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烟这个花花公子大概是除了霓凌霄和霓云霰自己以外最理解他们的感情的人了，就像如今他能知道那忙碌建造中的“清风”牵动了很多人的心情一样。他正好能补充了霓云烟的不足——对于人的感情的深刻的认知。霓云烟即使能够看清那些人的动作，表情，却是不懂很多感情的，他隐忍、能掌控大局，以霓凌霄为目标不断努力着，他的面貌俊美、礼仪完美，却是没有霓云风所擅长的：分析人的感情，然后部署。

……

“父皇……”霓云霰靠在他父皇的身上，吃着罗杲部署的餐点，“那个曲赫的皇帝和你说了些什么？”

看着霓云霰不在意的样子，霓凌霄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对于自己和海菲尔的关系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也不知道那信心是对于他自己的还是对于他父皇的。

捏了捏那挺翘的鼻子：“不过是无聊的事儿罢了。”的确，几乎占据了整个下午的谈话，对于霓凌霄来说，都是无聊的。不过是一个男人想更加接近另一个男人的做法而已——可惜那些做法都不被别人认同罢了。

包括带最后竟然用药，在有能量波动的时候霓凌霄是清楚地感受到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不过在霓凌霄吃进去之前就已经用吞噬的力量将它给消除了，最后剩余的不过是和霓凌霄体能一样的能量罢了。没有直接揭穿不过是为了看他有什么心思罢了。

“哼，不说霰儿也知道！”霓云霰直了直靠在自己父皇身上的身子，微扬起了头，一副骄傲的小豹子的样子，“他一定是诱惑父皇了！”

“小家伙从哪儿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霓凌霄可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已经有能力从一个见了没几面的人的动作上就猜测出他的行为。特别是他的宝贝儿子可是一个感情冷淡的人——也就是对谁都极少有特殊的感情，一直都是。

“六哥以前跟霰儿说过……那些妃子和男宠就是想着要怎么诱惑父皇！霰儿记得他们的眼神……那个讨厌的曲赫皇帝的眼神和他们一样，但是又多了些东西。”霓云霰大概是很难把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形容出来了，所以扬着头的小豹子皱了皱眉，然后宣誓性地搂住了霓凌霄的脖子，在他的颈项处轻轻啃咬了一下。感受到搂住自己的身子些微的僵硬，霓云霰才有成就感地放手，“霰儿讨厌他那样看父皇。”

感受着怀中的人儿霸道执拗却依旧带着幼稚思考的的话，霓凌霄的深邃的黑色鎏金眼眸中跳动着金色的细碎光芒：“霰儿为什么不喜欢他们诱惑父皇呢？”

罗杲在一旁看着已经完全进入了两个人的世界的父子，心里无语。他的小殿下以前是多么乖巧而成熟啊~~~刚开始照顾他的时候，罗杲可一直觉得这位一直被传成傻子的小殿下是聪明的、乖巧的、成熟的……总之就是觉得这个小殿下在被陛下重视前是多么可怜，在被陛下重视后又让他觉得多么可爱。

现在虽然同样觉得小殿下是多么聪明、多么厉害……但是乖巧和可爱这些词，也只有在他们的陛下在场的时候才会体现在他的身上的。这个小殿下的聪明和厉害都是用来折磨人的~~~就连他们的皇帝陛下也总是因为这个小殿下而头疼不已，想当初他们如此让人敬畏的、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弱点呢~~~~

深受霓云霰这几年来的无形欺压和威胁的罗杲心中不断呐喊。

再看看他们高贵无比的陛下，在遇到小殿下以后先不说完全由冷血、绝情、让人觉得和他说话都会不断发抖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温和的父亲；更是经常做那些和他的高贵气质不相符合的事情。带着些无赖地逗弄着在感情上明显是小菜鸟的小殿下不说，那些事务的处理上也越来越带着些偷懒的意味了——如今的事情可大多都被五殿下给干了。

罗杲敢发誓他们的高贵的皇帝陛下现在的那个笑容绝对是带着诱惑和调侃的。他们的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腹黑起来的啊~~~~~~

罗杲更是心中不解。

根本就不管在旁边还有一个罗杲了，霓云霰更是把身子往自己的父皇身上嵌过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霰儿最喜欢父皇了！所以父皇是霰儿的，他们谁都不能看！”

“难道有人比霰儿更喜欢父皇，父皇就是别人的了么？”霓凌霄继续逗弄着他的宝贝儿子，他的宝贝儿子有时候对于一些逗弄是出乎意料的认真呢，那个时候的霰儿真真是可爱。

“不会！”霓云霰却是没有露出任何为难或者悲伤的表情，脸上全是确定。

“霰儿一定是最最最喜欢父皇的！父皇也是最最最喜欢霰儿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是么？”

“是的，父皇和霰儿要永远在一起的。”这个曾经的约定原来我们都没有忘记。这样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的稚气和霸道的话，却是让霓凌霄心中满是温暖。相信着自己是最喜欢对方的，也相信着对方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样的全然付出的感情让霓凌霄觉得生命终于完整。

罗杲看着安静相拥的两人长相清秀的脸庞上露出笑意，灰色的眼眸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充满慈爱。即使是再恶劣又如何，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主子，况且他的主子都不一般。几乎是看着这两个人长大的，在他们差不多年岁的时候，罗杲更像他们的父亲和爷爷。

其实罗杲也不过是才五十多岁罢了，在这个世界他还可以娶很多妻子，拥有很多孩子。不过，就像是霓云霰一起观察的一样，罗杲的兴趣就好像是照顾霓凌霄和霓云霰以及这个皇宫，或者说他是太过关心这些存在了——总之到现在为止这个已经青年很久的罗杲却是没有妾室，没有妻儿。霓凌霄也曾经提起过，却是被罗杲给拒绝了。霓云霰甚至曾经偷偷问过他的父皇，是不是罗杲的身体有问题，让霓凌霄苦笑不得。

……

几日后，曲赫皇突然离开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因为曲赫皇带的人本就不多，直到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宫霓凌霄和霓云烟他们才接到了消息。原本以为不过是去游玩的，后来看到那些皇家标志和骑队才突然明白过来，曲赫皇这是准备回国呢！

既然都已经走到那里了，霓凌霄也就让他们不必去送行了。既然曲赫皇这样选择也是知道了不会有送行才对……不过他还真是留下了不小的麻烦——那些一开始被送入各皇子府邸或者殿堂的男宠，除了准以外都还好好地存在着。现在倒是不能就这样送过去了，已经不能送行了，却还把“礼物”送还，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看着的百姓们不知道啊。

这些人也要好好安排着……

春日，天晴——

已是过了一个多月了，春天的御花园更显得娇嫩无比，生机勃勃。

霓云霰在御花园里喝着茶，想着前些日子的太子册封。

不得不感叹，那日真是让他的五哥受累了。那么重的服饰不说，整日都是礼仪和朝拜，甚至还有祈福，如果是霓云霰早就半路发了脾气了。想着他躲在他的父皇身边尝着美食的时候，他的五哥却不得不应付着那些来讨好、巴结、打探情况等等的贵族官员，霓云霰觉得真是可怜。特别是，做了太子以后，他的父皇好像就有更多的事情要让霓云烟做了。这些日子他可是忙得焦头烂额。

络清也早搬离了烟栾殿，在宫外的清风里住着。有着皇帝的命令，施工速度是不用说了，这里又没有有害的装修材料，才造好不久络清就以“身体已经全好了”为理由搬入了清风。

这让霓云霰觉得有些无趣——前些日子还往完工的清风里跑多了些，于是他的父皇就在晚上多惩罚了他一些，让霓云霰身体软软的，根本就懒得跑出去了。

在他还在感叹着无事可做，也许可以去找找一直和尹见粘在了一起的蓝庭的时候，罗杲却急急忙忙地让霓云霰快去御书房。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罗杲，像是带着无法说明的焦虑。他的父皇也从来不会这样叫他过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79章：信任

“不是霰儿做的。”不过是一句话，却是让所有人都心情起伏。

霓云霰冲到软塌上抱住了他父皇，声音委屈：“父皇……”

而底下的人却是表情精彩。

“陛下，虽说如此，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是朝着小殿下去的。所以无论怎么样，小殿下都应该接受审问的。”

“是啊，陛下。这次受到伤害的可是太子殿下啊，这件事一定要严查才是。”

“陛下，至少限制小殿下的自由……”

“陛下，臣认为……”

“陛下，应该……”

“陛下……”

这时候倒是谁都站在一条绳子上了。

自己的父皇没有怀疑自己，霓云霰已经恢复了原来嚣张跋扈的样子。他才不担心那些人呢，他的父皇能解决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父皇没有怀疑他，一直相信着他。被全心信任着的感觉，让霓云霰觉得像是在温水里，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愉悦而舒适。

霓云霰被罗杲带到御书房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同寻常，那些大臣的脸上带着几乎无法压抑住的得意笑容。

看到霓凌霄显得凝重的表情，霓云霰没有和平时一般扑到软塌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皇，霓云霰心里有些害怕。想到最近他并未做什么能让自己父皇生气的事儿，更别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如此站着。

“父皇……”霓云霰即使心里是难受的，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一点都不想表现出自己弱势的一面。

听到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话，霓凌霄才从思绪中回来。知道刚刚自己严肃的表情定是让自己的宝贝儿子难受了，霓凌霄带着安抚地看了一眼霓云霰。

“霰儿，你的五哥中毒昏迷了。”

“小殿下，太子殿下可是吃了你给他的药丸后才昏迷的！”

如此一说，霓云霰倒是记起来了。本来那些药丸就是给他的五哥和六哥准备的，可以改善他们体质的药物。想到他的五哥已经是太子了才在那日把药给了他的五哥，却不知会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送药的事儿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那是作为他五哥的登上太子之位的礼物。这事儿已经过了很多日了，他的五哥绝对不会将他送的药丸放到今日才服用的。那么就是说，这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底下的那群人却如此就上当了，还这么对待他。在有他父皇在后，从来都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的，像是一定要把他拖垮，一定要让他消失的语气。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快露出委屈的神色了，霓凌霄周围的空气都冷下了一大截。于是就有了上面的话：“不是霰儿做的。”完全肯定的语气。

……

“那个药，霰儿也给六哥了！六哥为什么就没有事儿？”抱着他父皇的脖子，霓云霰已经开始分析起问题来了。

“小殿下，恕在下得罪。我们如何知道小殿下您给两位殿下的药是相同的？”一位看起来不过是4、50岁的官员站出来问道。

霓云霰侧了侧头，这个官员的灵魂并不污浊，而且眼神干净。应该只是真正为这个国家，或者是他的五哥担心罢了。

“的确，这很难证明。但是，五哥怎么会将药丸放到今日才吃呢？我又何必在所有人面前给他药丸，引别人怀疑自己呢？你们又有谁可以证明，五哥是吃了我给的药丸才昏迷不醒的？”

霓云霰说得慢条斯理，表情也显得毫无压迫感。但是，每一个问题都让他们明白过来，眼前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可以任人宰割的少年。

“小殿下，有人看到太子殿下是吃了您给他的装药的瓶子里的药才昏迷的。”那个瓶子在被拿出来的时候，参加那个晚宴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千年寒冰做的瓶子，而且用玉石做了装饰，光是瓶子就已经价格不菲。当时所有人还在猜测那里面的药物到底有多么珍贵，才要用如此的瓶子来装着。

里面的药物的确珍贵，有雪莲这一味药，所以要用千年的寒冰来保证它的药效不会改变。但是又有焱翎这一味药，虽然不至于和雪莲完全冲突，但是却绝对不能被千年寒冰保存的。所以那个药瓶上才会有玉石——那些玉石都被霓云霰注入了不少能量，细致地，不会伤害到雪莲却又保护了焱翎。

感受到自己的父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一紧。霓云霰才知道，下药的事情不是重点，大概是那个看到的人才是让人关注的吧。

“哦~谁看到了呢？”他的父皇虽然担心，却是没有阻止，霓云霰感到心中涨涨暖暖的。他的父皇相信着他的能力，即使还是感到担忧，却是如自己相信父皇一般，父皇也相信着自己。这样想着，霓云霰更是抱紧了环在霓凌霄腰上的手臂。

“霰儿……是络清看到的。”霓凌霄觉得还是游他来告诉他的宝贝儿子比较好。才说完就感受到了怀里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霓凌霄知道，络清对于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来说是特别的。所以才会把他放在身边，这个对于络清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会在络清受到伤害后，毫不犹豫就出面将准给杀害；所以在络清决定出去的时候，会来告诉自己他想帮助络清。

“嗯……清现在在五哥那里么？”

“霰儿要去么？”亲了亲霓云霰被头发遮住的额间，语气温柔。

霓云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底下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的人，如黑水晶般的眼中一篇冷漠冰寒。

“陛下，不可以……”

“不过是看到从我送五哥的瓶子里拿出的药，你们难道就确定不是被偷梁换柱的？没有调查清楚就在这里聒噪不堪，这就是大臣应该做的？”霓云霰无疑是聪明的，这些人定是在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就想着要怎么让自己背上罪名了，根本没有想过要调查。如今这么一说，他们都噤了声没了声音，整个御书房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罗杲在一旁几乎要拍手叫好了，他是失了平常心才会如此惊慌。怎么会忘了他的这个小殿下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更别说那个疼这个小恶魔疼到骨子里的陛下在了。

看着底下的人都不再说话，霓云霰直接从他父皇的怀中退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出御书房向烟栾殿走去。

霓凌霄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的臣子们，眼中风云涌动。本来听到是络清看到的，他就担心他的霰儿会难受，不过没想到他的霰儿如此厉害。刚才那种君临的气势是那么明显，那张绝色的小脸上满是坚毅。这样的霰儿他是如此喜爱，甚至希望当场就吻了他才好。想到现在他的霰儿是去烟栾殿了，霓凌霄也没有心思和这些个人说话了。本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的霰儿可不是被皇帝保护得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他们真是不记事，以前霰儿显得有气势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却总是被霰儿倾尽天下的绝色所迷惑了，觉得这么一个俊毓灵秀的人更像摆设了。

让这些臣子退下去后，霓凌霄像是征求意见，又如自言自语般：“是不是该整顿一下朝堂了？”

罗杲在一旁为那些人祈祷啊~~他的陛下不是没有整顿过朝堂，一次是刚即位的时候——那时候还未及冠的陛下就强势地整顿了朝堂，一开始有异议的人到最后谁不是服服帖帖的！第二次是为了小殿下——那些暗地里动作多的人都被陛下给惩罚了，而且下场悲惨到另外的官员现在都不敢去提起，的确是起到了不少的威吓作用。这次不知道要如何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