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臣有喜了!上+番外——半调子CJ
半调子CJ  发于:2012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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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男人被我唬得一怔一怔的。我乘着他们失神,冲上去就是一刀。年轻的那个不够机警,实实在在的吃了我这刀,在地上滚两滚,就不再动了。

年长的那个,做事比年轻的那个谨慎,武艺也高得多。我杀另一人的时候,他是可以侍机而逃的,但他没有。

他眼里的杀意,不比我少。

第5章:大婚

那时正值腊月,湖面上已经漂起了薄冰,我和那人从湖边一直缠斗到湖里,身上都挂了彩。

因为下的都是杀手,湖面很快就被我们的血染红,冰冷的湖水浸入伤口上,刺骨的寒凉。

我爹说,近身搏斗,除去功夫,靠的就是一个勇字。

我想我那个时候,一定是一个比谁都勇猛的武士。手脚被冰水浸麻痹了,我就咬牙用头去撞,仗着年轻,我占了上风,但却没办法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反而越打越往湖深处走。直到脚踩不到底了,我才远远的看到从湖边围过来的宫廷护卫。

“尚卿!”

我听到有人喊我,却没有时间理睬。

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着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必须死!

最后,我被那个男人捅了一刀,他则被我抹了脖子并刮烂了脸。

耳边的那句“尚卿”越来越近。

我循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脚一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有意识,我已经躺在床上。

那时候,我觉得全身又痛又重,眼皮子沉甸甸的,像是压着几座山。我听到很多声音,有我爹,我娘,我大哥,还有我二叔,二婶……以及一群窃窃私语的太医。

我想试着张口说话,可不管我怎么费力,喉咙里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以为我那个时候只是太累了,想说只要一觉睡醒,就没事了。谁知道我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月,期间连已经不问世事的皇奶奶都从慈宁庵赶了回来。

我依然动不了,每天躺在床上,听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声音。

小皇帝已经杀了很多大夫,那些凄厉的求饶声,我听了都觉得心寒。

后来,来了一个据称是再世华佗的名医,他是第一个敢说,我还有救的人,只是在救我的药里,他需要一朵千年冰莲当药引。

我不是知道千年冰莲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那东西找了半年都还没有找到。而我的意识也渐渐的开始模糊了。

我这场大病,把那位闭关多年,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国师都惊动了。老国师见了我,说我身上血腥过重,命格太硬,自己克住了自己。我听了,当时就觉得这老国师是闭关久了,老糊涂了。我听说过命硬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但从来没听说有谁会自己克死自己。

老国师的话,我不以为然,但是我皇奶奶,我爹,我娘,我二叔乃至小皇帝都信以为真。

第二天,我从亲王变成太子。

没想到,太子印鉴往我床头那么一搁,没多久,就传来喜讯,说千年冰莲找到了。

那个再世华佗也了得,几剂药下去,居然真的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醒了以后,我在床上养了三个月,再下地又是生龙活虎一个。期间,小皇帝经常来看我,有时候陪我聊几句,有时候则什么都不说,坐一会儿就走。

我出事后,那个被我划破脸的男人隔天就被鞭了尸,灭了九族。没多久,张太妃也出家了。辽郡王一大家子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一切都按足了律法。

我本来以为这些是我爹和二叔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上面的每一条命令都是小皇帝自己下的,整个过程不管张太妃怎么哭闹,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皇帝的威信立了起来,人却变得更沉默了,脸上最后一丝稚气也消失无踪。

我这场大病着实是把我娘吓得不轻,我一下地,我娘就给我捧来一叠画像,说我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

我琢磨着我大哥在我这岁数,都给我娘添几个孙子了。我再这样单身寡佬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笑着接过来,说:“我会认真选的!”

我娘微讶的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手,欣慰的说:“我们家小尚卿长大了!”

我看着我娘对于婚事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就泛起了酸。

自打我和严子墨那事儿以后,我娘就特别心疼我。

我说:“这画卷我仔细看看,赶明儿给您挑个孝顺的好儿媳妇。”

我娘听着就笑了,说:“娶媳妇要挑你喜欢的,光孝顺我有啥用,得对你好,懂得疼惜你,这才是好女人,好媳妇!”

我哈哈的笑了两句,跟小时候一样,搂着娘,就撒起娇来:“我要找个像母亲这样的好女人!”

“你看你,个头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娘虽然口里斥责我,但双手也楼了楼紧我。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样对我娘撒娇了,八岁进宫陪读,十四岁去军营历练,到现在变成太子……我在娘身边侍候的日子,寥寥可数。

傍晚小皇帝来访,见我埋头在一堆画卷中,便过来问:“你在干什么?”

我贼兮兮的抬头,笑眯眯的说:“我在挑媳妇呢!”

小皇帝过来抽走我手上那张仕女图,瞟了两眼,说:“太胖了!”

我一愣,忙低头再看,经小皇帝这样一提,我再看着画里这个丰盈的体型,好似真的有那么一点儿胖。于是摆下这幅,另取了一幅画卷展开。

“太瘦了!”画都没全打开,小皇帝意见又来了。

“会吗?”我仔细看了看,觉得其实也还好,不过小皇帝那么说了,我也跟着心大心小,就又换了一幅。

“眉宽额窄,善妒!”

我继续换。

“吊勾眼,短命!”

……

“嘴大,贪食!”

……

“唇薄,无福!”

……

显然,这些过三关砍六将,精挑细选下来的女子,在我娘和小皇帝眼里有如云泥之别。

那天,我颓靡不已,三十多个妙龄女子,看着却没一个是好的。

小皇帝那天的耐心却异常的好,一个一个陪我挑完,半夜才离去。

第二天,我娘来问我意思,结果当然是失望而归。

我见着我娘失望,就想着要哄她开心,拉着她说:“东山寺在办斋宴,不如我陪母亲出去走走!”

“也好,我也很久没去礼佛了,而且听说东山寺的姻缘石很灵验,待会儿我们去拜拜,求菩萨保佑,给你指个贤惠的好媳妇!”

这话我娘只是顺着说说,却不想我真的在东山寺碰到了合眼缘的。

东山寺每年都会办斋宴,宴请京城的权贵富商,把筹集来善款救助贫困。而这种旨在洒钱的斋宴,一般都是由妇人来代表。而这年,东山寺要救助的是一群流浪孤儿,所以到场的贵妇人尤其多。

东山寺的主持是个相当狡猾的老头,筹款前先让那些流浪儿在众多贵妇人面前,一抹眼泪一抹鼻涕的倾述自己的辛酸困苦,等把在座的贵妇人心肠都哭软了,小和尚们再伸手要钱。

筹款的托盆来到我娘这里的时候,我娘早就哭成了泪人,把手镯戒指等所有能摘下来的值钱东西都放了上去。

我看了直叹气:这女人啊,果然都是容易煽动的感情动物。

我叹气的时候,身边也有人叹气,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的托盆上没有手镯戒指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厚重的书,齐齐整整的放在上面。

我对她的这份善礼很感兴趣,但她面前托着盘子的小和尚却对这些书很不满意。等其他小和尚都散了了,他还直直的站在那里。

周围渐渐的响出一些意欲不明的低笑,只有那位姑娘,依旧面色如常的端坐着。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敲了敲那个托盘,笑着说,“小和尚,你莫不是搬不动这座黄金屋罢?”

我这话逗得周围的那些贵妇人大方的笑了出来。

小和尚神色一变,虽有不甘,却不敢再造次,阿尼陀佛的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就退了出去。

那位姑娘对我微微颔首。

我客气的回以一笑。

隔天,那位姑娘的画像,摆在了我的书桌上。我看着这幅画功很好,却把人画得不怎么样的仕女图,摇头笑了。

心里却隐隐的,对自己婚事有些期待起来。

那年,程太傅的女儿程雨晴被选入宫,立为东宫太子妃。

定了新娘后,过了大礼,合了八字,我婚礼以惊人的速度,走进程序。

太子立妃,是大事。消息一传出去,我府里的门栏差点被那些来贺喜的权臣贵戚踩平。

倒是小皇帝,从我传出喜讯后,就没再来过我家。唯一的表示,就是让人给我送了条金腰带。

那会儿,我忙东忙西的,也实在是没时间管小皇帝,想说反正大婚时,总能见着他的,也就没对他的反常上心。

婚礼在东宫举行,那晚我喝了很多酒,看着烛光映照下的大红喜房,觉得既真实又飘渺。

喝过一杯味道古怪且浓烈的交杯酒,我浑浑噩噩的去挑新娘子的头盖。

新娘子八只眼睛,四个鼻子的对着我,我两眼昏花的扯开衣领,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全身又热又燥,整个人像是被丢进火里烤。

新娘子张嘴和我说了句什么,就主动的向我扑过来,探手深入我的衣襟里,我的火气被撩的更旺了,几下的便疯狂扯开她的衣服……接着发生了什么,我就记得不太真切了。

第二天,我怔怔的望着床上的人,整个儿傻了。

小皇帝光着身子趴睡在我手臂上,全身上下红一块,青一块的,痕迹斑斑。

“你醒了!”小皇帝睁开眼睛,见我正瞧着他,便笑着坐了起来。

他的样子很淡定,自然得就像是刚在自己的寝宫里睡醒。

他笑得很温柔,我看得却很心惊。

“你……我……”我脑子里千旋万转的,张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还在笑,脸红扑扑的,都能滴出水来。

我越发心惊。

“太子妃呢?”最后,我问。

他僵了一僵,然后爬在我面前,望着我,轻声说:“尚卿,由我来当你的太子妃,不好吗?”

我紧握着拳头,全身都在发抖。

小皇帝伸手过来抱我,我一把推开他,站起来,重新跪在他面前:“臣冒犯皇上,请皇上赐死!”

小皇帝跌坐在床上,红着眼睛,定定看着我,然后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接着一个枕头,重重的砸在我身上。

他狂怒的大吼:“为什么严子墨可以,我不可以?”

我僵了一下,随即仰起头,笔直的对上他的眼睛,狠声犟道:“臣请赐死!”

小皇帝的眼泪下来了。

他上前一掌把我摁回在床上,掰开屁股,对准我的下跨,直直坐了下来,然后掐着我的脖子,满目通红的望着我,厉声说:“你要死,便死在这床上!”

第6章:登基为皇

我没死在床上,倒是小皇帝差点没了半条命。

小皇帝这次是真的彻底把我惹怒了。

他既然要我死在他身上,我就死在他身上。我翻身把他按下,一切如他所愿。

小皇帝醒醒睡睡的,那两天,除了喘息,别的声音,他一句都没吭过。

是小全张把我从小皇帝身上扒下来的,我下来的时候,下面全是血,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我的还是他的。

小皇帝被偷偷的带了出去。

我披着荆刺去了宗庙。

两个月后,我爹来找我。

他手上没有刀剑也没有木棍,只有一纸明黄圣旨。

******

皇帝病重,太子监国。

元贞九年,我第一次站在朝堂之上,俯视文武百官。

元贞十年,小皇帝退位。

同年同日,我初登大典,立国号:昭武

元贞九年冬至昭武一年夏,适逢大旱,中原大部分地区已经大半年没下过一滴雨。粮食失收,各地纷纷传来饥荒的消息。大量农民卖掉土地,离开家园,变成流民。

有朝臣建议把这些流民迁徙到西南,一方面那里地大有水,另一方面那里地势险要,却不为任何一个国家所占有,如果安置得当,那片广阔的土地,以后就是我们。

这是个好主意,安内攘外,一举两得,但会打这如意算盘的人不只有我们,邻国的君臣也会这么想,而且他们离西南更加近,行动力也比我们更快。这个建议没提出多久,就传来魏晋二国已经开始往西南迁徙灾民的消息。

似乎抢回来的东西总是特别好,这个消息让朝臣们像是饿狗闻到肉香,连原本持谨慎态度的大臣都纷纷抛弃矜持,争相上奏,把西南那个原本渺无人烟的偏远山地愣是说成鱼米之乡。

朝臣们在堂下吵翻了天,我在堂上却独断独行,一口否决了所有意见。

我记得,小时候那个总喜欢抱着我批奏折的皇爷爷经常教导我说:“国之砥柱为民,民之所在为土地。”

农民离开了土地,国家就散了。

我颁了登基后的第一条诏令:各州府收紧户籍管理,禁止土地买卖,禁止农民流散。

我要把那些农民全部绑紧在土地上。

马要吃草,人要吃饭,既然要他们留在原地,就不能让他们活活饿死。

国库掏空了,我就找那些肥厚的王公贵族要。

不给,我就带兵去抢……

昭武一年秋,天公开眼,在民怨变成暴动前,终于往这片久旱的土地上泼下了第一勺水。接着大雨倾盆的下了半个月,把希望重新放进这个国家里。

翌年,粮食大丰收。

而,西南那边则因为各国迁徙过去的流民太多,互生冲突,战争应声而起。两国舞刀弄枪到最后,死了很多人,还闹起了瘟疫。那片原本人人争而夺之的山地转眼间又成了大家避之若浼的地狱。

这高低一对比,短短半年,我从一个短浅懦弱的无知新帝,变成了一个目光远大,深思熟虑的明君,威望一跃千里。

此后,我的龙椅越坐越稳,我爹和二叔则越来越少上朝,渐渐的退出了权力的中心。

邵武二年,我爹和二叔终于能卸甲归田,如愿的放下肩上重担,搬离京都。

临行前,我问我爹:“把我送进宫,你可有后悔过?”

我爹回头看我,第一次红着眼睛,动容的说:“你一直都是我最痛爱的儿子!”

我心一酸,眼眶跟着就湿了。

那日,那些看着我长大,悉心教导我的亲人们好像是都约好了一样,选在同一天离开。我登上紫禁城最高的阁楼,低头却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他们的封地离京城很远,来回最快也要需时半月,以后我想再常常见到他们,就难了。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寝宫,看着我爹那天拿去宗庙给我看的太皇祖的遗诏,自嘲的笑了起来。

那天,我终于明白,为何我爹和二叔对于这个皇位总是唯恐避之不及,为何我每一次生病都如此劳师动众,为何小时候太皇祖批折子的时候,总喜欢把我抱在怀里,一板一眼的教着我为君之道……

太皇祖的传遗诏上,红字黄绸清晰的写着:……修短有定期,死生有冥数,朕生长皇族,食万民之禄,即位至今,勤劳邦国,不敢怠慢,而焦劳成疾,弥国不瘳,言念亲贤,可付后事。皇孙尚卿,天钟睿哲,人品贵重,深肖朕躬,授以神器,必能克承大统,时惟长君,可于柩前即皇帝位……

传位遗诏很长,我一字一字的看,也不知看了多久。

小全张来禀说:“皇上,太上皇来了。”

我怔仲,想了一下,才记起小皇帝已经变成了太上皇。

他带了酒,说是自己独饮难醉,让我陪他喝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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