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心+番外——二阳从来不三俗
二阳从来不三俗  发于:2012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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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没大没小的,我看你们这群孩子是欠管教了。”陆河平假意吹胡子瞪眼睛的说,可是他这点儿威严早就在绿城不存在了,服务生们顶多当他是在调笑,谁也不往心里去。

“是,看您说的,您跟我来。”服务生说话间就打开了贵宾电梯,按了3楼,一路把陆河平领到了303房。

服务生敲敲门,等了一小会儿里面也没人应,为难的看了眼陆河平,陆河平可没管那套,大刺刺的就拧开了门。

此时江永成正陷在沙发里抽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今天穿了见黑色的衬衫,显得精神的不得了,抽烟的神态又是最悠闲最放松的那种,整个脸上都写着“舒坦”二字,陆河平看得有些痴了,忘了脚上要迈步往里走。

江永成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回头随意看了一眼陆河平,这一眼更让陆河平内心狂跳不止。他这一生坎坷,记忆中的那些温暖都是江永成给的,他没什么好回报给江永成,唯独满心无处安放的爱和耗尽心力的去支持江永成的事业。

可是这一切江永成都不懂。

陆河平恍惚间听见江永成跟他打了招呼:“老陆,你来得挺早啊。”他便马上从自我的情绪中回了神,他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掩盖自己的情绪是最拿手的了,现在没十足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在江永成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情的。

陆河平大步进了屋,示意服务生把门带上,然后才应道:“嗯,你不也是?”

江永成递给陆河平一根烟,举着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然后直直的看着他道:“呵,跟我比什么啊?我孤家寡人一个,可你不一样了,你那小情儿病了,你也不说多陪陪人家?”

陆河平并不与江永成对视,坦然的抽了口烟,吐出烟雾,闭口不提何梓铭,“你孤家寡人?呵,可别扯了,就孟昭那小犊子,我看你是护得很。”

“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护着那是自然。”江永成从容的解释道。

“说吧,找我来干什么?”陆河平最会装相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见着喜欢的人却说不出情话来。

“没什么,好几天没见你了,这不怪想你的嘛,想叫你过来吃顿饭,沟通沟通感情。”

这种似是暧昧的玩笑话是二人常说的,早已在陆河平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澜,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一抬头的功夫,视线却停留在了电视上。

他果然是功力不够深,即使进屋都有一根烟的时间了,他的心思还是集中在江永成身上了,却没看见电视上正在放着孟昭和何梓铭演的对手戏。

江永成似乎是目的达到了一般,语气异常轻快的说:“其实我今天就是想让你这个投资商看看这几天的成果。你说都这么久了,你一不查账,二不过问,三不关心的,我都觉得拿你的钱不好意思了。”

眼看电视上孟昭就要和何梓铭亲上了的时候,陆河平才回头对江永成说:“我放心你啊,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

“也是。”说话间江永成按了墙壁上的铃,不一会儿,刚才给陆河平领路的服务生便敲门进来。

“江先生,陆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上菜吧。”

“哦,您稍等。”

待服务生走了江永成才说:“其实何梓铭这孩子不错,又乖又听话的,不过我看孟昭对他倒是挺上心的……”江永成顿了一下,顺势别有深意的看了陆河平一眼,补充道:“比你还上心。”

陆河平自然是不肯放掉这个反驳的机会,笑言:“他们都是年轻人嘛,惺惺相惜那是自然,再说我刚从医院过来,孟昭就在那儿守着何梓铭呢,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说完话,陆河平也瞄了眼江永成,倒是没看出他情绪上有什么不对来,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真不知道你是精明还是傻。”江永成笑笑,拿起了遥控器将电视停在孟昭和何梓铭接吻的画面上,指着电视道:“孟昭和我拍戏这么多年,很少见他拍吻戏这么专注,就跟真事儿似的。”

“你是什么意思啊?”陆河平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好好让曲迎看着何梓铭,别让孟昭给他翘了……”

“你说这话,你就不亏心?”

“亏什么心?”

“你和孟昭……”

“哈,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我和孟昭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见这话,陆河平心里像是炸开了锅,不仅震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只听江永成继续说道:“孟昭就是面上像王景荣,那性子那可就差个十万八千里了,喂!你不会一直以为我俩真有什么吧?咱们关系白这么铁了。”

这实实在在是个大大的乌龙,六、七年的时间啊,陆河平白费了六、七年的时间都没看清楚,直到今天这么被江永成这么淡淡的一点,所有迷雾便都散了。他知道孟昭是王景荣的替代品,也知道江永成对孟昭那是特殊的关注,而这种特殊是基于什么原因陆河平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除了爱情,除了肉体,别的什么都不是理由。可是在此时,这一切他所谓的幻想全都不成立,这就是说……无形中,他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陆河平再看江永成,江永成的神色也变了,不再是刚开始的那般难以揣摩,目光反而温顺了下来……

“除了王景荣,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去爱谁了……”

就这么一句话,陆河平心中刚升起的粉红色泡泡又全都“啪”的破灭了。又是王景荣,那个早已被大火焚成了灰的人,却带走了江永成永世的爱恋,还烧毁了陆河平二十多年的牵念。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陆河平突然间下了个决心。江永成,我让你今晚就是我的,心我得不到,人我还得不到吗?

正在想如何行动的陆河平,思路却被敲门声阻断了,江永成似是没看出陆河平的异样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进。”

服务生推着送餐车进来,在沙发面前的圆几上摆上了几道样式精美的菜,又开了一瓶红酒。这一切弄好,江永成挥了挥手,服务生便鞠躬离开了。

江永成给陆河平倒了杯酒,然后问:“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陆河平被人这么一打扰,刚才烦乱的心思却已消失了大半,总算又恢复了淡定,这才说:“刚刚血压有点儿高。”

“你该多运动的。”江永成抿了一口红酒,促狭的开着不着调的玩笑:“手里头攥着那么多小兔子,这次又多了个何梓铭,你也不该缺乏‘运动’啊?”

此“运动”非彼“运动”,江永成这种特指陆河平再傻也听得出来,他笑了笑嘴上也逞上了强道:“今天听你这么说,你和孟昭没什么,想必这六、七年你也是一直是欲望难以发泄啊。”

江永成举起了右手,道:“那有什么,就靠这个呗。”

陆河平正往嘴里送酒,听见这话,那口酒噗的全喷了出来,揉着肚子大笑起来,他心里刚刚涌起的那点子烦闷,算是被这笑声给冲散了。

当晚陆河平喝得有些多,按说他是红白啤“三盅全会”,而且酒量还好。但可能由于心情好,酒精顺着血管蔓延的更快了。陆河平口无遮拦的说了好多,甚至在第二天早上醒来都忘了自己有没有说过那句:“江永成,老子做你的右手算了。”这句话。

其实陆河平借着酒劲儿真的说了,江永成听得是真真切切,陆河平醉得不省人事,他江永成可是清醒得很,他不光听见了那句话,甚至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陆河平眯着眼睛说这话时的神态。

当时他愣怔了半天,回想了他和陆河平认识的这大半辈子,从有些娘气的陆河平到剔着青皮身穿囚服的陆河平,再到二十年后再见时一身匪气的陆河平,每个他参与过的阶段都能记得很清楚,甚至还包括从年少开始他们相处的每个细节。

可是,他却一直没想到陆河平对他是这般心思。或许是因为王景荣的死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带走了,他无心去管别人对他是抱有什么态度。

怪不得今天从陆河平一进门便与平日不同,明明平时一天无数个电话监督的蜜里调油的何梓铭生病了,他不在医院陪着说说体己话,却这般来着急赴他的约;他故意放的孟昭和何梓铭的亲密镜头也激不起他的醋意,还和他抬杠抢白他和孟昭的事儿。加上陆河平说得那句意味明显的话,江永成再傻也该明了了。

陆河平,你藏得够深的啊!倒贴着给我撒钱、拍再离谱的剧本也给我跑关系、还找个小情人来气我……

你不是愿意演戏吗?好,老子陪着你演!

十一

何梓铭入院的第二天一早,护士刚给他量完体温,江永成就过来看他了。

江永成的助理捧了一束鲜花,摆在何梓铭床头便出去了,曲迎见江永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识相的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下江永成和何梓铭二人,何梓铭发烧烧的迷迷糊糊,昨晚上曲迎来了之后又烧到了38度5,直到半夜又输液才降了温,他现在实在没什么精神应付江永成。

可是江永成却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盯着何梓铭看了一会儿,才说:“小何,剧组的事情不用担心,这两天在拍别人的戏,等你回来就得补上了。”

因为打了消炎药,何梓铭也能开口说话了,他歉意的说:“江导,真是对不起。”可是声音粗糙的不行,简直一派沧桑。

“行了行了,就你现在破锣似的嗓子,可少说点儿话,我听着都有点呼吸困难了。”

“嗯。”

江永成顺顺头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何梓铭,突然间也产生了一种十分沉重的乏力感,叹了口气道:“小何啊,你得抓住了陆河平,我看他对你……”

何梓铭打断了江永成的话,道:“江导,别开玩笑了。”随后露出个苦笑。

江永成斜着眼睛“嗯”了一声,何梓铭马上意识到自己烧糊涂说错了话,竟然不经意间泄了密,于是赶紧挽回道:“陆老板对我确实不错,可是陆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啊,他的事儿我也是听说过的,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不过江导,当然还有孟哥,你们都误会我太深了,其实我也不是那种人,肯定不会仗着陆老板的提拔去做些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的。其实,我夹在这中间,也挺为难的。”

何梓铭这话说得算是圆滑,江永成将昨晚陆河平的醉话联系在了一起,便也明白一二。江永成不再提这话茬,只是说:“小何,你想太多了,大家都还在磨合期,有点什么误会是正常的,安心拍戏。其实我看你行的,这戏完了,以后还有机会。”

“谢谢江导。”何梓铭刚才说的那话耗了些力气,多得也不愿意再说了。

“客气什么,你和老陆在一起了,我也是高兴的,咱们毕竟都是自己人嘛。欸?他怎么也不说过来看看你呢?”

“他打电话来了,说忙,让曲迎照顾着点儿。”

江永成眯着眼睛发了会儿愣,心里自是有了谱儿,便不再说旁的,讲了点剧组带来的祝福什么的,又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病房恢复了安静,不一会儿曲迎进来,何梓铭让曲迎扶着他坐起来,喝了杯水,总算有点精神,然后对曲迎说:“这两天还得麻烦你,估计陆老板是不会来了。”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的。”

曲迎一向话不多,何梓铭也不愿意跟曲迎多说。曲迎作为一个手下或者是助理都是很周道全面的人,可就是整日冰着一张脸无趣的很,他突然很想念他的老师和经纪人,想着过两天自己身体或者心情好些了,一定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陆河平在傍晚的时候过来了,手里拎着保温桶,样子滑稽的很,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生病的人比较容易伤感,看见这样的陆河平,何梓铭心里堵得难受。

喝着陆河平拎来的皮蛋粥,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陆河平原本正为昨天晚上的口不择言、酒后失态而懊恼,看见这情景却笑出了声。他体贴的伸手擦掉了何梓铭流下的眼泪,和眼圈通红的何梓铭对视了一会儿,这才问道:“哭什么呢?委屈?”

“没有。”

“呵,不是听说你挺倔的嘛,现在看来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没有。”

“行了,这倒是真倔。听曲迎说今天老江来了?”

“嗯。”

“说什么了吗?”

“说让我抓着你点儿,然后……”

“然后什么?”陆河平赶紧问道。

何梓铭一五一十的把和江永成的对话复述给了陆河平,包括自己不经意间说错的话。陆河平听完心里凉飕飕的,觉得事情变得不再简单了,他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的踱着步。然后责怪的说何梓铭:“你怎么乱说话呢!”

“对不起,我发烧烧糊涂了。”何梓铭委屈的道了歉,不敢抬头看陆河平。

陆河平平静下了心情,然后对何梓铭说:“其实也不怪你,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可能也说错了话。”

“嗯?”

“哎,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啊!”还要当江永成的右手,当你妈逼哟!

陆河平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全盘托出了自己如何丢人的,听得何梓铭也咧开了嘴角。

陆河平被何梓铭笑得有点毛,怒道:“笑什么笑。”

何梓铭乖乖闭上了嘴,陆河平担忧的说:“哎……看来咱们不能观望了。”

何梓铭疑惑的看着陆河平,问道:“陆老板,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呢?”当初陆河平只是让他假扮情人,让江永成觉得难受,可是这戏太难演,或者说何梓铭没遇到好搭档,现在他们都多多少少露了马脚。也可以说,陆河平想法本是好的,可是对手太固执太顽强太精明,何梓铭甚至还动起了不该动的心。人又最怕动心,一旦动心之后理智和计划就全都成了泡影,被人一戳就穿了。

“将计就计。”陆河平沉吟了一会儿,咬着牙果断的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多说别的只能让戏更蹩脚。

“知道了,陆老板。”

“以后人前人后都别叫我陆老板,怪生分的,改口叫我陆哥。”陆河平说完话便凑到何梓铭面前,用带些戏谑的眼神看着何梓铭。

何梓铭被这突然间的靠近弄得十分尴尬,腾的就红了脸。陆河平掐了一把何梓铭的右脸颊,惹得何梓铭更难堪了,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三分,陆河平见了大笑,“小何,你真有意思。”

何梓铭垂下了头,见此,陆河平的声音却突然带了些许严肃:“知道当初老江他找我说想拍《爱人心》,我就提要求选了你吗?”

何梓铭诚实的摇摇头,只听陆河平说:“我是觉得你纯粹。演艺圈是个大染缸,再单纯的人进来都会变脏。可你不一样,在找你之前,我让他们查过你。只能说,你能进来是运气好,碰见个很好的领路人和好经纪人,可以说一路坦途还没什么绯闻,这么多人护着你,你自然就显得单纯。我选你,是看重你没心计,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也不会跟我玩猫腻儿。可是现在看来,你这么直来直往也是弱点,江永成这个老狐狸估计早就看穿了,这也是我失算的地方。当然,我也有不足,咱俩就慢慢弥补。”陆河平停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真心话说出来:“何梓铭,可是你这样一直下去不行,要学的有深沉,不能开心不开心全写在脸上,也不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你要懂得伪装,这样才能成功。孟昭这点就做的很好,和谁在一起都张弛有度,什么都敢做,也看不出他是真是假。在戏外他也是演戏,在戏内你就更看不出他心思了。尤其是和老江这几年,他妈的骗得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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