“怎么了，小易？眉头都皱起来，是哪里不舒服？”还穿着围裙的卓珉峰从厨房出来，发现唯一的食客一脸不高兴，

老妈子的本性立刻发作了，“是不是粥很难吃？要不我们出去买早餐……”

“没，没事！清粥很好，很健康…”被过分关照得难以承受的青年马上挤出违心的笑容，只是马上又转换了话题，“

…卓大哥，今天你们没什么任务么？”

“嗯，本来预定要去总局拿鉴定结果的…”被提醒的男人总算恢复了一点作为警察的自觉，“先给小韩打个电话通知

他一下…”

很快拨通号码，只是厨房里传来焦糊味。

“糟了！小易你先听着吧！”把手机扔给青年，卓珉峰转身冲进厨房拯救他唯一的作品。

“啊？”其实不想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每次都没好话，不过自己的确想早点完成木头儿给的使命，“喂，姓韩的

，我们要去…”只是话筒那头的声线绝对纤细得不像那个冷漠的警察。“…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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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

视线被覆住双眼的黑色尼龙布完全阻断。

双手被拷在身后，手腕被卡得发疼。

身体似乎还是无法自如地控制——大概是之前被迫注射的麻醉剂还在起作用的缘故。

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前，双眼就被黑布蒙蔽住了，只是瞄到男子的侧脸——左眼角似乎有颗墨点大小的痣。

不过以对方的谈吐来判断，背后的实力应该相当雄厚——或许就是这件案子里最棘手的犯罪集团银本家。

他们把自己抓来的目的也相当明显——就是要交换信息，把对他们不利的人一网打尽，不管是警察还是黑道……

但是自己无法做出背叛警察职责的行为，为了遵守对那个无法再继续刑警生涯的年青男人许下的承诺，也为了驱逐附

身于自身的黑暗——他必须以正当的手段去惩治罪恶。

这份固执或许要以生命为代价，如果这就是警察的宿命……

他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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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的时间到了，谢医生。”摘下印着Emporio Armani标记的银灰色墨镜，男子左眼角的痣在那张极其白皙的脸上

显得更为突出。

“尹文熙，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他的吗？”镜片下的棕色眼瞳里映出忿忿不平的火焰。

“嗯，我的确有这么说过，不过…”男子敷衍式地点了点头，换上毫不在乎的浅笑，“这个只是个实验，不是吗？”

“那种药还在开发阶段，毒性和副作用都很强烈…”穿着白衣的医生依然在奋力争取时间——能拖一秒是一秒。

“所以才要做临床实验啊，谢医生。”只是对方不为所动，“不要忘了你的研究经费是由谁赞助的——还是说你想像

令尊一样被医学界放逐么？”

“你…！”强压下心中的忿恨，谢维恢复以往冷静的态度，“…我明白了。”

“很好，”尹文熙轻拍医生的肩膀，声音里透出兴奋，“我很期待实验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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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开门声，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

手铐虽然被解开，但是马上又被人手固定住。

“抱歉了。”是谢医生。

只是还来不及回应什么，右手手臂的皮肤就被注射器的尖端再次侵入，缓缓流入的液体带来新的麻痹感，伴随着与血

液一同流向身体各处而渐渐清晰起来的刺痛。

意识，越来越遥远。

身边的声音都被不断涨大的虚无掩盖。

他试图去拈握左手未愈的伤口来刺激迟钝的神经，可是右手颤抖着，使不出一点力气。

处于幽暗中的灵魂再次与那时的恐惧如此接近。

只是这次，他还会得到救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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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是石澳码头，他们要的是证据和证人名单，…展警司，我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是…”开车的男人也顾不得是否

违章，左手操持着方向盘，右手握着手机谈得面红耳赤，“等不了分组的支援了，在日落之前赶不到小韩就…证人我

会送到总局去，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到支援前来的，但是，还是尽快…”

代替了警官坐上助手席的易君寻望着窗外快速变换的风景，有些迷惘——在失去常态的之后，平凡才会变得有留恋的

价值么？那么，自己所追求的平凡到底是什么……

青年在无端混乱的思绪里迷失，只有残留在座位上的淡淡清香带来暂时的安定——那是和那个男人相似的薄荷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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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亮。

一切都沐浴在纯净的白光之中。

但是有个孩子在抽泣着。

想安慰他，却触不到他的身体。

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彼岸，还是单纯的幻觉……

“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是我…”少年的低语仿佛诅咒般纠缠不休。

回过神来发现孩子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沾染了凌乱艳红的面容，露出天真的微笑。

那是、那是——

自己的脸。

“不和我一起玩么，警察哥哥？”

被藤蔓般的纤细的手扯住手臂，挣脱不开。

“…一起、到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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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被前来的陌生警员“请”下了车，“请往这边。”这是少有的礼貌待遇，却让易君寻倍感疏离——好像是掉进了

另一个孤独的牢槛里。

呆在车上的男人，只是握着方向盘，沉默着没有作任何告别，眼眶有些泛红，或许是有些难过吧。

“等等！我忘了件东西在车上…”青年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跑回去，猛地拍打司机位的窗玻璃。

卓珉峰不得不放下透明的屏障，“怎么了？”不知道青年还有什么疑虑。

“…我还是想兑现答应过小漪的事。”

“嗯？是手套么…”男人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对方给他的眼神示意，马上领悟过来，“…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佯装找东西而钻回助手席的青年悄悄关好车门。

“…把安全带系好吧。”卓珉峰一脚踩下油门，SL系列的性能终于得到展现——转眼就脱离了那些被这突然的小诡计

愚弄得一脸错愕的同僚，刚才的沮丧与不安被重新点燃的自信一扫而空。

这是与年少时飚车追逐夕阳相同的感觉——

管他是强劲难缠的对手，还是崎岖难行的道路，只要勇往直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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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到了，”坐在温莎风格的红木摇椅上，年轻男子饶有趣味地注视窗外即将消失在海平线下的金色太阳，“呐

，谢维，你觉得…他们会来么？”

“他们来了也做不了什么，反正结果都是死——你不是早就设计好了么？！”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给了他们选择的自由。”

“选择怎么个死法，是么？”医生依旧针锋相对。

“你不是也很想得到活体实验的数据么？而且，即使事实与你所说的一样…”男子眯着眼看着对方，“亲手执行的人

也不会是我。”

“……！”明白男子的言外之意，谢维沉默了。

两人安静的对峙持续了几分钟，秘书便来报告——交易的对象到了。

那是停在码头旁空地的一辆高级轿车——如果不是挡风玻璃前贴着警用标志，恐怕也很难联想到这是部警车。

“不愧是警察，果然很守时。”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男子居高临下地俯瞰对手，心情似乎不错，“…也是时候把筹码

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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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见那个男人了。

被两个大汉搀扶，不——实际上是押解着从码头旁的观海别墅里走出来。

失去平日整洁严谨的冷峻形象，上身只穿着白衬衣的他在海风里显得有些脆弱，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一边眼睛，完全抹

去了往时冷酷的感觉，反而衬出了原本轮廓里的柔和气质。

只是，他似乎还处于昏迷状态。

他真的平安无事么…

思考着这件事的青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处境——

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第六章 假面

依照刚才在车上谈好的计划，青年单手把文件袋揣在胸前，下了车。

之前在屋里的时候一直披着棉被，所以不觉得冷；现在到了海边才发现自己穿的很单薄，冻得连鼻子都有些发痒。

易君寻捏了捏鼻头，总算让呼吸通畅了些。

前面不远的地方，向他招手的年轻男子的银色西装在那为数不少的黑衣大汉簇拥之中分外显眼——那是控制银本家的

幕后黑手之一，同时也是尹氏集团的副总裁尹文熙。

在黑湖办事的时候，跟在木头儿身边的自己只和对方打过照面，算不上熟悉。与年龄相仿的自己相比，他是耀眼得让

自己连使用艳羡两字都显得无力的存在——势力上的巨大的差距已经宣判了这场交易的主导权不会在青年这一边。但

若是轻易屈服，他之前所有的痛苦挣扎都会失去意义。

那么只能赌一把了。

换上一贯的自信笑容，青年和西装男子套起了近乎，“哟~尹总近来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连警察都不敢讨价还价呢！

”

“好说好说…小易你不是也做了单好买卖——不仅从木头儿的手心里逃了出来，还成了警局的重点保护对象，日子不

是过得挺滋润的么？”

“尹总，您就别挖苦我了。”青年苦笑，显得有些沮丧，“我还不是被迫着走这么一条钢丝绳么，每一步都心惊胆颤

的…如果之前投靠的是本家，或许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么个窘境啊。”

“是吗？”尹文熙挑起眉毛，对青年的话显得有些感兴趣，“你如果还有这个意向，现在加入也还不迟。”

“尹总真的愿意收留我这样的？”听到男子的提议，青年像吸足了水分的植物，萎蔫不振的精神一下振作了起来。

“只要你愿意拿出诚意。”年轻男子浅然一笑。

------------------------------------------------------------------------------“教授，一般的平行人格的

记忆不是独立的么?”呆在电脑前处理数据的助手突然发起问来，“那种同时存在一人身上的几重人格，却有不同的记

忆覆盖面的现象真的存在吗？”小穆停顿了一下，歪着头想想，又继续说道：“…比如说，A人格是正常人格，B是异

常人格；但是A主导时没有B的记忆，而B主导时却能回忆起A的记忆的这种情况什么的…”

“这样的案例可能不算太多，但是确实存在。使用一般的比喻来说明的话，就是类似属于同一操作系统里拥有不同使

用权限的用户的情况。尽管共用同一系统与硬件设备，权限却不一样，A人格用户只能读取自身的记忆文件，而无法读

取B用户的；而B用户则拥有更高一级的权限——应该说是相对普通用户的管理员身份吧，因此除了本身的记忆文件之

外，A人格的记忆也能够被B读取。也就是说，两个人格并不完全平行，而是有等级的差别。”

“嗯……这样解释的话就容易理解多了。”助手点头应和,只是很快又提出了新的疑问,“不过尹教授，我们的研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