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闹间，余凯把车缓缓停住，叶程云往前一看，发现前方的军卡也一动不动，看了一下天色，应该是到了换班时间，王一只能有些依恋地看着叶程云去了驾驶座，嘴里嘀咕道：“这天怎么暗得这么快！”

余凯听了觉得自己跟拆散情人的恶棍似的，就又想和叶程云换回来，车是由叶程云和余凯早晚轮班换着开，王一这话也是脱口而出，见余凯这反应就觉得自己太不厚道，连连说不用。

军卡里的激情终于渐渐消停，夜晚的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一丝凉气，渐渐地天越来越暗，直到完全成了一片漆黑，王一看着黑得诡异的天空，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王一睡得很沉，早上是被一阵悬空感弄醒的，王一不自觉地扑腾了一下，扬手敲在车窗上，顿时痛得惊醒，睁眼一看，叶程云正抱着自己调整姿势。

王一刚睡醒还带点脾气，忍不住伸着手给叶程云看，边抱怨道：“你看你！瞎倒腾啥呢！我手指都磕到了！”

叶程云亲亲王一的手指，有气无力地说：“宝贝，对不起，很痛吗？”说着把王一放回在座椅上，王一这才发现叶程云精神很差，心疼地用手指抚上叶程云浓重的黑眼圈，“熬了一夜，现在早点睡吧！”说完，让叶程云躺下靠自己大腿上。

叶程云脑袋枕着王一的腿，一闭眼就睡着了，王一把叶程云的刘海往后撩拨过去，才发现叶程云的头发已经挺长，摸上去还油腻腻的，不禁有点心酸，不过这种环境下也不能强求什么干净。

余凯睡了一觉后状态就恢复了很多，其实三人里面就属王一最悠闲轻松，王一也想做点事帮忙，空间水有提神作用，王一装了瓶递给余凯，随后又给了包方便面。

余凯的东西自上次被村民拿了后早就不剩什么，现在都是吃叶程云和王一的，王一这人虽然小气吧啦，但心中对事情都有数，所以对余凯从不苛刻。

王一自己也拿了包方便面干啃，结果碎末全往叶程云脸上掉，王一皱着眉头，既心疼叶程云，又心疼碎末，只能一点点捡起来重新扔回嘴里。

叶程云睡觉不带翻身，王一坐得腿都麻了，又怕动静太大吵醒叶程云，只能坐那吃吃喝喝，没多久就憋尿了，好不容易到了排泄时间，王一立马拿衣服叠整齐塞叶程云脑袋下，哆嗦着脚出去放尿了。

放完一通长尿，王一就地跺了跺脚，坐了两天的车才知道光坐着也累得慌，王一边敲腿边看着从军卡上下来的几个女人，王一觉得她们也真厉害，昨晚应付这么多男人今天还能起来，要是自己被叶程云这么弄上一夜，估计整个人废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这些军人是不是昨天已经把本性暴露，现在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肆无忌惮，还大声讨论昨天的感觉，满嘴黄色，这几个女的有个回了自己原先那车说话，剩下的都勾着一两个军人玩闹。

王一看到那个回原先圈子的女人明显不受接纳，另一个长得矮胖的女人叽叽呱呱地说话，估摸着说得难听，那长得不错的女人很快又回了军卡，立马被人搂怀里去了。

王一看着这些情况，撇撇嘴，只能希望到了A市，上头的领导人能靠谱点。

回车的时候叶程云已经半睁着眼，王一看见叶程云醒来甭提多高兴了，把整个人往叶程云身上一扔，叶程云觉得自己内脏都差点被压吐出来，扯着王一的两颊道：“我这刚醒呢你就想谋杀亲夫啊！”

王一嘟着嘴把门拉上，又重新倒在叶程云身上蠕动，“云哥，你精神了没？”

“被你这么一压还不精神就真成神仙了！你今个儿可黏乎得很啊！”话虽这么说，叶程云也没让王一下来，反而把王一往上提了点。

“哥，你早饭还没吃呢，想吃点啥？”王一边说边划拉叶程云的喉结。

“现在特想吃你下的挂面，再摊两个煎鸡蛋，我感觉现在自己能吃三大碗。”说着还吞了一口口水，喉结跟着滑动。

王一骂了一声“德性”，探出身体想勾背包，结果一个急刹车，幸好及时被叶程云拉住，不然真就直接摔下去了。

余凯急切地回头问道：“王大哥，你没事吧！”王一摇摇头，余凯又道：“前面军卡突然停了，估计有状况。”

悍马在军卡偏后右侧的位置，所以视线没有完全被挡住，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少身体残破的丧尸，本来叶程云还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丧尸群，结果往旁边看了眼，才发现这里是高速中途停靠站。

渐渐地，进入视野的丧尸越来越多，腐臭味在间隔一天多后再次进入他们的鼻间，军卡上很快就下来了一批人，看着拿枪的士兵，后面的人心里总算安心了不少。

持续的枪声迅速响起，穿戴完整的士兵站成一排向前方扫射，可丧尸群却稳步逼近，叶程云他们看得心急如焚，没想到这群所谓的军人劣质成这样！头部命中率低得离谱，直到凑得很近才能勉强射中一些，而响亮的枪声又把停靠站里的丧尸引了出来，情况越来越糟糕。

被派到L市这种县级市的士兵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真正的精英自然也不会被派到这种小地方，一个军人的优劣相差是极大的。

有几个士兵看情况不对扭头就往军车跑，有一就有二，一时间原本就不坚定的军心完全垮散，纤长的枪杆在慌忙转身的时候互相阻挠，不时有人摔倒，他们之前面对的多是戴着手铐的丧尸，或是零星几个自由活动的，现在这一大群光看着就令人发怵，而且丧尸的速度早不能和第一天同日而语，丧尸的快速逼近更让摔倒的士兵全身发软。

接下来的画面异常血腥，有几个被丧尸团团围住的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就被分食，肠子内脏流满了一地，撕咬下来的碎肉四下飞溅，刺耳的惨叫声把几人从昨天的悠闲中拉了回来。

有几个士兵被咬了几口后挣扎地逃出想回军卡，结局当时是被拒之门外，而后又向旁边的几辆小轿车跑去，余凯立马按了保险栓，其他车的车主估计也全做了一样的事情。

受伤的人在车间奔跑哀求，到最后绝望地认定一辆车狠敲车窗玻璃，王一他们因为车比较靠边，幸运地没有被盯上。

这场惨剧持续了一小会儿后，军卡终于按捺不住，舍弃了车外可能没被丧尸弄伤的士兵，试图从丧尸最少的一处突破，这是小型军卡，光一两个丧尸是微不足道的，但数量一多，情况就很危险。

余凯是开车的个中好手，一看军卡的轮胎情况就知道它接下来的动作，军卡沿着高速栅栏擦过，铁皮间的高速摩擦迸溅出一连串的火星，前方的几个丧尸被撞飞到十米之外，而后又猛踩油门，轮胎狠狠轧过丧尸身体，几个丧尸尸体的堆叠让军卡略微侧倾，又迅速恢复平稳。

余凯操纵着悍马紧随其后，一个漂亮的曲线转弯完全按照军卡的行驶路线，可有一点没料到的是，对军卡而言只是略微起伏的几具尸体却让悍马差点侧翻，王一和叶程云坐在后座全掉在一边，王一把叶程云紧压在车门上，叶程云紧抱着王一，尽量不发声影响余凯。

余凯紧握着方向盘用单排车轮制动，方向盘急速转动，终于在某一角度回了位，余凯在眉间停留了很久的汗终于顺利落下。

后座的王一在回落的时候直接跪趴在椅子上，叶程云从后面紧抱的姿势像极了后入式，刚躲过了这次小劫，余凯也没了那种不好意思的心态，虚脱地看着后面道：“咱刚才可在鬼门关走了一道，我现在腿还有点抖呢。”

叶程云听了本想接手，被余凯拒绝了，“没事，一小会儿就缓过来了，换来换去怪麻烦的。”

余凯开着车继续跟着军卡，后面的车也跟上了两辆，王一有些疑惑地问道：“话说当时不是说我们前面的那些都是检查进去的，我们就跟他们后面，怎么就这么多丧尸？”

“你没注意到吗？刚才那群丧尸中有一个就是当时排队排我们前面，检查进去的。”叶程云的语气有些沉重。

王一听了更加不解，叶程云又解释道：“这就说明我们前面那些人进去的时候根本没受什么保护，和他们之前说的有出入，至于我们前面的那批回去的军人用的是大型军卡，也就不怕这些丧尸群，大概就碾过去不做处理了。”

叶程云的这番话让几人都皱了眉头，虽然叶程云说的只是自己猜测，但可能性却很大，王一忍不住反问道：“哥，那我们去了A市能得什么保护吗？要是也和这差不多……”

余凯这时接话了，“现在都到这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们总不见得完全不管吧。”

37、决心

车一直保持匀速，王一在车里待得浑身不自在，余凯表示还要一天多才能到A市，王一一听还要这么久，整个人沮丧得不行，朝着叶程云倒苦水：“云哥，你说怎么还要这么久啊！我感觉我这腿我这腰都不像自己的！”

这事问叶程云当然是一点儿用都没，只能安慰道：“才一天呢！我们两天时间都过来了还熬不过这一天吗？”

要是叶程云不在，王一也就这么算了，但现在叶程云在旁边，王一就不依不饶，说自己哪哪都难受，嘴巴撅得老高。

余凯在前面其实挺纠结的，要是没这几天相处下来，估计一般人都以为王一是那种女气无理取闹的人，但事实上王一也就对着叶程云撒娇，想到对付丧尸时的冷静和硬气的王一，再看看现在嘟着嘴发无名火的王一，余凯顿时觉得男人也是善变的。

“哥，我今个儿不想吃干面了，也不想吃饼干，我想吃饭！”

王一生气不是那种大吵大闹型，叶程云搂着也好哄，“那今天就吃一顿吧，老拿这些东西当主食也不是个事儿。”

余凯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幸好王一也就嘴上说说，本身是个明事理的，伸手戳了把叶程云脑门道：“傻不傻？现在什么情况啊！这米要被当兵的盯上还能有剩吗？”

叶程云对王一偶尔流露出的小孩子气只能无奈笑笑。

今天的军卡没有了停留时间，车上的士兵直接站在车后边，拉开军绿色的布包排尿，悍马就在军卡后面开着，车顶上被浇了好几注，听着这下雨似的响动，三人心里都膈应得慌。

王一开口骂道：“这些个人打起丧尸不怎么样，膈应起人来还真是一套儿一套儿的，凭着把枪就充大佬，真要一起拿棍子打，我保管比他们好上一百倍！”王一说完喝了口水继续道：“我看他们就是枪拿多了，真要近距离就软了！但那枪法就跟屎一样！就这种货色还拽成这样，想想去了A市还要看他们脸色就觉着不舒坦。”

余凯打开雨刷，扫开从车顶流下的尿液，一边说道：“我们就是普通百姓，俗话不是说过嘛！民不与官斗，有些东西还不是忍忍就过去了。”

三个人闲聊起来，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再加上今天没有停下休息，竟然凌晨就赶到了A市高速站口。

叶程云把睡得正甜的王一和余凯叫醒，军车的前灯把站口照得大亮，看守出站口的几人之前显然在瞌睡，迷迷糊糊地站直了身体，用手臂遮住眼睛前上方吼道：“把灯关掉！下来检查！”

王一揉了揉眼睛刚想下车，被叶程云叫住了，“现在还没轮到咱呢，你急个什么劲儿！”

三人在车里等了半天，都快重新睡过去了，前面的军车才终于重新发动，随后就轮到剩下的几辆私家车，叶程云的伤口愈合速度极快，才两天多的时间已经复原成一条细细的浅色长条。

这次检查仔细很多，只脱了剩一件内裤，深夜的空气还很凉，余凯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一和叶程云的身体素质很好，这点低温倒也不算什么。

三个人是分开检查的，王一觉得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这检查的人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摸，王一从不觉得自己是万人迷类型，但这手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弄了老半天，王一忍不住道：“大哥，我没被丧尸咬，也没被抓，你看我身上就没一处伤。”

“你这皮肤还真不错，比女人还水润，现在把底裤脱了，说不定屁股上有伤口。”说着掐了王一屁股一把。

王一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老招惹这种人，心里憋屈得厉害，可又不能得罪，手拽着裤边犹豫不决。

另一边的叶程云刚披上衣服就往王一这边来了，王一看到叶程云，底气也变足了，皱着眉头对检查的士兵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要求，这时叶程云又到了跟前问情况，检查的人看叶程云人高马大，自己也就拿王一找乐子，弄得太麻烦也没必要，总算让王一通行。

叶程云不知道情况，在王一穿衣服的时候向这人打听安全区的情况，这人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安全区什么概念你懂不？你们是想都不用想，不过前面往左转开段时间倒有收留区，你们这些人可以去那呆着。”

叶程云道了谢，和王一往回走的时候还能听到这人嘀咕：“这年头什么人都以为自己能进安全区，他娘的，老子都还进不去呢！”

王一坐进了车，脸色不愉，坐在车里越想越生气，扯着叶程云道：“你干嘛向那种人渣道谢！他刚才摸我你知道吗！”

叶程云当然不知道，当时王一正好在他盲区，不然也不会一检查完就急着往王一那走，现在听王一一说，整个人都来火了，拽着王一胳膊吼道：“你刚才干嘛不说！那王八蛋摸你哪了？”

“说了有用吗？你这火爆脾气准得开打，那这高速也不用下了，反正我一大男人，摸了也不少肉，总归就只是心里难受。”

“妈的，我要是有能力你就不用受这份气！我他妈的就是个垃圾！”叶程云痛苦又懊恼地揉着头发。

王一看叶程云这样立马后悔说这事儿了，贴着叶程云想劝叶程云，叶程云其实早就郁积很久，自高人一等的姿态一下子就沦落到处处看人脸色，其实很多人是做不到叶程云这种适应力，当然，这里面王一占了很大的功劳，叶程云对感情很偏执，占有欲又强，这次也可以说是个导火索，把叶程云内心渴望强大的欲望引爆。

余凯没想到叶程云的反应这么大，不过说实话，余凯觉得叶程云和王一长得都挺拔尖，叶程云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英气，像身材比例也是近乎完美，余凯光看着都有点自卑，王一是另一只风格，白白嫩嫩，虽然一米七八的个儿，但可能老跟叶程云一块儿，所以一点儿不觉得高，而且带点小肉，反正看着会让人有摸一把的欲望。

余凯作为一个笔直的直男，把王一幻想成自己可爱美丽的女朋友后，也跟着有些气愤。

在余凯脑子里思考的时候，叶程云和王一已经交流了半天，“王一，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不！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窝囊！”

王一和叶程云额头顶着额头，低声道：“什么窝囊不窝囊，你在我心里一直都一个样儿，而且我也是男人，有些事我就想着自己解决。”

叶程云皱着眉头，神情严肃，“这跟你是不是男人没关系！我就是见不得你跟着我吃苦！你以后什么事情都先跟我说懂不？”

王一被叶程云霸道习惯了，现在只是满心感动地点点头，躺倒在叶程云腿上。

不过那人总算是给了个有用的消息，但是收留区的位置却很难找，那人说得并不详细，再加上天色实在过暗，余凯只能往往复复地开，绕了几个圈才算找到，幸亏这块地方没丧尸活动。

看到收留所的时候，三人不说失望是假的，即使是这种暗夜，白墙上的斑驳一览无遗，叶程云走出车门不小心踢了一下墙皮，立马剥下一大块，王一见里面黑漆漆得一片，拉了拉叶程云的袖口道：“哥，过会儿天就亮了，要不等等，现在把人家叫醒要是一个不开心不让我们进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