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嘿嘿嘿。”这句话对他来说是至高的赞美。

斐无术：“……”怎么觉得教官的话有双重含义呢？

抗议被驳回的伊丽莎白终于认知到结果无法改变，愤愤的走到一旁，连带着在场的所有人都仇视了起来。这群从乡下星球来的贱民，你们都给我等着！她在心里大声的吼着。

夏山表示他很无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看不懂呢？

第五十四章：历史和拳头（三）

分组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斐无术第一，自然与阿道夫等前二十名组成了所谓的A组，这也是他们这一学年的班级。当然，很遗憾的，他们这一组从最开始，便毫无和睦氛围。

文教官宣布了分组结果后，课程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斐无术和阿道夫勾肩搭背的去解决了晚饭，返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后，大概洗漱了一下，斐无术就躺床上去了。

阿道夫诧异的看他：“这么早就睡了？”

指了指床头的精神引导仪，斐无术含糊道：“进游戏。”

阿道夫反应过来：“我去！这就是新大陆OL那游戏？”

斐无术点头。

“万恶的有钱人！”阿道夫鄙视至极的瞪着斐无术，“老子垂涎这游戏很久了，一直没能搞到手！”

“没搞到手最好。”斐无术耸耸肩，真心道，“你该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幸福。”游戏是现实这种事，一旦知道了，压力和责任自然也就来了。

阿道夫自然不会懂斐无术话外的意思，他从床上摸出藏起来的海莲娜，朝斐无术挥了挥：“嘿，老子的这个可比你的游戏带劲儿多了！”

斐无术白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笑：“可别被人捉住了，听说被发现吸食软性毒品的下场可不怎么美妙。”

“嘿，老子做得这么隐蔽，谁能发现得了？”阿道夫得意一挑眉，就朝宿舍的卫生间走去，边走边抱怨，“要不是怕被发现，老子干嘛要找个这么没情趣的地方？”

斐无术无奈的摇了摇头，放松身体往床上倒去。抬手打开精神引导仪，熟练的闭上眼睛。

习惯的黑暗甬道消失后，人已经来到了河越星系所在。当明白河越星系是真实存在后，这种闭眼睁眼便跨越了两个星系距离的经历越发让人感觉神奇不可思议。

斐无术下意识的没有出声，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等看清了后，他便开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幸亏没有忽然出声，不然一定就打扰到了小弋弋的调培实验。

秦弋正在处理一段灰白色的茎干，他将长发尽数扎在了脑后，神情专注而冷静，漆黑的眸子微微垂下，目光认真而严谨，没有丝毫波动的审视着手中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用小刀剥开茎干的外壳，角度巧妙的抽取出茎干中心的完整的白色细丝，手法干净利落，像是教科书上最为规范的姿势，没有丝毫累赘多余的动作，简洁优美的令人赏心悦目。

斐无术神游天外的想，若是茎干有感情，那么它被小弋弋用这样专注认真的目光注视着，会是什么感受呢？如果……换做是他呢，被小弋弋这么看着的话？

……这种事似乎不可能吧。他失落的想，河越星系的谜题解开之前，小弋弋和他便没有可能真正做到见面。无法见面，又怎么去感受对方的目光？

他可以知道小弋弋看天空，看河流，看每一种植物，看任何一个人的目光是什么样子的，他能察觉到小弋弋在面对其他一切时最为细微的表情波动，却无法得知，只能去尝试猜测，小弋弋在看他的时候，会用怎么样的目光。

他们的关系，比最亲密的人还要亲密，却比最陌生的人还要陌生。

他们的身体对彼此来说都不再是秘密，可以任意触摸，可以随意摆弄，他们随时都可以成为对方去生活，然而他们却无法做到，用自己的手去触摸到对方的脸颊。

思绪飘飘茫茫的蔓延开来。

上游戏前，得意的想宣告第一的心情一点点被阴霾占据，斐无术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情善感了，但他此刻的确烦躁的几欲爆发——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然而即使心情恶劣的有够可以，他还是闷住声，一个人在精神世界里默默的蹲着，不愿意打扰到了专心致志的秦弋。

但秦弋这边，在连续处理完了手臂粗一把的灰白茎干后，他却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洗尽了手上涂抹的保护液，一一擦净手指，转身走出了布洛林专门为他准备的调培室。

怎么不做了？斐无术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秦弋平静的声音：“为什么这么难过？”

“难过？”斐无术迟疑着重复。

“谁欺负你了？”秦弋耐心的问。

“欺负我？”斐无术疑惑的发现事情的走向似乎不怎么正确，“小弋弋你什么意思？我难过？我被欺负？”他渐渐反应过来了秦弋的话，提高了嗓音，“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嘛！”就算心里堆积起来的烦躁感让人格外不舒服，那也绝对不是难过那么软弱的情绪嘛！他怎么可能有这么示弱的反应？！

“不要逞强。”秦弋淡淡的语气像是在安慰家养已久的倔强小动物，“被欺负了，可以和我说。”

无视掉心里诡异冒出来的点点欣喜，斐无术嗤笑道：“别以为老子就很弱！又不是打不过人跑回家找爸爸的小孩子，小弋弋你别小瞧人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今晚上游戏的目的，换上漫不经心的口气，“对了，今天机甲系成绩重新排名，我第一。”

秦弋理所应当的点头：“这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应该的赞赏呢？！

秦弋不疾不徐道：“作为我的人，第一是应该的。”话中是毫不客气的自信味道。

斐无术：“……”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啊！那是老子自己的实力好不好！不是你的人老子也照样第一啊有木有！等等——

“你说谁是你的人？！”心里堆积的烦躁感被另一种不知名的感情挤出了胸口，斐无术没有闲工夫去弄明白那种心痒痒得让人情不自禁想笑出来的感情是什么，就口快的反驳了出来，“别随随便便盖戳好吧！”

秦弋认真的解释：“我从来不随便。”他表情平淡，漆黑的眸子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如今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么？”

你（的身体）是我的，我（的身体）是你的……斐无术模模糊糊想了想，果然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而在承认这一点后，心情都莫名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么？”秦弋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斐无术的心情，就像斐无术总能从他缺乏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情一样，这是他们独有的相处方式，亲密的宛如一人，却又陌生的不如擦肩而过之人。

斐无术嘴硬的很：“老子一直心情好着呢！”

秦弋不再说话，某人嘴硬是常事了，事实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他重新返回调培实验室，动手进行未完的实验。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淡淡的植物芳香弥散着，宛如上好的迷幻剂，让空气微醺而醉人。斐无术安静的看着，精神力仿佛被这芳香迷惑，眼中秦弋冷峻的容貌宛如融在了古老的水墨画之中，乌黑的发，雪白的肤，浓淡适宜的眉，沉静如水的眼，沁着一股笔墨的冷香，清冽而惑人。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句话，他喜欢听。

不能再烦躁和迷茫，没有必要去烦躁和迷茫，斐无术安静的想，因为，总有一天会相聚的。

他想的时候，心情宛如秦弋说的话一般，是理所当然的，不容人质疑的自信与坚定。

第五十五章：历史和拳头（四）

第二天并没有什么课程，上午的时候，斐无术一个人钻进了学校的训练室中，专注于磨砺自己的体术，他需要把刚刚突破的体术六级好好巩固在稳定的水平上。

正如他坚信的，总有一日他会和秦弋在现实中面对面相见。而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他会坚持不懈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想在见到秦弋的时候，能以一个同样强悍的个体与之并肩而立。

只是出于男人的一种无聊无意义的自尊心而已，斐无术很明白自己这种酸溜溜的心理，不过这的确是刺激人奋发的很好借口不是么？

一上午不停歇的锤炼身体，等他打开门走出训练室时，身上整齐的训练服已经松散开来，露出大半个汗水淋漓的蜜色胸膛。杂乱的黑色短发也汗津津的贴在额前脸颊畔，他嫌弃的抹了一把身上的汗水，感受着肌肉疲惫的酸疼，自觉自己该有个洗澡的必要了。

在回宿舍的途中，顺道去食堂拎了两人份的食物——阿道夫那懒鬼，真不知道他的实力是打哪儿来的。

斐无术琢磨着，要是回去的时候，这家伙还赖在床上的话，他要不要幼稚一把，比如接一盆水淋下去？

不过他还没回到宿舍，就在宿舍区旁的树林被人拦下了。

一个女人和她身后一群气势汹汹的男人。

“伊丽莎白？”斐无术眨眨眼，慢吞吞的叫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啊咧咧，这个场面怎么这么熟悉呢？他迟钝的回想着，似乎在海蓝星，每次被人找场子都是这种状况吧？

所以，这是要打架了？

斐无术脑子转了几个弯，得出了这个结论。

然后他看向手中热腾腾的饭菜，苦恼的想，这些怎么办？凉了就不好吃了。

“斐无术，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伊丽莎白紧束在修身作战服下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恼怒至极的提高了声音，“接受我的挑战申请，现在，立刻！”

“听到了。”斐无术咧了咧嘴角，好笑道，“你确定，是——你——向我挑战？”他故意加重了那个你字。

伊丽莎白挑高了修饰精致的眉，眉眼间带着恶意的笑意：“我是代替这些二级生向你提出挑战。”她得意的强调，“我只是个代言人，斐无术。”

看着斐无术沉默的样子，她扬起一个矜持的笑容，蓝色眸子却是看好戏的模样：“那么，你接受挑战吗？”

挑战是联邦极为提倡的活动，在切磋中互相勉励进步，即使失败也能得到对手的尊敬，因为彼此都能从中获益匪浅。当然，这只是良性的挑战，世间之事有白便有黑，利用挑战来达成卑劣之事的行为也有不少。

像现在这样，二级生向一级生同时提出挑战，明显抱着车轮战的想法，虽然卑劣，但也是符合学校规定的正当行为，除了得到他人的鄙夷外，并不会触动到首都学院最根本的规则。

很显然，这些二级生定然是得到了伊丽莎白的某些许诺，即使在事后会被众人鄙夷，他们也决心这么做了。

而拒绝挑战之人会更加被看不起，这是懦夫的行为。伊丽莎白胸有成竹的微笑，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愿意背上懦夫这种称号的，她肯定斐无术不会拒绝。

男人的面子那种事，她早几百年前就能玩弄于掌心了。轻描淡写的挑拨几句，就可以嘲笑的看着几个优秀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争强好胜，难道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斐无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像问出那种问题的她脑子不对劲一样：“我为什么要接受？”他语气也是相当怪异的，“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说挑战我就挑战我？你提出挑战我就该接受？你以为你们是谁？”

他毫不客气的嘲笑道：“老子动手可是要出场费的，想让老子免费陪你们练一场，你是认为老子廉价可欺呢还是高估了你那张粉抹多了的脸面？少自作多情了。”他扬起一个吊儿郎当的欠扁笑容，“老子不屑于跟你们动手。懂了？”

“你竟然拒绝挑战？！”伊丽莎白似乎从没见过这样不可理喻的家伙，她睁大了眼睛，“你这个懦夫！”

斐无术漫不经心的耸耸肩：“要是我去挑战黑斯廷斯，他拒绝了，他也是懦夫？”

“你怎么敢这么说少将！”激动起来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黑斯廷斯的粉，伊丽莎白轻蔑的看着斐无术，“你以为你是谁？黑斯廷斯少将凭什么搭理你？有些人不是你想挑战就可以挑战的，别不自量力了！”

斐无术乐了，洁白的牙晃得对面的人眼花，他摊手无辜道：“所以啊，一样嘛。你以为你是谁？我又凭什么搭理你们？有些人不是你想挑战就可以挑战的，别不自量力了！”

“你怎么敢和少将相提并论！”伊丽莎白目光要是可以杀人，斐无术早就被戳的个千疮百孔了。

“你们又怎么敢和我相提并论？”斐无术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明亮的眼里溢满了笑意，“所以，麻烦，让让，我还要回去吃饭。”

“懦夫！”伊丽莎白咬牙切齿的道。

“那么，伊丽莎白小姐，我向你挑战怎么样？”斐无术斜了她一眼。

“……”伊丽莎白顿时噎住，一直被青年俊杰的贵公子包围的大小姐是无法理解斐无术这种存在的，她不可置信的呐呐，“你竟然向一名女性提出挑战！”这男人还要不要脸？

如果斐无术能体会她内心的震惊，必然会无辜的回一句，脸不管你要不要，它始终在那里，不离不去。既然这样，要脸不要脸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是茫然的目光：“有什么不可以吗？还是说你要拒绝？”他带着奇异的语调，慢吞吞的道，“拒绝了，就是懦夫小姐了哦。”

“你！”伊丽莎白张口结舌，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自尊心呢？面子呢？骄傲呢？

但她的确是不敢应下挑战，单是设想一下斐无术会怎么虐她，她就从脚底寒到了头顶。

“我们走！”伊丽莎白从牙缝间逼出这三个字，怨毒的看了一眼斐无术，“走着瞧！”然后带头转身离开。

斐无术终于忍不住满肚子笑意，在伊丽莎白还没走出视线的时候，就爆发出了一阵阵大笑，这伙人就是来给他送笑料的吧？不行了，这事一定要给莫生兰洛特他们说说，太有趣了。

在斐无术放肆的笑声中，伊丽莎白离开的背影僵硬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二级生，一群没用的废物！

将刚刚发生的事当做一个小插曲，斐无术除了脸部肌肉笑得有些僵外，很快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伊丽莎白只是个温室里的大小姐，或许她的体术成绩精神力成绩很好，但这种人，因为一点小矛盾就会记恨于人，却也无法进行紧迫凌厉的攻击，看，居然想出挑战这么小孩子过家家的主意，完全不需要太过在意。

回到宿舍，斐无术意外的发现，阿道夫竟然已经起了。不过却一个人缩在阳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在干什么。

“吃饭了。”斐无术将阿道夫的份随手扔到桌上，自己也在桌前坐下，打开了餐盒。

“阿道夫，你又在干嘛？”斜了一眼半晌没动静的人，斐无术咽下口中的饭，奇怪的问道，“吃饭了，你就不饿么？”这个连早饭都没吃的家伙。

“无术……呜呜……”阿道夫扯着怪声，朝这边扑过来。

斐无术赶紧起身跳开，躲开阿道夫的飞扑，抖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警惕的开口：“你又怎么了？”

飞扑失败的阿道夫蹲在地上，全身散发着低迷的味道：“我的海莲娜全部被没收了。”他怨念满满的恨恨道，“上午查寝的风纪处有个灵敏的狗鼻子，老子的存货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