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盛靖广撇撇嘴，朝卧室走去，并在一分钟后又折了回来，将手中的东西硬塞给穆天成：

「好好拿着。」

「什么？」

「最好的润滑剂。」

盛靖广直言不讳，老脸没有露出一丝羞色：

「零号毕竟比较辛苦，所以一号要好好体谅对方。男人那里不比女人，如果强行突破，不但彼此都会觉得疼痛，还会令对方受伤，所以大量的润滑是关键——最起码要能让三根手指进出自如，还有……」

「够了，我知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头皮发麻的穆天成连忙打断对方。幸亏两人在阳台，否则他肯定会用强力胶将盛靖广的嘴黏上。

「我好心指点耶，你应该谦虚求学才对。」盛靖广笑着吐出一口烟。

「敬谢不敏。」穆天成冷冷瞪他一眼，如避病毒般走回客厅。

厨房内，千帆擦干最后一个碗，将它放入碗柜内，欲言又止地看着穆子维。

「快去沙发上坐着吧。你腿内的钢板才拆下，不宜久站，不然小成一定会怪我。」

穆子维露出和蔼的微笑。

「伯父……如果没有我的话，天成恐怕早就已经结婚了……」

千帆低声表示，面对好不容易才心意相通的恋人父亲，内心总有些挥之不去的罪恶感。

「傻孩子，干么担心这种事？」

穆子维呵呵一笑：

「没有你，也许小成真的可能会结婚生子，成为一位模范丈夫、完美先生；不过这样我就看不到他在凝视你时眼中所流转的神采。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脸上有那么丰富的表情，也是他第一次将真实的自己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我们面前。这都是你的功劳。」 「伯父……」千言万语不由哽在喉头。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这孩子，他从小就太乖太懂事，长大后，更不需要我操半份心，事事做到一百分是很好没错，但你不觉得太异常吗？直到你出现，我才明白，原来这孩子也会为情烦恼。你突然消失后，他整晚没吃东西，跑到我这里坐到凌晨，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我和靖广都很担心他。」

「真的？」千帆内心一震，穆天成从未提过这些。

「这孩子其实很依赖你喔……尽管他从不表现出来。没错，他很稳重，鲜少慌乱，任何人对他而言都仿佛只是过客，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需要你；我相信他的犹豫只是因为害怕自己无法让你幸福。有些时候还请你多主动一点、多包容他一些……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珍惜他的，伯父，谢谢你。」千帆低声道。

一直倾谈到晚上十点，穆天成和千帆才起身告辞。

坐入车内，千帆长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完全松弛下来。

「累了吗？」穆天成转头端详他的脸色。

「还好。」千帆微微一笑。

「你一开始做紧张呢？不过后来好多了。」

「我哪有紧张？」

「哪里没有？刚才握你手的时候，掌心都汗湿了。」

穆天成不无促狭地笑：

「不过你会这么紧张，表示我对你很重要？我很高兴。」

男人坦诚的眼光让千帆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

「还不是你突然拉我见你父亲和盛叔。」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穆天成朗声笑道。

听到「丑媳妇」这个词，千帆不悦地冷眼瞪着男人。

「别生气嘛……我爸和盛叔都很喜欢你。你喝了不少酒呢……」

穆天成伸手抚上他醺红的脸颊。千帆和盛靖广都是爱酒之人，一瓶Petrvs被两人喝光，现在或许是由于酒意上涌，白皙的脸颊绯红一片，俊秀轮廓更加剔透，让穆天成莫名产生了触摸的冲动。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讨人喜欢……以前明明老是对我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以后在公司不许这样，我会嫉护。」

「嫉、嫉妒……」千帆差点咬到舌头。

穆天成的心中居然也有这种情感？

「怎么了？我就不会嫉妒吗？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今后跟你在一起，想必还会滋长种种丑陋的情绪……都是你的错！」

男人微笑的眼眸里一片星光闪烁。千帆忽然意识到——无论是带他见最重要的亲人，还是在耳鬓厮磨的暧昧低语，都是男人承诺要与他一起「真实地活在当下」的具体表现。

穆天成并没有敷衍他，而是很认真地和他经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你的脸好烫耶？是不是酒喝太多了？头晕吗？」

男人连声询问。手掌贴上额头，传来非常舒服的暖意。

千帆微眯起眼睛，浑然不觉自己像极了在慵懒阳光下打盹的猫儿。

「你好像真的有点醉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男人发动车子，右手稳稳抓住方向盘，左手则一直握着他的手。喝醉的千帆安静得如同植物般一动不动，就这样让掌心的温暖包围自己。

穆天成的公寓离父亲住所相去不远，约一刻钟车程。

三周前，千帆在男人半强硬半温柔的要求下搬入对方家，再度开始「同居生活」。

骨伤时期，都是穆天成来千帆公寓照料，千帆却从未造访过对方住所。男人居住于高档住宅区，独门独户的十楼，极具隐密性。这个小区的住户多是高阶白领及位居主管级的人士，出入有警卫守护，安全可靠。从阳台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景，视野辽阔、环境清幽。

与得过且过的自己截然不同，男人相当注重生活品味，只见公寓内的家具装饰皆出自名家之手，虽不见奢华，却简明优雅，营造出舒适惬意的空间感。

千帆进房后便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整个人陷入昏昏欲睡的柔软。

「喝点茶醒酒吧。」

穆天成端来刚沏好的绿茶，将千帆扶起来倚在自己怀中，然后拿起茶杯凑近他的唇。

千帆像小猫般探头，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发出一声呻吟。

「怎么了？烫到了吗？」

穆天成一惊，连忙放下茶杯，抬起千帆的下颚，要他张开嘴好检视里面的状况。

只见舌尖有点微红，不知道黏膜有没有伤到？

「干么喝得这么急，至少要吹一下吧。」

穆天成心疼地表示，大拇指无意识地在他柔软唇瓣轻轻摩挲……过了好几秒才恍悟自己的举止过于色情，心里有点发虚，抬头便见千帆正盯着他，墨深瞳孔荡起浅浅水光。

「对不起……」

他讪讪地着想撤回手指，却发现千帆竟张嘴将它含住，开始轻轻吮舔起来……

一丝酥麻自指尖攀髓而上。

男人两颊醺醉的绯红犹如怒放的樱花，美不胜收；又再染上一层脆弱的艳色，性感得令他移不开视线。原先的冷淡早已消失无形，现在的千帆只需用一个小小的眼神，便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魅力。

「千帆……」

穆天成只觉口干舌燥，像被对方蛊惑般地凑上……拇指才撤下，嘴唇便迫不及待压上，一口衔住他的舌头，深深吮吸。

「唔……」

千帆发出轻微呻吟，欲逃的舌尖被男人整个卷住，辗转缠绵，口腔内不断被灌入男性独有的阳刚气息，温暖而纯厚。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整个人朝沙发更深处陷入……男人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扶住后脑杓，将他禁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加深这个吻……

比起再三斟酌的言语，直接的举止显然更能传达心意。

千帆忍住内心的羞耻，有些笨拙地回应男人的热情。

他不讨厌男人亲近。自从两人心意相通后，哪怕只是平时指尖不经意地轻触，都足以让他脸红心跳好一阵子。然而自从搬入男人的住所，朝夕相处足足三周，男人虽然经常吻他，却再也没有做过比亲吻更进一步的举动，反而此平时更加恪守礼节。

千帆颇有些惶惑不安，不知道男人的「绅士风度」纯粹是出于尊重，还是缘自对同性身分的犹疑。眼下只有直接的肌肤相亲才能消除内心不安的阴影，于是千帆紧紧抱住男人，与他忘情地交缠在一起。

「千帆……」

男人轻轻啃咬着他的下唇瓣，低音鼓震胸腔，心脏随着对方的每一次呼唤而跳动，胸口传来甜蜜的痛楚……

整个人仿佛都醉了，跌入细密浓郁的吻中……

唇舌挑逗的暧昧令人晕眩，每一丝唾液都带着甘甜无比的滋味，浓情流转于耳鬓厮磨间。千帆只觉得全身燥热，搞不清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被碰触而涌上无端情热。每当敏感舌尖被男人的粗糙舌苔挑逗时，他总会微颤不已，并在不知不觉间溢出破碎呻吟，再一次地被对方火热的唇舌悉数吞噬。

欲火如潮似水向两人袭来，纠缠在一起的身躯已无法掩饰对彼此的渴望。

意识到抵在小腹上规模惊人的炽热，千帆心头一阵狂跳，然而他不但没有逃，反而主动揽上对方的脖子，使原本就贴合的身躯更加紧密；耳畔只听见男人加重的低喘传来。

「你这样一点都不反抗好吗？小心真的会被我吃干抹净喔！」

男人把头埋在千帆肩窝努力调整呼吸，一层深深的欲望已罩上他幽黑的眼眸。

「到底会是谁先把谁吃干抹净……这是个未知数吧？」

千帆微一挑眉，尽管俊秀脸颊遍布红潮，眼神却仍不服输。

穆天成不禁失笑。

「这是挑战？」

「你认为是就是吧。」

千帆不知死活地挑衅道：

「我们同居这么久，你却一直冷静自持，从不对我出手；我早就怀疑你那里是不是不行了。」

什么？这可是对身为男性的他的最大挑衅！

穆天成一把圈住千帆的腰，沉着脸道：

「我行不行——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虽然是自己刻意点的火，不过到了关键时刻，千帆却缩在床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男人见状，发出调侃的戏谑声：

「刚才说要吃干抹净我的人不知道是谁？」

「我在酝酿情绪！」

千帆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只换来男人一阵朗声大笑。

「那在你酝酿好情绪之前，先来替我脱衣服吧。」

男人大模大样地仰躺在大床上，双手枕在后脑杓，挑眉看他。

虽然男人一直很温柔，但也有像现在这么恶劣的时刻。千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示弱地喊了一句「脱就脱！」并在说完后主动张开双腿，骑到男人腰上——浑然未觉自己的姿势充满露骨的邀请意味——俯身去解对方衬衫领口，却因为指尖过于颤抖，解了半天都还没解开第一粒领扣。

「千帆，你倒是快点，我都快睡着了。」男人打了个懒懒的呵欠。

「闭嘴！」千帆觉得额头都快渗出一层细汗。

「我说宝贝，还是我来吧？」

纵声大笑的男人没等他发作，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

温柔横溢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光是凝视着便觉得一阵眩晕。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吻，浓密睫毛缓缓合上，男人略带酒味的吻轻轻落下……

「你的唇好甜呢……」

男人的呢喃轻轻吹入耳中：

「仿佛有种让我想一直亲下去的魔力……」

「等、等一下！你……你真的确定？」

千帆突然在关键时刻叫停，双手抵在穆天成胸口，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你已经问了很多次，而我也回答了无数遍。」

穆天成收敛戏谑，正色看着他：

「我本来想多给彼此一点时间培养默契，但现在看来只会害你胡思乱想，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想抱你，就在今晚。」

「天成……」千帆被男人眼中的认真震慑住。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穆天成将千帆整个罩住，捧起他的双颊，再度深深夺走对方的吻。千帆微微摇头，宛若抗拒，却又似某种不经意的诱惑，耳鬓厮磨间只感到对方脸颊一片滚烫，令穆天成的胸口阵阵发热。

爱欲如潮，扑天盖地，前所未有的热流，似火山喷发前的熔岩在胸口激烈翻滚。品尝着生平第一次令血脉飞驰的情热，穆天成的黑眸变得幽邃。

没错，这就是自己一直质疑着，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最终却真实感受到的感情！

若这还不是恋爱……又会是什么呢？

阻碍两人间的衣服已不知何时被除下，赤裸相拥的触感让千帆浑身发抖，腿间已勃起的性器更令他无地自容；他只能拼命用双手捂住。

「干么藏起来？」

偏偏在这时变得恶劣的男人硬拉开他的手固定在身体两侧，借着灯光，自上而下细细审视他。

被看光了……同样的身体构造，身为男人同有的东西——穆天成看得巨细靡遗、一丝不漏。

像砧板上鱼儿的千帆突然激烈扭动起来：

「别看，不要看……放开我！」

「干么不让我看，你全身都很漂亮，无论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男人每说一个字，便轻吻一下他的乳尖、小腹、腰侧……在他身上肆意点燃火苗。

「你会没办法接受的……」千帆紧紧闭上眼睛。

「傻瓜，如果真的无法接受，我怎么可能像现在这么兴奋？来，感觉一下吧。」

穆天成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下体……触手之处灼热如铁，细腻掌心感受到对方张牙舞爪的鲜活欲望。千帆倒抽了一口气，整张脸顿时「唰」地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我真的想要你，给我吧……」

深沉慑人的欲望已覆上男人原本温柔的眼眸，炽热的微芒无不诉说着对自己的渴望，千帆将一片滚烫的脸颊埋入男人肩窝，轻轻地点了点头。

隐密后穴接触到某种冰冷的液体，臀部不由一阵收缩，痉挛泛白的指尖一下子拧紧被单，又一下子松开……

「放松，千帆，这是润滑剂……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背后传来男人压抑的声音，被修长手指强行突破的后穴传来一波波火辣辣的痛楚。第一次被进入的混乱令大脑难以思考，甚至无暇去想男人什么时候弄来润滑剂这种东西，难到他早有准备？

过程仿佛历经了一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等到手指撤出，刚松了一口气的千帆又被抵住穴口的炽热硬物惊得屏住呼吸。在男人温柔地宣告进入后，被撑开的敏感肉壁一点一点地尝到了宛若热铁侵略的滋味……

烧灼般的激痛窜上大脑，千帆顿时发出破碎的呻吟。

第一次与深爱的人结合的感觉，刻骨铭心。

虽然很痛，却甘之如饴。

男人扶住他的臀部，极其温柔地缓慢进入，每进一寸，便退出几分，确认他无恙后再探入一些……如此往返重复，以惊人的毅力控制自己的欲望，耐心等他适应；最后才在一记深深挺进后将他彻底占有。

千帆发出轻不可闻的叹息，如同失水的鱼微微开启双唇，脆弱的眼眸水色潋滟。

从敏感内壁传来火热欲望的脉动几乎与心跳同步。

如此痛苦，却又如此充实；如此害怕，却又情不自禁想贴近！

为什么他会这么爱这个男人？

千帆不无悲哀地想：只要接近他，自己的灵魂就像得了热病，阵阵发冷，又阵阵发热，在冷暖交替间不得安生；只要被他碰触，哪怕只是指尖的轻触，亦能引发燎原大火，害他如飞蛾扑火般彻底沉沦，再也找不到归途！

不过男人似乎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耳畔传来的灼热吐息明白昭示对方的强烈渴望；背部接触到的赤裸胸膛更似一团烈焰般，几乎要将他灼烧。即使如此，善于忍耐的男人依然没有乱来，动作丝毫不见粗鲁；在自己全身上下不断游走的双手更是传递着爱怜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