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门,寒潮就看到烈阳整个人压在无尘的身上,还来不及往暧昧的方向想,就看到了无尘那被他自己抓出来的满身伤痕。
“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殿下的时候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啊?”烈阳没有松手,依旧压制着无尘,但是他越来越觉得压制不住了。
寒潮冲到床前,仔细的查看着无尘的身体。他发现,无尘腹腔和胸腔内的内脏都在剧烈蠕动,以现在这样慌忙的条件根本无法查出原因。更本来不及多想,寒潮拉起被子裹住无尘的身体,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大哥?”
“送去陛下那里,虽然陛下正在进行成年仪式,但是还没到关键时刻。”说着,寒潮收紧自己的双臂,禁锢了无尘挣扎的同时大步朝前走着。
两人带着无尘一路飞奔,顺便躲开人多的地方,专拣没人的地方走,没过一会就到了历代鬼王族成员成年的地方。这里人禁森严,每隔一米就有一个侍卫守着。看到寒潮和烈阳,他们却一动不动。
空旷巨大的宫殿内,拉切尔一脸严肃的闭幕盘坐在蒲团上。他光裸这身体,静静的等候着那一刻的到来。而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拉切尔快速的睁开了双眼。一般如果不是发生了大事,没人会这样打扰鬼王族的成年仪式。
“陛下!”烈阳单膝跪下,恭敬的看着拉切尔。
寒潮却是直接把手中抱着的蚕宝宝放在拉切尔的面前,在他疑惑的注视下拉开了被子。
很明显,无尘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时不时的会颤抖一下。汗水几乎浸湿了被子,而他本人也显得格外狼狈。
看到眼前的一切,拉切尔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他马上扑了过去,肉嘟嘟的小手有些颤抖的撩开无尘脸上被汗水粘着的黑发。
“哥哥。”拉切尔很小声的叫着无尘,但是无尘却晕乎乎的,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看着他空洞的双眼,拉切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让周围的人一个个跪下,深深的趴伏在地上。
“怎么会是,才半个小时,为什么哥哥会变成这个样子!?”紧握着无尘冰冷的手,拉切尔暴怒的质问着寒潮和烈阳。
“陛下,请息怒,属下两人见到殿下时,殿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殿下到底是怎么了,而是赶快为殿下治疗才是重中之重!”寒潮的脸色因为那可怕的暴虐之气而略微苍白,但是他的语气却依旧没有变化,很稳定的提醒着暴怒的拉切尔。
“哼,若是让孤知道是谁害了哥哥,死!”说完,拉切尔低头快速的检查着无尘的身体。
而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无尘却又开始挣扎起来,他挣脱了拉切尔的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口中吐出痛苦的呜咽声。拉切尔一个人根本压制不住他,寒潮和烈阳自觉的上前帮忙。
“哥哥,别动,让拉切尔看看你怎么了。”拉切尔用手擦着无尘脸上的冷汗,语气轻柔的安抚着。
无尘只觉得自己要死了,从来没这么疼过。除了挣扎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徒劳的发出一些痛苦的哀鸣。
烈阳和寒潮一人压手一人压脚,拉切尔安抚了一下无尘后双手按在他的腹部和胸腔上探索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几乎让人不敢正视。慢慢的,一种黑色的雾气从他的手心里渗出来,然后进入无尘的体内,一点点的梳理着那些混乱的力量,过了很久才停下。而这时,无尘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般软在地上,但是表情却慢慢的舒展了起来。
拉切尔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哥哥,惶然间发现,要是这一次寒潮没有把哥哥送过来,等他出去的时候,见到的可能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陛下?”寒潮松开手,探了探无尘的脉以后松了口气。
“给我查,在我明天早上成年前给我查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另外,让其他侍宫守在哥哥身边,直到我出去。”
“是,陛下。”烈阳点头,很自觉的拉起被子重新把无尘包裹起来。
看着烈阳离开,拉切尔这才看向寒潮。他盘坐在蒲团上,黑的让人恐惧的双眼就那么静静的凝视着寒潮。
“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据属下所知,晚宴开到一半的时候,殿下随魔王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又是他。”咬牙切齿的,拉切尔一下没控制好,抓碎了身下的石板。
“陛下,殿下到底是怎么了?”今天那种情况真的很可怕,一个好好的人全身上下也没有伤口,可是偏偏痛苦到尖叫哀鸣的程度。他好歹在殿下身边呆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这位殿下的隐忍能力的,可想这一次给他实在是疼到受不了了。
“……是觉醒。”抿了抿嘴唇,拉切尔迟疑了一下后说道。
“什么?”寒潮惊讶的看着自家陛下。
“我仔细探查了一下哥哥的身体,他的内脏包括骨骼经脉全部都在重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一样。”
“那陛下您……”
“我绝对不会让任何失去哥哥的可能性存在,即使我不清楚哥哥觉醒后是否会记起他从前的记忆。所以我打断了哥哥的觉醒,封印了他体内这一次涌动力量。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你给我好好看着哥哥,特别是别让魔王靠近他。”
“是,陛下!”寒潮低头行礼。
第42章
迷茫间,无尘觉得现在这样的安静简直就是天堂。他并不明白自己那时为什么会那样痛苦,就好像被千刀万剐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外面早已经到了中午,太阳升至正中,洒下了耀眼的阳光。寝宫内,窗帘被小声的拉开,在刻意的控制下避免光线照射到大床之上。一个少年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床上那人的手。那只手有些过于苍白和虚弱,软绵绵的任由少年握在手中。少年有着黑色的发和眼,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很是魅惑。他只穿着一件雪白的浴衣,四肢和大片胸膛都暴露在空气里。他的头发还有些潮气,看来是刚刚洗完澡没多久。
大床上,无尘安静的沉睡着,表情安详而沉静。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嘴唇依旧乌黑。少年轻手轻脚微微拉了拉被子,小心的盖好。
寝宫的大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初雪走了进来。他轻轻的走到床前单膝跪下,顺势看了眼还在昏睡中的无尘。
“陛下,魔王陛下要就见您。”初雪压低声音对少年说道,原来这个少年就是已经成年的拉切尔。
拉切尔低头看了眼初雪,他微微收紧握着无尘的那只手,然后轻柔的放进被子里。
“哥哥,拉切尔去看看,你好好休息。”拉切尔低声呢喃着,说完在无尘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家人之间的亲吻。
拉切尔站起身,随手拉了拉身上的浴衣,然后转身走出寝宫。而初雪则是很自觉地留了下来,安静的站在床前守护着。
依旧是花园,摩洛克坐在亭子里喝着茶,身后站着寒潮和墨穹。没一会,换了身正装的拉切尔带着一干侍宫走了过来。
“恭喜你成年了。”微微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摩洛克声音冷冷的说道,怎么听着也没有祝贺的意思。
“哼,我可受不起你的恭贺。”拉切尔甩了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冰冷的看着对面的摩洛克。
“受不受得起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放下茶杯,摩洛克有些不置可否的问着拉切尔。“今天早朝没看到拉斐尔亲王,怎么,他有事?就算是有事,两域邦交他也不该不来吧?”
“看来魔王陛下这十几年来受的苦还不够多。”危险的眯起双眼,拉切尔起身站在摩洛克身前,就那么冷冰冰的俯视着他。“当年你害死我皇姐的事情我暂时不提,毕竟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可是我哥哥,你最好别动他。哥哥自由体弱,可经不起你折腾。”
“今天早上听传令官说,拉斐尔亲王是旧病复发,现在看来还是真的。”
“哼,我倒想问问,你昨夜对我哥哥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和你相处了一会后就犯了久病?黱黑,别怪我没警告你,只要我哥哥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不介意和魔域开战!”说着,拉切尔一掌拍碎了身边的石桌,紧握的拳头里不停的有石粉被挤压出来。他的脸色冰冷难看,周身环绕着可怕的煞气。
“我可什么都没做,怪只怪你的摄政王身体实在是太差劲了。”摩洛克完全不在乎拉切尔的冷怒,原本冰冷的脸上勾起了一个很是快意的微笑,说着他也站了起来,比拉切尔要高很多的身高让两个人之前的位置倒掉了。俯视着拉切尔,摩洛克完全没有隐藏自己脸上的快意。“不过是忙了一天就犯病,我倒是好奇拉斐尔亲王会不会又陷入沉睡。”
拉切尔垂在身侧的双拳颤抖着,表情几乎扭曲,他在极力忍耐,绝对不在这里动手。
双方之间的气氛非常压抑,寒潮和墨穹丝毫不惧怕的和其他侍宫对弈着。就在这时,拉切尔却很突然的放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他笑了笑,上下打量着摩洛克。
“我家的事情倒是不用魔王陛下费心。不过我听说,貌似魔王陛下最近过的可不好,好想是选定的伴侣还没来得及举行婚礼,是跑了还是死了?”这一点拉切尔还真的不知道,那次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所以他也只能大概猜出除了问题,但是却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否死了。不过不管怎样,至少面前这个男人的确冰冷消沉了很多。
现在不是拉切尔释放煞气了,而是摩洛克。他冷冷的看着拉切尔,在他的眼中拉切尔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波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个侍女顶着巨大的压力,冒着冷汗扑到了亭外的地上。
“陛下,亲王殿下有了苏醒的征兆,正在唤陛下的名字,初雪大人命小婢前来找陛下,望陛下快快过去!”发着抖,那侍女匍匐在地上,连声音都跟着身体一起打着寒颤。
原本正在和摩洛克对瞪的拉切尔马上收回了视线,他没有理会留在原地的摩洛克几人,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方向正是无尘的寝宫。
无尘的寝宫内,初雪紧张的看着床上眼帘开始颤动,并且不停呼唤陛下名字的无尘,想来是真的要醒了。
当拉切尔赶来时,无尘已经要开始睁眼了,只是看起来非常虚弱。
无尘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虽然有些过于疲惫,但是和那时的痛苦相比要好得多。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趴在自己的床前,手也被对方紧握着。虽然面容有了很大变化,但是无尘还是认了出来,这是他的弟弟拉切尔,鬼域最尊贵的人。
“拉切尔。”无尘微微皱眉呢喃着,他觉得喉咙很干,有些疼。
“哥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拉切尔了。”拉切尔幸喜的笑了起来,接过初雪递来的温水,说着扶起无尘小心的喂着。
无尘喝了些水,这才好受了些。他靠在拉切尔的怀里,抬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门。
“对不起拉切尔,哥哥吓到你了。”看着一夜长大的拉切尔,无尘欣慰的笑了。“拉切尔终于长大了啊,怕是以后也抱不动了。”
“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微微不满的嘟嘟嘴,拉切尔开口抱怨着。“哥哥你昨天到底是怎么了,那个样子……拉切尔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哥哥那个样子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很突然的开始疼。”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腹,无尘说着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有些怕了,那种痛苦简直能够把人逼疯了。
“哥哥别怕,拉切尔会保护哥哥的,拉切尔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好哥哥。”拥住无尘,拉切尔坚定的说着。
“当然,哥哥相信拉切尔,而且拉切尔是最棒的。”说着,无尘抬手轻轻拍了拍拉切尔因为紧张而紧绷的双手。“我的拉齐尔是最好的,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就只剩下哥哥了,谁都不能伤害哥哥。”拉切尔把头埋进无尘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低声呢喃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轻叹着,无尘一下又一下的拍抚着拉切尔的后背。
这之后,无尘花了三天的时间恢复体力。自从那天醒来后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适,就好像那天晚上的痛苦只是一场梦,但是无尘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拉切尔少有的没偷懒,很认真的批复着下面呈上来的文件。他会在不懂或是疑惑的时候听取无尘的建议,然后经过议政后加以实施。虽然无尘并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可是下意识的他总是会做出一些让很多人叹服的决定和指示。这些天他也轻松不少,除非拉切尔有疑问,要不然他可以说是完全没事做。只是他也注意到,自从那天的意外以后,寝宫里的侍卫多了一倍有余,手下的侍女们服侍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之前几个一直伺候他的侍女自他醒来后就再没看见,怕是已经被拉切尔处死了。无尘并不觉得难受,拉切尔的行为只是在担心他。
一日在训练场内,无尘穿着简练的服装,正在进行晨练。一招一式之间,掌拳腿的攻击用到了极致,微微长长了些的黑发随着他身体的舞动而飘舞着。在训练场四周,出了要跟着拉切尔处理政事的初雪以外,其他侍宫都在,他们围在旁边仔细的看着无尘打拳,时不时的会跟着练上几手。
“哇,拉斐尔殿下终于痊愈了,我可是等了好多天了。”一个侍宫比划着动作,兴奋的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你以为就你一个啊。”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却是在用笔几下无尘的招式。
“真是拳拳要命,掌掌废人啊。要是被踢上一脚,怕是马上就能毙命,就算是强大的也会失去抵抗能力。”
“我们这样偷学真的没问题吗?”要知道每个人的战技可都是秘密,不能随便学的。
“我们都明目张胆的学了好几个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殿下反对过。这是默认,不想学就死回去工作。”一人毫不客气的摆手,眼睛却死盯着无尘。
“切,谁说不想学了。”
这就是摩洛克提枪来到训练场时看到的一切。而跟在他身后的寒潮和墨穹都是一愣,然后死死的盯着在场内挥舞拳头和掌法的无尘。
看到他们三个,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跌至谷底。所有侍宫都安静了下来,暗地里站在不同的角落,随时防备着他们。而无尘也注意到了三人,以最后一个动作收势停下。
接过侍女递来的软布擦了擦额头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无尘呼了口气,然后笑眯眯的走向摩洛克三人。
“好久不见了,魔王陛下。前些日子因为我旧病复发,所以没机会好好招待您,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嗯,亲王殿下刚才的战技还真是奇特,不过确实很强大,只是不知殿下是在哪儿学的?”摩洛克说着,好似不在意,只是纯属好奇似地问道。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自己练着练着就会了。”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无尘笑着答道。他的确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下意识行为,等他做出来的时候也就一点点的记了下来。
“这样的话,不知亲王殿下可有兴趣与我切磋一番?”
“还是算了,前几天的病到现在都没好全,刚刚练了一会这体力就有些不济了。”摇头拒绝,无尘现在可不想和面前这个魔王有什么交际,要知道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拉切尔发了一阵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