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程云拿了卷纸就要跟在王一后面，王一的拒绝直接被忽略，只能随便找个地蹲着，不远处还能看到余凯面对面蹲着，这种在大庭广众面前方便的感觉实在怪异，王一憋了好一会儿才能出来。

过了第一关接下来也就不算什么了，王一一边拉还一边跟叶程云聊起天来，对于王一这种强大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叶程云不得不佩服，同时也庆幸王一的好养活，如果王一真整得跟周雯似的，叶程云觉得自己一定要吃不消。

不过王一这一通拉得实在久，到后来明明已经没货了，还搁那蹲着，叶程云忍不住用鞋子顶了顶王一的臀、瓣，王一嗔怒地回头看了叶程云一眼，终于开始最后擦屁股程序。

王一起身后，发现余凯还在那使力，拳头捏得死紧，另一边的赵金翔则整个人看上去软软的，还慢慢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地。

无论多好看完美的人在这种时候都是不好看的，脸甚至还会略微扭曲，但王一和叶程云心里完全没一丝别扭，像多年的老夫老妻，所有的优缺点全已经谱在心里。

两人刚进车的时候，余凯正在提裤子了，王一忍不住问道：“哥，余凯有手纸不？”

“当然，我刚才就顺手跟他递了点，反倒是……”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赵金翔，王一立马心领神会，正巧又看见赵金翔在摘叶子擦屁股的囧样，忍不住用手指抵着嘴巴偷笑。

赵金翔是个会算计的主儿，而且总是装着正直的脸打着小算盘，要不是那晚看到赵金翔的自私，王一也不会想太多，有了那种印象，赵金翔很多小心思也就很容易被分辨出来，实际上他的很多想法虽然不说，但总能让周雯表达出来，把所有仇恨值往周雯身上拉，自己反倒从中得益。

如果说王一和叶程云对周雯是厌烦的话，那对赵金翔就是一种排斥，叶程云觉得也该挑个时候和他们分道扬镳了，不过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和他们分开就只缺少一个契机。

没多久，两辆车就又在颠簸的路上前进，天气现在跟小孩脾气似的说变就变，转眼就不知道从哪飘来一大片乌云，豆大的雨点顷刻就落了下来，打在车顶上噼啪作响。

王一还挺开心，伸出手接雨水洗手，笑着说：“这感情好！一下雨就凉快不少，现在还挺舒坦。”

余凯听了反倒神色凝重，“怎么也得过了这段泥路啊！等会儿地一湿就滑得很，车要不小心陷到哪个坑里就麻烦透了。”

叶程云看了看外面的雨，按这势头估计没一会儿地就湿透了，也跟着有点犯急，“余凯，那进城还有多远的路？”

“就跟前了，最怕卡在边上不上不下，城里的丧尸数量绝对少不了啊！”

叶程云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说道：“余凯，你把车速提快，这车抗震能力好，先别管颠不颠了。”

余凯速度一快，几人就立马从座位上脱离，瞬间又回落下去，又颠簸了几番才想起有安全带这东西。

万幸，两辆车都安全地踏上了水泥路，在路的初段只有几辆散乱的车，往深处开后才出现漫无目的四处游走的丧尸，地上更是遍地惨不忍睹的残骸。

雨实在太大，即使用了雨刷，持续不断的雨依旧把挡风玻璃弄得分外模糊，透过车窗玻璃更是难以看清外面的情况。

倾盆大雨拍打车的声音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再配上外面的惨状，一同驱散了所有人刚才找到西瓜的喜悦，反倒升起一种世界只剩下自己这几个人的悲怆感，丧尸爆发的时候，情况太过紧急，反倒让人忘了悲伤，而这时的沉寂，却触动了每一个人。

这里道路宽敞，两车已经并驾齐驱，王一转头就能从雨帘中看到，周雯作为一群人里唯一的女性，已经忍不住埋头痛哭，脱去了强势和霸道，也不过是一个脆弱迷惘的女人罢了。

叶程云一把把王一压在椅背上深吻，王一用手紧紧抓住叶程云的肩膀，这种至情至爱的感觉让两人忘情，这种不带情欲的唇舌交、融都让彼此从中找到安慰。

L市只有余凯相对熟悉一点，但他不过也只是知道通往高速的路，而周围哪里可以躲避是一概不知。

雨天是会引起人愁绪的天气，但丝毫不会对丧尸有任何影响，在余凯边躲避障碍边缓缓向前的时候，车后已经跟随了不少不知疲惫的丧尸，这种悲凉气氛下，余凯反而变得很沉着，领着赵金翔一路安全地稳定前行。

叶程云和王一吻了很久，直到双方都有种缺氧的错觉，双唇分开时带出一丝银线，叶程云看着王一被吮吸地略微红肿的嘴唇又亲了几口，而后紧紧抱住王一，轻轻在王一耳边说了声“我爱你”。

33、雨难

雨没一点减弱的迹象，水泥材质的路对大量的雨水完全无能为力，再加上质量低下的排水通道，没多久水位就开始缓慢上升，把满地的污血冲洗了一番。

叶程云坐那就按捺不住了，冲着余凯就着急道：“余凯，咱还是得找个地势高点儿的地躲着，要是车被水浸得熄火，那我们都得把命送这！”

余凯却无可奈何，“大哥，这里是近郊，地势普遍偏低，除非上大桥之类的地方，但我对这不是太熟，要真跟高速走叉了，那就更完了！”

L市的整体布局有些奇怪，因为四面环山，他们又是贴着城市外线前进，所以就有一边是山一边是矮房的情况出现。

这些山的山体斜坡处抹了水泥，呈网状构架，估计是防止山体滑坡和山石滚落，但也因为这样，山上泥土的吸水能力减弱。

地上积水逐渐增多，车里三人越来越不安，挺舒爽的温度下，额头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不算太陡的斜坡，因为建造不合理，在上斜坡之前的一段平路积水特别严重，余凯是个老手，自然知道这种情况绝对急不得，总算领着赵金翔的车安然无恙地上去了。

而后面还有几辆车明显因看到高处太过激动，加速前进的后果就是被溅起的大量水花浇湿了汽车内部，熄火后被滞留在原地不能动弹，接下来又有好几辆车有了同样的遭遇。

而上了斜坡的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余凯把车停在山脚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不再动弹，长时间开车其实是对体力和精神力的巨大考验，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

王一拿出块布给叶程云擦脸，见叶程云这兴奋劲儿也知道最紧迫的问题应该解决了，现在这局面也就走一步算一步，真说高枕无忧倒是未必。

王一见余凯累得闭眼休息，就拿了件衣服给他盖上，余凯朝王一笑了笑，又阖上眼养神。

叶程云没让王一回座，而是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腿上，用手指轻轻描摹王一的脸颊和五官，摸到下巴的时候一阵停留，王一舒服地直哼哼。

叶程云看着王一眼睛就充盈笑意，王一难得地被看害羞了，扭捏道：“有啥好看的？又不是只看一天两天的，怎么现在还没看够！”说完就低着头抠手指甲，耳朵突兀地红了。

叶程云已经心痒得不行，一口含住王一的耳朵就开舔，另一只耳朵也不让它闲着，用手捏着耳垂，王一要说习惯那是早习惯了，但总归觉得自己一男人被面团似的揉捏不大阳刚，所以不太喜欢这样。

“哥！你就非得这样嘛？捏肉有这么爽快嘛？”王一嘴里抱怨，身体也不躲。

叶程云依依不舍地松口王一耳朵，“那就对你，换别人我碰都不惜的碰！再说别人哪有你好看好摸。”

王一这人不禁夸，一被夸就得脑子发昏，支支吾吾地回道：“那…那这样我也没办法，你就自个儿收敛着点儿。”

叶程云深知王一这人就是看着精明，其实是真傻，光说几句话就能被哄得服服帖帖，想想王一也得亏跟自己过，要是真换成像心思不正的，估计被卖了都不知道。

叶程云现在觉得王一生来就让人怜惜，忍不住想加倍对他好，看着王一粉嘟嘟的嘴唇，叶程云亲了口，从包里掏出了包豆干给王一。

王一看到吃的，想吃又不愿意吃，顿时一阵纠结，“云哥，我再吃下去就不知道胖成啥样了，以前还是瓜子脸，现在都成圆脸了！”

“你这叫胖？你这叫胖天下就没胖子了！而且你这是鹅蛋脸，是最好看的脸型！”

王一听着前一句总觉得别扭，但没发现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不过叶程云都觉得自己不胖了，王一也就半推半就地接过吃的。

这雨也不知道得下多久，在王一吃东西的空当儿，叶程云勉强从后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发现被困在水里的几辆车都有人出来看情况。

这段路丧尸本来就少，被几个男人联合解决后就不见晃荡，黑色血液和脑浆也在雨水冲刷下隐于无形，车里其他人见外面情况尚好，就纷纷出了车门，还有几个娇气地打了伞。

叶程云不禁觉得奇怪，这种时候怎么说也应该呆在车里比较好，去外面干淋雨有什么劲儿，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叶程云对他们的一举一动更加关注。

那些人明显也是好几队人马，消灭了路上的几只后就分道扬镳，向另一侧的几间矮房走去，王一向后望了眼就感觉他们是要进去躲雨，自己也没多想。

王一转过头，拿出一串豆干送到叶程云嘴边，叶程云皱着眉头紧盯后面，就着王一的手咬了一小口就重新推回去给王一，王一还是不太明白叶程云的紧张，想让叶程云多吃几口，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小棒底部又伸了过去。

叶程云用手挡了一下，王一一个没拿稳就把豆干掉车上了，顿时就心疼坏了，抱怨道：“你不吃就不吃呗，至于这么糟践粮食嘛。”

叶程云见王一犯委屈，立马捡起地上的豆干挡了挡灰一口往嘴里塞，直说好吃，王一伸出圆润的指头戳了下叶程云的脑门，“瞧你这德性！干净的不吃非得弄脏了吃！”

叶程云被骂得心甘情愿，搂着王一笑得傻，“呵呵，我们家王一说什么都对！”

其实在叶程云转头的瞬间，那群人正好撬开那些老房的门，如果叶程云一直盯着看，就会察觉出这些门过于简单就被破坏的异样，很显然门的内部应该受过高强度的撞击，里面必有丧尸无疑，可此时的叶程云已经在和王一黏糊糊地说些体己话。

直到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惨厉的痛呼，叶程云才冷不丁地反应过来，急忙推醒余凯，余凯也是浅睡眠，听到叫声已经惊醒。

三个人立马出车往山上爬，没想到赵金翔他们正好赶在前头，周雯手臂没有力气，爬了老半天才爬上去一点，王一恰巧跟在她后面，速度死活上不去。

王一没跟上来，叶程云自然也不敢上去，前面的刘成已经过了水泥区，不小心踩下几块小碎石，王一就是真背，脚刚往水泥格子上放就恰巧踩住小石块，脚上一打滑，不仅两只脚都垂了下去，踩石块的那只鞋也飞了出去。

叶程云看到王一的情况魂都吓没了，急忙往王一旁边挪，而王一那姿势，硬生生地把后面的人卡住，底下的人当然不会认命，一把扯住王一的裤腿想把王一往下拉，王一腰部的裤子都被脱到屁股一半，王一咬紧牙关，抓着水泥块的手都有点发青。

叶程云见到这情况气得发抖，冲着底下的人就吼道：“她妈的立马把手放开！不然我现在就先弄死你！”说着就要下去踩那只抓王一裤腿的手。

叶程云的狠劲很有效果，王一少了腿上的拉力也轻松了一点，勉勉强强又能往上爬点，叶程云被吓得不轻，爬到王一上头让王一跨自己背上，山体的坡度挺缓，做起这动作也不吃力。

王一一上自己背，叶程云就没了心理负担，速度立马加快，王一撅着屁股，其中一半还露在外面，雨水顺着股缝大量往裤子里灌。

叶程云一口气就爬到水泥墙顶上，还是没放王一下来，王一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扯了扯裤子，结果布料被水黏在腿上死活拉不上去。

没被裤子包住的半个屁股在雨水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云哥，我怪重的，你先放我下来吧！”

叶程云把王一向了颠了颠，笑道：“重啥？倍儿轻！”

王一见叶程云没明白自己意思，凑叶程云耳边轻声道：“哥，我半个屁股还露外面呢！”

叶程云听了伸手一摸，果然摸到大片的肉，立马就放下王一给他提裤子，其实这种情况根本就没人有闲心看王一。

下面蜂拥而上的人起初还互相扯后腿，后来就直接被丧尸抓住往下拖。

站在上面的几人已经被雨淋得湿透，叶程云抹了把脸，看着底下的丧尸疯狂地撕咬尸体，不过很多被抓伤咬伤的人还是突破重重障碍爬了上来。

一个年轻男子的伤口已经见骨，持续不断的雨水也洗不净他手臂上伤口的血流，王一在旁边看着就觉得疼，忍不住感慨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爬到这上面。

这男子对着几个人拼命想证明自己没被感染，但迅速发灰的肤色和蒙上黄雾的眼睛已经预兆着他即将变异。

叶程云提起王一往旁边挪了挪，静静观察那边的情况，这个男子都后来已经有点声嘶力竭，冲着其中一个女孩吼道：“小雪！你看我！我没变异对吧！我怎么会变成那种鬼东西呢！呵呵，你是我女朋友，你最了解我了！你回答我啊！”

那女孩明显吓得不轻，见男子要拉自己的手，吓得伸出腿就踹了过去，男子正好站在边缘，立马打了几个滚翻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没多久就机械地起身，混入丧尸群中成为其中一员，这次变异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眼看着他变异后，有些只受了小伤的人就用手不经意地挡住伤口，装作若无其事，受了重伤的则完全被同伴抛弃。

34、高速公路

这种情况叶程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重新背起王一往山上爬了几步，余凯紧跟其后，被雨淋湿的泥土又软又黏，走起路来都要十分小心，再加上衣服被雨淋湿后紧贴着皮肤，行动异常不便。

王一本来想下来自己走，被叶程云坚决地拒绝了，“你就安生在我背上呆着！你这狗屎运我就不想说什么了，就这样还能安心点。”

“叶大哥，要不我和你轮着背吧，你一个人也怪吃力的。”余凯说这话时还是底气不足，毕竟背着一个大男人爬这种山路可没那么方便。

叶程云没在意，立在一处平缓地折下一根看中的粗大树枝，边掰断树枝旁边的小枝杈边回答道：“这吃力啥啊！王一轻得就跟羽毛似的，背在背上都没感觉。”

余凯看着王一近一米七八的身高和略显丰腴的体型，始终无法把他往羽毛那边联想，转而更佩服叶程云惊人的体力，目光都不自觉地多崇拜了几分。

不过余凯脑子在转溜的时候手上也没停，跟着叶程云一起折出条能当武器的长条树枝。

叶程云挑的树枝很长，上面的杂乱枝干很多，折断的截面有好些处，原本就被雨水泡的起褶的手掌一下子就被划出一条口子，幸好伤口不深，叶程云就随意往身上抹了抹，转头亲了口王一的脸颊以示安慰。

与此同时，另一群人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们有些是毁了车的，干脆就结伴往山上面走，准备翻山过去，也有人想临时加入有车的人的行列，但大部分都遭到拒绝。

那位叫小雪的女人问了一圈无果后，移到了刘成他们那边，这个女人长相清秀，这种雨天还能保有这种姿色就说明本身水平不错。

刚才她把男友踹下山的情况是有目共睹的，说她是一时害怕也好，是心狠手辣也好，总归让人心里有疙瘩，叶程云反正已经想找个机会和刘成他们分开，也懒得关注那边。

随着这边的人慢慢减少，雨也奇迹般地有了停的架势，唯一不变地就是下面顽强挠水泥架的丧尸。

只要雨一停，路面积水就下降得很快，所以停雨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叶程云心思立马活络了很多，重新背着王一稍稍下去了点，眼睛向四下扫视，脑子里思考着如果安全回到车内的方案。