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退婚! 上+番外——苏苏白白
苏苏白白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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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小狐狸的胸口,唯恐一个大动作,惊醒了他。

小狐狸正睡得沉,大约真的很累,眉头还微微拧着,我微叹了一声,在心里……与他比,我的那些烦恼事情又算什么呢。

曾记得刘公公说过,小狐狸从来没有过轻松的时刻。

唉……又擦了擦……还是不醒,不醒也好,睡着的时候又静又艳。

不过,这口水,像是早就渗透过衣衫了,若小狐狸醒了,外面是干了……却察觉……里面异状……

我猛地一抖,忙定了定神,小狐狸还是没醒。

还是没醒……没醒的话……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稳了下有些发抖的手指,然后……然后伸手……去打开他腰间的衣结。

那结也不知道哪个灵巧的宫女打的,竟然那样的复杂。

我那一双手,就那么腾在半空,四下不敢靠地、微微地抖啊抖,抖得跟筛糠似的。

就那么两三处,就像是过去了几十个春秋那般难熬,捏着一把冷汗过了几十个春秋啊……轻轻地万般小心地拉动那根衣带

,最后一处结终于悄无声息地松开了。

大功告成……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砰地落地。

好了,好了,大功告成了,我暗暗欢欣了一下,随即,又叹了口气。

不是……是初步告成……唉……

再瞄一眼那张睡颜,给自己鼓了鼓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应该就算是没有退路了吧?

小狐狸现在还没醒,只要掀开衣服,把里面也擦干净了,再合上,再打好那些结,那不就否极泰来,万事如意了。

确是如此,我暗暗对自己道。

再伸手,拈起衣襟边缘,极慢、极慢、极稳当地掀起……

只见,小狐狸的胸膛一点、一点、一点地露出来。

天地无声,只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就那么扑通、扑通、扑通地跳。

快……赶快……再不快……只怕我立时立刻就能厥了过去……

于是,一狠心,一闭眼,一咬牙……

抬起袖子,我对准了目标,一鼓作气地压了下去!

突然,小狐狸轻声嗯了一声,侧了侧脸。

呃……

我愣在当场,一颗心蓦地狂跳起来,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只有一寸距离。

这不会就是要……醒了吧?!

祖母啊,孙儿怎么办?!

孙儿这是擦,还是不擦啊?!

这要命的当口……直叫人背后冷汗淋漓啊!

抖着胆子,微颤颤地抬眼偷瞄……还好,还好……还没醒……

吓死我了,吓得我险些要魂飞魄散了,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我差点就横尸在他身边了。

再定神,这横竖都是逃不脱了……缓缓地再抬起袖子,这无论如何都已经解开了……

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再来一次,未免十分抖豁。

这次是抖啊抖地,一寸一寸地按过去,眼看又近在咫尺了。

“嗯……”

小狐狸突然又是一声轻哼,我险些魂飞魄散了。

这个……那个……这个……

小狐狸似乎还在睡,还没醒……这情形就像是一根细绳拴在了心口上,它收一收,我心头就紧一紧,再收一收,就又紧一

紧。

但是,这样实在是……实在是叫人心里受不了啊……

也罢……再试一次,最后一试,成王败寇。

抬起袖子,再看了小狐狸一眼……

话说,那句古话还是有道理的,什么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什么又叫做“事不过三”,古人自然是不可能

瞎编了来骗后人,必然是有一定道理在其中。

只看这后来之人,是悟得早,还是悟得晚。

在繁华乍起前就悟了呢,还是在惨淡收场后才恍然大悟。

又或是……一世执迷,始终不能悟……

“……赵……小猪……”小狐狸蓦地睁开了眼,眼神幽晦,沙哑了嗓子低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我就那么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一手还撩起了他的衣襟,一手还按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刻硬生生地被凝固了,静得大约掉一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哐当一声响。

“那个……”我出于内心地想辩白辩白,捋了捋千头万绪,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线头来。

这叫我从何说起……从何说起……

慢慢地、偷偷地想要放开一双手,脸上还陪着笑给他看。

突然,冷不防地,却被拉进了怀里。

就那么压在了小狐狸身上,就那么整张脸贴在了他的肩头上,就那么他的声音压在了我的耳朵根……

“……赵小……猪……我还不如死了呢……”

那声音仿佛空谷深处传来的,说不出的粘稠……湿热……

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脚下虚浮,心中恍惚,方才的那一幕如影随形般晃动在眼前。

第一次仰面望着他,那张极致冷艳的面容,双眼微合,魂在神外,乌发如瀑布层层轻晃,朦胧月色下一世的清冷。

回头看……蒙蒙月色下金碧辉煌的皇城……一样也是无边无际的清冷……

“……呀呀呀……”

怀里的馒头大爷终于醒了,两只桂圆眼睛憨憨地瞪着我,我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滚烫滚烫的。

“……饿饿……”

馒头大爷扭动着五短小身材,很不满地伸出小爪子来抓我。

呃……我苦笑了下……

馒头啊,还是你好,这样的年纪,什么事都犯不了,小脑袋在肩膀上牢牢的,喝奶,睡觉,除了逮人就叫爹之外,其他真

的是没有半点不好……

小狐狸啊,我除了能吃能睡之外……其他真的是没有半点好……

你又何必……给我功名,虽然是皇榜挂尾……给我娇妻,虽然是竹篮打水……给我……那么许多……

“馒头,你看,”我一把托起馒头,架在肩上,指着天边,“看见没有,大月亮,又圆又亮的月亮。”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呀呀……亮亮……”

馒头在我肩上激动地对着一轮明月,挥舞两只小手。

馒头啊,你不知道……人生在世……有些人如水中倒影,要不得……有些人若空海明月,要不起……

“……亮亮……”

独自一人,驾着我家的馒头大爷,一路缓缓嬉戏地走回了家。

这一路,走了大约快一个时辰,走得我是肩酸腿麻,好几次恨不得将这小白痴往路边一放算了。

但说到底还是想想而已,这位如今可是郡王了。

往路边一扔,可是谋害皇亲国戚。

“呀呀……爹……亮……”

馒头不亦乐乎地重复着新上口的字眼……时不时地有口水滴落下来,不是滴在我头顶上,就是滴在我脸上。

“蠢材,”我抬手抹去他的口水。

居然,也有我叫别人蠢材的时候。

就是这样个走法,那两扇朱漆大门也在眼前了……

又回来了,兜兜圈圈了一整天,还是回来了。

门口,侍书伸长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候着。

一见到我,那表情就像是憋了几辈子的愁苦,顿时找到了苦主一般。

“二爷,二爷,”侍书飞跑着迎上来,“您这是去哪里了?!相爷才又骂了我们呢!”

“没去哪里,”我低了低眼神,将馒头抱下来递给他,“你去领几个人来,备辆车来,把世子送回去,记得先找个奶妈,

饿了一天了。”

侍书莫名其妙,只好先接过了馒头,转身找人去了。

“二爷,你可快些进去啊,”临回头的时候,还不忘嚷嚷,“您这没去哪里是去哪里了啊,也不说声,相爷问呢。”

“去吧,去吧,”我摆手,叮嘱道,“别忘了他还饿着呢。”

侍书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催,只好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路走,一路还回头看我。

我扯了扯嘴角,累得有些不想动了。

抬起脚,缓步向内走去,总算是回来了,不回来也没什么不好。

前厅一片灯火通明,我不由地愣了愣。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亮着灯?

再抬脚进一步,隐约透过半掩着的门,看见灯火重影中独坐着一个身影。

微风一动,烛影乱摇,那身影就越发扑朔迷离。

我苦笑了下,伸手推开了半掩的门。

门一响,赵传孙抬起了眼。

我张了张嘴,淡淡地叫了声,“……爹……”

这一声就如石子沉入湖底,湖面只是两三圈浅淡涟漪……

赵传孙微微怔了怔,有些出神地望着我,就像突然有些不认识我了,又像有些不能相信了。

张了张嘴,想再叫一声,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恰在这两厢安静无语的时候,墨玉匆匆地闯了进来,也不及请安,就匆忙走到赵传孙身侧,俯身附耳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

了几句话。

赵传孙微微变了变脸,霍地站起来身来,就往外走。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了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似乎有很多要说的话。

紧紧地盯着他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他这次又是要去哪里……又是以身涉险吗……又会受伤吗……

我一把拉住正要跟上去的墨玉,“我……爹,要去哪里?”

墨玉想要抹开我的手,淡淡地道,“二爷不要打听,相爷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是何年何月……是怎样光景……

“二爷,”墨玉轻拍了我一下,安慰道,“早些睡吧。”

“墨玉……”我抬起眼睛看着墨玉,“不会有事吧?”

“不会,”墨玉淡淡却肯定地道。

我缓缓地松开了手,不会有事就好……

夜幕沉沉的,脑子里很多头绪在转,却实在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茫茫就跟这夜色一般,无边的黑暗。

……赵传孙啊赵传孙……

何其幸运,你是我的小叔叔……何其不幸,你是我的小叔叔……

抬手只见,明月当空。

祖母的话又响起在耳边……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我的亲人。

唯此一生……至亲的人……

鸡唱头遍的时候,我就被丫鬟们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那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欢乐丧期,居然已经过去了。

从今天起,我又该去军机处报道了,唉,日日报道,天天报道,无止无休地报道。

据说,小狐狸天未明就来了一道圣旨,这次是写在黄绢上的,封了个我再芝麻绿豆不过的芝麻绿豆官,仅仅恰好够资格站

在早朝大殿的门槛边,估摸着小狐狸坐在龙椅上还看不见我……看不见也好……

倒是祖母高兴坏了,一早上,派了三回人,来问我起了没,吩咐说,起了就快上朝去,迟了辜负皇恩。

……辜负皇恩,我对着铜镜无奈地笑了笑……

昨天的事,我低头凝望着自己交错的十指,小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唉……怎么一个迷糊,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如今可如何是好,见了面又该如何是好,他若与我说话,又该如何是好?

“唉、唉、唉……”我猛抓了把头发。

“二爷,”身后的丫鬟笑了,“二爷做了官,也要烦恼,那我们这些做婢子的,不是要整天地烦死了。”

“唉……”我长叹了一声,“你不知道……”

“碧烟不知道什么,”那丫鬟笑得来黄莺一般的悦耳,“二爷说来听听,别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好玩的事……我低头……突然想跳井。

“二爷,说吧,说吧,”碧烟轻轻地搡了我几下,催促道。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铜镜,铜镜里的那个人茫茫然地也看着我。

“碧烟,我来……问你,”我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铜镜中的碧烟。

“二爷要问什么?”碧烟笑孜孜也看着镜中的我。

“你可有……喜欢的人?”我斗胆冒出了这么一句。

“二爷,”小丫鬟娇嗔了一声,“二爷胡说什么呢……”

“不是,”我呆了呆,喃喃道,“我是说……若是有一天,你心里有了人,那时,你愿意是怎样的?”

“那个啊,”碧烟羞红了脸,却有些坚决地小声地道,“我愿和他一生一世两个人,穷也好,苦也好,都在一起。”

“嗯,”我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不想留在这里?”

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碧烟刷地挂下了脸,轻巧地冷哼了一声,“二爷当人人都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吗?”

“呃,”我一愣,有些羞惭,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哟……”

碧烟用梳子恨恨地拍了我的头,“二爷,不要门缝里看人,富贵人才罢富贵当宝一样守着握住,哪天梦醒了,才知道哭!

“碧烟,”我皱起了脸,哀哀地讨饶。

“呵呵,二爷知道错就好,”碧烟转嗔为喜,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实话告诉二爷,碧烟心里早就有人了。”

“谁?”我睁大了眼睛,靠了过去。

“不说,”碧烟娇态可掬,卖起了关子。

“那要是人家心里没你怎么办?”我打趣她。

“没我,”碧烟眼神动了动,随即幽然淡然地道,“那我……就看着他好……那我也好……”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铜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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