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卷四 FZ)——欠扁之包子
欠扁之包子  发于:2012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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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者生不如死,因其太过狠厉,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与旁门左道都达成了协议,不允许再使用此毒,否则人人得而诛之,但罗网的人对此不屑一顾,照用,但是因为次数少之又少,而且大多不露痕迹,武林中人对此倒也有些束手无策。

问话之人是一红袍官员,昨晚正在府中书房独自歇息,看着窗外枫叶如火,优哉游哉捧茶抿了一口,突然见房中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影,黑布蒙面,露出一双澄澈的杏眸。

“茶中有毒。”

听声音是个少女,婉约,但是很冷冽。

红袍官员一惊,剧变之下,有些不知道先扔了茶碗,还是先吼一声‘有刺客’,愣愣地就站了起来,被那个少女欺身上来点住了哑穴,开门见山来了一句。

“现在的皇帝,当年弑君杀兄,凭着一张假圣旨坐上了王位。”

官员瞪大了眼睛。

“具体的你不用知道,我不管你以何种方法,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将此事桶到那个皇帝那里去,闹得越大越好。”

官员眼露茫然。

“七日散,你茶中的是七日散,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个毒,所以我带了东西让你看看。”

少女也不废话,直接回身走了几步,竟从书房的屏风后面拖出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官员大骇,这,这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

“算算时间,已经是第七天了。”

少女喃喃低语了一声,然后撕拉一声扯开了那个人的上衣。

胸口已经血肉模糊,皮肉翻卷,刚有还不清晰的腐臭味突然扑鼻而来。

官员竭力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少女冷冽的声音回荡起来:“听我的话,我明天给你解药,否则我免费送你们全家足量的七日散,你等会儿可以看看自己身上,应该已经起红疹子了,而且你府上我来去自如,这点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

官员又惊又怕,被眼前的情形吓得魂不附体,一时竟没有回应。

“知道了就点头,趁这个人还没烂透之前,我还要给别的人看,否则又得等七日。”

少女有些不耐烦了。

红袍官员回想着昨日之事,此刻仍然心有余悸,问话一出,却不只那‘侯掌故’,数个文官都点了点头,然后互相望了一眼,万般无奈心惊地摇了摇头,回身看着赤红的宫门。

传闻,尽欢九年,皇上在这里杖责,打死过不少高官元老,所以这宫门还是有些让人胆寒的。

但是文官们鼓足了勇气,齐齐跪了下来,朗声吼道。

“臣等有一事不解,冒死求见!”

守在宫门前的禁卫原本看着一群红衣绿衣的文官在宫门前交头接耳,就存了几分疑惑,见他们义无反顾叩头便拜,还口呼‘冒死求见’,倒有几分被震慑住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文官。

宫门前的两个禁卫面面相觑,先是问出一声:“你们有什么事?不许在宫门前喧哗!”

文官们不予理会,继续嘶吼,两个禁卫便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点点头,入得宫门,禀报去了。

看着禁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齐声吼叫的文官们却忽然噤声,战战兢兢地XX了一会儿。

“你说,我们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以皇上的性子,会不会直接将我们赐死啊?”

“赐死就赐死了,还干脆利落些,要是我们不这么做,今天就拿不到解药,这七日散的奇毒,你大概也看到过中毒人是怎么死的了,那个惨的哟,我宁可被皇上赐死。”

“对对对,还有,皇上赐死,死的是我一个,要是我现在回去,死的可是全家啊!”

“那我们,继续吼?”

协商了一会儿,文官们好像又鼓起了勇气,对着没有反应的宫门又喊起来:“臣等有一事不解,冒死求见!恳请皇上赐答!”

第十九章:静观其变

“父皇,你看小栗子又长胖了不少呢,墨妃娘娘可是好吃好喝的待它了。”

“喵呜。”

“……”

“父皇,来摸摸看嘛,软嘟哮热乎乎的,不要紧的迷,小栗子很乖。”

“喵呜——”

“……”

“父皇,真的不要紧,你看,儿臣已经替小栗子修了指甲了。”

“喵——呜——”

“……”

尽欢帝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指尖有些不自主的颤抖。

皇儿前几日的咄咄逼人,礼仪尽伯,问及洁妃之死,,大概是在荔香宫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跑回来向自己求证,这么想来,那个墨雨,好像的些居心不良的。

这不,刚在逝水耳边吹了风,今晨就差人来看成效来了,只是用只破猫做幌子,说是担心皇儿想念,就让人带着破猫来给皇儿看看。

尽欢帝就识穿墨雨的小九九,便当仁不让地搂紧了逝水的腰,摆足了亲昵的架势给荔香宫的宫人看,还分外大度地说道:“还是爱妃心细,这些日子来皇儿确实挺想念……呃,那什么,小,小栗子?”

逝水在尽欢帝怀里轻轻点头。

尽欢帝在心中腹诽了一下破猫的名字,然后面色和煦地继续说道:“小栗子就在永溺殿先留上几日吧,回去告诉爱妃,多谢她的美意了,只是以后,无论对人对事,都不敢如此主动。”

尽痯说得话里有话,底气十足,看着那宫人欠身行礼,跪安便回去了,仍是一脸志得意满地表情。

直到——

“父皇你看,小栗子的指甲修得可平整了。”

逝水一捏小栗子肥嘟嘟的爪子垫儿,透明的指甲瞬时弹了出来,如逝水所言,甚是平整光洁,但是尽欢帝还是吓了一跳,几乎把持不住地后倒退了一步。

——遭了,刚才是不是还对那宫人说了,把这只破猫‘留上几日’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逝水高兴至极的样子,不会是连吃饭睡觉写字作画散步洗漱……的时候都要带着这只破猫吧?

那自己接下来不是几乎没有机会碰皇儿了?

尽欢帝很是懊悔,偏生小栗子似乎还挺喜欢尽欢帝的,先是从逝水怀里挣脱了,轻盈跳到了地上,然后迈着步子踱到战战兢兢的尽欢帝脚边,眯起眼睛来,肥肥的脑袋就在尽欢帝脚踝处前前后后地蹭开了。

“喵呜——”

小栗子蹭到情深处,还乐不嗤溜地叫唤了一声,惹得逝水笑意盈盈地蹲下身来,伸手抚上它脑门上的细腻长毛。

倒是苦了尽欢帝,看着逝水一脸温和各水宠你无限的样子,心里又嫉妒又烦乱,又不好顺着心意挪腿走人,又不好直接说出心中对猫的畏惧,让皇儿看笑话,只能忿忿地盯着小栗子虎皮斑纹,XX呼呼的身子,企图用眼神让它退却。

若是寻常官员宫人,被尽欢帝这么气势十足,微眯凤目地一扫,早便伏地求饶了,但是小栗子却只甩了甩头,继续蹭蹭,还在逝水的手底挠痒痒之下分外享受地打起了呼噜。

两人一猫,一人面色僵硬,一人面色春风化雨,伴和着‘呼噜噜’的打呼声,氛围虽然诡异,但看着也甚为温馨,只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扰了宁静。

禄全毫无征兆地步入正殿来,覤了一眼尽欢帝的脸色,禀报道:“皇上,宫门外有三五个文官跪着,说是要求见皇上,问询些事情。”

“不见。”尽欢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父皇,还是见见的好,可能有什么大事儿呢。”逝水看着禄全有些焦灼,便把小栗子从尽欢帝脚边拖起来,抱回了怀里,然后温声劝道。

尽欢帝知觉脚边毛茸茸的物什离开了,方才舒了一口气,对禄全道:“那好,禄全去问问他们要问什么事情,若是无关紧要的,就不见了。”

“是,皇上。”

禄全俯着身子,低眉顺眼倒退着出了正殿,一溜身往着宫门去了。

尽欢帝看着禄全离开,回身对逝水说道:“逝水以后不必这么好脾气,无需要有求必见的,往后登基了,这样顺从的性子会惯坏底下的官员。”

“父,父皇——”

逝水瞠目结舌,几乎将小栗子丢到地上。

方才父皇是说,‘往日登基了’,么?

“怎么了?”

尽欢帝一脸的毫不介意,仿佛他方才所说之言便是顺理成章的一般。

“父皇,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说,让天铖与儿臣,竞争太子之位的么,怎的提及獠牙的事?”

逝水有些忐忑。

“是,是么,父皇只是,只是觉得还是逝水胜算大些。”

尽欢帝别过脸去,稍稍梳理了一下面目表情。

自从生出想让逝水对自己稍有眷恋的心来,尽欢帝便下意识地要许可逝水的所有意愿,几乎已经将逝水当做了皇位的继承人,因为存着这番心思,所以此番不经意间,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逝水听着心惊,尽欢帝自己说着何尝不是心惊。

逝水看尽欢帝面色变化,脸一扭,便以为尽欢痯只是开着玩笑,低头又顺了顺小栗子身上的柔软细毛,跟着浅笑一下便算作过去了。

不半会儿,禄全又折身回来,带着怒气,带着点犹豫,支支吾吾地道:“皇上,他们所要问询之事,乃是当年皇上为保京师安定,斩杀众篡位的皇子一事。”

“不见了。”

尽欢帝风轻云淡地说出一句。

“是,皇上,奴婢这便去告诉他们。”

禄全再度退出了正殿,逝水却不如尽欢帝平静如水,也不顺小栗子的毛了,直直地问道:“父皇为保不见,此事若是不解释清楚,终归还是不太好的。”

“父皇几日前可是说过,要将治国之道耐心说与逝水听的?好像才说了第一条吧,今日补上第二条,人君无需有求必应,更无需向臣子解释过多。”

尽欢帝似乎有意要将逝水培育成合格的帝王。

逝水低头想了想,说道:“虽是无需解释过多,但是这次事关当年父皇登基的大事啊,父皇若是不见,他们喧闹起来就不好了。”

尽欢帝摇了摇头,先错开了见或不见的事,直接追根溯源。

“时至今日,父皇都已经稳坐江山,方才有人提及此事,还是由本该畏死,不欲趟入任何深水的文官提及,逝水也应该嗅到了些猫腻才是。”

“确实如此,所以父皇才需三五人,细细询问啊。”

“不可。”

尽欢帝再次摇头。

皇儿虽然聪敏过人,但毕竟年轻,经难果然还是不足。

“文官畏死,却敢斗胆提及登基这等大事,一定是受人威胁,或是以莫大的名利引诱。”

尽欢帝循循善诱,仿佛定要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向逝水解释清楚。

逝水闻言,斩钉截铁地道:“定是前者,那些文官也不是新近的臣子,很清楚在宫门前嘶吼此事的后果,一个不好便是被赐死,那要名利又有何用。”

尽欢帝终于点头,笑笑道:“逝水猜的不错,这受人威胁,又有几种情况,或是以他们的身家性命相胁迫,或是以他们的家人之命,用至于他们的把柄,往日犯下的,却未浮出水面的滔天大罪相威胁,无论如何,都能让他们豁出了命来配合,现在父皇若是召见他们,对于这些连命都不要了的人,又能问出来多少?”

“父皇刑事责任供是,他们吃不住刑,撑不了多久的。”逝水很不屑于文官的定力。

“呵呵。”

尽欢帝展颜一笑,正欲说什么,突然看着小栗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从逝水怀里一跃到地上,踱着步子在正殿东窜西跳起来,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逝水所想,便是不要让这件事情闹大,澄清了便好,但是现下众目睽睽他们跪于宫门求见,欲要相询父皇当年登基之事,若是父皇严刑逼供,那便是欲盖弥彰,百姓会怎么想呢,父皇心虚,父皇遮掩,父皇隐瞒了什么错事?”

“对,见了也不能问出什么,既然是有意要掀起波澜,便不会因为父皇的解释而罢手,既然徒劳无功,倒还是不见的好。”

逝水信服地点了点头,明澈的眼眸里泛起了点点的幑光。

父皇果然,是人中龙凤,想得滴水不漏。

只是,也太过辛苦,平白无故便会被心坏不轨的人放冷箭偷袭,防不胜防。

尽欢帝看着逝水昂起头来看着自己,眼露敬佩,唇边带着不自觉的笑意,不由生出些欣喜来,温和地问道:“那逝水觉得,父皇接下来应当怎么做呢?”

逝水有些惊讶于尽欢帝的提问,但还是凝眸想了半晌,说道:“儿臣所见,不如追踪他们,看他们如何与胁迫他们的接头。”

“逝水所言不错,但未必会有成效。”

尽欢帝先赞许,而后又道:“不要抱太多希望,他们背后的人一出手便涉及了帝位之争,大概是直指于父皇的,那必然是准备周密,没有多少错处可以抓,贸贸然追踪他们反而会让他们起疑,所以其实现在父皇所能做的,不过是少做动作,静观其变,等他们耐不住气,露出马脚而已。”

第二十章:人猫争宠

傍晚时分,腥风一回到丹药房,便听到耳畔风起,一品红欺身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面色有些发寒,“风丫头,用七日散了?”

腥风有些惊诧于一品红从何得知,但是因为一品红用的是疑问的语调,便一时没有回言,既不否定也不承认。

“风丫头也不用回答了,我闻到七日散解药的气味了,风丫头用七日散做什么了?”

一品红抽了一下鼻子。

七日散本身无色无味,但是解药的气息却是异常的苏州市馥扑鼻,腥风方才将解药送去了那些文官的府上,又在外面晃荡了许久,以为气味已经散尽了,却没想到一品红还是察觉了出来。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腥风便也不再隐瞒,因为她知道,一品红旦起了好奇心,怎么的也会去查,七日散这么大的动静,一品红又有目标,自然也不费力,就直直地说道:“免费送给了几个文官,不过解药也给了,都没事儿了。”

那些胆小怕死的文官在宫门前跪了半个下午,该嚷的也嚷了,还告诉了出来的太监来意,但是那个皇帝就是不见,也不声张,那些文官也没有大肆地喧闹说出登基蹊跷的事情,这次初试手也算是不成功的,但腥风仍然去了那些文官府上,把解药放在了第一次见他们的地方,甚至特意留书注明。

腥风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以往只是罗网的交易,方才会手起刀落,若是没有那些梦魇,若是没有血雨的恨意,若是有的选择,腹风宁愿一辈子置身屠戮之外。

一品红看着腹风有些疲倦,也没有计谋成功的欣喜,便不再多问,换了和煦的脸色,说道:“风丫头也累了吧,早点休息,仲秋了,晚上风也寒,多盖点被子,虽然是内力深厚,但还是不要逞强。”

腥风抬眼看着一品红,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地问道:“就这样,你不再多问什么了。”

“何必多问,反正我也说过不插手了,我只是希望风丫头不要太激进,做过了而已。”

一品红和蔼地拍了拍腥风的肩,展颜一笑:“不早了,风丫头去睡吧,明儿也不用早起了。”

腥风呼出一口气,定定地看了一品红很久,然后转身走到了扶梯口。

才踏上几极台阶,腥风又站住,低着头看着楼梯,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轻很轻地说道:“一品红,我真搞不懂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个皇帝,南天竹,血雨和我这么好,但是,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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