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骑 下——美小美
美小美  发于:2011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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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受不了了吗?

许安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客厅里传来 “砰”地一声,是关门声,看来他又出去了。许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浑身瘫软地

大字形躺在床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结束了吧?

还没把心意传达给他就结束了……

他也不想变得这么刻薄,这样的嘴脸连自己都觉得厌恶。可是……他的话实在太伤人,那些话带给自己的感觉除了伤

害,还有被人瞧不起似的恼羞成怒。

所以面对现在的闫莫,许安怎么也淡定不起来。

除了说尖酸的话,摆刻薄的笑,他真的别无他法。总觉得这样就可以像刺猬一样把自己给伪装起来,强悍地挡去任何

伤害。

他不想被人瞧不起,尤其是他!

可这张火车票来得却真是及时,这样既可以避免跟他见面,又能回家去看看。如果没有这张火车票,许安自己也知道

,春运期间的火车票是很难买到的,再加上又是首都北京,人流量大得很。课间听同学说火车票都得连夜排队买呢,

这时候就算自己要走,没有火车票的话也无济于事。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许安从床上起身,接过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许安正狐疑地想要挂电话,那头的人就开口说话了。

“许安?”语气里带着微微的不确定。

这声音是……宋临?

许安顿时心里一紧:“是我……你好,宋先生。”

“闫莫不在家?听说他今天没去公司上班。”

“嗯,他刚刚出门了。”

宋临又沉默了,许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下午你能出来一趟么?”

“呃?”许安吃了一惊,宋临怎么会约自己?他明明就很讨厌自己的不是吗?

“下午出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可是……下午我要坐火车回家了……”他皱眉,有些为难。而且潜意识里排斥跟宋临见面,因为只要一面对宋临,

自己就会紧张得不得了。这个人带给他太大的压迫感了。

“那就在火车出发之前抽个时间出来。”宋临的语气的是强硬且笃定的:“我有些……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那……好吧。”许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跟他见一面。

快速收拾好行李,考试结束是在上午十点,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火车出发时间是下午两点,许安也顾不上吃饭了

,拎着行李箱便离开了。

跟宋临约在了离火车站较近的一家咖啡馆里,许安到的时候宋临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等着了。见到许安来了,招

手跟服务生说了些什么。

许安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便端过来一杯咖啡。

 “啊?”没想到宋临会给自己点饮料,他连连摇手:“不用不用……”

宋临撇了撇嘴,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让你喝就喝,废话啰嗦什么?”

许安被他教训得低下头来,只能低眉顺眼地就口去喝,刚喝第一口脸就皱成了一团。

好……好苦!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摆着的精致的马克杯,这东西这么苦,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喝?= =这不是花钱找罪受吗?

宋临看着对面那小子一张脸皱得扭曲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有时候看着也蠢得挺可爱的。

许安皱着脸,明明想把杯子推得老远敬而远之,可…… 这都是花了钱的,浪费又违背了自己一向的原则。于是只能跟

喝药似的往喉咙管里灌。

一口气灌完,赶紧端起旁边的水杯,“咕噜咕噜”地牛饮,想冲淡口腔中的苦涩味。

“好了,说正事吧。”宋临整了整神色,一脸严肃,许安一看也跟着坐直了身体。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又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许安看,也不说话。

许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动了动身体,试探地问道:“宋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临沉吟着点头,端起咖啡轻呷了一口,“你在跟闫莫冷战?”

“我……”许安一愣,点头也不是,摇头更不是。

“你知道吗?”

“什么?”

“那家伙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

许安抿唇,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他曾经问过我,一个被掰弯一半的直男,在面对女人的示好后,会不会又直回去。”宋临微笑,转头看着落地窗外

走过的人群。

“直男是什么?”毕竟只是上网时偶尔留意过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可那些只是百度百科里的偏官方的解释。像这种在

GAY与腐女间流传着的白话口头语,许安自然不可能知道。

“直男……”宋临托着下巴沉吟:“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一开始对男人根本没兴趣的男性。”

许安愣了愣:“我?”他是直男吗?那么,那次路灯下跟那个人相遇时的悸动又算什么?

 “前阵子,他去学校准备接你放学庆祝浩浩的生日。”

有这回事?“我……好像没有印象。”

“你当然不会有印象。” 宋临翻了翻白眼:“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在你面前出现过。”

“呃?”

“那家伙看见你跟女生抱在一块儿后就愤怒地离开了。”

许安着急地解释道:“我根本没有跟女生抱在一……”

等等!是那天!

是他冲动地准备跟他表明心意的那天!学姐因为闪躲汽车差点被小石子滑倒,自己伸手去扶……两人不小心就抱在了

一起。

他……看见了?

“他误会了……于是不安了。他害怕你会因为立场不够坚定,对女人动心。”宋临别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

没有话要说吗?”

 “我……”所以他前些日子他才会避着自己?因为一直在忍耐着心中日益深浓的不安?还有之前被自己不上不下的态

度折磨得耐性全无?

“我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早就跟家里坦白了一切,跟家里说他要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宋临的下巴紧

绷,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许安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因为动作过猛,大腿的作用力将椅子往后挤出去,椅子脚摩擦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咖啡馆里的男女皆朝他投来嫌恶的目光,他却一点都意识不到。

“你说什么?”

“你先坐下来吧。”宋临皱眉把他拉坐下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许安十根手指头紧紧地攀着桌面,指节痉挛着。

“我有必要骗你么?”

许安瞪着眼,心情激荡不已,久久平静不下来。

这些……他都不知道。

那个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而他刚才……居然还在冷嘲热讽地暗指他管得太宽……

许安一直觉得闫莫这个人除了霸道专制外,有时候真的很自私。如果没有傲人的家世和外表,这个男人几乎什么都不

是。

可他竟然因为自己而跟家里坦白一切……

右手抚上胸口,这样的勇气,你有吗?许安,如果立场对调,你可以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可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你会被女人给弄走。”宋临目光灼灼地锁住许安的视线:“他最担心的是,他为你所做的这

一切,到头来会只是他一个人在一头热……”

“你有那个勇气出柜吗?”

许安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你有吗?许安,你有吗?

“我……”心里奔窜着得知事情真相后的激动与感动,更有深深的茫然。许安不知道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了,自己会

不会有那样的勇气……

 “我不知道……”

“哼,不知道?”宋临的态度陡然一变,阴阳怪气地冷哼起来。看着许安的眼神就像即将行刑的侩子手,恶狠狠地瞪

着他。他抬起手来攫住他的下巴,啧啧摇头:“许安啊许安,你到底有哪里好?闫莫都不曾为了那个人向家里出柜过

,现在却为了你……为了你这个横看竖看一点优点都没有的乡下小子出柜。你到底给他施了什么蛊?”

“他在那里一头热地又是出柜又是起誓的,你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他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现在的宋临似乎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他,刻薄、难相处。

面对这样的指控,许安根本无力反驳。

脑海里再也想不起前几天他对自己说的那些难听话,一想到他瞒着自己对家人坦白,许安的心情就平静不下来。

“我告诉你,许安。”宋临掐住下巴的手指陡然用力,将许安从思绪中拉回来。他眼神阴鸷,表情凝重,沉着声道:

“像这样的若即若离才是最伤人的,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纯洁。你是自私的,一边享受着那家伙的无微不至,一边又

懦弱得不敢正面回应他的感情。”

宋临说得对。

他根本没有资格说闫莫自私,因为他才是最自私、最卑劣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能回应他的感情,那就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给他一丝机会。”

“我想见他!”

“什么?”

“我想见他!”

宋临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双清澈的眼里眸光流转,表情更是因为激动而显得略微僵硬。

“不,你们都需要时间好好独处。等你对现实深思熟虑过再见他也不迟,走吧,火车差不多也快到点了,你先回家吧

,寒假过后自然有得是机会。”说完就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穿上,走出了咖啡厅。

看着他走出咖啡厅的背影,许安也顾不上马上就要到点的火车,呆呆地坐在原地出神……

宋临走出咖啡厅,一月的冷风“呼啦呼啦”地朝脸上吹来,他畏寒地拉了拉领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阴霾的天空。

“所有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闫莫,以后我也会跟那小子一样自私一回……”

他扯开嘴角笑了笑,步下台阶。

在咖啡厅发呆太久,差点赶不上回家的火车。闫莫给他订得车票是最好的软卧,车厢里虽然嘈杂,许安却根本听不见

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宋临刚才说得那些话。

的确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65.Valentine's Day!Oye!

2006年1月4日,许安刚好到家的第二天,南京便下起了这个冬季以来的第一场雪。刚开始只是细小如雨丝的稀朗小雪

,直到半小时后才开始渐渐变大,像棉絮一样大小的雪点子从空中坠下,不出片刻就薄薄的铺满了一地。

许安站在四合院外,抬起头来让雪点子打在脸颊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雪可以说是低温固态水,下雪的时候,雪所带的低温对周围的空气影响不会很大,所以人体不会感觉太冷。而化雪的

时候,雪由固态融化成液态时,原有的低温就会进入空气,从而将空气的温度降低,所以人体就会明显地感觉到冷了

许安是学理科的,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像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外头,雪点子在发上、脸上、颈间,遇

热融化,过一会再回到屋子里……这样冷热交替很容易感冒。

可他却觉得这样站着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心中的许多迷惘像遭遇晨光穿过的浓雾一般,渐渐散去。

虽然明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有这样的想法很不应该,但他却真真实实地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快一些过年,快一些开

学……这样他就能快一些把心中的想法传达给那个人,让他不再对自己不明不白的态度感到不安。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见他!

许妈妈站在走廊上大骂自己二百五,三两步走下台阶,两根手指一拧便揪上他的耳朵把他给拽回了屋子里。

“你这孩子怎么年纪越大人越傻?就你这单薄的破身子,要真感冒发烧了一家人还要服侍你,给我滚进来,收拾收拾

去医院看你爸去!”

许安被许妈妈这么一说,顿时内疚不已。

是啊,爸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要是自己这时候再生病了,全家人哪来的精力照顾自己?母亲已经被繁重的家务及巨大

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

他理亏地低下头去:“对不起,妈。”

毕竟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这么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子,村里的农妇干完农活回来总爱在村口小店坐会儿,张

家长李家短的,一点小事情不出两天就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了。许奶奶虽然年纪大了,耳朵也不灵光了,但一双老

眼可没瞎,那些个异样的眼光任是谁看了都觉得芒刺在背。上前去一套话……这才知道许爸爸并非在城里给建筑工地

打工,而是被政府的保安打伤住院了。

当时跟她说植物人的时候,老人家两眼发直,一张老脸上尽是茫然,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直到许家大嫂刘月见纸包

不住火了,索性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一捅破,丈夫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地拉她去民政局离婚。便什么也管不着了,恶毒

地叫嚣着许爸爸被人打成了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活死人。

许大哥终于容忍不住了,一个巴掌打偏了刘月的脸,愤怒地把行李收拾出来让她滚。

老人家听了这话少不了一阵哀戚的哭嚎,寻死觅活一个多星期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让许妈妈带她去医院看看儿

子。

这些都是双胞胎姐姐许平告诉他的。

许奶奶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直到昨晚许安回来才肯出来。许安好言好语地劝她吃了点东西,

祖孙俩在房里谈心谈了大半夜,许奶奶这才想开一点。

因为许安是前一天晚上才回来的,没来得及去医院看父亲。今天一大早就起了,想着去医院看看他。

大哥大姐他们都要上班,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许妈妈说不能因为父亲躺在病床上这个家就搞得不像家了,节日

什么的该过的还是照过,正好冲冲家里的晦气。

在许安跟许平从家里出发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去镇上采买咸货去了,鸡鸭鱼肉买了不少,用大盐腌在大缸里。

许爸爸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看着身边的许平表情平静的样子,许安想:全家人大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无能为力的局面了吧。

许安的回来给家里着实减轻了不少负担,因为快要过年了,单位里都忙得不可开交。可又要准备年货又要去医院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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