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族囚徒 下——花间花信
花间花信  发于:2012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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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本来不存在什么刺刀鬼斩,那就是一个无趣、面瘫、冷面孔的家伙,永远穿着黑色暗底纹的和服,踩着木屐一板一眼地跟在柳生家主后,像一条永远不会朝主人吠的忠犬。

遇见千道忍,当然不会在什么风花雪月的夜,更不可能是哪个酒精和妖精共存的PUB,三个字就能概括——没情调。

刀对刀,脚对脚,拳头对拳头,没情调到了极点,但意外地挑动了卫斯的胃口。

那样的男人很叫人兴奋,眼神如冰,脸色如冰,连轮廓都是用坚冰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身上散出来的禁欲气息像勾人食指的肉香,让卫斯狩猎的兴致顿时高涨到不可抑制的地步。

冷冽,执着,忠诚,柳生门人的正直品性简直让卫斯爱到死,斩杀的热情瞬间成了驯养忠犬的冲动。

卫斯至今仍记得,他第一次把鬼斩骗上床的时候,男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我选择你,才会和你上床。”

当时的卫斯笑得很妖孽,他自然是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分量——选择了他,就等于放弃了柳生家。

感动吗?不,卫斯是标准的肉食动物,无肉不欢,上床只是一种形式,肉体欢愉就足够了,男人的话只是满足了他作为一个引诱者的虚荣心。

只不过,最后谁比谁沦陷的更深就不得而知了。自负且自傲的人,总觉得自己没有输的时候,比如卫斯,曾经霸占住男人的心,就总错觉地有恃无恐。而等真正发觉好像失去什么的时候,惶恐远远比愤怒更让他不知所措。

蛇引诱人类偷吃禁果的下场就是永远用肚子行走,终身吃土。卫斯想,如果自己是那条蛇,如果惩罚不可避免,那一定先咬死那两个人类,好让上帝的怒火来得更猛烈些。

事实却是,他仅仅嘴巴恶毒了些,人却没烂到那地步。

卫斯出现在能源中心并不偶然,他比所有人都更早进入地底城,林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就算不能将事情做的面面俱到,但退路却比谁都想的多,没人知道他私底下到底摆了多少暗棋——卫斯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对于莱斯沃的翻脸不认人,林希早有预料,莱斯沃想让他们死得透彻,林代理人又怎么能叫他快活呢?鬼斩出手,有百分之一的失手率,但这百分之一的空白,林希已经让卫斯补上了——绝对要莱斯沃有进无出。

不过,还真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实验室莫名其妙消失,陆宗南也跟着没了踪迹,卫斯和正处于特殊时期的米兰·Z一下断了联系,事情整个乱套。莱斯沃倒像是掐准了时机一样,趁机毁能源中心,这样一来,武器库、能源中心、实验室全部崩坏,再加上海水倒灌,地底城撑不过几分钟就会沉入海底。

他奔进迅速崩塌的通道时,爆炸声还在此起彼伏,火浪一波一波从内部冲出来,高温的烧灼感舔得皮肤几乎融化,极度的缺氧窒息让肺部至喉咙全部烧了起来。莱斯沃早没了人影,这让晚来一步的卫斯差点咬碎了牙,但相比莱斯沃的走脱,米兰·Z的境况更为叫人焦虑。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Z,就算困死海底,对方也有办法安然回归;但以现今的状态,那比常人更脆弱的体质简直不堪一击。

来不及多想,卫斯准备外撤。

Z纵然被困,但该活的人还得活着,没有殉葬的必要——这是林希的原话,虽然并不苟同,但那位代理人的种种安排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此他并不置疑。

不过,乱石后突然撞入眼睛的画面却叫他瞳孔紧缩了下,心脏蓦然一悸。

子弹飞出的瞬间,卫斯的身体也动了,那几乎就是一个重影的闪动,人就已经跃了过去——如今回想起来,原来七营那场王战,并未对这人的行动力作出一个质的诠释。

卫斯的刀,不如鬼斩的霸道强势,但绝对狠杀利落。

火浪窜过头顶时,千道忍被他掀了个身,重重撞到了对面石壁上,然后巨大的碎石崩落,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刀尖滑下一滴血珠,慢动作似地落了下去,脚边有半截残肢,鲜血晕成一滩形似鬼面的血泊——卫斯的刀确实够快,只是瞬间便将那拽住千道忍的手斩了下来,只不过,枪口飞出来的子弹也不慢,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胸。

很疼。他真怀疑是不是心脏被打穿了。

卫斯扯了下嘴角,一双勾人的丹凤弯弯的,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那双眼睛总像是在笑,而且笑得异常妖孽。

啪嗒一声,他扔开刀,实在是那刀太重了,握着就好像要费尽他所有力气。

他吸了两口气,嘴唇都抿白了,眼睛还在笑,跨过砸下来的碎石,一下靠到千道忍身上。

千道忍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惊愕变得有些复杂:“我不会死,就算你不帮我。”

“哈。”卫斯额角开始渗汗,手指拽着对方的手臂,微微用劲,唇几乎贴到了男人的下巴上,“……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这句话。我这副模样,会不会让你觉得有时光倒转的错觉?”

“……”千道忍眸光微不可察地闪了下,下意识想搂到对方腰上的手突然一顿,僵硬地捏了下手指,垂下了。

卫斯抬起头,暧昧地蹭了下男人薄削冷情的唇,对方没有闪躲,好看的眉宇却皱了起来。

卫斯低笑出声,手指却禁不住掐进了千道忍的肌肉,那近在耳畔的声音被隆隆的碎石声切割得极不真切,地面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脚下石岩尽崩,两人就要同坠暗无天日的地狱:“……他能比我好吗?如果这次不死,我可以为你……退出Bloody。”

男人的眉宇皱得更深,看着他,忽然转开了目光,回身想将他负上背:“这里快塌了。”

卫斯盯着他,脸色似是僵了下,失了血色的唇很白,微微扯开唇角,虚弱的面色上倏然挂了丝冷笑,他点点头,退开两步,回身拾自己的刀:“好,好,我卫斯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但欠我一条命,千道忍你得做好偿还的准备。”

就在这际,地面又开始剧烈震荡,两人脚下蓦地崩开一道裂纹,卫斯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和千道忍拉开距离,身体却显然不行了,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蝴蝶。”千道忍伸手想拉他,却被对方挥刀不留情地挡开了。

卫斯扬起下颌,侧头冲他冷笑:“别和我死在一起,鬼斩,不然下辈子你还得做一回我的狗。”

石道猛烈一个抖晃,千道忍反应不及,就见卫斯人一歪,毫无预兆地一记栽下裂缝。

“八嘎!”男人脸色瞬间变了,冲过去已经来不及,眸色深深浅浅掠过一层冷光,纵身跃下,刀尖卡着裂缝下的石壁竟也跳了下去。

067 地底城(12)

安瑟利用乔白的血破了陆宗南的密码锁,带人直接闯进那个被称为“死亡区域”的禁地——活着出去还是死在这里,这就是最后一搏。

次通道的大门一合拢,纯白色的空间被顶部源源不断的光源照得刺目非常,放眼望去,一个个圆柱形的透明玻璃容器伫立其中,排列得整整齐齐,俨然军容肃整。

突然闯进禁区的家伙们个个表情凝重,压抑的氛围里,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瞳孔里映落的景象叫人倒抽冷气——所谓圣骑士,就是一群被剥夺了自我意志,化身人形兵器,全身裹满金属钢甲的怪物。

Bloody的人马刚冲进这里,就在同一时刻,挺立玻璃罩内僵直如标枪的怪物们立即有了反应,像某种警示,人类的瞳孔折出熠熠闪动的红光,然后,咔地一声响,密封的玻璃罩忽然齐齐打了开来。

没人后退,因为退无可退。

安瑟目光朝后扫了一圈,那双格外出彩的眼睛似乎在笑:“诸位,勇闯夺命岛的时刻到了,我们都该为自由而战!”

结实强壮、浑身浴血的男人们肌肉隐隐绷紧,粗壮的手臂像凸起了硬石块,攥紧的手上青筋爆出。一帮人表情僵了片刻,突然又呲了呲牙,鲜红的舌头舔过咧得大大的嘴角,盯着那群慢慢走出玻璃罩的钢铁怪物,眼睛里冒出残忍暴戾的血光,兽性飙开,一个个都像饥渴的嗜血野兽,只等将对方撕皮拆骨、吞吃入腹。

血腥的厮杀就此开始!

机枪火力全开,子弹横扫而出,震耳欲聋的枪响后,血肉撕烂、骨头碎裂的声音伴着人性命终结时的惨嚎占据了整个空间。

呛人的血腥味像低气压一样笼罩下来,让一干死亡线上拼杀的勇士忍不住狂喘起来。

同伴的断肢和内脏被踩在脚底下,叫人毛孔紧缩的惊悚感又带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兴奋,也许实在和死亡贴得太近了,那种濒死时的恐怖感觉竟然淡薄得一丝不剩,手、脚和咚咚乱跳的心脏,身体每个部位和器官都在渴望鲜血的浸润,被人撕咬的同时也狰狞着脸部肌肉想要咬断对方的脖子。

怪物的可怕,不在于他们战斗力有多非人类,而是他们不死!怎么打都不死!

一名高壮如铁塔的黑人端枪直冲,左手拔出军刀刷刷甩出去,想要一击毙其命,却没料到对方丝毫不惧子弹和利刃带来的威胁,脑门上鲜血直流,竟还出手如电,双手像勾爪一样突然刺穿了黑人的胸膛,然后——

头一仰,嘴巴忽然大张,一下咧到了耳后,更叫人惊恐的是,嘴里竟然生出两排豺狼似的尖利獠牙,只见那家伙双手洞穿了黑人的身体,将人一记提起来,一口咬下了黑人那不生毛发光溜溜的脑袋。

碗口大的断颈鲜血狂流,没了脑袋的身体被撕个粉碎,吞掉对方头颅的怪物像饱食了一顿大餐,精气大涨,治愈力惊人,脑门上汩汩冒血的伤口瞬间没了影子。

太过匪夷所思的一幕,叫人震惊之余,更是惊悚!

肖斯诺护住泽拉,眼看情势不利,手上长刀一挥,就准备出手。

“Snow!”碎碎的金发落下湖蓝色的眼睛,泽拉小家伙忽然出声叫住他。

肖斯诺回过头。

金发的小东西走上前,低身捡起碎尸堆里一把沾满烂肉和污血的枪,端枪,瞄准,然后砰地一声,子弹穿过古太的肩头,一枪直爆对面的“圣骑士”,喷了古太一脸黄白脑浆和黏糊糊的血肉,长眉细目的青年恶心得差点暴走。

“干掉安瑟,”略带稚嫩童声的嗓音质若冷玉,随手扔掉枪,侧过头盯住肖斯诺,晶亮的湖蓝色凤眼笼在逆光下,泛起一层水银似的暗灰,“还有那两个多余的俘虏。”

肖斯诺微微愣了下,刀尖在地面一顿,随即挑起了唇:“臭小鬼!”

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挥了挥刀,一个纵身跃出去,刀势疾落,刀影在眸光一闪,鲜血像红墨一样喷溅上眼角,被斩掉首级的家伙一下颓然倒地,嘴巴再张也露不出那凶恶的獠牙了。

回旋一脚将古太踢了出去,青年一个踉跄差点跌到泽拉脚前。

肖斯诺头也没回:“看好那小鬼!”

刀光雪亮,手里的刀前所未有的血腥和残忍,细长锋锐的刀刃里像藏了渴血的妖魔,饱饮的鲜血愈多,刀上的光泽愈加妖异明丽。

“爆头,让他妈都吃狗屎去!”肖斯诺手执长刀在空中一挥,寒光映上那精致冷丽的轮廓,棱角锋利得像刚拔出鞘的妖刀,一声高喝吼得嗓子都变了音。

一帮人穷途末路,本来就跟饿急了的野兽似的,爪牙锋利得能挠得人肠穿肚烂,拼死一搏总好过被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当大餐一样地啃掉,听肖斯诺这么一提醒,立马醍醐灌顶,什么也不顾了,手上有枪的端枪就哒哒地狂轰起来,没枪的也凭着一双能砸碎石头的铁拳硬碰硬地干。这时候,这帮家伙才庆幸自己是 Bloody从死人堆里训练出来的,除了一身皮肉没“圣骑士”那身钢甲耐操,从身体到心理还有哪里是没兽化的,野兽对怪物,倒也不吃什么亏!

古太挡在金发小家伙跟前,冲肖斯诺吹了声口哨,竖起拇指,又突然往下比了比。

小 Boss怎么突然要灭了安瑟,肖斯诺一想就明白了。小鬼那一枪轰得很有深意,这批异化了的人形兵器是安瑟协助制造的,解决的办法对方自然一清二楚,但安瑟讳莫如深,一字不提,故意让Bloody损失这么多人艰难摸索,消耗战力,这种暗地拆桥的做法根本是在自找死路,惹毛泽拉那冷脸小鬼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了。

不过,以安瑟那种高智商加高情商,就算想卖了他们,不是该做得更不动声色些吗?

除非——

这里已经是头了,他的或者……Bloody。

068 地底城(13)

有一种人一辈子都像在为别人活,比如安瑟,曾经是为了安家,后来又为了安洛。

如果安家还在的话,他就得继承家族荣耀,在C国建在深山老林里的研究所待上一辈子;可惜的是,安家倒了,安瑟的叔父将安家卖得忒彻底,把那个费了安家好几代人心血的研究所也炸上了天,安瑟的父亲就死在那场看似意外,却意外得太过阴谋的X病毒泄露事件中。

最后,安家只剩了两个人,安瑟还有安洛。

安瑟是死里逃生,带了研究所里的机密资料穿越火线逃出了国境;而安洛,还在陆宗南的“黑鹰”军团,陆宗南在军部一向强硬,就算上头有人想找安洛的麻烦,也统统给压下去了。

陆宗南的名字,在当年就代表铁血的手腕——说到这个,十八九岁的安洛总是扬扬得意的,狼崽子似的眼睛就像会冒光,滔滔不绝的盛赞下是一脸的钦佩和仰慕。就算现在,安瑟想起来仍是忍不住想笑。

这世上,有很多表里不一的人,安瑟是一类,陆宗南也是一类。

安瑟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淡如白开水,除了一双水光粼粼的眼睛带了三分眉目如画的痕迹,其他真是没一点味道,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思精明而且眼光毒辣。

陆宗南一身正派,眼眉间都是刚直冷硬的线条,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正气凛然”这个词。

不过,安瑟第一次见到陆宗南的时候,嘴角弧度细微地翘了起来——这就是个正气凛然的伪君子,而且野心勃勃。

野心,并不总是要和金钱或者权力扯到一块儿,既不是要聚敛多少财富,也不是要坐到什么样的高度居高临下,而只是极为纯粹的欲望——征伐的欲望。

当然,那时候的安瑟并未窥测出陆宗南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不然……就算亲手杀了安洛,他也不会答应安洛跟着那个人。

陆宗南野心勃勃,而且是个疯子——也许玩政治的多少都有点疯狂。

陆宗南的疯狂在于,解散“黑鹰”军后,竟然在禁岛另建了一支300人的军队——索多玛圣军团。

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这么一支很特别的军队——底比斯圣军。士兵们出身贵族,挑选入军的标准却是怪异的:战斗力强悍,而且必须是同性恋,这样组织起来的一支军队,出奇得牢不可破、坚不可摧,征伐间所向披靡。不过,说到底,这就是一支敢死队,为了眼中的信仰死而后已——陆宗南狂妄得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信仰,讽刺的是,他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索多玛圣军团,就是圣骑士的前身。

安瑟用手背盖了下眼睛,嘲讽得直想笑,自己就是为了安洛才给陆宗南卖命,没想到最后竟然让自己的弟弟成了第一批的试验品。

得意之作?陆宗南当初是不是这样称赞过被封藏起来的安洛呢?

他也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时候还很冷静地微笑,不过某种隐秘的怨恨已经像虫子一样开始噬咬,跗骨之蛆也不过如此了。

周围暴力血腥的屠戮仍在继续,Bloody的人似乎已经找到对付圣骑士的方法了——确实,只要让这些怪物的脑袋离体,叫那些像章鱼触角一样能蠕动的獠牙咬不到血肉,机体补充不了能量,自然就会枯竭然后死亡。所谓的不死,其实就是笑话,什么不死,当他们变成怪物的时候,就已经连人都不是了,自己的思维意识都掌控不了,不死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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