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楼下(穿越)下——风颜
风颜  发于:201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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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试试……试试看了吗?你愿意了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那夜雨中相拥长谈,弋倾文只觉连要去靠近他都太难,却不料今日他在片刻间就给了自己一切,一切的一切……弋倾文恍如梦中,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置信了,将他深深拥在怀中,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你是真的吗?你是骗我的吧……你明明连我喜欢你,都不需要。”

明明那一天,连我喜欢你,你都不想要。

“那么……你后悔了吗?”施文然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膛里温暖而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阵痛了鼓膜,阵痛了灵魂,阵痛了全部的感官……你会不会后悔,在知道一切后,你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后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后悔。”弋倾文忽然将施文然整个人抱起,抬头看着他,“不会的,不要怕,别有顾忌,什么都不必担心……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相信我……我不会认错的,我现在分得很清楚很清楚,你不是唐纹染,不是……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施文然……你是文然……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后悔的,我发誓。”弋倾文长叹一声,声音中既愉悦安慰又哀伤悲怜,“曾经叹千山暮雪不得相见,生悲切……而今念满目山河近在眼前,多可怜……”满目山河、满目山河……如今终于近在眼前,伸手可见,如何还会后悔,又哪里还会后悔。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弋倾文都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没有人可以再动你一下。”弋倾文轻轻吻上那道伤,从眼角之下探舌一点点往下舔,刚结痂的伤口一阵酥痒,施文然倒吸口气,下意识想避开,弋倾文双臂锁紧,边吻边问,“为什么……为什么愿意给我机会,为什么不再恨我,为什么原谅了我……”

施文然摇头,慢慢抵上他的额头,望着那双多情似水的眼睛,柔软温润,笑意沉溺在里头仿若流水落花,波光照映在他的眼底,一处处都让人万般怜惜,留恋不已。

因为可惜……因为不想失去,不想见不到这双眼睛流淌出的柔情,只为自己。不想在这烦扰闷热的季节失去了这双眼睛中的凉意,凝眸浅笑静看时光,不想在以后艰难痛苦的日子失去了这双始终为自己敞开的手,想永远都守住这份难得的温暖,不能任由自己亲手将其熄灭,不能原谅自己亲手把它毁坏……

因为有太多的心疼和不忍心,这个理由够吗?

够了吗?

施文然抬起头望向暗蓝无际的苍穹,那里繁星一片,连城一段长河无止无尽,和那一天,毫无分别,眼神掠过的缝隙,是繁华的都城、是拥挤的人影、是古老的街道,又或许只是此刻静谧无声,早已无可救药难以收回的深情。

“我不知道……”施文然不知该怎样解释怎样描绘,于是只能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弋倾文,“也许只是今天的酒太香了,太醉了……”

而这个人,今夜此时,令人沉醉。

弋倾文轻轻一笑,张口含住了他的舌,“那么,是我让你醉了吗?”他一点点舔舐,一点点安慰,施文然的口中尽是撩人的酒香,香得彻底,香得人甘愿埋葬其中长醉不醒。

施文然无可奈何地承受着口中他温柔的侵略,施文然忽然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想再去看,此刻沦陷如此,只怕再多看一眼就要万劫不复。掌心还能感受到他长而密的睫毛一阵颤动,暗哑的低笑声从他喉间阵阵蔓延开……逃不掉了,就算再怎么不去看,都逃不掉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心疼一次吧……去试一次吧。

弋倾文感受着覆在自己眼上那份温热,心好像也被这只手一起掩住,那么舒服而又令人安心,喟叹一声,弋倾文心下感慨不已。

“我没有醉人……”慢慢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唇齿交缠,彼此只能听见唾液在口中被来回牵扯的声音,长缓而灼热的,是回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息,混合着酒香,既撩人又芬芳。施文然耐不下这般长久绵细的深吻,忍不住低吟出声,弋倾文放开他,来到施文然的耳边,伸舌就是一口舔弄。

只听他嗓音暗然,温柔深沉,一字一字,充满了欢喜,“是你在醉我,文然。”

是你在醉我。醉得让人不再回顾昨日,醉得让人已然沉沦今夜,醉得让人只想这样拥着你,吻到从今往后我们会走过的每一天。

第八十八章

弋倾文手上用力,忽然将施文然整个人抱坐在画舫的栏杆上,让他背靠在船柱,抬起头静静凝视他,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上施文然温暖的手。从指尖一点点往上,来到指腹,再轻轻一绕来到手背,细腻的触感一路往上,施文然只觉他指尖仿若带着一点星火,慢慢在自己身上燎原,指尖从始,灵魂为末,直烧到心里,引起一阵焦躁的战栗。

“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弋倾文低哑的嗓音沉浸在这样的夜里堪比催情,在他耳边幽幽吹气一阵热气,直引得人头皮都阵阵酥麻,如电流一样流窜过全身,施文然“啊”了一声,弋倾文突然咬在他耳垂含于口中,用湿润的舌尖一遍遍温暖一遍遍轻舔,“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施文然浑身紧绷,耳际布满了神经末梢,于一切感官最密集之地,哪里禁得住弋倾文这样放肆,几欲想逃,弋倾文张口就在他耳后狠狠吮吻了一记,“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

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文然,我只恐他人比我先,再也不想他人比我先。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百会穴处激荡开来,呵,情裂情裂,真是好毒辣的情裂,一动情便如此厉害,弋倾文强行压下气海穴内的真气翻腾,这是他第一次动用风析的内力去压制自己的真力。清风叹下卷心法,内功至柔至阳,和煦如风,弋倾文蹙眉呻吟,忽然转过头重重地吻上施文然,长舌入侵,霸道至极,不再温存,不再体贴,只剩下遵从原始欲望的那份感情,仿佛先前的柔情呵护只是刚刚开始,此刻终于再难压抑那份自始至终都存在的绝望……如果今天,施文然放开了一切,那么他弋倾文又何尝不愿丢开一切。

施文然听不清他在吟叹什么,也无法听懂……可是却听清了那句句字字中的深情,然后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吻到几乎窒息。弋倾文不停地吻着,越吻越深,越吻越沈,灵巧的舌在他口中肆意翻搅,一次次刷过齿列,引起施文然不住地颤抖,弋倾文沉沉一叹,“文然,文然……”吻到动情之际,弋倾文甚至含着施文然的舌慢慢的吸吮,两人口中唾液随着激吻缓缓溢出嘴角,酒香弥漫得人心神俱醉,弋倾文才终于松开了口,侧开了唇舔去那些潮湿的痕迹然后一路延下,来到施文然光滑细腻的颈项,“意惶惑而靡宁,魂须臾而九迁……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激狂的吻渐渐平息,重又变得温柔宁静,弋倾文一点点舔去他锁骨之间细密的汗水,然后抬起那双春华流光的眼,轻轻念道,“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

欲望排山倒海而来,多想把这个人揉进身体,化进自己的骨血里,是他一个人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施文然,真的有朝一日,你会是只属于我的吗?

伸手去抚摸那张令人既怜惜有心痛的脸,弋倾文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平复急速流窜的情欲,却看见施文然低下头低声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每一次,只要被这一双眼睛所凝视,弋倾文就有种被逼退到悬崖边的无力感,这双眼睛近看温情实则深藏着一股狠心,一旦冷漠起来风雪难侵、冰霜不敌,让人没有办法前进一步,而退一步又是万劫不复……

弋倾文忽然自嘲一笑,人一但看到了希望,便开始奢求,开始奋不顾身,忘却一切……今日得他一次相信一次原谅,再不奢求,再不该奢求。心中陡然漫出一阵悲伤,肺腑一紧胸口一疼,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丝明艳的血丝已经从唇边蜿蜒而下,滴在了施文然伸出的手心中。

“弋倾文……”看着手中鲜红的血迹,还带着温热的湿度在手中慢慢渗开,施文然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眸光掠过痛心,只怔然看着眼前这个人,喃喃一句质问,“你还要瞒我多久,你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弋倾文狼狈地转开头,退开一步,连连轻咳几声,才说道,“你知道了……”血擦过他长发如丝,沾染在苍白的脸上,一种惊心动魄的妖艳就这么硬生生闯进了施文然的视线里。

“我不该知道吗?还是你觉得应该瞒得更好点……”施文然狠狠一握手,血丝被握出了掌心滴落在地上,“弋倾文,我施文然真就那么好骗吗?!”

我就真的这么好骗么?是不是你觉得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最好的东西放到我面前,然后转个身就去独闯唐门,然后身中巨毒,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地站在我面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必知道……

“不是的,不是的!”弋倾文突然大喊一声,一步踏前伸手将施文然紧紧揽在胸前,“我不想骗你,我永远永远都不想骗你,可我也不想让你就此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可怜,也不需要你同情,我要的是你施文然真真切切的对我动心,对我喜欢……你听明白了吗?而不是因为我同样闯了唐门身中情裂,以此来作为筹码,让你来感激我,让你觉得对不起我!施文然,我不需要!我不稀罕,你懂不懂?!”这是他自尊,这是他的骄傲,他可以为施文然放弃一切来换他今天一句原谅一句愿意,可他不要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施舍,看起来像是一场做戏。

“我说过我会等你,等你给我机会,等你愿意让我爱你……无论多久,我都等得起,可你不能因为我救过你,你便这么来回报我……施文然,你不能因为我中了毒,便这么放低身段来迁就我……你不能的,你知不知道,你不能的……”弋倾文紧紧圈着他,一点一点收力抱紧,“情裂”引起丹田中的两股内力相互冲撞起来看,剧烈的感情波动令他如画的眉目印染出一抹深刻的痛苦。

你不能的,如果你要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而勉强自己来接受我,我宁愿不要,施文然,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你要这么来对我,我宁愿不要。

我宁愿死都不要。

“什么叫做同情,什么又叫做可怜……”施文然退了一步,沉默片刻后,忽然扯住弋倾文的衣领,一双晶亮的眸子被愤怒烧得宛若暗夜里的星辰,“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因为同情跟可怜,然后和你现在、和你现在在这里做这种事的人吗?!天底下要同情要可怜的人多了,我施文然要一个个去同情过来可怜过来吗!?弋倾文!你不要侮辱我!”伸出手慢慢为他抹去唇角的血痕,施文然第一次觉得心会痛,从来没有过的体验,看着这个人背负一切却宁可一字不说,只为了那比性命更重要的尊严以及唯一仅有的骄傲……只为了想要一份世间最纯粹最真挚的感情,不能有任何其他的人参与,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感情混淆,他要的就是自己真心真意的欢喜和动心……施文然突然不忍再看,闭起了眼睛。

我能给他吗?这么完美无瑕到容不下一丝玷污的感情,我给得起吗?

“若情生,死灭,不得以内功相抗,更需将毒引入体内,若强行逼毒,功毁人忘。”深深吸了口凉气,施文然低低地问,“我说得对不对?”

夜晚清静凉爽的风阵阵吹来,吹开了施文然一头黑亮的短发,弋倾文凝望着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施文然低下头去,看着弋倾文腰间那两片薄如蝉翼的玉牌,一红一墨,相互辉映,随着轻风缓缓摇动,撞击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玉碎之声。

“功毁人忘……弋倾文,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等待和喜欢吗?”施文然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但凡情动你就痛苦,非要等到武功尽失,忘记一切,你才肯告诉我吗?是不是要到那个时候你才来说,你会相信我吗?!那么到那时……你还会记得我吗?你又要怎么来等我,等我真真切切地对你动心,对你喜欢……”

“够了……够了别说了,”弋倾文一手捂住他的嘴,“我相信,别说了我都相信……只要你说我就全部相信。”另一只手捧起他的脸,小心而轻柔地拂着那道骇人的伤疤,却有一滴温热的液体划过了手背,“你说你不是可怜我就相信,你说你不是同情我就相信……我都相信你,别哭……”将他重新抱在怀里,弋倾文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轻轻哄着,“不会武功尽失的,不会忘记一切的,就算忘记了一切,也都还记着你……我等着你对我动心,对我说你喜欢……”

“混蛋……”施文然狠狠在他胸口揍了一拳,弋倾文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硬生生地接下。“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要等我求你让我为你解毒?!弋倾文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解开情裂!”

弋倾文倒吸一口气,只觉全身血液都要逆流,喉咙生疼,连说一个字都难,“你是当真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施文然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几乎已经恼羞成怒,“你还要我说得多明白?”一把拉下他的颈项,施文然几乎咬上了他的唇,“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什么也不用再做了……弋倾文咬住他的唇,眼中闪过一阵又一阵的怜惜和心疼,“不怕?”施文然反咬了回去,“难道你怕了?”弋倾文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提气纵身往外一跃,宽大的衣袍转身一飘一荡便抱着施文然破窗而入,片刻间回到了两人在“第一楼”天字二号的房间。才一落地,施文然就被弋倾文一把抱住,按坐在窗棱上,而背后则是南安城漫天的风光,相距足有一丈余高。隐隐地,施文然能清晰听见来自下方街头巷尾传来的欢闹嬉笑声,只因着距离的陡然拔高,渐渐变得遥远而恍惚起来,侧眼望去,还能看见那一望无际的灯火通明。船身慢慢在水中漂浮游荡,身后的景色也随之慢慢后退慢慢变得越来越远,有一刹那,施文然觉得将要和这个人一起,远离这里的一切……抱着他站在窗前,弋倾文一头长发被风吹得逆向飘飞,拂过施文然的脸庞耳际,直飘到了窗外,在这极度热闹又极度寂静的空间里,扬起一丝又一丝的情潮,翻开一片又一片的情怀。

单手环绕在施文然的腰间,另一只手慢慢去解他腰间的衣带,声音暗哑得简直不像话,“真的不怕?”轻轻拉下了外衣,然后一手探进他的衣衫内,弋倾文此刻眸色深沉,压着显而易见的隐忍,“情裂解毒痛苦万分,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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