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东方千江
东方千江  发于:2011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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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表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乖乖跟你回军营。」反正现下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谁说东边好的?神经病。「反正

我也很像见识见识我国的军力了,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利害呀……敌人连留一滴血都没有就死了!」
「表弟说什麽胡话,快上来吧。」他好笑的看著表弟兴奋的表情,乖乖的一起进了轿,他想京城里的那些传闻真的只是谣

言吧。
宫殿内,一室薰香,雅致的陈设内各个奴仆恭敬的立於一侧。位於主位,一层帘幕隔开了彼此的距离。帘幕外的人不敢有

丝毫怠慢,缓缓的道著政令的内容。
「母后,东边的战局我派属下秦若离去了。」黄袍少年战战兢兢的,在廉子外跟母亲说话,一边拿著母亲批改过的奏摺不

知从何开口。
「我不是叫你派萧裔吗?为什麽改派别人?」语气中有著蕴怒,妇人的容颜不因岁月受到摧残,依然美丽如昔。
「朕……念在萧裔屡次建功,且年岁已大,特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毕竟上次已派过他,舟车劳顿来往京城,朕是惜才……

」他冷汗涔涔的解释。
「够了!别给我讲那些大道理。萧裔虽是老了,但外貌仍保养甚好,平日也不懈於武艺,体力不会输给一般人的。你是对

萧裔不高兴,还是对我不高兴?」简直是要反了!
「母后……朕知道萧家是对朝廷有诸多贡献,萧家也是天下名闻遐迩的长寿家族,朝廷不能没有他,天下不能缺了他,萧

裔也是我的好帮手。但独厚一人,不是皇帝处世有错,就是天下异心四生的开始,不得不慎……」
「要谁有异心,杀了他就是。朝廷有律法,难道管不著?」虽然还是馀怒未消,但看在皇帝刚刚称赞他们萧家的份上,他

这次就让让他也无妨。「我是担心你太软弱,要不时施展些威信,要不然别人是不会知道利害的。」
「母后关心朕,朕了解。望母后对这件事不要多虑,萧家不可能消失的。就算萧裔不在,也不有损萧家在朝廷的声威啊。

」知道母后不再计较,年轻的皇帝才敢把头抬起。
「说的也是,你果然长大了。虽然母后常常说要帮你分忧解劳,不过看来你自己也可以辩明是非。」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他是她看到大的,不可能有能力违抗她。
「这都是母后教导有方。」
「多礼了,皇儿。」看他必恭必敬的样子,皇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对了,这些正事都讲完了,我上次提的那个呢?你

有重意的人没有?我们萧兰,可是那次见面後就想著你呢……」

船夫20

天才刚暗,军营里除了看守的人都回到帐棚里。外面静悄悄的,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表哥还说要带我去看看呢,结果军事一来就把我忘掉了。」不过他不是不能体谅啦,反正他来也不过是想说撘个顺风车

看能不能借匹马让他离开这里,等到了有人有车的村落他马上落跑。
「我真的很无聊哪……」早知道他一个人在荒野走也比较刺激。「去外面看看不犯法吧?」他只是出去一下没人知道的。

刚刚来时,从轿子的窗外看到这里不远处有座水池,天气那麽热,去哪里游个泳在回来睡觉正好。打定主意,他穿起鞋子

,就偷偷掀起帐幕开始他的探险。
走著走著,一路看守的人很少也很好闪。实在走的太顺遂了,让他开始怀疑表哥知道他会偷跑所以吩咐过警卫。怪了,这

位表哥有那麽神通广大吗?
忽然,他走到一座很大的帐棚旁,听到里面有许多笑声和其他声响,跟整个军营格格不入,挑起了他一丝好奇心,想知道

军营的人都在干什麽。拿出身上预藏的小刀,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开个小洞。他不看还好,一看就吓死了。愣著半天,对著

眼前的所见所闻不敢置信。
一群人……不对……一群妖魔,原形毕露展开最邪恶肮脏的一面,地上满满的鲜血像河流蔓延。躺在地上的人当然不是那

些官兵,而是俘虏或是囚犯……有一些还是青春的少女或孩子。
他们的哭声被妖魔掩盖,妖魔在唱歌,唱鼓动人心的歌。官兵们如痴如醉的听著,像是著了魔。
什麽是太平盛世……这是世界上最虚伪的名词。
「前面的小村已经被我撤走了,表弟要游山玩水还是往回走吧!」骗子……大骗子……不知何时,双眼被泪水占据。
他朦胧的眼里印著秦若离虚伪的样子,笑的好难看。那样子让他想到他父王……那个自私自利的父王……自从一次派任到

边疆,回来後就变了个人。不再守著母妃身边,每天想著纵情逸乐。
「我国的士兵不会输,因为根本不会死。」那是他在朝里常听的玩笑话,没想到如此讽刺。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帐棚的,只知道这一闭眼睡的很沉,好像是掉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一样。
栖霞楼,设立在京城最热闹之处,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贸易带给了这里无数的欢乐与悲哀。无数的美人在这里魂消玉损,到

头来只剩残花败柳的也不胜眉举。但至今还是吸引各个美人都想来这里寻求一场欢快的梦,梦想就此飞黄腾达,就算是飞

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夕阳西下,照映在江上,让朱红的楼宇镀上一层金橘,好像把光彩都从天际夺来,绚烂的像燃烧的花火,如此短暂。
「萧大人,有失远迎,请多包含。」水湘濂一袭银白色袍衫,乌黑的秀发垂到腰际,对著男子巧笑倩兮。
「湘濂美人,我可是盼著你好久哪。」看著像天仙下凡的男子,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白等。
「萧大人不用心急,先来跟我品个茗吧。」他用热泉水冲茶,一时之间茶香四溢。「这就是你最喜欢的东方美人?」
「难得你这麽有心,我还以为你屡次拒绝我是讨厌我呢。」接过他泡好的茶,先闻香再品茗。
「我怎麽会讨厌你,我只是想再对的时机遇到对的人……你每次想找我都来去匆匆,我怎麽邀你一同欣赏这美丽的夕阳。

」水湘濂轻声细语的说,一字字都像极了勾魂魔咒。银色的袖袍融在他身後的夕阳里,分不清是真是假。「为什麽不过来

?你不是来找我的?」他轻笑,看萧裔傻掉的样子。
「你像精灵,火的精灵。我怕过去……就会被火焚烧……」他像被绑住线的人偶随著水湘濂的心意动。
「你真有趣,大人。」他慢慢解开衣裳一点,听到萧裔按耐不住的声响,满意的勾起笑。「你怕光吗?」
「我不怕……」他慢慢往窗户靠近。
「你快过来……这样你就会和我一样温暖,在这不幸的夕阳里……」死亡。
萧裔慢慢靠近,等到两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下,他伸手把湘濂揽入怀中,正想要品尝怀中人的甜美,摸著他柔顺的发丝

,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刺痛。
「怎麽了?……」看著他停下动作,水湘濂笑的更灿烂。
「你……?」他觉得自己的肌肤越来越苍老,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美人。
「东方美人茶,好喝吗?」他加了一点符水,本来听卢梦袭说他还不信呢,如今妖怪原形毕露,真让他吃惊。
「对不起……我必须要你死。」趁他不注意,用力一推,萧裔马上从窗户掉落,而他的下方早已为他准备好了燃烧的火堆

。只见他征楞著看著他怀中的美人,掉进火堆中。火势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更大,本来可以轻易控制的火势变的一发不

可收拾。远远看,就像被烈焰吞噬了一样。野火迅速往上攀伸,让他根本来不及逃。「原来……他真的要我死。」
这一切,都设计的刚刚好。
这次,没有地方让他逃了。他缓缓的闭起眼睛,任著烟雾弥漫,几乎快要吸不到空气。就像当初他毅然决然跳下湖,选择

在他最美丽的时候死去。他致始至终都还爱著那个人……卑贱的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湘濂!湘濂!」
谁?
「湘濂!我在这啊!」
为什麽……他会听到王二的声音?
他睁开眼,往楼下看。众人因这场大火纷纷在前围观,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里。明明湖水就在旁边,没有一个人愿意把

火势扑灭。只有那个傻傻的身影,一个人提著水弄得自己浑身湿透。
「你在哪?湘濂!」王二著急的喊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二……不要过来!」能见到他就好了,还有人关心他就够了。「不要再提水了!」没有用的。
他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虽然不想承认,但栖霞楼是他的家,一辈子的。
「湘濂!」终於看到他,但没想到他居然在最顶层。
「王二,不管你提多少水,这场火都不会息的。」只有他一个人,哪能浇息这熊熊火势。
「觉攸……我不能看著他死啊!」王二著急的想冲进去。「他还有孩子啊,怎麽办?怎麽办?」
「王二……我来帮你吧。」环儿不想看王二伤心,召来了云雨。顿时天空乌云密布,闷雷不断,大雨倾盆。也把围观的民

众驱赶开来,他们三个人站在大雨中,等著火势扑灭。
但他们等了良久,火势没有趋缓,反而越演越烈。那高耸的火焰,无形之中好像看的出是一个人的脸。
「萧裔……!」王二指著那张脸,一阵恶寒。怎麽会……真的是萧裔……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曾经那麽近距离的被逼视。
「什麽?」云觉攸没看过萧裔这个人,但对著眼前越来越清晰的轮廓,是有一个人没错。
「他……融进火焰里了。」桓儿的雨不管怎麽下,都降不下上升的野火。唯一的答案就是那不是真火,而是妖法。
「湘濂……我要你陪我一起死。」像从空谷里回盪出的声音,火焰里隐隐有个人在笑。
「是你?」湘濂觉得包围著他的火焰像极了刚在在夕阳中的拥抱,浑身颤抖。
「我不会一下就烧死你……我要慢慢的让你窒息……」
「咳咳咳……」他无力的靠在窗上,一室的黑烟让他根本没有地方可避。
「湘濂!」
「王二……」听到王二的声音,他又难过的想哭。「不要……再喊了。」
「怎麽办?我会救溺水的人,但我不会……我不知道怎麽救你……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啊。」王二自责,擦著涌出来的眼泪

,哭的不能自己。
「王二……不要放弃。这不是你常跟我们说的吗?」当他伤重不治,王二细心的每天换膏药,不停在他耳边重复。「一定

还有什麽方法……」
「觉攸……对了!我知道了!」灵机一动,王二走到窗下不远的地方。「湘濂!湘濂!」
「王二?」无力的看著他,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他张开双臂。
「不可能,太高了!」云觉攸想出面制止,却被桓儿拦阻。「你疯了,这个高度,你要王二被压死?」
「你不让他去,王二才真的会死。」
「……」他呐呐的看著坚定的桓儿,不再多说什麽,拿起预备好的医药箱走到王二身边,随时准备做紧急处理。不管多少

次救你都不够啊……
「湘濂!跳下来!」
「王二……」被王二真诚感动,他颤抖的想要跨出窗外。不料火焰瞬间升高,烫伤他的手。「啊!」
「湘濂!」看著他跌回屋内,王二也被高涨的火焰逼退了数步。
「休想救他,否则我也要你死。」鬼魅的声音再度自火焰传来,开始攻击王二。在旁的桓儿看到,立即过来帮王二挡住。
「上次我该杀了你!妖蘖!」回了一击,却像是打在空气上对萧裔不构成威胁。
「桓儿,你没事吧?」看著桓儿的衣服烧焦的痕迹,看来也受了伤。
「没事,你好好的作你的事吧!他就交给我来对付。」他暗恨自己道行不够,不能一下子就分出胜负。
「哼,这可没那麽容易。」萧裔升起更高的火墙包围住整个栖霞楼。
「王二……放弃吧。」湘濂隔著火焰,看著跌倒在地上的王二。
「湘濂,相信我。」跳下来。「我说过,我是他的乾爹,你不能……不能剥夺我的期望。」
「王二……」怎麽这麽固执呢。但就是如此,让他窝心哪。脸上泛著微笑,湘濂擦乾眼泪。「对不起,萧裔。我无法陪你

了,你自己的地狱,自己去吧。」语毕,他跃出窗外。经过火墙时,火舌却像缠绕在他身上,包裹著他。
「湘濂!」王二喊的声嘶力竭,双手大张著要接住他。但是等到湘濂到他面前,就只剩下灰烬飘散在空中,他什麽也……

接不到。唯有血色般的彩霞印在他的身上,像湘濂轻柔的伏在他胸前。
「哈哈哈───他最终还是我的!是我的!」死前最後的执念完成,萧裔幻化的野火也在夜幕来临之前消失。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王二待在变成焦土的栖霞楼上不肯走,对著水湘濂跳下的地方埋头哭泣。
「王二……」看到此情此景,任是在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容。云觉攸默默的把地上的土带了一点放在锦囊里。「现在,你

可以把他带走了。」
「湘濂……」王二看著锦囊,迟迟不肯伸出手。
「你来想,他会想到什麽地方。」
「湘濂,想去的地方?」
「他最爱的人……就在那边。」
砰!
本来明亮的书房瞬间陷入黑暗,书写奏摺的手被迫停了下来。卢梦袭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看著桌上的灯,愣著。
「红莲灯,不灭灯。」它已发不出光彩,再精致的外表在夜里依旧一无可取。「湘濂……你真的死了。」不知道是什麽感

觉,他居然开始心慌。丢下手中的笔,他走到窗台旁,希望听到那能安抚他心灵的箫声。
静,好安静。
「月烟!月烟!」他喊著,却只有幽幽回音。对了,他今天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他镇定了些,打算自己去找。空盪

的宅院却似是跟他做对的,让他不知该从哪找寻。
有种莫名的指引般,他走向那个偏僻的北边院落。他曾经对恩师发誓,复仇未成决不踏入此地。如今时光飞逝,他渐渐遗

忘了这里。师父最爱吹箫,吹的曲目年复一年不变但依旧好听。
「师父?」他打开门,屋内灯火通明,陈设一如记忆般未变,令他一阵欣喜。走入屋内,看到台上摆著简陋的牌位。桌上

摆著鲜花和美酒,还有师父一向不离身的箫。
「师父……」那是谁……在吹这个箫呢?他听到的曲从何而来。
「他早就死了,水姐姐刚来的时候,他就死了。」黄袍少年缓缓走近,不顾卢梦袭眼中的讶异,自个儿在桌上放了瓜果。
「皇上……你不该来这里的。」
「这一月,水姐姐都在教我吹箫呢。」想起湘濂少年一脸羞涩。「是你说,要跟我和议,我才来。但接待我的人就是水姐

姐,我不喜欢其他人,你快叫他来啊。」他催促。
「是谁让他去的?」月烟好大的胆子。
「是我啊,我在庭院看到他,你自己说这里的人我都可以差遣的。反正你又不喜欢他,他被你耍的真可怜。」
「谁说我不喜欢他?」卢梦袭猛地回头,对著他疾言厉色。正因为我喜欢他,以为他不会死……以为他真如水般,不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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