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很难看?”我反问。
……
他擦擦汗,小声道:“不是,只是,大人为何画此画在奏折之上?是否有什么寓意?下臣愚钝,请大人明示。”
什么寓意?没什么寓意啊,随性而为而已……看他们那么费力的展示着自己的才华,我总不能输给他们吧!
此时,其他人也渐渐围拢过来,翻开他们的奏折,一个个形色各异的画作展现出来——小乌龟,小龙,小蛇,马,老虎,小鸟……
恩,不错,不错,一个比一个好看,我就说嘛,自己的画工肯定不输鱼澈。那时外公还老是垮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外孙,也就是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众人看了彼此奏折上的批阅,不由面面相觑,转而看着我,一副不解的样子。
段子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宇文濯恰在此时进来,待看大家围在一起也好奇地问道:“众位爱卿在看什么?子言,你在笑什么?”
“这……”犹豫着不敢回答。许是怕了我在宇文濯心目中的地位吧?不对,应该说是斐然才对。
“斐然,你说。”宇文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什么,给大家画了几幅画而已。他们却以为我有什么深意。其实,我只是随便画的。”我耸耸肩,一脸轻松道。
“给朕也瞧瞧。”宇文濯话音未落,就有小太监捧了几分奏折呈了上去。待看见上面的画嘴角又忍不住抽了起来,抬眸狠厉地盯着我,气息不定,半晌才道,“我看斐然是烧糊涂了,还是恢府里休息吧!这些交给朕来做就好。”
“哦,好吧。”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哈哈,目的达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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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你不知道,宇文濯当时那脸色都绿了!哈哈……”回了左相府,兴致勃勃的跟他们讲述,斐然一头黑线,无奈道,“你还真当上朝是好玩的了?”
“哎呀,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宇文濯没那么小气的。”我不以为意。
“他没那么小气,可是文武百官呢?稀里糊涂被你摆了一道,他们心里该怎么想?”斐然气都生不起来了!
“有这么严重吗?”我小声反抗者,不过看他那表情,好像这样做还真是什么不好的举动。
“跟我去道歉。”斐然披衣下地,一脸凝重的拉着我朝外走去。
道歉?!
“你自己去就好了嘛,干嘛叫我去?”我定在原地不肯动弹,何况,你病还没好,等你好了,大家自然就明白过来了啊!不用你去特地道歉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真是顽劣!”斐然瞪着我,“你不去的话大家怎么知道是两个人!跟我走!”
于是被斐然硬拖着挨家挨户的去道歉,说是道歉,其实就是我拽拽的站在一旁,斐然柔声跟几乎石化了的众人一一解释:“礼部尚书,真是抱歉,斐然有个孪生哥哥,知道我病了,特意为我着想,去上朝,但他不懂朝上的事,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而这时候,呆了的人就会一脸尚未反应过来的表情,不知所云的“恩”了一声。
等我们走远些,会听到他的呢喃:“天啊,真像……可是性子差的也太远了吧……”
性子一样你们就更该头疼了!
出来晃了大半天,斐然说的话又多,终是忍不住有剧烈咳嗽起来,我忙脱了外袍把人裹起来,好声劝道:“斐然,别去了吧,还有谁家没去,我自己去,我先送你回府。”
斐然脸颊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咳嗽停顿,才摆摆手:“我没事,咳出来就好了。这也是治病的一种方式。”
“得了!真是怕了你了!”我摸摸袖子里从赫连澈哪儿骗来的银子,环顾四周,午后阳光正暖,出来摆小摊的人络绎不绝。
拉着斐然走进水果摊,买了上好的梨子、苹果拎了满满一大袋:“老是吃药都不见好,我看还是吃些水果好得快。今天回去我给你煮梨水喝,啊,对了,还得去买些冰糖!”
斐然这下倒是安静许多,乖乖跟着我,由着我买这买那——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买次东西,总不能只给斐然一个人买吧?府里那个小肉球的,赫连澈的,清月的,虽然宇文濯可能不太稀罕这些小玩意,不过买给他他肯定不会拒收,嘿嘿,我就说是斐然买的。
“给。”见斐然仍在咳嗽,心中有点内疚,若不是我捣乱,他也不会硬拉着我出来跟人道歉说那么多话。我挑了个梨子递给他,“先啃两口吧!”
“恩。”他伸手来接,碰到我的手时,异于常人的热度让我一惊,连忙摸摸他的额头,居然又烧起来了!
“斐然,是不是很难受?”将袋子腾到一个手上,我拉住他,“我背你回去吧!”
“真当我是小孩子了?”斐然强撑着迈了两步,却有点摇晃,我连忙俯身,站在他面前坚持道,“本来就是小孩子一个嘛!你离家后就遇到那么多云波诡谲的事,还在官场,必须得小心翼翼,平日里没有多少人关心你。不像我,那么多师兄师姐都围着我。现在有大哥在,你还别扭什么?小时候不知道是谁总把我当马骑……唔!你!”话还没说完,斐然已经很不客气的窜了上来,动作突兀到让我有些站不稳,连忙调整身子稳住重心,我背好他,感叹道,“别说,好久没背你,还挺怀念的。”
“……”斐然乖乖伏在我背上,呼吸带了丝急促,却也是规律的,大概是睡着了,或者是累的懒得说话……
回到左相府,宇文濯见我背着斐然回来,脸色一变,快速接过斐然抱起,瞪了我一眼,进了卧房。
我本也内疚,就没在意他凶狠的目光。拿了买的礼物分给几人,宇文濯的那份放在赫连澈那里,宇文释倒是拿着我给他买的小玩偶笑得合不拢嘴,追在我后面颠颠地跑着,不停念叨着:“爹爹真好……爹爹真好……”
洗了例子,切成小片,熬了一锅,放好冰糖。给宇文释先盛了一碗,甜甜的,他喝得津津有味,末了舔舔嘴唇,好奇道:“为什么给释儿喝这个?不是给另一个爹爹喝的吗?”
“为了预防你生病,乖乖喝了去找那个高一点的爹爹玩吧,别去卧房打扰师父他们了!”
“哦,好呀,我去找清月姐姐玩吧!”宇文释跑出房门,去找清月了。
正好,清月也是个没脑筋的主儿,两人在一起还不错。
我在这里忙来忙去,一双手从背后环过来,赫连澈哀怨的声音传来:“亦然,别人都是重色轻友,你怎么重友轻色?”
“恩?”这样没头脑的一句话让我有点发懵,不过随着他凑过来的温热的唇,我便清醒过来。呵呵,澈是怪我丢下他跟夫人出去吧?
“亦然,早知道就把你锁在黑鹰堡,你一来皇宫就把我抛之脑后了。唉……虽然知道你就是这么爱玩的性子……”赫连澈委屈道,“我到可怜,堂堂武林盟主成了看孩子的保姆了……”
“释儿不是很听话吗?他还很喜欢你呢!”我转过头躲开他追逐的唇,盛好第二碗梨水都给他,“喏,摆这个乖乖喝了,预防生病的!”
“好。亦然做的,我一定喝完!”赫连澈接过,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最后感叹一声,“真好喝!”
“待会儿我给斐然和宇文濯送两碗过去。然后就来陪你,我还给你买了礼物呢!”我美滋滋的盛着最后两碗。
“你没喝吗?”赫连澈迟疑道。
“我还用喝这个?”从旁边拿了梨子‘吭哧’啃了一口,“直接吃的比这个更有效。”
赫连澈看我熟练地动作,嘴角含笑:“原来我果真是捡到宝了。亦然会的东西还真不少啊!”
“那是自然!”我骄傲的仰仰头,给他一碗,“我们一起送过去吧!对了,给宇文濯的礼物带着没?待会一起给他。”
“恩,带着呢!”赫连澈与我并肩走进去,恰好看见宇文濯吻着斐然的眉心,一脸疼惜。
轻咳一声,我放下碗,对他笑道:“是我不好,把他又给累病了,这是我赔罪的,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好好照顾斐然吧,看来有你陪着他,他才好得快。”
宇文濯倒也不客气,当之无愧道:“现在才发现啊!在我朝上玩过瘾了吧?”
“嘿嘿,不说了,我跟澈出去逛逛,你们聊。”
赫连澈把礼物放下,另一碗递给宇文濯:“亦然特地煮的,他一向小孩子气,看我面子,别计较了。这礼物也是他特地买的。”
宇文濯笑笑:“我才没跟他一般见识。”
我吐吐舌头,被赫连澈就出去了,劈头盖脸就问了句:“卖给我的礼物呢?大家都有,我倒要看看,给我买的是什么?!”
第40章:宫廷宴
赫连澈身份显赫,有那么早就在江湖上闯荡,见过的奇珍异宝自然不在话下,就算不在意,其他人来巴结的时候肯定也会送来很多珍贵的礼物。
我拿出两块色泽并不明亮的玉佩,一个佩戴在自己身上,另一块递给了他,赫连澈伸手接过,疑惑道:“玉佩?”
“怎么?不稀罕?‘我白他一眼,心中却忐忑着期待着他能发现后面的一排小小文字。
赫连澈微微一笑,摇头否定并非不稀罕,他凑近我,企图将我身上那块给解下来:“你也有?”
“是啊,当然要买成双成对的了!”我侧过身,“干嘛抢我的?”
“不是,我想看看你的。”赫连澈终于将手里把玩着的玉佩翻了过去,看着上面的小字一愣,话语迟疑,“白亦然爱赫连澈……这字是你写的?’说到这里语气带了欣喜。
“不是我还能是谁?”
“让我看看你的!”赫连澈一把抓起,细细地看,念道,“赫连澈爱白亦然……这个可不是我写的!”
“两个都是我写的!”我拍开他的手,“不喜欢的话我也没办法,实在想不起来什么东西能入您的法眼!”
赫连澈仔细戴好,黏过来亲吻我:“亦然送的东西我怎能不喜欢?为何我的上面写这样的字?”
“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爱你啊!”我理所应当道。
“玩够了没有?咱们什么时候回家?”赫连澈搂抱着我,低声问道。
“刚来三天而已,多玩几天再说嘛!斐然也还没好,我也没去皇宫玩呢!”
“那好吧,不过……今晚……”赫连澈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我要你。”
“这是在斐然府中,不在咱们家,你可不能为所欲为。给人知道了不好,再忍忍嘛!”
“你现在倒怕这些了?我可不信!”赫连澈死皮赖脸的吻着我,“我会很节制的!”
“澈。”我一本正经的叫他。
他看着我,目不转睛,却隐含热切。
“成亲之后可不一定总要黏黏腻腻的,保持距离才更新鲜。”我振振有词。
“谬论!”赫连澈两个字否定我的话,“我要真冷落你几天你肯定又要哭闹,说我不疼你不爱你。”
“那要不要试试呢?”
“……还是不要了,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赫连澈笑道,握了我的手,“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京城肯定比别的地方热闹。”
“好啊好啊!”我一脸兴奋,走的比他还快。
赫连澈事先声明:“不许去妓院!”
“好吧,不去就不去。”我依偎着他,坏笑道,“呐呐,我准许你去,也不行吗?”
“不行!我才不去那种地方!”赫连澈冷着脸,“亦然,都已经是成亲的人了,就不要那么为所欲为好不好?”
“逗你的!”我侧头亲了他一口,“答应你,我不去。以后都不去!有你这么俊俏的爱人,我干嘛去找别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在啧啧的反驳:“斐然哪,你怎么吃里扒外?这样可不对。不要我外甥也就是了,怎么跟个外人卿卿我我的?”
“你是谁呀?”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不认识,他刚刚说斐然,定是斐然认识的喽!
“你这小子,平日里恭敬地很,怎么今天反倒装起傻来?”他捋捋胡须,却也没生气。
“我不是斐然哦!”
“不是斐然?”他眯着眼打量着我,忽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白亦然?落谦老头最小的徒弟?白翼风的大儿子?!原来你们真是双胞胎啊!我还以为白翼风那厮骗我呢!”
“你认识我爹爹喝我师父?”我诧异道。怎么从未听师父说起过?也不曾听爹爹说起。
“认识认识!”他大点其头,“那两个家伙不是说要来京城吗?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不是。”我笑道,“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下棋,根本没跟我们说话。”
“哦,那两个人啊……又下上了……”他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不知前辈是?”赫连澈恭敬问道
“老夫无崖子是也。”他摇头晃脑的答着。
“原来是无崖子前辈!晚辈赫连澈,见过您老人家。”赫连澈作揖道。
“恩。恩。当今武林盟主啊!你也来皇宫玩了?按理说,你可不是贪玩的人啊!”
“是,陪亦然过来的。”赫连澈礼貌对答。
“还去不去玩了?”我见他们两个聊起来了,忍不住拉拉赫连澈的袖子。
赫连澈皱眉,无崖子大笑:“行了,我去看看我那徒弟去,你们自便吧!”
“……斐然病了,宇文濯正在照顾他,老头子你还是别去了……”
“斐然病了?怎么回事?”
“积劳成疾吧。不过你来了也好,配的药肯定更厉害。那样斐然就好的更快了!”
“那我还得去看看他!”无崖子甩袖,嘟囔道,“该不会是因为少渊那孩子寄来的合约而耿耿于怀吧?唉,其实,少渊怎么也不会为难斐然的呀!”
“你说什么?”我揪住他,怎么多出来个什么少渊?少渊是谁?难道斐然生病是因为他?
“没什么,老头子我什么也没说!”无崖子脚下一滑,飞快的逃开,转瞬不见踪影。
“喂!老头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想追上去,赫连澈拉住了我,解释道,“他口中的少渊是翔龙国的皇帝,斐然曾经作为使者去过翔龙国,而且,斐然在摩天崖救过他一命。所以……我想,他多半是对斐然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