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小涵为你做这些,你也会给他钱吗?你会吗?
“我们当然是恋人!”看着这样的许安,闫莫突然间有种快要抓不住他的感觉,心中没来由地恐慌,一个猛力把他拽
进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我们当然是恋人!”
许安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也不挣扎,就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抱着。好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放开我吧,我想一个
人安静一下。”
闫莫松开他,心中一阵烦躁,他爬了爬头发,双手按在许安的肩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一件原本这么简单
的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我给你钱只是因为我想给,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怎么就是不懂?”
许安拿开他的手:“你想给……我就必须要接受吗?我不要。”
“你什么意思?”闫莫表情一僵,语气立刻沉了下来。
“轮到你这么问了吗?”许安抬眼看他,缓缓摇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要那些钱。”
说完便转身要走,却被闫莫拉住:“你去哪儿?”
“睡觉。”
闫莫松开手,薄唇紧抿,脸色铁青:“随便你!”
看着他转身关上房门,闫莫低咒一声,也跟着回房,“砰”地一声把房门重重带上。
客厅里很安静。
伸手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垫,痛苦地扶住额头,低低地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许安就醒了。
一如往常地在厨房做早饭,一如往常地开始洗衣服,一如往常地用拖把拖地板。
闫莫一夜没睡,一拉开房门就看见他正拿着拖把在拖地板,他冷着脸装作没看见似的走进客厅的洗手间,带上门。
许安表情一黯,笑了笑继续埋头拖地。
其实闫莫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才会出来的,本想无论自己有没有错都出来跟他道个歉,他不想让两人之间因为一件莫
名其妙的事情产生疏离,他不要钱,那就不要好了。
可谁知道一出房门就看见了他,他正在拖地,两人的目光对上,可他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不
认识的路人甲一样,闫莫就一肚子火。
已经到了嘴边的道歉就这么咽了回去,狼狈地往洗手间钻。
到了七点一刻的时候,浩浩和许平都起来了。都说女人和小孩最是敏感,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两人一出客厅就感觉
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于是都不说话地埋头吃早饭,就连一向多话的小胖子也闷不吭声,早早地就跟司机去了幼
儿园。
平常闫莫都是八点半从家里出发的,可今天刚过八点就走了。
许安今天第一节课是早上八点半,可他并没有急着赶去学校。而是慢慢悠悠地把碗筷洗干净,然后回房。
拿出柜子里的行李袋,开始整理行李。随便收拾了几件春装,拉上拉链。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电话很快便接通了:“喂,方程吗?你出门了吗?那我们一个小时后见。”
挂上电话,拉开抽屉想拿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绒布盒子。
许安怔忡地看了它好一会儿才把它拿起来打开,盒子中央躺着一枚戒指。那是闫莫在情人节那天送给他的。许安一直
觉得这种东西太显眼,又太贵重,所以一直没带,只是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屉里,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别跟我说,把它留下就行。”
许安突然想起了那一天闫莫说的煽情话,当时自己还真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激动地跟他上了床。
看着那枚戒指,他撩起嘴角,笑了。
把抽屉关上,然后合上绒布盒子,把它放在书桌上。
带上房门,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矮柜上,再带上大门,走了。
-
因为昨晚莫名其妙的争吵,闫莫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回去的,约了熊震东和宋临他们想出来喝一杯,可却在去酒吧的途
中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爸爸,小安哥哥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浩浩好饿。”
儿子可怜兮兮的声音透过听筒在耳边放大,闫莫只觉得心底正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烧。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是六点半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两个人吵架了,怎么样都不应该连累孩子才是。
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又想着等许安回来一定要好好谈一谈,务必要把误会解开。于是给熊震东他们打了个电话,方向
盘一转,往家里的方向开。
闫莫怎么都想不明白,两个人怎么会因为区区八千块钱就冷战了。
许安这个人,说好听点是有原则,其实说白了,就是别扭。闫莫好歹也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年,怎么会看不透他这个人
。
平时买菜也好,买日用品也好,自己都会按时给他钱,多了的他会一毛不少地退回来。
两人早已经是恋人关系了,闫莫觉得应该给他点零用钱,日后看是要买书也好,还是班级里组织活动、出去跟同学玩
玩也罢,也不用怕没钱,更不怕让一起上课的同学觉得他孤僻冷傲不合群。
闫莫一直没有忘记那次在厕所门外听到的那些话,他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而几乎不曾参加班级里的活动,一直被同班
同学排斥着,甚至拉去无人的角落里羞辱。
既然两人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闫莫觉得自己有义务替他着想。
可如果把实话跟他说,他一定不肯收。于是只能以工资的名义把这些钱给他,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质疑他们
之间的关系!
在听到他反复地问他“我们之间真的是恋人吗”的时候,闫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会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爱他,也许笨拙可笑,可难道这也错了吗?
车子驶进停车场,闫莫上楼开门,刚进门就见儿子朝自己扑过来,闫莫接住他。
小胖子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爸爸,小安哥哥还没回来,浩浩饿死了。”
闫莫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还没回来吗?”
“嗯。”小家伙抓住闫莫的裤脚,脸上地表情有着浓浓的不安:“爸爸,你跟小安哥哥吵架了吗?”
闫莫一愣,随即苦笑。就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吗?
“没有的事,小安哥哥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可是浩浩好饿啊。”
闫莫蹲下身一把抱起儿子:“那爸爸带你出去吃。”
小家伙眼睛一亮:“那我要吃麦当劳!”
“没问题。”
于是连拖鞋都没换,就带着小胖子出去了。
于是闫莫自然也没看见玄关矮柜上的那串钥匙。
明天就是五一七天假期了,小胖子不用上课了。闫莫觉得反正明天也不用早起,许安也还没回来,回去也只是对着空
荡荡的屋子发呆而已,于是吃完饭后就带着小家伙去游戏城打了会儿游戏。
父子俩玩疯了,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点了。
掏出钥匙开了房门,客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
闫莫打开玄关的灯,低头给儿子换拖鞋,却赫然发现矮柜上的钥匙,心中顿时窜过一阵不详的预感。
他赶紧换了拖鞋,许平却在这时候打开房门出来了。
“闫大哥,你看见小安了吗?这时候也应该下班了啊,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闫莫心中陡然一沉,慌忙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许安房间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式的平板女声在这温暖的五月天里听起来竟是恁般教人浑身发冷。
他没有回南京,也没有再回来。
闫莫坐在阳台走廊的椅子上,屋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形成一片阴影,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在阳光下,教人看不见
他的表情。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唇苍白,唇瓣上因为长时间缺水看起来很干,都起皮了。下巴上有层微微的胡茬,看起来既
邋遢又狼狈。
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枚银戒,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拇指把玩着。
小安,你在哪里?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
小安,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以为是地拿钱伤害你。
80.我伤了你的心,是吗?
许安已经走了两天了,闫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他不再进食,只是没日没夜地坐在阳台上,看着天面无表情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安,你也要离开我吗?你也讨厌我了……是吗?
小安,我想抱抱你,我想搂着你睡午觉,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那画面一定很美。
你还会再回来吗?你会吗?
许平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阳台上那人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叹气。
他已经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两天了,不动也不笑。
小安,你没回家,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再不回来闫大哥真的会疯的。
她端着餐盘走过来,扯了扯嘴角笑道:“闫大哥,吃口饭吧。”
闫莫依旧一动也不动,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来,干涩的唇一张开,附着在唇瓣上、因为长时间没张口而黏在一起的
皮屑被撕扯,硬生生地分了开来,唇瓣经过这样猛烈的撕扯顿时浮现殷红的血珠。
“你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听见……可以再说一遍吗?”他抿唇朝她抱歉地笑笑,血渍立刻晕染开来,红得骇人
。
许平不忍心地闭了闭眼:“闫大哥,你就吃口饭吧,就是喝口水也行!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扛得住?”
他落寞地低下头,双唇往下垂成教人心疼的弧度:“你也觉得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平放下手中的餐盘,正色道:“闫大哥,我跟小安是双胞胎,这世上只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不是任性的人,
不会无缘无故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他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闫莫慢慢抬头看她,然后摇头:“不是无缘无故。”
许平一愣:“什么?”
“我们吵架了。”
“我伤了他的心。”
“他不停地问我,我们真的是恋人吗?他在害怕。”
“我想道歉的,可是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突然拉不下脸来。”
“他走了,真的走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如果那天早上我道歉了,事情一定不会变成这样,小安一定不会离开,我们……”
“别说了!”许平突然一阵大喝:“别再说了!”
闫莫停住,表情麻木,连瞳孔都对不上焦距。
“闫大哥,你这是何必?为什么总是往最坏的地方想?你想想看,现在正好是五一长假,小安说不定是跟同学出去玩
了也不一定啊?他没打电话回来也有可能是因为手机没电了。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为什么不能等到七天假期结束
呢?”
闫莫看了她一眼,又沉默地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天空。
许平看着这样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开。
“叮咚——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
闫莫像是被惊雷击中似的浑身一震,下一秒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久未进食体力不支,狼狈地跌倒在地。
“一定是小安回来了,他身上没有钥匙的……”
许平连忙跑去开门,走进门来的是宋临和熊震东,还有闫非梵。
看清了来人,闫莫眼神一黯,颓然地闭上眼,就这么半躺在门框上也不起来。
熊震东一进门便瞧见他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心中顿时一阵恼怒,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拳挥过去
。
“你他妈现在这样算什么?给我起来!”
许平慌忙跑过来阻止,掰开熊震东的手,怒视:“你干什么!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他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受不了更好!反正他再这样继续下去也别想活了,老子干脆早一点送他上路!”说话间又是一拳:“卢涵
把你甩了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更何况许安也不一定是把你给甩了!你他妈不想办法把人找回来,居然窝
囊地躺在地上装死!你他妈给我起来,老子要打醒你!”
“好了,停手吧,他快撑不住了。”宋临走过来制止他的动作。
熊震东冷哼一声,这才把闫莫甩在椅子上,松了手。
“你打算一直这样装死么?”宋临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在椅子上的男人。
闫莫没听见似的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戒指。
“说话!”
他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他走了……”
“走你妈个X!他走了你不会去把他找回来啊!”熊震东见他这样,忍不住爆粗口,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醒他。
“怎么找?他关机了,他存心不让我找到。”
宋临挑眉:“那手机是你给他买的吧?卡也是你给他办的吧?密码你都知道吧?去移动查查话费单,看看他最后跟谁
联系的,也许能有点线索也说不定。”
闫莫猛然抬起头来,怔忡地看着他。然后“刷”地一下站起身来,拿了车钥匙就往门外走。闫非梵他们也没说什么,
也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拿着许安这个月的话费单,除了几个熟悉的号码外,最后一条竟然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号码。
他回过头来看宋临,表情不再一片麻木与茫然:“你说的没错。”
这个陌生的号码是谁?
熊震东一把拿过他手中的话费单,看了看最后一条通信记录,不认识。又把单子递给旁边的闫非梵:“你认识这号码
不?”
闫非梵刚想说不认识,却在一档眼扫到那个号码时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眯眼,盯着那个熟悉的号码,阴阳怪气地
笑了。
“我认识。”原来是那小子把人给拐跑了。
“你认识?”熊震东大为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我认识。”闫非梵转身:“只要再查查这小子最近几天跟什么人联系过大概就能找到他们了。”
结果,经过闫教授多方走访调查终于得知,方程那小子在四天前报了个旅行团跟团到桂林旅游去了。
报名人数:2人。
闫莫一刻也没耽搁,匆忙回家拿了护照就往机场奔。
宋临跟熊震东两人面面相觑。闫莫去了就算了,为毛闫非梵那丫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跑?
三个小时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两人出了机场,拿着旅行社提供的地址坐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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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可把老子给累死了!”方程推开小旅馆的大门,双臂大张扑上床,眯着眼睛放松了全身的肌肉。“那导游
也他妈真够黑的,不就带着咱们坐了回竹筏么,竟然要价二百!真是X他祖宗十八代的!”
许安跟在他身后进来,也不说话,安静地听着他发牢骚,然后到浴室去放好洗澡水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方程,
我放好洗澡水了,你先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