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人家都已经离婚了他还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没气找气受。

“我有事，所以不好意思，你们慢慢聊吧！”我站起来把衣服从架子上拿下来穿在身上。

他们一起看着我，只是表达的意思不一样：一个希望我快点离开别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一个当然希望我留下。

“还没有吃饭怎么就走了？“俊飞不识好歹地问。

我虚伪地笑着说：“没事，忽然想起来约了朋友，他说中午过来拿货的。”

紫韵拉着俊飞的衣角让他坐下说：“他有事就让他先去吧！”

俊飞焦急地又起身拿起衣服说：“我们一起走吧！”

紫韵气急败坏地看着我，杀伤力超强。我看着左右为难的俊飞轻声地说：“没事。你吃完饭在走，店那边我一个人可

以的。”说完我连再见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一个人走在街上，迎着北风脑袋清醒了许多，我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明明希望他幸福，可是自己又不能容忍别人靠

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

来到店的时候我看到两个小家伙安静地坐在那里。

“风儿，我们走吧！不然回去又要唉骂了。”宇轩有点着急地说。

风儿用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宇轩，“我要等叔叔，我答应叔叔来看望他，可是这么久我都没有来，叔叔一定生气

了。”

这小家伙还惦记着那天临走时我说的话，我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显得自己像巨人似的。他们一起抬起头看着我，风儿

忽然跳起来抱着我的腿，“叔叔你去哪里了？”

我抱着他打开门说：“叔叔出去有事情，快点进来吧！外面的坏天气会让可爱的你们感冒的。”

我把他们安置在椅子上，并且用开水温了两瓶牛奶递给他们，“快点喝，吃饭了吗？”

风儿接过牛奶看着我，“没有。叔叔，风儿好饿。”然后又转头问宇轩，“哥哥也饿吗？”

宇轩这家伙风儿说什么就什么从不反抗，这次也一样点点头。

我笑着问：“想吃什么？叔叔请客。”

“太好了。”风儿从椅子上跳下来围着我转起来。

这次他没有很霸道地点菜而是让宇轩点，可是这两个人，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怎么那么喜欢豆腐。

“风儿不害怕叔叔是坏蛋吗？”我搞笑地问。

风儿看着我又看了看宇轩，“叔叔不像坏蛋。”

“我哪里不像坏蛋？”

“叔叔像哥哥，而且还知道爸爸叫什么，所以肯定不是坏蛋。”

这什么跟什么，“那风儿喜欢叔叔吗？”

风儿点点头，“哥哥说也喜欢叔叔。”听他这么说我竟然感觉到脸有点热热的。

“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哥哥也喜欢。”

我笑着把盘里的豆腐夹到他们的碗里说：“快点吃吧！”小孩子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你们出来爸妈知道吗？”从饭店走出来的时候我问。

宇轩说：“他们不知道，我和风儿是偷偷跑出来的。”然后彼此偷偷地笑着。

我惊讶地注视着眼前两个天真的小鬼，“那快点回家吧！爸妈会担心的。”

风儿忽然拉着我的裤子说：“我不要回家，爸妈又吵架了，妈妈把妹妹抱到外婆家去了，爸爸一个人在家喝酒。”风

儿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抱起他说：“那风儿去叔叔家好吗？”

风儿高兴得笑了起来，我替他擦去眼泪。把宇轩送回家的时候，风儿竟然趴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麻烦宇轩的父母

帮忙把风儿送回家。风儿，不是叔叔不想带你回家，而是我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你的父母。难道感情也会遗传吗？我在

糊思乱想什么？

从阿飞家经过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一切都还好吗？风儿是无辜的，不要给他的童年留下阴影可以吗？阿飞

你是怎么当人家父亲的，这么欠打，不要让我再次看到风儿流泪，不然……

26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和你的距离，一个在相思，一个却在逃避。当逃避到极点的时候我们还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

。其实我的爱是如此地脆弱，即使曾经谈笑风生；即使想过天荒地老；即使说过地久天长，在时间面前我们还是没有

勇气提及那些潘多拉似的承诺。

我像往常一样行尸走肉地早早来到商店，每天都做着一成不变的事情，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我，年少的轻狂；

年少的执著；还有我那年少的爱情，都渐渐地离我远去，飘向无人的海角，把我遗忘。

风儿忽然跑进来奶声奶气地对我说：“叔叔我带爸爸来看你了。”

我抬起头傻傻地注视着他，也在寻找熟悉的身影，感觉手中轻轻的‘十指相扣’忽然沉重了起来，我走到他身边抱起

小风儿，“他在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宇轩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风儿转身指着外面，“爸爸在那边不肯进来，让我进来告诉叔叔。”

我高兴地放下风儿兴高采烈地说：“风儿乖，等下叔叔。”我走出去看到他正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既然

来了怎么不进去？”我口齿不清地问。

他没有回答，慢悠悠地转身，似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勾起了我对往事的怀恋。我不敢触碰他那柔情和多情的眼神，仿

佛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我击败，让我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的脚下，我不自觉地低下头，企图掩饰内心的激动和冲动。

阿飞缓缓地走到我身边，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地划过，最后托起我的下巴，我们四目相对地把彼此装进眼中，他声音哽

咽地问：“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羞人答答地扫描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嘴唇。阿飞突如

其来地搂着我，紧紧地抱着我，瞬间感觉这个冬天并不是如此地冷，我的心暖洋洋的，“风儿，我很想你，这些年你

还好吗？”

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想吻着他的唇，继而抚摸他健硕的胸膛，呼吸淡淡的他的体香，然后彼此

心有灵犀地交流眼神，吐露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我依偎在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

时间再久此刻对我来说也不够挥洒，我意尤未尽地推开他，摸着他消瘦的脸颊说：“快点进去，大庭广众之下成何提

统。”

他笑笑牵着我的手说：“什么都听你的，风儿，风儿，我好想这么亲切地称呼你，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地喊着你的名

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令我心动，心痛。”

走进来的时候我急忙松开他的手，因为这边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观众，“你也是，而且更有男人味了，让我不得不

想起那个曾经幼稚的有点帅气的你。”

他又自豪地笑着，抱起跑向他的儿子，小风儿一脸迷茫地问：“爸爸，什么叫男人味？风儿也有男人味吗？”

阿飞露出一副惊讶的眼神，嘴巴张得大大的，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他看着我耸耸肩膀向我露出

求救的信号。

我走过去蹂躏着小风儿的脸蛋说：“男人身上的味道叫男人味，所以风儿当然有了。”

风儿手舞足蹈地说：“太好了，风儿也和爸爸一样有男人味了，我要去告诉哥哥。”说着就要挣脱开阿飞的怀抱。

阿飞加紧力度抱着他说：“下次在告诉宇轩好吗？风儿忘记今天为什么来这里的吗？”

风儿拍打着脑袋天真活泼地说：“来请叔叔吃饭的，”然后他转过脸面对我说，“叔叔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可以吗

？”

我笑着从阿飞手中抢过小风儿，“风儿真乖，可是叔叔还要上班，等会好吗？”

风儿失落地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阿飞用双手夹着他柔嫩的脸庞，帮他擦去泪水说：“风儿乖，先和爸爸出去好吗？等叔叔下班了在来接他好不好？”

小风儿心不干情不愿地点点头，“叔叔不要食言哦！”

他们离开后不久俊飞就来了，由于我心情好所以今天就没有为难他，“小人永远都只能做小人，即使披上君子的外衣

，还是不能常久。或许说自己是君子，只是心血来潮自己欺骗自己。”

俊飞板着一张丑脸爱理不理，当我似珠穆朗玛峰上的一块小石头，气死我也。他又怎么了？好像越来越喜欢发些无厘

头的气，难道他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我微笑着露出似有似无的一对酒窝，“对不起，和你开个玩笑没有想到你会生气，以后小人都让我做，你做你的君子

好了，我们小人不犯君子。”

他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睁着一对死鱼眼，“我有话想对你说。”他难道认真地对我说，这次应该真的比较严重，从未

见过他如此犹豫地对待一件事件。

我强忍着心中的疑惑，尽量使自己保存乐观的态度，“什么事，只要在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之类，如果你认为我接受不

了，就没有讲出来的必要，我不希望自己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故。”

他走过来抱着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好自己，经常让自己受伤害，难道就不会心痛吗？什么时候你才能

保护好自己？”

我推开他摸着他的脑门，没有发烧，说明他很正常，可是无缘无故地讲出这些话，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他现在确实很正

常。

为了解除他的顾虑，不管他怎么了，“我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不要像我长辈那样，确实让人烦恼，我不喜欢。”

他松开我转身给我一睹黑乎乎的背，“多么想保护你；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我的存在不仅仅为了我一个人，

他们说的对，我有父母，有无法接受我们的爱的父母，我不能抛弃他们。是他们给了我生命，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不能

一直叛逆下去，你能理解我进退维谷的局面吗？”

似乎隐隐约约地猜到他想说些什么，眼泪不禁悄悄地流下，我急忙擦去，害怕他发现。我从身后搂着他，“我说过，

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没有背叛；没有分离，不管今后的你我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面对怎样的困难，我都会支持你的

选择，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曾经我们试着接受彼此；曾经我们一起笑过；一起哭过,就算存在你我之间的只有回忆

，我也会很幸福地接受，毕竟这些回忆是我们共同创造的，是美好的令别人羡慕的。”

从紫韵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有种不安的心态。虽然他不曾属于我，可是当他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不舍。是

我没有珍惜他，可是我更想他融入这个社会，而不是像我一样生活在不见天日的世界里。

以前我总以为我和阿飞的感情远远地超越我和俊飞的，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感情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情感的

世界里我们总是迷失，错误地以为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当初我和阿飞爱得死去活来，最后他不还是抛弃了我，甚至

连解释都没有就悄悄地离开了。而今站在我面前的他，我们没有承诺什么，是我一直在逃避他的选择，他没有必要说

抱歉，真正说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他的感情，一直在逃避他。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会真心地祝福你。这些年谢谢你陪我度过，可惜我却不能给你什么。感到非常地抱歉。”

他握着我的手深情地看着，然后慢慢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走进几个中学生。我和他急忙分开，紧张地尴尬地问：“请问需要什么？”

他们懒散地说：“随便看看。”

我笑脸相迎，把眼泪逼进体内，绝不能让别人察觉到我的孤单可悲。

顾客就是上帝，面对他们的不屑，甚至挑衅，我还是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他们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买就离开了，真

是无聊的家伙。

如果不是他们意外的闯入也许我可以得到俊飞守了一辈子的吻。我浑身发抖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远

方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我眼前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原本以为七年前眼泪就和我说再见了，可是现在它又回来了

，因为某人的离开而离开；因为某人的离开而回来。

门又被强劲的风吹开了，冷风就像病菌争先恐后地来到我身边。我无精打采地起身一步拖着一步地来到门口关门。硕

大的玻璃窗上还贴着俊飞前不久刚买回的图案和彩带，我呆呆地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明显地感到风又侵犯着我，它们似乎也在嘲笑我，“幸福的人那么多，快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其中一个。”

我无力地转头，紫韵走进来脱下帽子问：“俊飞呢？”

我看着面满春光的她，在想想忽然间憔悴的我，有种整个世界都选择离开我的背叛感，我嘲笑自己的虚伪；自己的忠

诚；自己的守候和等待，这些应该就是自作自受。

“我帮你叫他，你先坐下等会。”我很礼貌客气地说，把体内埋藏的怒火强压下来。

她趾高气昂地坐下，“我们谈谈吧！”

我倒杯热茶端过去，坐下，不清楚她想怎么待我，我在害怕，不敢多看她一眼，似乎在她眼前我有的更多的是自卑。

“我们要结婚了。”她开门见山地说，“其实当初我就不应该放弃他，我是爱他的。”

我笑笑，“他应该也是爱你的。”

她拿起茶杯吹了几下，又放下，“结婚后我们会离开这里，他有对你说吗？我们在外地买了房子。”

我隐藏起自己的惊讶没有问什么，“我还是叫俊飞吧！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她漫不经心地说：“随便你。”

我走进很小的储藏室，俊飞正仔细地清点着商品，以前他从来都不让我进来，因为他说里面空气浑浊，害怕我会受不

了。不过里面确实这样，我一连咳嗽了几次。

他发现了我问：“怎么进来了？”

“她来了，你出去见她吧！剩下的我来。”我好像在生气，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他生气，对不起，我错了。

他放下手中的饰品说：“这里空气不好，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把他推出去说：“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娇气，是你不够了解我。”我随手关起了门，无力地倚在墙壁上顺着墙慢慢地

滑下，我不知道如果让我毫无依靠地站在那里，会怎么样？

渐渐地我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痛。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甚至连招呼都懒得和我打。我失落地关起门，走了出去。

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待失去的时候心里又莫名地不舍。

北风还在吹着，阳光照射在我身上落下一个被拉长的身影，街道的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蜷缩在那里行乞，一种无

形的力量把我拉向他：我们不正是一样吗？值得别人同情可怜，可是世界上如此多的人，又有谁会同情我，给我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