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四方之李寂——ivyoduck
ivyoduck  发于:2012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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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和黑雾驾着马车,一人一道五雷符,一人一边,把越来越多的寿布铺撒在地面。

“李寂,莫太自以为是。”红目化作一团火,火里睁开了双眼,“无论伏符或者圣灵伏符必须自己的法力凌驾于对方的法力之上,方可使用,就凭你根本没这个能耐。”

一团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李寂,李寂站在原地,也不避开,一道剑光与红光撞击在一起。于宿手执长剑,挡在李寂跟前。

呼呼的风声吹过荒村,身一动,刀光剑影,剑气所至之处寒光凛冽。

“没有龙涎剑,你能耐我何?”红目一声笑,于宿手中长剑应声断成两段,他反手将剑柄挡在胸口,挡住了红目的一掌。

于宿落地,往后连退了几步,站稳,抹去嘴角的血。妖灵兵顺势涌上前,就见天上又落下雷来,环绕在李寂周围,把妖灵烧了个干净。

“妖灵要多少有多少,我看你能撑多久?”红目瞪着李寂。

李寂嘴角上扬,突然抬手画了一道役魂符,符在空中裂成无数块朝着四面八方飞散,钻入妖灵体内,妖灵转了个身,与其它妖灵撕咬在一起。

随后,他颇为悠闲地摇了摇纸扇:“妖灵要多少有多少,确是件好事。”

他望了望周围,黑雾和白霜已铺好全部寿布,回到丁落旁边,他笑道:“明天会有人来埋这些寿布,是入土等待再世轮回,还是魂飞魄散,你们自行决定。”

“李寂,少在那儿危言耸听。”红目不满地连连皱眉。

“比法力,我未必高于你,倘若你只会倚着人多势众,我未必会输给你。”李寂神情自若,“我没躲躲藏藏,光明正大来到荒村,你要比什么我应什么,你说我凭借圣灵伏符自以为是,试问我至今未用伏符,你可伤了我分毫?”

红目怒吼着再次冲向李寂,掌风如雷,李寂挥臂,并了两指抵在他掌心,彻骨的杀气从触碰处传出,一道红光,一道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嚓嚓的声响,光越来越强,最后猛地朝外散去。

寒气如刃,生生将四周妖灵击了个粉碎。

李寂和红目各自朝后退了几步,李寂定定神,笑了:“承让。”

五脏六腑灼伤般的痛,若不是出行前服了一大瓶的定心丹,李寂猜想自己此刻定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哪能这般从容。

一个妖灵走进了寿布,蜷在咒文里。

李寂仿佛胜券在握,问丁落寻了酒喝。

第二个妖灵,第三个妖灵……越来越多的妖灵走入寿布。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免不得牺牲最下面的小兵小将,死伤殆尽,最终换的两败俱伤。

魂魄一旦被击碎,从此便断了轮回的路。

“一群没用的东西。”红光跳闪,一排排的妖灵被红目拦腰斩断,化为乌有。

马车围了一个圈,李寂笑着退到马车后面。

红目捕捉到了这一丝诡异,还没来得及追过去,满地的寿布泛起光芒,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五雷符,李寂众人则站在五雷印之内。

天空雷声轰鸣,妖灵抱头逃窜进寿布躲避,红目自是不会离去,硬抗了几道天雷。他原地站稳,啐了口血,笑对李寂:“别以为这雷就能击败我。”

烟尘散去,荒村一地寿布,唯见红目只身站在阵内,他浑身沐血,却屹立不倒:“李寂,出来,和我决一死战。”

“进入寿布方能再世轮回,几生多积些功德得以再世为人。”李寂提议道。

红目不屑,硬是要冲过去,却发觉脚不能动。金色的丝从地面升起缠住了他,他一惊,随即平静了。

伏符使用,若法力与对方不能一较高低,可困对方于伏符咒文内,以血驱之。

李寂用五雷符,目的是要取红目的血撒在他脚下的伏符中。

李寂扬手凭空画符,嘴里念念有词。

“八方神明敬请降临,献上吾之祭品,化身为纸,化血为墨,镇压阴邪,消退噬灵。封印。”

一道纸符飘下。

李寂道了声灭,符便燃烧起来。他脸色煞白,连吐了几口血,顺势倒下,昏迷不醒。

第九章:龙鳞

李寂醒来时,正在前往震威山庄的路上。于宿展开御风袍,袍子承不了所有人,更无法带走丁落一马车的酒坛,李寂和于宿先行前往山庄,黑雾和白霜留下保护丁落,随后赶到。

见李寂醒了,于宿总算松了一口气,半搂着李寂,喂了他一颗药丹。

李寂望着于宿,视线有些恍惚,他好像记起了一个被遗忘许久的噩梦。

铺天盖地的妖灵,他无处可逃,困在别院孤立无助,他一直在喊于宿的名字,可于宿并没有出现,青眉来了,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锋利的长甲穿过了他的心。

血在地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妖灵离开了,万籁俱静。又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得丁落的声音,大声叫着什么。清醒时,李森已成为圣灵伏符的承继者,于宿是他的守护,李家的新总管。

从李寂独自一人绝望的面对妖灵,到死里逃生,直至最后离开李家,于宿都不曾出现。

丁落说,于宿被骗去符祠,李森用锁魂术将于宿的魂魄和他自己锁在一起,没得到李森的允许,于宿哪儿也去不了。

闻言,李寂笑了,连一句解释都不能亲口告诉他,他又有什么值得在意,又有什么放不下。

李寂分明记得,签订婚盟那夜,于宿指着胸口的名字对他说,今生今世只此一人,不离不弃。

世间最美的话莫过于谎言。

李寂坐直,和于宿拉开距离,他动了动胳膊,手有些僵,身体还非常不舒服,虽然没圣灵伏符带来的影响严重,但伏符依旧耗损了大量阳寿。

李寂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得知自己能活多少年,知道了年限,他才能精打细算的算算自己的阳寿够不够点燃封印无界的那道符纸。

李寂感到有些困,坐在御风袍打盹,半梦半醒听到于宿问他:“二少爷,离开震威山庄后,我们去哪儿?”

“李家南宅,”李寂抬眼看了于宿一眼,又闭上眼休息,“据说南宅人丁兴旺,过去借几个人,免得对战无界时,人太少显得不够气势。”

一句玩笑话说得平淡。

李家四子,分居四地,对应在荣富镇的四个方向,李寂自东宅出,入荣富镇,再从荣富镇南门离开。取回龙涎剑之后,最安全的休憩场所非南宅莫属。

路程行至大半,李寂忽然醒了,地面异样的青色火焰分外醒目,妖火卷着煞气。

于宿明显也感到了异样,却又担心李寂有伤在身,到达山庄前万万不能再出乱子,他迟疑着没有停下,继续前进。

“于宿,回去看看。”李寂说道。

“二少爷……”于宿犹豫。

李寂正色道:“回去。”

于宿掉转方向,回到了青火燃烧的茅草屋。

屋子不大,外面围了一圈竹篱,不远处有小片竹林。火焰围绕茅草屋却未烧毁任何物品,门口的灯笼完好无损,破了洞的窗户纸呼呼地灌入风,顺着打开的门往里望去是一张木床,铺了洗得颜色泛白的被褥。

突然,屋内传出女子哀怨地吼叫:“李长生,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死?”

火光里,一名女子大力掐住一个柔弱书生的脖子,死命地摇晃:“李长生,去死,你去死!”

女子青丝挽髻,粉妆玉琢,奈何面目狰狞,粉色锦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被她掐住的书生清瘦得可怜,长衫挂在身上随着女子的动作摆动,仿若风中一片枯叶。

一道符冲入青火将女子与书生分开,女子偏过头瞪着李寂,她瞪大了眼,频频吐信:“不要多管闲事。”

“你若是真能杀死他,他早就死了,既然杀不了他,又何必勉强。”李寂淡然一笑。

女子咧嘴发出嘶嘶的声响:“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的事我不管,我只管他的事。”李寂手中的纸扇指向书生,飞入茅草屋的纸符泛起强光,女子惨叫一声,捂住眼睛逃走了。

青火骤然熄灭,茅草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书生无力地坐在地面,片刻,他平复了情绪,起身朝李寂行礼:“谢恩公救命之恩。”

“救你的不是我。”李寂摇头笑道,他指了指对方的脖子,语含深意,“救你的是它。”

书生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低头不语,一条细绳穿过一小块甲片。

“恕我冒昧,敢问这甲片从何而来?”李寂问道。

书生迟疑了一下,客气回了话:“这是一位朋友借予我的,早应归还,因为中途出了些事,至今还未能还给他。”

“不知你这位朋友名字里是否有个应字?”李寂又问。

书生身体明显一颤,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案,李寂也不便多停留,与于宿出了茅草屋,乘上御风袍正要走,却见书生也跟了出来:“敢问恩公姓名,此行所去何处?”

“李寂。”李寂应道,“此行前往震威山庄只为取一把剑,稍作停留就会离开。”

“晚生李长生,恩公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答。”书生说道。

待走远了,于宿这才说:“以龙须系龙鳞,分明是应龙之物。我可从没听说过应龙会与人为友。”

李寂笑了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李长生,一介书生却天生奇经异脉,手持龙鳞,不过,可惜了。”

李寂叹了口气,可惜李长生人不如其名,寿命已尽,了无生气,仅凭应龙的龙鳞护命。

第十章:南宅

震威山庄位于威山之巅,画栋飞甍。

丫环将李寂带去正堂,奉了茶就退下了。李寂坐在木椅上,于宿站在他身后,等待片刻,堂内进来几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鹰视虎步,乃是震威山庄的庄主宁远志。

李寂站起身,宁远志大步走到正中的长椅坐下。

于宿取下肩上的包袱递给李寂,李寂朝着宁远志走了两步,就被随从拦下。他笑着将包袱交给随从,宁远志只道了句打开。

随从打开包袱,凤羽锦袍光芒四溢,随从取出袍子仔细看了看,冲宁远志点了点头。

宁远志挥手,一名手持长剑的随从走上前,双手奉剑到李寂跟前。

“于宿。”李寂喊了一声,于宿随即过来接下宝剑,手碰到剑的瞬间,他动作一滞,还是收下了。

宁远志起身要走,李寂喊住了对方,他摇了摇纸扇:“来震威山庄之前,在下曾遇到宁庄主一位旧识,她说宁庄主所求的解药已放在这锦袍之内。”

对方表情瞬变,眼底闪过一丝杀戮,正堂的门窗转眼关闭,屋内光线昏暗。宁远志手挥长刀,刀尖撩起凤羽袍,朝李寂扔去:“当初若不是她给我下了毒,我又何需解药?”

李寂抬手接住袍子,理了理:“这么好的袍子,毁了着实可惜。”

长刀指向李寂,宁远志面无善色:“解药在哪儿?”

“她在你衣衫写下生辰八字,烧成灰,添入解药,加水,浸泡丝线,缝制在凤羽袍中。”李寂笑道,“解药就是这件袍子,宁庄主若是连取药的胆识都没,这衣裳不要也罢。”

李寂将锦袍丢向空中,念咒,指尖腾起一团火,他手指一挥,火点燃了锦袍。

宁远志仍没过去,命手下拍灭火焰,取回凤羽袍。他瞅了眼袍子,说道:“杀了他们。”

众随从径直扑上来,于宿也不拔剑,从容地将他们挡下,把李寂护在身后。

宁远志考虑再三,拿起锦袍,袍子仿佛霎时长出了手,紧紧缠绕着他的双手,待随从慌忙扯下锦袍,他双手黑如炭。

“恭喜宁庄主,你体内的毒已被逼至手中。只需用龙涎剑斩去双手,从此无忧。”李寂扬起笑,“于宿,送宁庄主一程。”

“是的,二少爷。”于宿应道,他一跃而起,剑离鞘,白光瘆人。

宁远志连往后退了几步,随从也顷刻聚集到旁保护。

李寂展开结界,他画了一道鬼符,年轻貌美的女鬼为他端来茶,奉到手边。女鬼望了眼宁远志:“主人何需为这样的人劳神。”

“受人所托,看看热闹也不错。”李寂喝了一口茶,一脸悠闲。

于宿很快降伏众人,他挥剑砍向宁远志的手,宁远志脸色苍白,惶恐喊道:“不可,不可。”

剑刃划破皮肤,于宿手一抬,剑向上一挑,削去对方手上一块肉。

宁远志一声惨叫,捂着手,鲜血沿着黑色的手指滴落。

李寂神情严肃了些:“龙涎剑斩魂嗜魄,却不伤及肉身,宁庄主以假剑欺人,有失江湖道义。”

“这把剑是真的。”宁远志咬牙争执道。

李寂一挑眉:“宁庄主执意如此,我也不介意再试试这剑的真假。”

剑朝下一挥,抵在宁远志脖子上。

“宁庄主的旧识,托我带句话。她说今日施以小惩,改天自会亲手取你性命。”

于宿取回龙涎剑,与李寂回到分岔路口,装着酒坛的马车停在路边,两只狐狸趴在地上休息。

“主人,你回来啦。”白狐扬起头,快乐地跑过来。

黑狐懒洋洋地睁开眼,瞄了眼于宿手里三尺青锋。剑鞘清澈透亮,依稀可见剑脊的水纹,剑镡伏着一条小龙。

还未到南宅,远远就见惊天的火光,李寂顿觉情况不妙,不知无界又派了谁来南宅,终归是为了破坏圣灵伏符。

说南宅人丁兴旺,确实不假,与李寂同辈的有八位少爷,四小姐,之下还有小少爷,小小姐,比起李寂李森两兄弟,多了太多。李寂的娘最后入门,且深得老爷喜欢,奈何在老夫人面前却怎么也不讨喜,李寂出生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

距离南宅越近,李寂心里越没底,灼人的青色火焰笼罩着整个主宅,且不必从前,以往总会有成群结队的妖灵到处飘荡,这次倒是干净利落。

总共就四个。

无界踩脚黑云站在正中,他手下四将,少了红目,还剩三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

保护主宅不被青火侵蚀是来自李家符阵之外的另一股神秘力量,之前李寂也见过,应龙的一片龙鳞。

李长生虚弱的仿佛随时会倒下,僵直地站在主宅庭院,面对无界。他不会画符念咒,也没人承认他在李家的身份,这个家并不需要他,他们需要的只是龙鳞。

他本不愿回到李宅,可是连应龙也不理会他了,他又还能去哪儿。

似乎在等李寂到来,李寂踏进主宅庭院时,三将朝三个方向散去不见了踪影,主宅三方传来崩塌声,李长生往后退了一步,痛苦地捂住胸口。

笼罩主宅的结界消失,火焰点燃了房屋,李宅顷刻陷入火海。无界突然来袭,没有法力的老弱妇孺,丫环家丁们聚在符祠,小少爷和小小姐们也在符祠。

十二子每四个人守一方,四个人对付一个无界的手下,倒也不算难事,当然,无界自然而然就归给了李寂,唯有圣灵伏符方能封印,况且,迄今为止,面对无界的下场向来只有一个,死。

李寂平静了一下情绪,让丁落为李长生把脉。于宿手持龙涎剑,守在李寂身侧,黑雾和白霜化为了九尾狐,低吼面对半空的无界。

无界站在半空纹丝不动,他愈是没动静,李宅的气氛愈是诡异。

待李长生缓过气,他惊恐地拉住李寂:“恩公,你怎么会来这儿?这里很危险,你快离开。”

李长生挣扎着站起来,双手紧紧握着龙鳞,愣是又撑起一道结界。

“我本是想来这儿借几个人,可惜他们都不乐意。”李寂扬起笑,身体里腾起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束,光束仿若天柱连接天地,“我若是借你,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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