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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才到？”

雪昊一脸温和，被雷到，世界上还有比这惊悚的事情吗。刘公公鞠躬想回答，我先一步打断他的话“路上遇到一群疯狗，疯狗乱咬人。”

“哦？哪来的疯狗敢惹我爱君生气，要不要黄统领抓住毒打一顿？”不顾我的意愿，一股脑把我抱到他的膝盖上，雪昊哈哈大笑。

我话意有所指，就不信他听不出来，我看装疯卖傻的是他才对，心里哼哼，他装疯我也卖傻“不用，疯狗已经被臣君赶跑了。”

摸摸我的头，雪昊宠溺微笑“爱君真厉害。”

“……”

这，这是雪昊吗？雪昊越来越不正常，我看我还是保持缄默为妙。

我们说话之际，几个婢女鱼贯而入，洗茶泡茶手脚利落，很快我们桌子旁摆上两杯清雅宜人的龙井茶，天寒地冻，热茶暖胃，茶水圈圈打转涟漪荡漾，冒出丝丝白雾。

其中领头的就是当初被我无意救下的婢女竹芋，她头都没抬过，一直保持御前宫女严谨一丝不苟的表情，动作大方得体，摆放下茶水后，和一众宫女有序退出去，她看我的眼神根本是看一个不认识的人的眼神。

御书房内一时无事，刘公公也消消退出去把门关上。

雪昊安静批阅奏折，我坐在他膝盖上老大不舒服，想动又怕打扰到他，让我这样呆几个时辰，想死的心都有了，头左转转，右转转，咦，那个我送来的梅花盘景吗？雪昊竟然好好对待它，真不可思议。

第六十五章：皇后人选

梵香炉从五个小孔中一缕接一缕窜出烟丝，暗中浮动，香气袭人。

屋内静消消，只听到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响和头顶上雪昊有规律的呼吸声。

雪昊快速挥动豪笔，认真审批奏折，他叫刘公公急匆匆找我到御书房，竟是坐在他大腿上看他批改奏折？真不知道我呆在这干什么用的，他演戏演到这个份上，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厉害不止一百倍，但是现在没人，他都不需要放松一下吗？

实在无聊，屁股又不能动，眼睛闲得发慌，不受控制左看右看，从花窗格纸移到黑漆丈高勾架上，不一会儿又跑到铜掐丝珐琅四方火盆里，看炭火嘶嘶响，偶尔火舌窜出来又缩回去，几次来回，也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看一阵过后，软软的“坐垫”还蛮舒服，屋内火盆散发的温度温暖舒适，寒冷的冬天里处在一个比被窝还温暖的地方，慢慢的，瞌睡虫噼啦的消消跑出来，渐渐的，意识迷失，思绪飘荡。

迷糊中，瞌睡，头往下耷拉，梦到在一个漂亮的花园里，我和雪拂背靠背看风景，然后接吻，然后压倒，然后……哈哈哈。

终于扑倒雪昊，比下黄金雨还让人高兴，真是天助我也，欢畅大笑，越想越高兴，嘴角快咧到耳朵根。

突然，压在身下的人脸慢慢发生变化，最后竟变成雪昊，他抬头对我勾魂一笑，极媚入骨。

毛骨悚然，一个激灵惊醒。

呼，好险，摸一把脸正正精神，雪昊真是我的克星，连做美梦都不放过我，偷偷瞥他一眼，毛笔快速在奏折上唰唰唰批改，表情也没有变化，惊呼一声，好险。抹抹汗，到底有些心虚。

坐了很久了吧！他到底要工作到什么时候？看桌子上从一边搬到另一边厚厚的一沓奏折，好吧！他比我辛苦，我还压着他，算我胜利。

实在没事做，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如果雪昊现在肯跟我说话，那他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佛萨，也许我自己先开口好点，转眼看他认真心无旁贷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盯在手里的奏折，我张开的嘴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识相闭上。

没事做，只能仔细研究雪昊“办公桌”上的东西做消遣。

穿越前稍略学过古董知识，对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皇帝专用器件还是能直接叫出名字，一排看过去，密密麻麻但整齐摆放一整通物件，左边叠放一起的好像是御笔青玉片册、桌子上还有紫檀匣、铜镀金匣，都是华丽丽的东西，而且雪昊正在使用的砚应该是松花石雕琢成的暖砚，真奢侈，腹诽雪昊就是喜欢用好料的家伙。

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环顾一圈，御书房内屋舍器具更换一新后又恢复原先金碧辉煌的样子。五彩瓷白地蒜头瓶，青玉出戟四方盖瓶这又该是哪地方名窑出来的贡品吧！

御书房被雪昊砸到破烂几乎不能使用的程度居然还可以被修葺到看不着丝痕迹，只能认证了一条恒古不变的真理，财大气粗，使劲砸不碍事。

不过，可别说，古代皇帝在我眼里还真就是一土财主的典型代表。全身上下，从头饰品，衣服到鞋袜，什么都金灿灿，黄亮亮的，怎么不把雪昊的眼睛闪瞎了才好。想到以后雪拂也会穿成这样，我就囧囧有神。

雪昊人是俗了点没品位了点，梅花盘景他保护地倒挺周到，花瓣凋零全部掉落，而枝干仍然嫩绿鲜艳，富有光泽，盘景还真给他养活了，这也只能说明他承认我说雪拂人韧如梅的话，会不会他每次看这盘景都会想到雪拂呢！唉！说到底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

想到伤心处，眼睛转动，看什么都无甚趣味，最后还是回到雪昊批阅的奏折上。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三朝响午批阅奏折处理国事，还要天天早朝，最要命的是累了一天后还得不到休息，贵妃、美人、昭仪等四大妃九大宾巴巴等着你侍候，突然想到不知在哪看到过的一句话说，皇帝和高级鸭没多大区别。

噗嗤，就不知道雪昊能不能让他那些美人满意，脑袋想到雪昊跟某美男美女的春宫图，血液喷涌，眼睛不由自主瞄向他下面，男人的尺寸很关键，真想跟他比比谁的大。

在我做贼般偷瞄他时，淬不及防，他突然抬头和我视线碰个正着，那个尴尬啊！我有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打算，他轻微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问我“爱君，不舒服？”

腰一下子挺直，稳稳当当坐好，我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没有。”

“那你很舒服？”

“……”

转头想看他是什么意思时，他表情无辜自然，根本没像他话说的那样暧昧，可我为什么感觉一股阴森森跳进陷井的味道？舌头结巴，我磕磕碰碰回答“很舒服，不是，呃！我是说御书房环境贵气优雅，看着舒服。”

妈呀！我以前调戏人的本事到哪去了，都说一物降一物，百分之百，雪昊一定是我的灾星。

貌似理解的点点头，他“嗯”一声又低头继续看他的奏折。

看他像没事发生过的样子，分明是在耍我，恨得磨牙，心里早把他大卸八块，如果可能，我一定下足量巴豆，让他上茅厕上到腿软。

最后一本奏折盖上后，他揉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终于批完了，放松和高兴，我身体一下子软趴下来，我觉得我比他还累，心累。

“爱君可是不耐烦了？”

“没有。”我死鸭子嘴硬。“你陪朕出去外面走走吧！”

眼睛放光，外面？是说出宫吗？像打了兴奋剂，细胞欢呼，我一下子精神。“是，皇上。”

望着窗外一副神往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好久没有仔细看过雪，朕记得御花园裁种的新花种这两天盛开，朕也该去看一看了。”

不是出宫啊！被泼了一盆冷水，热情一下子浇灭。

什么时候我才能光明正大看望雪拂？他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没亲眼看到人，七上八下的心始终放不下。

“皇上，可以……”

“皇上，淑丞相递交奏折。”缪公公的声音打断我要说下去的话，我们都看向门口，雪昊点点头“进来。”

折子翻开，快速扫阅几行，他突然碰一声将奏折砸到地上，突如其来，唬得我直接从他腿上站起。

“皇后，又是皇后，他是不是要朕废了淑妃他才散罢甘休。”

吼完这句话后他冷静了很多，倒向座位后背神情莫测，变幻不定。

淑丞相要雪昊立后？心思百转，我没想到雪昊会直接问我“爱君，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雪昊立不立皇后真和我没多大关系，但我不能任由他增加一门助力，想想我恭敬答道“臣君觉得，皇后乃一国之母，与天子并肩，福承天下，是全国效仿的模范，仪容举止行为修养关乎一个国家的门面问题。臣君觉得皇上要慎重考虑才是。”

像淑妃那种女人如果能做皇后，母猪也能上树了。

“对，说得好，朕一定要让淑丞相那个老匹夫看看，朕选出的人迟早要他刮目相看。”冷冷一笑后，他突然定在座位上不说话，好像想到什么甜蜜的事情，嘴角又散发上次谈到雪拂时的温柔笑容。

不知为何，心里酸酸，难受得要命。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皇上已有中意的人选？”此话一出我后悔得想抽自己巴掌，雪昊犀利的眼神望过来，我身心俱寒，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是臣君逾越了。”

“你觉得后宫中谁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抬头奇怪地看向他我还是照实回答“贤妃，不骄不诌，不嫉妒不闹事，不拉党营私，做事公正，臣君觉得贤妃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我还漏说了一条，贤妃出自小官宦家，没有外戚专权的忧虑，雪昊失去外戚的庞大势力，这也正是我要的。

听完我的话，雪昊的脸色更是精彩，我搞不懂他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意味深长瞥了我一眼，他若有所指“朕觉得有一个人比贤妃更适合当皇后。”

第六十六章：皇后人选

他想的是谁我还不了解，但他这白日梦永远不可能实现，先不说雪拂与他有杀父弑母之恨，一个是皇上，而一个太子，在一起滑天下之大稽，更何况雪拂是他所能亵渎的吗，想到他可能经常对雪拂意淫，心里老大不舒服。

“爱君不好奇朕说的人是谁？”

除了雪拂还能是谁“皇上自有主张，臣君不敢妄加猜测。”后退一步谦卑行礼，我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他一句话让雪拂把我送进雾国后宫，男不男女不女的和一堆女子争风吃醋，媚意邀宠。雪拂是为了救我，我不怪他。但他雪昊作为所有事情的指使者，他是罪魁祸首，他羞辱我，当我他的附属品挥来喝去，更是利用我达到他控制雪拂的目的。

想到雪拂还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而我却违背意愿迁就他，与他虚与委蛇，这还是我风流不羁，潇洒自如的特工若水吗？我呆在这里到底干什么用？做雪昊控制雪拂的工具？当雪昊后宫中众多男宠中的一个？心灰意懒。

找虎令符没有进展，父皇也不知道是否活在人世，前朝老臣个个焦头烂额，而我们的敌人雪昊却每天风流快活，生活肆意。

活在敌人的怀抱里强颜欢笑，一天又一天过去，随着时间推移，内心着急。

雪拂又不一定领我情，后宫深院，寸步难行，想的越多，越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低垂头颅，垂落的发丝遮住眼睑，掩饰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抬起头。”

命令的语气，不容反驳的态度，这就是雪昊。

他叫我抬头，我就得跟随他的意旨曲意奉承吗？

以前的倔脾气冒上头，我一动不肯动僵持着，我知道冒犯他我可能得到他恐怖到不愿回顾的惩罚，但这一刻胸膛的血液奔腾不息，一口气憋在胸口，沉默反抗，就是不肯服输低头。

眼见一双手伸到我腰际，后退，踉跄几步避开，他长臂大揽，不受控制，身体跟着他的力度，天旋地转，以屈辱的姿势跌倒到他怀里。

不屈，挣扎站起，脚还没有够着地，他立即拉住我，手一勾，反翻个身把我按在身下。

他果然生气了，捏紧我的下巴使我仰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他，他眸子里火花熊熊燃烧，黑眸沉淀，几欲湮灭天地的暗沉。

风雨欲来之势，毁天灭地。

不可思议，我抬头仰视他近在咫尺的怒容，竟非常镇定，没有害怕，没有颤抖，看着他眼里燃烧的火焰和板着的面孔，往常的胆怯消失无踪，一个声音痛快叫嚣着，全身细胞迅速膨胀爆炸，他不是强大无敌吗，还不是会生气脸色发紫，哈哈哈……报复的快感闪电般迅速蔓延全身。

瞪视他，浑身充满一时胜利后的充沸力量，满足感膨胀，飘飘欲然，此刻的我头脑发热竟觉得自己形象高大，无所不能。

我以为他会以什么暴力手段对付我，这次他却没有。

怒火慢慢泯熄，他抿唇不语，看不透他心思，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除了我姿势不雅外，我简直就是一斗胜的公鸡样。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一分钟，两分钟过去……看谁更有耐力，没有看错吧？他好像有点无奈的屈服，我不知他的真正想法，但多少有些雀跃。

闭上眼睛叹一口气再睁开，他一旋转把我抱起翻身换他坐到椅子里，我缩在他怀抱中被他紧紧搂住，他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低沉沙哑穿透空气袭击我的耳朵“当朕的皇后如何委屈了你？”

震惊，想转身，被他紧紧抱住的我动弹不得。

“你说什么？”太不可思议，一定是我听错了，但他下一句话明明白白告诉我他想选我当皇后？

“朕皇后的位置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她们耍尽诡计手段不过一群跳梁小丑，而朕的皇后一定要是天下最美，最优秀的人，朕选你当皇后是朕看在雪拂的面子上，你以为朕真心选你当朕的皇后吗？”

看不到后面的他，这句话是迄今为止他与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却也是让我最生气的一句话。后宫中的女人是耍尽心机，玩尽手段，但她们又是为了谁？其中不乏真正爱他的人，譬如之前死去的郁美人，他一句跳梁小丑就给打发了吗？

他皇后的宝座我不稀罕，选我当皇后关雪拂什么事，像是我求着他给我当，真是气炸我的肺。

“朕的皇后你愿不愿当？”还没等我鄙视他，他嘴巴抵在我耳朵根处，轻声说“你不是要朕的命吗？不接近朕你如何下手。”

胆颤心惊，他竟什么都知道？收拾翻腾不休的心情，我还是小声说出我的疑虑。

“可是臣君是男儿身。”

“哈哈哈……我说雪玫南，你想杀朕要表现地这么明显吗？”大笑声隆隆响打击我的内外耳膜，我撇嘴，反正你都一清二楚，再明显也就那样，但我还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臣君不敢。”

他挑眉转而说道“男的怎么啦！朕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雾国皇后竟被我们以这种方式敲定，事后越想越难以置信，但偏偏是事实，全国上下敲锣打鼓，人人都知道皇上要选一位男人当皇后。

反响巨大，舆论哗然。

老百姓到底只是底下嚼舌头，朝廷大臣却轮番轰炸，每次早朝都吵得不可开交，雪昊的御书房更是每天人满为患。威胁者有之，苦口婆心者有之，幸灾落祸者有之，总之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都给这些大臣耍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天天看好戏日子也不无聊。

是雪昊要我陪他出去散步看花，最后却是他反悔，按揉太阳穴好一阵，他目露疲惫“天色不早，爱君先回去休息吧！谬公公，送日梦君回泰和宫。”

“是，皇上。”

我想要不要提醒他，看他这个样子还是算了，临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我未问出口的事情，停下脚步犹豫不定。

“爱君还有何事？”

转头回去，我还是开口了“皇上，臣君可不可以出宫？”希翼看着他，手心冒汗。

危险的光芒闪烁而过，他没有立即回答，看着我良久，神色复杂多变。我不屈不挠与他对视，偏要他给我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