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情敌+番外——水仙已上鲤鱼去
水仙已上鲤鱼去  发于:201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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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到,还未上菜。

我与他分坐两端,遥遥相对,好似在谈判。

他说:“我没有想好祝酒词。看来只能由一句对不起作开场白。”

我知道他在说我们那场狼狈的打架。

他举着开胃酒,向我示意,但嘴里说的话却相当不符合他的教养:“我本来想让廖启望出丑,你知道,他不擅长西餐礼仪。”

我想说我也不擅长,难道你羞辱不成他,就来羞辱我?

我毫不客气,直率回答:“那你选错了地方,你应该去高档西餐厅,一排几十支刀叉,身边站十几位侍者,保证让他丢脸丢到二十年。”

他笑:“地方是他选的。我想去吃西餐,他想在这宴请朋友。他主动提出可以请你陪伴。他在隔壁大宴宾客,我在这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那是基于爱人对自己的纵容,才会有的理直气壮。

我含笑喝酒,并不搭话。

服务生将冷盘热盘一起摆放,汤与甜点也是不分家,十分不符合西餐的顺序规矩。

蔡仲勋说:“没了对手,不必摆那些虚礼。我们两个人吃饭,就随意一些。我不想让人打扰。”

他见我姿势也算严谨,竟然开口赞赏:“你的刀叉偏离五度,你握汤勺时略有些颤抖,但总体来说,做的不错。”

做的不错。

那时薛霭明学西式礼仪,贵族教师严苛无比。她争强好胜,每一顿饭都如同在战斗——一场华丽舞台的独自战斗。我常常陪在旁边,时间久了无师自通。

她也会对我表示赞赏:做的不错。

那些时候,她咬牙切齿的动作,常常令我梦中都在微笑。

他说:“尽管你常常拒接我电话,但我今天见到你,不得不说,我很开心。”

我笑:“大哥,你一天按照饭点给我打电话,我也要有自己生活的好不好?我不是拒绝接电话,我真的在忙。”

蔡仲勋眼神傲慢,比我上次见他还要令人讨厌:“不过你那天晚上说想我,还给我唱英文歌,这一点我很喜欢。”

怎么个喜欢?什么样的喜欢?你身边有男朋友,家境亦是不俗。怎么还要红杏出墙,是为了征服的快乐,还是为让别人对你更加在意?

我含笑摇头:“我那晚以为你是蔡邵雍,我已经向你解释过。”

他不相信:“托辞。但你说的很形象很有说服力。谢谢。不过既然你还是单身,我自然也有机会。”

什么机会?

我愕然:“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想跟我出轨?”

他揉了揉额角,似乎十分苦恼:“什么出轨?你说的这么难听。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终于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我觉得,你应该检点一些。”

他扬眉:“麻烦你再说一次——检点?”

他似乎反应过来,放下手中酒杯,隔了片刻,脸色阴沉下来。我见他一脸恼怒,心里有些黯然。

我说:“饭已经吃完,我可否告辞?”

他站起身,眼神阴鹜:“你这是——在拒绝我?”

我摊手:“不对,我不是在拒绝你,我是在无视你。你若是以为我可以随意侮辱,那真是抱歉你找错人。你要是想要饭后消遣,门外海滩是大好去处。抱歉我还有事。谢谢你的款待。”

他冷哼:“我还考虑过我们身份的差距,你的职业,我的家族,我还在想——你竟然先拒绝我?”

不可理喻。我与他确实无法沟通。

我起身向外走去,廖启望推门而入。

他脸上有酒意,然而笑容灼人:“吃完了么?要不要去参加舞会?”

我略有些尴尬,微笑道歉:“不用了。再说晚饭也已经吃完,我想我要回去了。”

他诧异看我,再看蔡仲勋。后者脸色嚣张,眼神冷傲。

他心情很好,拍了拍我肩膀:“替我再陪一会好不好?我外面还有些事情,可能不能送他回去。你在这,我也很开心。”

他眼里真诚的笑意软化了刻薄凌厉的表情。褪去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其实是个英俊的男人。

我点头:“好的。你先去忙。我会陪着他的。”

声音柔和温顺,竟然连我都没发觉。

我与他相对而坐。

蔡仲勋示意我为自己倒酒:“他的家,他说你也去过。”

我很窘迫。

他说:“那晚上你救自己兄弟,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他很欣赏。而且你虽然喝醉,酒品很好。一路都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微笑:“廖启望叫你自己洗澡。你把衣服都脱得整整齐齐,十分乖巧。”

我简直要钻到桌子底下。

他说,语气颇有深意:“他其实很喜欢乖巧的人。”

我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示威。

蔡仲勋见我脸色严肃,眼中笑意突然变得冷冽起来,他说,十分肯定:“你很喜欢他。”

我立刻否决,又不知如何措辞,踌躇了片刻,只好沉默。

他半垂眼眸掩住晦暗神色,一手支颐,右手在桌上轻轻打着节奏。

晚宴结束,我与蔡仲勋站在大厅等车。灯火辉煌,巨大玻璃窗外来往宾客觥筹交错,兴尽意满。

廖启望恰站于灯光边缘,与客人握手道别。

他回头,看见蔡仲勋,微笑招手。

车来了。

蔡仲勋走出门厅,廖启望将手中大衣披在他身上,又侧头与司机说笑几句。

我隐身盆栽花景之后,提醒自己,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

我也许看得出神,想到以前纷繁世事,诸多悲欢芜杂落幕。得到与失去,在时间中转瞬流逝。年少时怀揣过的天真和梦想,那些对灰暗未来曾有过的感恩和敬畏。而到如今,周围煌煌灯光衬托欢乐名利场,我只能藏在阴影处,徒留一身破碎的落寞。

蔡仲勋如有所觉,他回头看向我,眼神霜雪般凛冽。

第二十二章

元旦已过,新年将至。我赶了几个晚会和拼盘演出,终于获准离开宿舍,在家休息几天,准备赫连的访谈。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干脆穿睡衣开音响,打扫卫生,手拄着拖把跳太空舞,十分自在。

赫连打过电话:“嘿嘿嘿。”

我赤脚跳上沙发:“你还有脸跟我联系。我度过限制级惊魂夜,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

前晚我与赫连对台词,睡在客厅。半夜惊醒,见大落地窗前两人吻得火热,脱到半裸。

一位道:“他不会醒吧?”

另一位气咻咻回答:“没事,他睡觉很沉,偷脱他内裤都不会察觉。”

我:“……”

两位亲,卧室在右,房门在左,真的就差这几步么!

他说:“换衣服,下午四点我来接你,去电视台。”

我说:“嗯。要我当嘉宾一定现场大揭底,爆你隐私。保证让观众眼珠咣当落地,舌头伸出给你当红毯,收视率大卖。”

他:“嘿嘿嘿。忙完这节目跟你详细说,晚上收工到我家。”

下午四点如约而至,美妮姐检查我稿件,又与现场女导演窃窃私语,然后庄重告诉我:“稿子有变动,有些问题会超出范围。你要随机应变,待会会问到你感情生活,比如许心暖,还有廖启望。你中途发火离场,我会炒你们不和。”

她如此赤裸裸,如此迫不及待,倒让我惊讶:“教主,你走火入魔了吗?”

她手指戳我脑门:“年底都乱糟糟,没有大新闻爆出。我借个机会吸引眼球,很快就会被遗忘,怕什么?正好你电影宣传马上要造势,加上赫连一同出现,就算抛砖引玉吧了。”

我摸摸鼻子:“可是我怕会被砸死。”

她将我推上台。

向来以新锐时尚、心直口快着称的娱乐人白将军,敢说敢问,不是个易于之辈。

这次舞台布置成夜场,背景暧昧,几个衣着暴露的女演员坐在昏暗处充当活动布景。

赫连独自坐在右侧沙发,已是录播一段,化妆师给他补妆,抛出媚眼如丝。

白将军夸张造型,正在暖场:

“每个人身旁总有一个傻缺的朋友。”

“如果你左右乱看,想:哎不对,没有啊!”

他摊手:“没错!那就是你了!”

观众哄堂大笑。

音乐响起,他配合大叫:“有请赫连钦点的好友凌博仁,博仁你好!博仁请坐!”

我坐在吧台处。调酒的是副导演,充当酒吧小弟,立刻端上色彩鲜艳鸡尾酒。

白将军抛出第一个问题:“赫连说你俩在家无事,经常互相拍咪咪照是吗?”

我:“……”

赫连笑得打跌。

我摸一把眼角的泪花:“其实刚才我经纪人在台下给我通稿,我闭着眼背了半天,后来一看哎不对,是你们的整点新闻稿啊。”

观众笑。

我面色平静道:“其实也不是。赫连最中意的是他的脖子。经常我拍他照片,他都会问:千万不要脸!千万别要脸!”

白将军笑的哈哈哈:“他说你故意不拍他的脸,还说你们在家练跳舞,常常故意拽他内裤。”

我假装严肃,思考一下回答:“这倒不用。因为他跟我在家打扑克,经常就会输掉内裤。”

“是真的脱吗?”

我点头:“是真的——”

立刻被观众的笑声尖叫声和震耳的音乐声打断。

赫连维持不住冷酷面孔,双手捂脸。

另一个女嘉宾说:“唉赫连在卖萌耶。”

白将军拼命忍住笑意问:“那一般是清新碎花风,还是性感妖娆风?”

又被笑声淹没。

我等观众平复,说:“他其实很喜欢角色扮演。”

白将军笑的扁桃体都要露出来。

他问:“他有没有提过自己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有啊,母亲能等到肾源,弟妹毕业,不用卖笑,逃离曾让他心碎的一切。

我点头,“经常提。希望自己吃再多美食也不胖。总盼望自己一睁开眼,安吉丽娜站在眼前。他其实很爱幻想,有时候有怪念头,希望自己被外星人带走。”

嘉宾惊呼:“是找去做实验吗?”

我笑:“不了,是将他改造成游戏高手。”

观众又笑。

白将军问:“有没有提过喜欢另一半什么样子?”

我回答:“高高的,安静一些。”

“有内幕可以透露吗?”

我假装欲言又止,观众立刻发出嘘声和掌声。

我笑着摇头:“难道你们不知道他住在我楼下吗?他会拿拖把敲天花板,还会做面膜吓我的狗,真的很恐怖的一个人。”

白将军问赫连:“那你知不知道博仁有没有心上人?”

赫连抬头看向我,眼中全是笑意:“他每晚收工都在家打扫卫生减压,我听见的频率,应该是没有。”

女嘉宾立刻睁大眼扮无辜:“但是前些日子许心暖……”

白将军装诧异:“对啊,而且送的字画都拿来做慈善,据说拍了一百多万,很让人感动。”

背景大屏幕闪过拍卖会,可耻的是拍的蔡仲勋侧脸。

女嘉宾们集体娇呼:“好长的眼睫毛!”

“像夜访吸血鬼。”

我尴尬,笑着摆手:“许心暖是认识很久,只是一个关系很近的老朋友。拍卖的钱都建小学。”

白将军转移话题,又问:“赫连,那时候听说都有人派黑衣保镖保护你,是吗?”

赫连摇头:“不是保护我的。是派给小凌的。”

他歉意的看向我。

我低头皱眉。

白将军惊呼:“真的很细心!听说还有钻石手表赠送。”

大屏幕闪过模糊的夜色场景,是夏季名媛社交晚会,我快速登上台阶,手腕上宝石光芒闪烁。

甚至有方如晦为我整理领带,我一脸享受的表情。

然后又有那晚醉酒,廖启望半搂半抱,虽然只是模糊背影,但足够大家八卦:

“这是真命天子吗?”

“那是方如晦,姿态真的很亲密耶。”

赫连冷冷背着台词:“我都没见过!怎么小凌你要抛弃我吗?”

众人于是哄堂大笑。

七嘴八舌,我心中真的是火冒三丈。有所为有所不为,美妮姐急功近利,但为何要将无辜之人卷入肮脏漩涡?

我控制面部表情,笑:“你们真的很无聊……”

见女导演给我做手势,于是站起来悄悄溜走。

白将军说:“其实艺人压力真的很大,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恋爱,我见过照片,赫连是在片场累得睡着了,连下雨了都不知道。”

女嘉宾有一位对赫连很有好感:“听说新戏是颠覆演出,真的很期待。”

于是话题立刻转到拍戏。

旺财哥将佳能驾到刁钻角度,遥遥对准狭小窗口,在电话里冻得瑟瑟发抖:“拜托只露出侧脸就好,麻烦赫连不要往前挤,手臂搭住——对,就这样,OK,OK。”

遥远见对面楼闪光灯不断闪烁,我一手指天一手握着赫连胳膊,他在窗帘后半遮半掩:“你面部表情很僵硬。别生气了。吃这碗饭,就要受人摆布。”

我早已平复下来:“早就想透了。不过两年,忍忍就过去了。但手真的好酸,待会要不要买宵夜?我想吃垃圾食品。”

赫连眯眼:“嗯,多买点,我要向你坦白周锦聚。”

我放下手,听见敲门声,去开门,然后笑:“你不怕我吐?”

门外站着蔡邵雍助理,我见过的,还慷慨送过他侄女唱片。

第二十三章

他手里捧着盒子,说:“蔡先生让我给你送来,他说很抱歉。”

我接过打开,是那幅山水画。

他迟疑,说道:“其实那天蔡先生不敢发火,因为另一位蔡先生不能受刺激,家里人一向都让他三分。他跟另一位蔡先生商量很久才把字画要来还给你。”

我点头,微笑:“嗯,谢谢你。”

他仍是迟疑:“蔡先生在楼下,你要不要,你能不能下楼,看看他?他很累,我们刚从外地下飞机赶回来。”

我看自己的演出服,他立刻笑道:“没事的。车在路口,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赫连躲在门背后偷听,又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我不敢看他目光,“我下去一趟,回去再跟你解释。”

我手拎着盒子跑下楼。黑漆漆的街道上偶尔飘过行驶车辆的灯光。

我跑到转角处,车窗半下,蔡邵雍半闭眼养神。

我跑得有些急促,惊动了他。

我扬扬手里的长盒,他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

“怎么穿这么单薄?”他解开自己大衣,递给我。

“刚有采访,给赫连当嘉宾。”

他轻轻伸手,握住我的右手:“对不起。那天我不能帮你。蔡仲勋不能受刺激,廖启望不分青红皂白,我只能先去他们那。”

我笑:“是我不对,而且都过去了。他后来又打电话给我道歉。”

他温和清雅的脸上也有真正笑意:“是廖启望问明情况,押着他打电话给你。”

我沉默一会,问:“住哪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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