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吧,派你们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冷墨冉一边问话,一边转过身来,虽然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威严
冷漠,可是那张微微泛白的脸色却是有些病态。
“回宫主——”这回开口的不是日君,而是听命起身后,一直站在他身侧的那个黑衣人。
此时,那黑衣人已将面部的黑纱揭去,原本英俊的面容却因右脸颊的一处自上而下的刀痕而失色少许,不过,这些微
不足道的东西依旧没有影响到那双透着阴冷寒气的眸子。
这人,便是赤水宫的杀手统领——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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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个擅闯我宫的少年好像伤的不轻,夜冥煞前些日子去云罗山请来了紫珏仙子替那人疗伤。根据属下的调查,
那名少年正是十年前私自逃出宫的傅宛儿的亲弟弟——傅钧!”
冷墨冉目光残冷的盯着桌案上燃着的烛焰,忽的冷笑道:“原来如此,我说那个夜冥煞怎么会那么在乎一个属下,竟
然会为了他受伤,还大伤元气,原来是那少年是傅宛儿的弟弟啊,怪不得,怪不得呀——”夜冥煞,你终于让我抓住
了你的把柄了。
“宫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辰君再次开口,而立在他旁侧的日君脸色却陡然一变,虽然平日里没什么过多的交情
,但他却十分了解这辰君,性子刚烈,对宫主忠心不二,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听他这么说,一定是要把方才见到陆
云璃的事儿说出来。
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呢?
“还有一事?”冷墨冉抬眼,目光森然的盯着辰君,扬了扬手道:“说!”
“禀宫主,属下在离开魔教之时,见到了逃出宫中的叛徒——月君。”
话音一落,冷墨冉轻叩在桌案上的手指突然用力,然后便见一道蜿蜒的细缝自桌上蔓延开来,良久,僵硬的手指才慢
慢的动起来。
日君自然捕捉到了这一连串微小的举动,只是眼下,不论他说什么,恐怕都是徒劳。虽然他这大哥往日里总是对月君
百般的折辱,一付待理不理厌恶的态度,可当他得知月君逃出赤水宫的那一
瞬间,那种冷静之下所压抑的暴戾,才是最令人害怕和恐惧的东西。
“月君?”冷墨冉慵懒的嗓音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他转身,朝半开着窗子踱去,走至窗前,看了几眼窗外漆黑
的夜色,这才继续发问,“你是说,你在魔教看到了月君?”
“是——”辰君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的答道:“属下敢以性命担保,那个人绝对是月君。”
“是吗?”冷墨冉阴冷的咧唇笑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是——”辰君应道,向后退了两步,可闯入眼角余光中的,却是日君纹丝不动地身体。
“怎么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有别的事儿吗?”冷墨冉问道。
“是,属下认为,这件事不能妄下断论,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月君,还有待调查,也许,这可能是夜冥煞故意下
的一个圈套,专门找了一个和月君长得极为相似的人给宫主造成假象,更何况,夜里光线不好,纵使辰君的目力过人
,也难免有看错的时候!”
“圈套?”冷墨冉默默地念叨了一遍,而后冰冷笑道:“行了,这里没你们两的事儿了,都退下吧!”
日君欲言又止,想了一想,还是将后面的话又吞回肚中。眼前这男人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赤水宫宫主,但同时也是自己
的大哥,他的脾性,自己再了解不过了。看来,今夜的魔教,又要不平静了。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快到燃到尽头的一根残蜡,微弱的光亮只能照亮一小片范围,旁边,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稍稍动了
动四肢。果然,身子能动了,虽然不算太灵活。
肩背上的灼伤上过药之后,疼痛便明显的缓解了许多,他用双臂撑起身子,掀开身上的棉被,重新将自己滑落至腰间
的衣衫穿好,便下了床。
绕过屏风,他来到了外室,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夜冥煞的影子,他咧嘴自嘲的一笑,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找他干什么。他推开门,立即有一道凉风扑面而来,他将胸口处松垮的衣襟紧了紧,正要抬脚跨出门槛的时候,眼睛
却不自觉地扫到了梧桐树旁的一抹颀长的影子。
“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再休息一会而吗?”夜冥煞一边开口,一边扭过身子,望着陆云璃,慢慢的迈着步子向他靠
近。
“身子既然没事儿了,当然要离开,要不然死赖在这里做什么?”陆云璃说的冰冷,迈过门槛下了台阶,在于夜冥煞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却听到那颗平常平稳的跳动的心脏,现在竟跳得如此的紊乱。
“就这么离开吗?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夜冥煞说着抓住了陆云璃的手腕,手下不自觉地慢慢加力,似乎觉得不这
样做,这个人就会马上从眼前消失似的,从来没有过的忐忑与不安,此刻却一股脑的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陆云璃满不在乎的一笑,“我只不过是想回自己住的地方而已,又不是要离开这里,再说,在没有得到我想要得到的
东西时,我不会离开这里。再说,就算离开这里,我也会被夜大教主找到的,不是吗?”他恶狠狠的冷笑道:“就凭
身上这个标记,夜大教主亲自说过的话,不会忘了吧!”
夜冥煞闻言之后,慢慢的松开了手,将自己披在身上的衣袍脱下给了陆云璃,“既然你要回,那我也不拦你,夜里风
大,你把这个披上,小心着凉。”
陆云璃看了看他手中的衣衫,手就好像自己长了脚一般,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从夜冥煞手中接过的那一瞬间,指尖
却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他略显粗糙的手背。
很冷,就好像寒冰一般。
将衣袍披上肩头,却又感到无限的温暖,透过肌肤,一点点地淌进四肢百骸。
陆云璃也说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是愤恨中参着一丝眷恋,还是眷恋中揉着一丝愤恨。他加快了脚下的步
伐,离开了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居所,陆云璃推门进到房间,驾轻就熟的走到桌边,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
当烛光一点点地变亮,亮到足以照到三米之外的地方时,他这才注意到,前方五步开外之处,站着一个人。
“冷——墨——冉——”陆云璃瞬间张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由得咬牙吐道。
第47章:
冷墨冉慢慢的朝陆云璃走去,高大宽厚的身影在烛火中越来越清晰,就好像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一般,盛气逼人。
只是这头猛虎却在半道儿中突然微转方向,走到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坐定之后,目光便袭上了桌上的那套整
洁精致的茶具,“给我沏杯茶,一连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渴了。”
声音对冷,可陆云璃却从他说话的口气中读不出半点的杀气。以他的武功来说,夜闯魔教并能准确找到自己的住处根
本就不足为奇。让他奇怪的是,冷墨冉见到私自逃出宫的‘月君’,竟然没有发怒,这——就不能不让他产生疑问了
。
“怎么,是不是在魔教生活的日子久了,连在赤水宫所学会的规矩都忘了吗?主人下命令,做属下的竟然没有及时执
行,按宫里的规矩,这可是要杖责20的——”
冷墨冉幽冷的一边轻笑,一边抬眼观察着陆云璃脸上所浮出的每一道细小的纹理,而后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瓷杯,突然
转了话锋,道:“不过,这里并不是赤水宫,所以这些所谓的规矩自然不成立,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沏茶——”
陆云璃看着他不停摩挲于桌面上的手指,动作时快时慢,有时还有节奏的用略长的指甲轻轻的敲击桌面,他越来越弄
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于是按他的话,倒了杯凉茶送到他不断跃动的手边。
“是日君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冷墨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茶杯,享受般的浅酌了一口之后,然后便轻蹙起眉头来,“这茶,太凉了,而且—
—索然无味——”他说着便伸出手,轻轻地转动着手腕,接着,淡黄色的茶水便向一条小溪般流落在地,“和宫里的
茶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待水全部流尽,冷墨冉握着瓷杯的手猛地一紧,当再次展开之时,瓷杯已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他将手移至唇边,
然后轻轻的吐了口气,那些细末就好像雪花一般飘洒在地。
“坐吧,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可是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闻言,陆云璃将视线从那些粉末中抽离,而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待他坐定之后,冷墨冉才开口道:“自从你上回大病了一场之后,你的胆子就变大了,大到竟敢干违抗我的命令,私
自逃出宫。不过,要想逃出宫,没有我亲赐的令牌,是绝对不可能出去的。而整个赤水宫持有令牌的人,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我,另一个人——则是日君,也就是我的弟弟,这么一说来,我没有给你令牌,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日
君没错了!”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的命令私自发放令牌是死罪,按理来说,日君应该是必死无疑,不过,我却没那么做,你知道
是为什么吗?”
“他是你的弟弟,你当然不会杀他了!”
“哈哈哈——”冷墨冉狂肆的笑了一声,手掌不轻不重的朝桌面击了一掌,而后恶狠狠的凝视着旁边略显惊愕的面孔
开口,“弟弟?你以为他是我弟弟,我就不敢杀他了吗?”
他顿了一顿,接着开口,“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月君,而只是借用他的身体而已,真正的月君已经死了,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我本来就对那个月君没什么好感,死不死的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不过若是他身体的内的灵魂换作另一
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云璃眸中的瞳孔猛地张大,抚在桌上的手也轻抖了一下。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月君的,是不是日君——”
“日君?”冷墨冉轻蔑的挑声反问,随后冷冷的笑道:“说对了一半。没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过,却不是他自
愿的。”
“不是自愿的?”陆云璃瞪着眼前的男人,“你对他用刑了?”
“用刑?”冷墨冉轻轻的摇了摇脑袋,而后起身,侧脸俯视着陆云璃,“老实说,我对血腥的东西是半点兴趣都不感
,更何况,只是要一个人说实话而以,根本就不用那么繁琐,我不过给他喝了一种令他吐出实话的药,就这么简单。
”
陆云璃避开他的视线,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那男人的眼睛,心里就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虽然夜冥煞以前
也曾带给过他这种感觉,但其中却有一种微妙的,说不出的差别。
“既然你已经我不是真正的月君了,那你今夜来这里做什么?”
冷墨冉步伐不急不徐的朝陆云璃靠近,“当然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呢?”
“哼——”陆云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如果我说不呢?”
第48章:
“不?”冷墨冉暗沉的瞳仁瞬间变亮,衔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直压上陆云璃的背脊,冰冷的嗓音中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
怒意。
“你竟敢对我说不?”他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抬手重重的压上陆云璃肩头,慢慢的施加着力量,骨节处也渐渐泛起
了异常的青绿色,他低头,将唇已诡异的角度凑向了陆云璃柔软的耳垂,用鼻子浅浅一息,旋即唇角扯出一道极富蛊
惑性的笑容,“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不字,现在听起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冷宫主——”陆云璃很客气的唤了他一声,“我想冷宫主可能是搞错了,之前那个不敢对你说不字的人已经死了,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冷墨冉的冷峻的眉角微微一挑,僵冷的表情摆明了对他的话表示质疑。
但很快,他便点了点头,似乎表示认同,附和道:“乍听起来,你说的是挺在理,不过——”他猛然挺直身子,按压
在陆云璃肩头上的手狠狠的扣进了皮肉中。
“既然月君是我赤水宫的人,而你是借用了他的身体,那么从某个角度来说,你也算是我赤水宫的人了。我是宫主,
而你——”冷墨冉发出一声冷笑,垂眸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眼下的人,口气中带了几分讥诮和蔑视,“是我的属下,属
下对主子说不,你说说看——是应该呢,还是不应该,如果不应该,你是不是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呢?”
“亦或是说,你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已经爱上了夜冥煞那个魔头,不愿随我回去了?”
虽然屋子里并不算冷,但陆云璃仍是觉得好像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冰窖中,很黑,很冷,很静,甚至很恐惧。爱上他?
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即自私又无理霸道,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男人?
对了,男人?他想到这儿,不知为何,脑子中又一次出现阿羽哥温柔的笑脸,像一个大哥哥般抚摸着自己的头顶。没
错,自己对阿羽哥确实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可能已经超越了兄长之间应有的尺度,难道——
他摇头笑了笑。
“笑什么?是我说对了,还是说……”
陆云璃依旧默不作声,双手不自然的垂放在大腿上,右手食指好似是被木偶线操纵般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盯着踩在
脚上的一双黑靴,接着明澈的眸子像是混了污水般渐渐变浊,由最初的一点开始变得涣散起来。
他又想起了云罗山之行,那夜,夜冥煞就好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用最原始的行为猥亵他,侵犯他,可让他更好笑的
是,那个混蛋竟然过后还假惺惺的给他留下药瓶?
他翕动了一下嘴唇,脑子又开始混乱起来。为什么现在一想到夜冥煞,心里就好像起了波澜一样,虽然并不强烈,但
却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就在此时,神游中的陆云璃突然觉得下巴一痛,这才将思绪收回,紧接着入眼的就是一张狰狞可怕的面孔。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走?”
“不。”陆云璃迎着冷墨冉残冷的眼神,坚定地吐道。
“哼,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看来,你真是一点时务都不懂,现在的主导权在我的手上,既然你借用我赤水
宫宫人的身体,那就是我赤水宫的人,不管是生,还是——死。”
他说完,便横手重重的朝陆云璃后颈处击去,虽然陆云璃已有所反应,但两人的武功造诣实在太过悬殊,仍是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