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师门之礼,怎能违背?”赫连澈不同意,搬出师父来吓我。
我撇撇嘴,满不在乎道:“师父都拿我没办法的,不用管什么师门之礼。澈……澈……这样叫多好听。我的师兄那么多,都叫师兄,怎么区分出你我他呢?我就要叫你——澈!”
赫连澈无奈失笑:“亦然都已经十七岁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罢了罢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澈,那你叫我然。”我转转眼珠,脸上漾着笑意脱口而出,有点得寸进尺。
“多肉麻?又不是小孩子了。叫你亦然不是很好么?”赫连澈摇头。
“不好不好,他们都叫我亦然、小魔头、然儿,你要叫与众不同的。”我不依不饶,揪住他的胳膊强调,“要么叫我然,要么叫我然然。你自己选吧!”
赫连澈满头黑线,最终也无法,只得长叹一声:“真是怕了你了。你这个小魔头这几年是不是更加嚣张了?”
“不准叫我小魔头,我在澈面前可是很听话的。”我一抬手揪住他的耳朵,警告道。
赫连澈身子一僵,却不敢强硬挣脱。半晌,支吾道,“然,别闹了……”,那声‘然’他叫得很迟疑,声音也低沉下去。
我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直盯得他脸颊绯红,他匆忙移开眼神,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太晚了,我安排你去休息,明日我们再谈吧!”
我一想自己现在是‘伤者’,连忙软趴趴地挂在他脖子上,气喘吁吁:“澈,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第12章:怀疑
我一想自己现在是‘伤者’,连忙软趴趴地挂在他脖子上,气喘吁吁:“澈,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赫连澈身子更加僵硬,他贴在我背心的手又不敢拿开,又担心力气过猛碰到我的伤处,另一只手更不敢来推开我,只好吞吐道:“然,别这样……”
“怎么了?我以前不也去你房中睡么?”我有点生气,下意识地认为他已经对我疏远起来,毕竟已经分别七年。七年啊,更何况他大我四岁,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
“那是以前,现在你长大了,不能老是依赖师兄。”赫连澈耐心解释。
“你是不是不疼亦然了?你讨厌我缠着你是不是?”我挣开他为我输送真气的手,稍稍后移,从他怀中脱离,抬头看他。
说什么等他回来,说什么会来接我,如今见了我只是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还对我如此疏离。我不喜欢这样的赫连澈。一点也不喜欢。
“不是!”赫连澈脱口而出,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目光柔和,语气和善,再度重复,“不是!”
“那是什么?”我企图缩回手,无奈赫连澈居然握得死紧。我根本挣脱不开。
“师兄近来很忙,晚上很晚才睡,如今你受了伤,需要休息,师兄怕吵着你。”赫连澈急切地解释着。
“真的?”我的语气松了下来。
“嗯。”赫连澈显然也松了口气,顺势一拉,将我拉到他怀中,见我负气的样子,忽然换了语调,带着点狡黠,“你是不是又在装傻骗我?”
我一怔,傻愣愣看着他含笑的星眸,没有说话。赫连澈轻轻捏着我的脸颊,故意恶狠狠道:“早就领教过你的‘诡计多端’!如今你都已经十七岁了,怎的还是如此顽劣?骗师兄很好玩吗?嗯?还是看师兄着急你很开心?”
“……”听他这样说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早就知道我在装傻,那为何还那么焦急?对上他含笑戏谑的目光,我顿觉脸颊发烫,耍小计谋被人发现自然会无地自容啦……
我噌到他怀中藏起红红的脸颊,嘟囔道:“澈真讨厌,居然看亦然笑话……”
“哈哈哈……”赫连澈搂紧我,爽朗地笑起来,他轻拍着我的背,笑道,“然儿长大后居然知道害羞了?真是稀奇!”
我伸指掐着他的后背,气闷道:“你还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跟臭屁辰一样这么可恶!”
“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佑辰没跟你一起下山吗?”赫连澈收住笑,诧然问道,“师父怎么放心让你一人下山?”
我眼神一滞,踟蹰着该如何解释。
“你老实回答师兄,是不是你偷跑下山的?”赫连澈见我不说话,径自猜测,扶正我的身躯冷着脸追问。
“没有啦!”我厚着脸皮盯上他探究的眼神,理直气壮道,“臭屁辰那个家伙行程太慢,我轻功比他好,所以先来这里玩玩,他在客栈睡大觉呢!”
“真的?”赫连澈轩眉一挑,似是不信。
“自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不得已,移开了眼神,从他怀中跳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企图偷溜,“我好困,先去睡了。”
赫连澈也从榻上站起,不紧不慢但却非常肯定地开口:“你有事瞒着我。”声音冷定,如极北之地的寒冰,带着丝丝凉意渗入骨髓。
我踏出去的步子不由停下,心中犹自思量,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亦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夜闯黑鹰堡所为何事?还有,佑辰到底去了哪儿?你几时下山的?下山之后为何不来找我?”赫连澈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至我面前,我有点慌乱,终于有点明白为何江湖盛传他的冷酷无情,原来,他认真起来,竟是如此可怕。他的洞察力,竟是如此惊人!
第13章:别动手动脚
由于我被赫连澈的威严所震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见我沉默不语,不复往日的调皮捣蛋,赫连澈似是觉得语气重了些,他在我背后轻唤一声:“然。”一步步走上前来,身上独有的气息钻入鼻孔,只听他努力使语调变得轻松,“什么事连师兄都要瞒着?嗯?莫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让佑辰帮你背黑锅吧?”
我继续沉默,心中却有点愧疚。以前都是我闯祸,然后塞给各位师兄师姐们扛着,现在又是惹了左御凌,让臭屁辰扛着。而这次,恐怕还得连累赫连澈……
“怎么了?”赫连澈再度迈步,恰好站在我一侧,他环住我的肩膀,柔声问道,“为何不说话?信不过师兄么?”
“我们可不可以明天再说这件事?”我抬眸对上他询问的眼神,抱了一分希望。
“也好。”出乎预料的,赫连澈竟然答应了!他揽着我肩膀的手未动,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道,“饿不饿?师兄带你去吃甜点吧!保证比麟山的好吃!”
在他手指滑过我的鼻尖时,我忍不住微闭了下双眸。见他并无不快,才道:“澈,你是不是觉得我经常给人添乱?”
“当然不是了!”赫连澈不假思索回答,重新审视着我,“然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了,不但出落得如此俊俏,更是比小时候懂事许多!”
“那当然!亦然可是难得一见的俊朗之人,当世无双!如果说有呢,也就是澈能跟我相提并论了!”见他果真不再提刚才的事,我总算放下心来,恢复常态,便再也闲不住,挣开他的手在庭院、走廊、石桥上雀跃奔走,时不时冲跟在后面慢悠悠走着的赫连澈做个鬼脸。
“澈,这里的秋千可以载得动我吗?”不等他回答我又自语道,“自然是可以了,如果不可以,亦然用轻功也是没问题的!”
“澈,桥下的小船还挺好玩的,改天我们一起坐坐怎么样?你不会没空吧?”
“啊,那里怎么会有麟山才有的葡萄?!”我向来在夜里视物简单清晰,见前方不远处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连忙跑过去,顺手摘了一捧,张口咬了几颗含在口中,惬意地品着。然后又摘一捧,向赫连澈一晃,意思是吃不吃?他含笑摇头,我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往嘴里塞。只吃得满嘴流香,酸甜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臭皮辰爱吃杏,赫连澈爱吃荔枝,我爱吃葡萄、西瓜、苹果、甜点……呃,好像我爱吃的东西很多,数不过来了……
我胡乱想着的时候,兴奋地蹦来跳去的时候,赫连澈都只是静静跟随着我,偶尔对于我的回视报以淡淡柔和的笑意,夜风轻扬起他墨黑的发丝,衣袂翩翩,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只,令人不敢直视。
我把两串葡萄都吃完,满意地擦擦嘴,凑到他身畔,仰脸问道:“澈,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回去接我?”
唉,他长得好高了,我要踮着脚才能够到他的唇,等会儿吃了甜点该怎么吃他的嘴巴呢?
赫连澈垂眸,没有看我,他飘忽的声音传来:“自然是等你在长大一些。况且,师兄还有很多事尚未做好,接你下山恐怕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哼!”我气呼呼哼了一声,拂袖便走,原来他还想着再等几年才肯去接我。幸好我硬是缠着师父,还奋发努力学本领,不然,岂不是要变成糟老头子才能见到他?
“然……”赫连澈在我背后伸伸手,我余光瞥见,只当做没看见。
“咳咳……”赫连澈忽然低低地咳嗽起来,那压抑的声音听得我一阵心痛。
我迟疑着放慢脚步,等他跟上前来,小心问道:“你不舒服么?”
“没什么,近来虽是夏末,但夜里的风越发凉了……”赫连澈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转而笑道,“不是说要吃甜点吗?跟我来。”
现在换做他在前面走,而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了。我注意到他总是抬手抚唇,闷声轻咳,心中越发不安。
他有事瞒着我!
莫非,他的旧伤没有痊愈么?应该不会吧,都已经七年了……不会的,不会的……
我嘀咕着,却迈不开脚了。赫连澈已经到了一间房门前,他回头,见我呆愣着站在台阶之下,招手唤我:“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千斤重的脚随他进了屋。他刚关上房门,我便扑了上去,搂着他不肯放开。
赫连澈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僵,靠着门不敢动弹。他试探地开口:“然,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哽咽着,胸臆中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愫悄悄滋长,如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密密麻麻,剪不断,理还乱。
“为何说对不起?”赫连澈的气息陡然加深起来,他别过头,轻咳两声。
“你的伤根本还没好对不对?”我松开搂着他腰身的手,转而去解他的外袍。
赫连澈一把握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动作,声音也蓦地提高:“亦然!”
他压抑的呼吸声此刻听来十分沉重。我无视他愠怒且躲闪的眼神,另一只手从侧面悄悄伸了上去,粗鲁地扯开他的衣衫,连外袍带里衣,一齐被我扯落……
“然,你——”赫连澈对我这样的举动更加无措,他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第14章:不知轻重
“然,你——”赫连澈对我这样的举动更加无措,他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七年了,为何还没好?”我盯着他,追问。
“什么没好?”赫连澈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呆呆地询问。
我的手轻轻从他脖颈滑下,贴在他胸口,摩挲着那淡淡的伤痕,垂眸叹息:“你说伤势已好,为何还总是咳嗽?是否内伤还未痊愈?是否那次留下什么后遗症?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原来你——”赫连澈惊疑不定地把我的手拿开,松了口气,气息却并未平复,他喘息着掩好衣襟,冷声道,“以后不准随便扯人衣服!”
“我哪有随便扯人衣服,只是扯过你的而已……”我小声嘟囔着,忽然察觉话题被他给转移,连忙回过神来继续缠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真的伤到肺腑了?夜里是不是会很疼?你经常咳嗽吗?有没有什么办法根治?那个什么武林盟主不是有办法治好你的伤吗?为何还让你留有残症?我去找他算账!”
我的脾性向来是想到哪里是哪里,赫连澈见我真的要推门出去,连忙按住我的手将我推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我不解地看他,他温和笑道:“我没事,只是前些天受了凉,咳嗽几声不打紧的。”
我摇头,肯定道:“我不信。你总是骗我!”
赫连澈一怔,还没说话,门口有人恭声道:“堡主,甜点准备好了……”
赫连澈沉声道:“端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一名青衫男子低垂着头将一盘甜点小心搁置在桌上,有意无意抬眼瞄了我一眼,然后才慢慢退了出去。那一眼,似曾相识。而惊鸿一瞥的样貌,更是令人惊叹。
赫连澈一直看着我,并没注意到刚才那人的举动。
我凝眉思索着,到底是谁呢?为何看着那人那么眼熟?浑然不觉赫连澈修长的手指拈了一块芝麻酥递到我唇边。
直到赫连澈用芝麻酥轻触我唇角,我才回过神来,心安理得地张口任由他喂我。心中犹自想着,那个人……有点像左御凌……但是又不像……为什么呢?
莫非是他易容的?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想摇头。不可能是他的,他潜进来倘若被赫连澈擒获,那么一切就会前功尽弃,他那么聪明,没必要这么做的……如果不是左御凌,那他又会是谁?是他派来这里卧底的吗?赫连澈竟没发现么?还是已经发现,故意留他在黑鹰堡以防万一?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弥漫在嘴里,我彻底回魂,目瞪口呆地叼着赫连澈的食指,对上他无奈的双眸。
“在想什么?”赫连澈企图抽回手,我起了玩闹心思,愣是叼着不放。赫连澈皱眉,用另一只手精准地掐住我的下巴,低吼,“亦然,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动作举动?!”
我吃痛张开嘴巴,由他撤回手指,淡然问道:“刚才送甜点的人,是谁?”
“问这个做什么?”赫连澈甩甩手,几滴血珠飞出去,让我有种恍然的感觉。
“只是觉得眼熟。”我老实答道。
“眼熟?”赫连澈俯身凑近我,“亦然,为何你越来越古怪?”
“你在怀疑我的身份吗?”我灿然一笑,伸臂环住他的脖子,将忍了许久的唇压了上去。
好不容易等到吃了甜点,好不容易有了理由再次尝鲜,我岂可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赫连澈瞠目结舌,拼命躲闪,我的力气比小时候大了许多,他挣脱不开,只有干瞪着我。
我一点点嗜咬着他的唇瓣,含糊不清道:“我小时候曾说过,以后吃了甜点也会用这种方式让你吃的,还记得吗?”
“你——”赫连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